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自己的灵魂深处,总留有一片天地来创造自己的天堂,尽管在别人看来可能会很疯狂。”
——亨利·米勒(Henry Miller)《稳如蜂鸟》(Stand Still Like the Hummingbird)序。
“我告诉你们,一个人必须先存有内心的混沌,然后才可能成为一个闪耀的伟人。”
——弗里德里希·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秩序和创新的互补是人类文化发展的根本。一个人必须将秩序收敛入心,才能赋予其创造力以外在的形态。”
——摘自刘易斯·芒福德《机器神话》(The Myth of the Machine)
那些说“我真是天生没有创新细胞”的人,实在是低估了他们自己。更确切地说,他们大大低估了自己的大脑。
我这篇文章想表达的观点,即“创造力”是每个人内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压抑创新的表达,就会像压抑其他人类关键的本能一样痛苦。举个赤裸裸的例子,如果没有性爱,人生将会怎样?创造力的重要性,并不亚于我们的自我意识和生理本能。下面我将列举10个理由,来说明为什么我们经常会苦于无法实现创新,并就如何实现创新给出了几条建议。
1. 大脑始终处于“灭火”状态
认知科学研究表明,我们的大脑拥有一套敏感的“威胁预警系统”,其中承担主要功能是杏仁核(amygdala),这套系统早在我们从古猿进化成人之前就已经成型了。在大脑中,“边缘系统”(limbic system),也就是决定所谓“打还是跑”的系统,随时都准备好在一微秒(micro seconds)内作出反应。这套系统是好的,但问题在于反应速度太快了。在大脑中同时涌现的诸多矛盾冲突中,好和坏往往取决于不同的前提条件。因为我们的神经生理结构决定了我们总是随时准备着“扑灭”下一个起火点,所以很难为创新划出一块“安全区”。
2. 很难拥有大块时间
就算能够绕过大脑中的威胁预警系统,我们仍然要面对一个困难,那就是伟大的已故管理学之父彼得·德鲁克(Peter Drucker)提出的一切高效生产的必要条件:大块时间。断断续续的时间无益于创新,因为每次我们的注意力都会被中途打断,然后再费力地回到创新“心流”(flow,心理学家米哈伊·奇凯岑特米哈伊<Mihaly Csikszentmihalyi>发明的一个术语)在上一次被打断前的状态。创新活动不像重启一张蓝光光盘那样容易,可以直接从上一次暂停的地方开始。有很大一部分的精力会浪费在找回先前的状态,所以反复重启的创新工作会需要更多的精力。
克里斯的视频里同样提出了针对这个问题的建议,不过比较简短——我们必须为创新设置牢固的、不可打断的时间安排。如果你觉得你需要2小时来完成任务,就要让这2小时彻底属于你的这项任务。
3. “自我效能感”问题
心理学研究先驱阿尔伯特·班杜拉(Albert Bandura)花了很多心血来研究人们如何建立起必要的“自我效能感”(sense of self-efficacy)——人在取得成就时产生对自身能力的自信,从而带来的结果。讽刺的是,班杜拉发现我们只有在经历了足够的失败之后获得成功,充分体现了成功的来之不易之后,才能建立起“自我效能感”。换一种说法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做到的事情,留不下任何印象。但创新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们必须忍受反复的失败——也许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才能在大脑的“虚拟账户”中建立起关于创新的自信。
要记住,获得的信心和花费的时间呈正相关。大部分人在坚持到获得回报之前就放弃了。
4. “主导场景”的问题
另两位心理学家休万·S.汤姆金斯(Silvan S. Tomkins)和格森·考夫曼(Gershen Kaufman)的主要成果是研究了为什么“羞耻”在我们的精神生活中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汤姆金斯(他是情感理论和脚本理论< Script Theory>的创始人)发明了术语“主导脚本”(governing scripts),考夫曼则在他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提出了术语“主导场景”(governing scenes),指我们大脑中关于过去某个经验的场景,当我们遇到一个“开关”触发了对这个经验的记忆,这个场景就会立即浮现。
麻烦的是,我们的大脑会自动召唤“主导场景”——它们会从潜意识里浮现出来。所以当我们在创新中遇到了困难,我们的大脑就会跳出一个鲜明的场景——不只是模糊的记忆,而是关于曾经失败的清晰印象。考夫曼认为,这就是羞耻感之所以强大的关键机制——它不仅是一种外在触发的情感,也是一种内在的破坏力。
我们能对此做些什么?回顾一下第三条中阿尔伯特·班杜拉的研究成果,反复通过努力的工作去克服失败的印象,一次又一次,直到建立“自我效能感”。换句话说,千万别放弃,因为你十有八九是放弃得过早了。
5. 实用主义的诱惑
“所以,你打算用它做点什么实际的事情?”对任何尝试创新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可能根本就没有答案。然而,事实上这个棘手的问题也未必需要答案。如果世界完全以实用为目的,将会变成什么样?你愿意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证自明的:不要对自己生活中或者别人生活中的每件事都问有什么用。这个问题本身就会吸干你身体里的创新能力。
6. 对破坏的恐惧
进入创新心流的状态会颠覆你的生活。亨利·米勒(Henry Miller)在《性爱之旅》(Sexus)中将这种打乱比喻成怀孕生理学的术语“原始动力”(primal flux)。“这是一种难以把握的力量,但创新并不总是意味着快乐和光明——它也意味着一种颠覆破坏的力量,能够打破常理,颠覆预期,瓦解此前从未被质疑的标准。创新也因此让我们对威胁敏感的大脑(参见第一点)感到恐惧。
我们能对此做些什么?要量力而行,衡量一下你的生活能接受多少程度的创新——更确切地说,你愿意承受多少。
7. 未能理解创新的“背景噪音”
出于某些原因,我们会认为创新意味着持续创造出一些有形的东西。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大部分的创新过程都潜伏在你的意识之下,只是偶尔会跳出意识的水面。我们在第二点中已经讨论过,我们需要大块的时间来创造成型的东西。但在那之前,首先需要投入大量潜在时间去酝酿。所以紧接着的第八点就很重要。
8. 机会从缝隙中溜走
你应该听说过这个老掉牙的故事:作家会在床头放一个笔记本,以便在半夜记下自己突发奇想的念头。这个故事只有两点不真实的地方——1. 并不是只有作家才这样做(至少并非只有作家应该这样做),2.这样一本笔记本或其他能记下突发奇想的东西,并不是只有在半夜才显得无比珍贵。这些突发奇想正是创新的一次次好机会,每一个念头都能开启新的想法、新的点子和前所未有的创新能量。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准备好笔记本和钢笔,随时记下想法。
9. 很容易变得麻木
最为讽刺的是,我们的大脑既能够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创意,也很容易因为干扰而变得麻木。当然,化学药品的干扰也包括在内,例如毒品和酒精等等。但我这里指的是电视之类传统的“插电毒品”(作家玛丽·温发明的术语)。当然,电视的问题并不是电视本身造成的,而是在于人们无休止地连续几小时陷入电视节目不停歇。至少,这会让你更难找到珍贵的大块时间来创新。而最坏的情况是,它会让你的大脑一潭死水,满足于从创新的困难中逃避的安逸。
怎么办?规划好自己的时间。干扰本身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无节制地在上面消耗了时间,让我们无暇萌发创新的火花。
10. 未能充分接触其他人的创新
我坚定地认为,创新的灵感并非完全来自原创,更多来自其他人创新成就的激发。在阅读完一本伟大的小说后,创新的能量就会在大脑中盘旋起来,就像一阵新生的龙卷风。当看完一部杰出的电影,头脑中也会开启精神的虫洞,激发出崭新的创意和挑战。有些人会去博物馆、艺术馆和音乐会,甚至电子产品展寻找灵感。创新的概念来自哪里并不重要——你怎么去运用这些概念才是关键。如果我们限制了自己接触创新概念的机会(而只关注一种信息来源,比如电视),我们就限制了自己的创新潜力。
解决办法:起床、出门、到处看看新鲜事。
译 周详 校 丁盈幸
原文标题:限制创新的10个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