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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东亚出版人会议的主题是“出版转型中的编辑角色和核心价值”。根据惯例,主办方要提供一个主题报告,我这里谨代表主办方做一个主题发言,不妥之处敬请指正。
当今的世界出版处于纸介-数字二元时代。一方面传统的纸介出版仍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在图书销售中占有大部分份额;另一方面数字出版的浪潮汹涌澎湃,方兴未艾,呈增长态势。这个时代出版人既要保持并创新传统出版的商业模式,又要积极适应数字出版的商业模式,这就迫使我们出版人重新思考编辑的角色与核心价值,以适应二元出版时代的发展趋势。“出版转型中的编辑角色和核心价值”,这个主题要探讨的其实是:在以全球化、数字化、资本化为背景的出版转型中,编辑价值的变与不变。毋庸置疑,编辑工作是整个出版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他的担当者——编辑,作为作者与读者的桥梁的价值并未发生变化,变化的是他的这种价值要同时满足纸介-数字出版的需求。为回答这个问题,我觉得答案应在纸介-数字二元出版时代编辑的功能和作用上探求,即编辑的价值就体现在编辑在行业内的功能和作用上。
我将编辑在目前纸介-数字二元出版时代的功能概括为五点:出版资源的集合、筛选、评价、制作和营销。这五大功能中有的是传统编辑工作所没有的,有的则在内涵和外延上与传统编辑相较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些变化都是出版变革引发的出版业态转型所赋予的。
出版家们,研究出版的专家们,以不同的视角,以出版业态转型为背景,对编辑五大功能都有很多各自不同的论说和强调。他们的观点无疑充满真知灼见,需要从事此项工作的人们认真领会,踏实践行。
数字时代,在催生出版业态转型的同时,也彻底改变人类信息获取与发布的方式。信息发布变得异常便捷,轻敲键盘,就可以通过博客、微博、BBS、Twitter,随时发布自己所思、所想、所见、所闻。信息发布和获得的便捷,产生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结果:人们在欣喜之后,面对海量信息普遍产生无所适从的茫然感。
面对这一局面,有论者强调的是出版资源的“集合”,也有人名之为“整合”,认为:编辑如果没有收集、挖掘、整理、合成出版资源的能力,仅仅是单一的纸介图书内容储备,单一地将纸介图书内容转化成数字化内容储备,当信息搬运工,那将无法体现编辑在二元出版时代的价值;编辑的功能首先是组织大量信息,通过整合,形成大规模出版内容资源,并制成不同产品形态,满足不同传播渠道及不同读者需求。这样编辑的价值才永远不会缺失。
在信息化时代人们面对海量信息包罗万象、真假难辨、良莠不齐的现实状况,编辑的第二种功能就此体现出来,这就是编辑的“筛选”功能。这种筛选首先是按专业化要求对内容资源进行分类,其次是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由表及里。
有论者以为,筛选和集合的前提是编辑的评价能力,是编辑的鉴别判断能力,如果没有这种能力,“筛选”和“集合”也就失去了意义,因此应强调“评价”功能。这种认识无疑是正确的。需要指出的是,这种评价功能应包括内容的价值评价、学术评价、市场评价。这一功能是任何时代编辑都应具备的永恒的核心功能。
我认为,集合、筛选、评价三项,古往今来都是编辑工作题中应有之义,历史上伟大的编辑实践必是此三项功能完美实现的结果。这里可以《四库全书》为例,集合,筛选,一直到《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的经典“评价”,编辑工作每一功能的完美实现成就了这部巨典。这里需要强调的是:面对出版行业的转型,对三者的要求不是降低了,而是提高了,可以说是正在发生剧烈变化的出版业态对编辑的集合、筛选、评价能力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要求。
随着网络信息技术及阅读方式的变化,图书产品形态呈多样化趋势,时代对编辑又提出了制作的新要求。在选题产生之初,编辑就应为内容呈现的媒体样态有一个切合内容本身的设计,是纸质书籍,是手持终端阅读,还是手机阅读,亦或是兼而有之,“一鸡多吃”,这是传统编辑不需要考虑而现代编辑必须考虑的事情。
有专家说:编辑的价值应该是“但问成败,不问初心”。什么成败,就是书的市场表现的成败。“成功的书籍永远是那些在各种各类书店永久地散发墨香的书籍。”同时,编辑的价值对企业、对老板而言,就是你的书卖不卖得动。没错,这就是这个时代对编辑功能的又一个要求:营销。营销的核心是“创造需求,满足需求”,书籍作为一种商品也是这样。编辑作为阅读需求的发现者、创造者,理应成为书籍营销的参与者甚至主导者。需要强调的是,针对不同的渠道和读者采用不同的营销方式是我们迫切需要研究的课题,也是我们迫切需要学习的内容。
一个编辑如果能无所偏废地实现以上诸端,当然就是一个好编辑。“一个好编辑”就是给予你的价值判断。
讲到这里,在座各位老师一定发现我对会议的主题有一个遗漏,就是“核心”这一概念。是的,我已经讲了我对编辑“价值”的粗疏理解,接下来就要讲我对“核心价值”更为粗疏宽泛的理解了。
核心价值,Core values。这是一个“企业文化”理论的概念,用以规定企业的基本观念和存在的原因,是指一个组织的最基本和持久的信念,具有内在性,被组织内的成员所看重,独立于环境、竞争要求和管理时尚。
在这层意思上,编辑这一古老职业的核心价值是一个几乎恒定不变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只要书籍的核心价值不变,那么编辑的核心价值也不会发生变化。
书籍承载的是内容,对出版业而言,优质内容是永恒主题,是产业主线,因为不论未来出版呈现怎样的业态,优质内容始终是出版之魂。那么,出版业中的核心——编辑的核心价值,或者说灵魂是什么就无需赘言了。由此,我想就应该讲到“编辑的理想和理想的编辑”了。就此我想讲两点:一是理想,一是学习。
书籍的编辑理应高张科学精神和人文理想。董秀玉老师在《东亚人文100丛书》序言中说,“有理想就有坚持”,我们这个会议实质就是“一大批满怀人文理想主义和使命感的出版人在为一个健康的未来而奔走努力和积极推动”。这种理想是什么呢?编辑,特别是人文社科书籍的编辑,使命是什么呢?我想借用著名的“横渠四句”作为对这一问题的注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厚生”、“利用”、人类进步、文明传承、和平发展,这些理应是我们永世不灭的科学精神和人文理想追求。
还是这个张载、张横渠,他说:“无不知则无知,有不知则有知。”有志于学,或者有志于文化理想的人理应三复斯言。况且,我们这个时代对我们出版人,对我们编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们深感这是一个必须不断学习、终身学习的时代。学习的方式是多样的,我想没有哪种学习方式的效率能及得上今天这种方式,三国五地的出版人聚在一起切磋琢磨,相互交流,相互学习,这对我们是十分难得的提高的机会——高张编辑的理想,接近理想的编辑。
以上是我的发言,在变与不变之间做了一番纠结,与其说是所谓基调报告,不如说是引玉之砖。期待着听到各位老师的真知灼见。谢谢大家。
安庆国:1955年10月1日出生,山西沁县人,毕业于四川大学哲学系,曾在美国纽约大学学习出版管理,从事出版工作31年。现任新华文轩出版传媒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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