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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世界里,哈罗德·布鲁姆的书又多了一本。我说的,是《神圣真理的毁灭》(刘佳林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11月)。
读书人常常骂别人势利,感慨世态炎凉。实际上,读书人常常比一般人要来得更势利,炎的时候炎到了天上,凉的时候就凉到了地底下。2005年,《西方正典》简体字译本问世,旋即在大陆卷起一股布鲁姆旋风,这是很难能的,虽然英文版早在十一年前的1994年就出版了,台湾也在两年前的2003年有了高志仁译本。一时间,人人争说布鲁姆,好些人干脆以布鲁姆的是非为是非,大有“凡是布鲁姆作出的选择,都拥护,凡是布鲁姆的指示,都始终不渝地遵循”之概。
但这阵风刮完了,也就完了。《影响的焦虑》中译本2006年重版,反响就小了许多,2007年《误读图示》中译本出版(台湾译本1992年就出版了),就我目力所及,专门的书评,似只有乔纳森的一篇,系“西书识小”专栏,结论还是悲观的:“因为知识背景和理论体系的鸿沟大到根本无法弥合的程度”,汉语世界尚未准备好迎接此类著作。到《如何读,为什么读》2011年出版的时候,书评倒是零星有几篇,但已盛况不再,不复当年。不过五年时间而已,布鲁姆就从炎到凉了。
所以,此次《神圣真理的毁灭》出版,如果受不到什么关注,我是一点都不会惊讶的。但我还是得说,对此前没有来得及读哈罗德·布鲁姆,或者读了却没读进去的人来说,要读(重读)布鲁姆,这是个最好的机会。这是属于哈罗德·布鲁姆的诺顿六讲——在哈佛大学诺顿诗学讲坛上的六次演讲合集,和之前大陆出版的卡尔维诺的《美国讲稿》、艾柯的《悠游小说林》、博尔赫斯的《博尔赫斯谈文论艺》、帕慕克《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米沃什《诗的见证》等著作一样。但我却不愿把此书归为“文艺理论”或者“批评经典”。就像布鲁姆自己的著作A Map of Misreading(即《误读图示》)所揭示的那样,这本《神圣真理的毁灭》其实是A Map of Reading,与《西方正典》相比,更简明扼要,与《影响的焦虑》和《误读图示》相比,更晓畅易读,而与《如何读,为什么读》相比,则更为雅致生动——特里·伊格尔顿在《卫报》的书评中形容《如何读,为什么读》的语言为“廉价陈腐”(cheap and threadbare),虽嫌刻薄,倒也道出几分实情。
而《神圣真理的毁灭》中,布鲁姆一直为人诟病的保守立场——将正典范围限定在“死老白男”中(“死去的白人欧洲男子”)——也是一以贯之的。他推崇的,依然是那些从《西方正典》开始,就为我们熟悉的名字:荷马、但丁、莎士比亚、弥尔顿、布莱克、华兹华斯、卡夫卡……不管别人怎么看,对此我是不仅不反感,反而格外欣赏的。事实上,打从一开始阅读哈罗德·布鲁姆的时候,我喜欢,就是他这股任尔后殖民主义、女性主义东西南北风怎么吹,我自咬定西方传统人文主义不放松的保守劲儿。敢说“八部书外皆狗屁”的黄侃是可爱的,如果他“动手动脚找东西”就不可爱了;用古文译了《茶花女》与《迦因小传》的林纾是可爱的,如果去用白话写“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就不可爱了。东海西海,心理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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