社区拯救书店:“凯普乐书店”复活的奇迹
作者:钟芳玲 时间:2011年10月31日 来源:《书店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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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凯普乐”在2005年5月才欢度五十周年庆,不到四个月后,却在一夕间猝然结束营业。同年8月31日, 克拉克含泪向事前毫不知情的店员宣布,当天即是营业的最后一天,因为过去数年来,书店的收益年年锐减,由于难以承担书店沉重的亏损,被迫只能做出此一决定。惊慌失措的不是只有当场的员工,大门深锁的书店和贴着歇业的简短声明,引发了群众的震惊,消息立刻传遍旧金山湾区,甚至上了全国性电视新闻。
如此情节看似后来“寇帝”的翻版。只不过“寇帝”几个月前就宣布歇业的消息,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且想着好歹还有其他两家分店。但“凯普乐”可是只此一家,别 无分店,它又是高科技硅谷区最具历史、最有规模的独立书店,书店常举办新书发表,因此人气特别活络,成为当地民众不可或缺的重要社交据点。我在“凯普乐” 歇业几天后到了现场,只见门前躺着一些花束,玻璃窗上贴满了海报与字条,上面写着哀悼词,一些徘徊在旁的支持者如丧考妣,这个场景宛如一个灵堂般。
让我感触更深的是,原本“凯普乐”隔街有家我非常喜爱的优质二手兼唱片店“威斯色斯”,我的不少书都来自此店。“凯普乐”与“威斯色斯”两家店多年来水乳交融,一家卖新书、一家卖旧书,顾客在一家店找不到书,往往就会被指引到另一家店。“威斯色斯”的主人汤姆 黑登经营了书店三十年后,传出打算退休并找人接手的讯息。记得2005年6月2日 我开了半小时车道梅娄公园市,原打算在这两家书店消磨一个下午,人一到“威斯色斯”,只见几个空书架,汤姆正在做最后的清理,原来他一直找不到买主,只好 黯然收店。我简短地向汤姆致意,感谢他曾经带给我不少的美好时光与廉价好书。当时我怀抱着沮丧的心情走到“凯普乐”,暗地庆幸这家书店至少还在,谁知道才 过三个月,连“凯普乐”也不见了!
发现“凯普乐”关门后,一位常逛“凯普乐”的年轻人立刻开了“救救凯普乐”的网站,呼吁大家想办法救“凯普乐”,这个网站一星期内就有两万人次浏览,有人迁 居到外地的网友来信追念他们与书店的关系,有些人则表示,如果书店重新开张,愿意当无酬义工。就在同时,一位硅谷高科技公司的创办人丹纽·曼·德兹与数位事业有成的人士积极与克拉克联络,表示愿意投资书店并希望能商讨出一个经营模式,让书店能起死回生。曼德兹和妻子、小孩都是书店常客,为了不忍 见他们心爱的地方就此消失,因此决定插手管这件事。曼德兹很清楚就经济效益面看,投资书店是极为不智之举,他事先已向所有的投资者言明,不要有心存回本的 念头。
曼德兹于是结合了各行各业精英,免费替书店与房东交涉一个有利的新租约、向出版社争取通融,最终又找到23位股东,集资超过50多万美元,同时成立董事会,对书店的经营与行销提出规划与建议,但由克拉克担任会长,也保有最大的股份。此外,他们也设计了义工制与会员制,前者是出力,由志愿者贡献他们的时间,分担书店的一些工作;后者是出钱,赞助者可以捐献三十美元到二千五百美元不等的年费,成为7个不同等级的会员,每级的会员都可享有不同优惠。
在此运作下,“凯普乐”死去40天后,竟然神奇地复活了!我在那年10月8日 那天,和诸多来客在书店前的广场参加了重新开幕的仪式。克拉克激动地答谢众人的相助,并且誓言引领书店走向另一个五十年。近午时分,书店大门再度开启,蜂 拥而入的顾客,人人手上抱着一堆书,在柜台前排队,我从未见过书店有这么多人等着结账。庆幸失而复得的民众显然要用实际的消费来表达他们对书店的支持。单 单是第一天,就已经有近四百人登记当义工、六百多人买了会员卡。
社区拯救“封面到封底”
类似这个社区拯救书店的情景,其实早两年前也发生在旧金山的“封面封底书店”。1976年尼娅 沙蓝创立了“封面到封底”,并在1985年左右把书店搬到中产阶级聚居的诺依谷。由于尼娅曾担任社会工作人员,因而把书店经营也当成社会工作般,提供了不少贴心的服务,例如送书到市区医院给病人,免收运送费、员工可以带着小孩与狗来上班、邀请社区的作家朗读、举办读书讨论会、供应学校图书馆书籍等。
“封面到封底”以贩售各类型新书为主,但他们自有选书的标准,不随着一般媒体起舞,炒作一些媚俗的书,我非常欣赏他们毎季出版的书讯,里面除了有人性化的书店 纪事外,最棒的是由各店员署名、精心撰写的个性化书评。书店的各类书籍中,又以儿童、青少年类别的书种最为丰富,这个书店布置得特别温馨可人,因而吸引了 众多的父母携带孩子上门。
1998年 《哈利波特》美国版第一集刚发行时,并未受到过多的关注,作者罗琳也不是那么知名,但“封面到封底”一开始就看好并大力推荐,尼娅与店员那年又在书商的一 个餐叙中碰见了来美国打书得罗琳,彼此留下好印象。次年《哈利波特》美国版的第二集与第三集问世,罗琳已成了明星,她再次到美国宣传,毎家书店都积极争取 她现身,但仅有少数中选;感恩的罗琳特别指名“封面与封底”为其中一家,以答谢书店早期的支持。
尼娅在千禧年退休,把“封面与封底”卖给服务超过12年的老员工崔西 韦恩与马克艾拉里克。这两位合伙人继续秉持着敦亲睦邻的书店哲学,替诺依谷的居民提供精神粮食。但经济不景气加上大环境的变化,书店逐年透支,2003年夏天橱窗贴出了即将结束营业的告示。就在此时,一位书店之友彼得 盖博号召社区的群众拯救“封面到封底”。盖博找到了42位善心人士,每人出借五千美元,集资21万美元,一半替书店还债,一半进货,接着把书店从24街转移到同区卡斯楚街一个空间较小、租金较低的店面,同时也诉诸社区的民众能毎个月在书店消费25美元,以保证书店能营运下去。原本要黯然关闭的“封面到封底”因而有了令人欣喜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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