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书新闻
2023年10月31日 来源:百道网
时间:
李贺是唐代重要诗人,善于熔铸辞采,驰骋想象,具有鲜明的艺术风格,创造了一系列奇伟瑰怪的艺术形象,富有感染力,虽终年仅二十七,却足以赫然名家。因其奇诡、跳跃的组织方式,贺诗不易读解,自宋至清有十余家作注,清人王琦汇解折衷前说,审慎详明;姚文燮以昌谷比老杜,勾稽两《唐书》,从诗史的角度说解李贺诗歌;姚本诸家眉批则多从艺术赏析出发,评说李贺诗歌的艺术魅力。
《李贺诗集(国学典藏)》
点击图书封面可直接购买
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作者:[唐] 李贺 著;[清] 王琦 等 评注;蒋凡 校点
出版时间:2023年09月
整理者简介
蒋凡,1939年生,福建泉州人。1965年复旦大学中文系研究生毕业。曾任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中国古典文学与古代文论专业博士生导师。兼任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学会顾问、中国《文心雕龙》研究学会常务理事、《古代文学理论研究》丛刊编委、《文心雕龙研究》学刊编委。长期从事中国文学批评史、中国古代文学史的教学与研究。发表有《韩愈柳宗元与唐代古文运动的再评价》等论文,出版有《叶燮和原诗》、《玉溪生诗集笺注》、《三家评注李长吉歌诗》、《中国历代文论选》(合著)等。
前言
李贺(790—816),字长吉,河南府福昌县昌谷(今河南宜阳三乡)人。父晋肃,官陕县令,出于皇室疏亲远支,大郑王亮的后裔。李唐皇室自称祖籍陇西成纪。以此,李贺也自称宗孙、皇孙或成纪人。在世族高门贵族影响远未消除的唐代,如此自称,可借以自抬身份,便于跻升上流社交圈。
贺父早死,家境清寒,李贺是家中长子,肩负复兴家庭的重担,为此而四处奔波,历尽坎坷,有机会了解下层民生疾苦。他曾寄望于科举,但因父名“晋肃”,“晋”与“进”谐音,与贺争名者谗毁之,宣称贺应避父名讳不得考进士。当时韩愈作《讳辩》,为贺应进士试辩护驳谬。但终因誉者少而毁者众,李贺科举仕途路断。不得已,只能改由父荫入仕,千辛万苦,方求得一个隶属太常寺的奉礼郎这样从九品的小官。在朝廷祭典时,随班跪拜唱赞,如仆侍妾妇,听人吆喝驱遣。这让满怀激情的青年诗人的美好理想迅速破灭。贺在京师近三年的奉礼郎任上,对生活失望,因此愤而挂冠,归隐昌谷老家养痾读书。但为了生活,不久又拖着带病之身,为求职而南下北上,日晒雨淋,冲风冒雪,却仍一无所成。返家时病体转沉,夭折于老母萱堂之前,年仅二十七岁。一代诗星陨落,白发人哭黑发人,现实残酷,天不祐之,又将奈何?但是,生活不幸诗家幸,这话合乎韩愈所说的“不平则鸣”(见《送孟东野序》)之理,正是鲜活的生活辩证法。
李贺是中唐杰出诗人,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位。诗到盛唐,李(白)杜(甫)双峰并峙,似乎后继为难。但中唐诗人却在难以逾越的高峰之前,绝不止步,而是各显神通,硬是又踩出了一条新的光明大道,迎来了我国诗歌发展的又一春。中唐诗歌,百花齐放,其繁荣不亚于盛唐。如元(稹)白(居易)诗派的新乐府讽谕诗,缘事而发,为民请命,浅白如话。其长篇歌行如白居易的《长恨歌》、《琵琶行》,元稹的《连昌宫词》,风靡天下,人称“元和体”,明丽酣畅,脍炙人口而传之久远。而诗风迥异的韩(愈)孟(郊)诗派,雄峭奇崛,议论风生,其散文化的叙事倾向,开后来宋诗新路。而如刘(禹锡)柳(宗元),他们在传统的基础上,各显身手,富有鲜明的艺术个性。柳诗高洁深邃,刘诗雄快爽朗,各见境界。他们在盛唐王(维)孟(浩然)、高(适)岑(参)、二王(昌龄、之涣)面前,也不少让。诗到贞元、元和间,踵武盛唐,另辟蹊径,开创了又一次诗歌大发展的新辉煌。其间,年轻的天才诗人李贺,开拓之功不可没。根据社会交游、创作道路及艺术特点,李贺应是韩孟诗派的中坚骨干,其贡献及影响不逊于孟郊,但因其青年夭折,不可能获诗坛领袖的名号,这也可以理解。
中唐时代,经历安史之乱后,李唐之盛,已一去不复返了,留下的是孱弱与腐败。在李贺具体生活的德、顺、宪三朝,藩镇叛乱,宦官擅权,已成社会痼疾。有识之士思有改革以救治国家,但立刻遭到顽固保守势力的联合镇压,很快胎死腹中。如顺宗朝王叔文集团所发动的永贞革新,不到半年,即惨遭迫害,满怀救国理想的革新政治家相继贬死,王叔文死于流途,柳宗元、刘禹锡等“八司马”贬窜边远恶州蛮荒之地,诏称“永不叙用”。这一惨酷现实,予青年诗人李贺以极大的刺激,在他心中播下了关心现实的种子。当然,诗是心声,用以抒情,而非直白的政治宣言,但抒写心声又是为什么呢?还不就是因现实生活刺激拨动了诗人心弦吗?没有生活,又哪来的诗呢?李贺诗歌是抒情(情)、叙事(事)、议论(理)三者合一,通过创造性的艺术想象,巧妙地编织出一幅幅完美的诗画图景。贺诗抒情性强,通过强烈心声的震颤,表达了诗人对于生活善恶美丑的态度,从而展现了时代的面貌。作为成功的诗人,李贺拒绝直白的教条和口号,而是通过诗的艺术形象,来诉说自己对于现实生活的热情和关怀。
李贺和元白同处一个时代,但他们之间少有诗的交流往来,或许与其不同的创作态度和迥异诗风有关。元白讽谕,提倡直白浅露,老妪能解;李贺则精工锻炼,语不惊人誓不休,可谓道路不同,不相与谋。贺属韩孟诗派,其所交游,也多是韩门的师友弟子,如皇甫湜、李汉、张彻、沈亚之、陈商等。只要细读贺诗,自能见其踪迹端倪。康骈《剧谈录》说元稹明经擢第,拜访李贺而愿结交,贺揽刺讥之曰:“明经擢第,何事来看李贺?”元稹恚愤,以此谗毁之,令贺不得举进士。康氏认为这是李贺“轻薄”的个人恩怨所致。此乃小说家言,不足采信,学者早明其非。如朱自清《李贺年谱》曰:“按元稹明经擢第,贺才四岁,事之不实,无庸详辩。”另外,李贺在京日短,不足三年,而元和中后期,元、白又多次被贬离京,少有见面机会,又何来的艺术交流和感情互动呢?因事涉创作道路和艺术态度,故稍作交待,以正视听。
人或称李贺是“鬼才”,诗尽道“牛鬼蛇神”而荒诞不经,悲观颓丧而“无补世用”(见范晞文《对床夜语》卷四);或谓贺诗“多属意花草蜂蝶之间”(赵璘《因话录》卷三),无关民生疾苦,欠缺现实内容。其批判严厉,但却貌似实非,冤乎枉哉,诗人不受也。为此,宋末二刘(克庄、辰翁)为贺辩白而独具心解体会。刘克庄称“长吉歌行,新意险语,自有苍生以来所无。樊川一序,极骚人墨客之笔力,尽古今文章之变态,非长吉不足以当之。”(见《后村诗话》新集卷六,中华书局1983年版)刘辰翁《评李长吉诗》曰:“旧看长吉诗,固喜其才,亦厌其涩。落笔细读,方知作者用心。料他人观不到此也,是千年长吉犹无知己也。……贺之所长,正在理外。……若眼前语、众人意,则不待长吉能之,此长吉所以自成一家欤!”(见《刘辰翁集》卷六,江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贺诗意新语奇,应在语言文字之外,见其理外之旨、味外之味。二刘的启发,有味哉!
总之,善读贺诗,要透过光怪诡谲的表象,见其充沛的情感和现实内容,而非仅是诗人怨怼牢骚的一己之歌吟。清姚文燮注《昌谷集》凡例曰:“世称少陵为诗史……昌谷,余亦谓之诗史也,然不敢以史自见也。不惟不自注,更艰深其词,并其题又加隐晦。”杜甫“诗史”之称,世所公认;而贺生于多事之秋,动辄得咎,以此而故意隐晦其旨,内容实有部分关乎“史”者。贺诗虽切劘时政,但非直白倾泻,而是通过艺术来表态度、明心迹、叙时事。赵璘指斥贺诗“多属意花草蜂蝶之间”,并没把诗人置于其所存活的历史生态环境中去思考,只见表面奇词丽句,而不见其艺术精髓本质之所在。这应引以为诫。贺诗具内在的现实冲动,有其积极的生活内容,这是无庸置疑的。
至于贺诗艺术,杜牧之《序》已作形象论述:“云烟绵联,不足为其态也;水之迢迢,不足为其情也;春之盎盎,不足为其和也;秋之明洁,不足为其格也;风樯阵马,不足为其勇也;瓦棺篆鼎,不足为其古也;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荒国陊殿,梗莽丘垅,不足为其怨恨悲愁也;鲸吸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经典之论,启人至多。杜牧认为,李贺的艺术探索与创造,着眼于“古今未尝经道者”,“离绝远去笔墨畦径间”,与韩愈“陈言务去”的创新精神一脉相承,是一种言人之所未言的开拓和创新,故能自成大家而屹立于艺林之巅。年轻的天才诗人,高自风标,不作则罢,一出手则要求是最精彩的,呕心沥血,惊世骇俗,令人意想不到。诗人的艺术贡献在此。当然,创新发明者也并非样样成功,偶有败笔,白璧微瑕,在所难免。贤如李杜,人称“诗仙”、“诗圣”,也难以十全十美。读贺诗当自有眼光。
李贺诗集,古往今来,多有注家。在古贤众多评注本中,当以清人王琦汇解《李长吉歌诗》最为详明。王氏详采诸家之长而不掩人之善,弃人纰谬而又有所依据,力求客观公正,在总结前人成就基础上,提升自家评注的研究质量,很有参考价值。此外,又有清初姚文燮评注《昌谷诗集》。姚氏熟稔新、旧二《唐书》,重在以诗证史,以史证诗。经过比对参详,姚氏自具心解,认为长吉之诗,虽然貌异于杜,但其着眼所在,实与杜甫“诗史”精神相通。其于诗、史,多方钩考,用力甚勤,虽难免牵强比附之讥,但其破解之处,却可称诗人知己,启人至深而可资借鉴。姚本另有蒋楚珍、陈二如、周玉凫、黄秋涵、钱饮光、吴炎牧、蒋潜伯等诸家评批,时具心解。今特合而刊之,以飨读者。
此次出版,诗歌正文及王琦汇解用乾隆二十五年(1760)宝笏楼藏版的王琦汇解《李长吉歌诗》的精校家刻本,姚文燮评注及姚本诸家评批则用复旦大学图书馆善本书库藏康熙五年丙午(1666)福建建阳书院重刻本。王琦等各家评注,原本或为句下夹注,或为天头眉批,今一律移置篇末,依次列注。为避免繁冗,底本中的避讳字或刻误、俗字等,径自改从本字。有错讹需要特别说明的,则酌情出校。
“国学典藏”丛书
“国学典藏”是上海古籍出版社自2013年以来推出的一套系列丛书,涵盖经、史、子、集,精选古代典籍,精校原文,还原经典,是一套面向现代读者的“准古籍整理”丛书。丛书有两大特点——古书古注、横排简体,既保留了原书的精华,又缩短了读者和古代典籍的“遥远”距离。
丛书入选“2021—2035年国家古籍工作规划重点出版项目”第一批(普及类),已出版80余种。
(本文原载于:上海古籍出版社公众号)
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及其平行公司北京百道世纪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下属的网络媒体平台百道网、百道网微信、帮书店微信,以及百道学习APP和小程序等平台上发布的文章,版权属于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所有,或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与著作权人共同拥有,严禁转载。任何纸媒、网媒或社交媒体需要发布或转载,请与版权专员联系(service@bookdao.biz),获得授权后,方可转载。对于任何未经授权的转载,我们将依法追究其侵权责任。
扫描二维码 分享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