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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4月06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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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鲁新作《爱比天空更辽阔——马旭的故事》可视为一部传记文学,具有鲜明的纪实属性。传主为“感动中国”2018年度人物马旭。这是一位在抗日战争时期度过苦难童年、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经历了艰苦卓绝的战争磨砺的老革命,也是新中国第一批空降兵中的跳伞女兵,是全国道德模范,还是一位身高仅1.5米多点,体重不足40公斤的瘦弱女性。她的厚重履历、巨大贡献,与她弱小的身姿形成了鲜明反差。
《爱比天空更辽阔——马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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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作者:徐鲁
出版时间:2022年08月
作品以时间为序,贯穿马旭的童年、青年、中年和老年。序章为人物做初步“立像”,由1947年东北战场切入,由解放军人物群像描写逐渐聚集到一个小个子卫生员身上,一个在战士们眼里“还没一支小马枪高”“怕只有十来岁”的孩子,已经跑出来“干革命”了。这是14岁的马旭,参军不到一年,在东北军事政治大学学习了6个月,成绩突出,奔赴战场,成为一名人民解放军战地卫生员。收放自如的序章,将马旭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儿,做了清晰的勾勒。
由表及里看,这部作品的第一重挑战,首先在于常年生活在武汉的作家,要复现具有东北地域气息的人物与生活,这非常考验作家的功力。徐鲁显然在这方面做足了准备。作品起笔于1933年,马旭出生在木兰县,描写了日寇入侵东北时的民不聊生与东北抗联的艰苦战斗。作品中,大量的人物对白成为渲染东北生活气息的有效途径。徐鲁笔下,这些人物对白简练、硬朗,口语化,辅以适度的方言,生动勾勒出了东北百姓与军人爽朗的性格特征。作家在借助语言烘托生活质感与样貌的同时,凸显了其对地域场景、文化、历史素材的掌握。白杨木河边曾经美好的生活图景,木兰县春天的诗意描写,沁人心脾;转向战争与战场叙事时,又是飒爽利落的。马旭参军时正值辽沈战役即将打响,马旭在战争的熔炉中历练、成长,攻打锦州,直捣沈阳,辽沈战役胜利又后开赴平津战役战场,直至1949年突破长江天险,在一路南下的行军途中,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后又奔赴抗美援朝战场,克服极端困难,粉碎了麦克阿瑟的“圣诞攻势”……气势如虹的战争书写溢满纸间,复现了革命军队不畏强敌、迎难而上的革命精神。一部作品中,纪实、写景、叙事、想象,抒情间的转换自然流畅,一气呵成,毫无阻滞。这部专注于事实描述的纪实文学作品,同时呈现了浓郁的文学气息,产生了较强的代入感。
马旭这一形象极具感召力之处,除了战场上的舍生忘死,更有和平年代的多个“选择”。带着军功章从朝鲜战场归来的马旭,成为一名优秀的军医,但当老部队1961年改建空降兵部队时,已经28岁的她再次申请入伍,成为新中国第一批女空降兵,还为跳伞训练放弃了生育,最终成为中国伞龄最长、跳伞次数最多、实施空降年龄最大的女兵,直至1984年。此时,51岁的马旭基于对伞兵事业的热爱与跳伞实践的积淀,钻研改进装备,发明“充气护踝装备”、“高原供氧背心”,成为“军中居里夫人”。马旭夫妇离休后,婉拒了部队的住房安排,选择在农村小院过安静简朴的生活。1999年,马旭将姥爷当年的祖传秘方,与自己多年从医经验相结合的研发成果获得的专利,有人出100万人民币想买断专利权,马旭不为所动。78岁那年,马旭报考药学硕士研究生,经过刻苦攻读英语,最终被破格录取。已届高龄时,夫妇俩做出又一个决定,将数十年的全部积蓄捐献给木兰县,助力家乡发展,还定下了捐助1000万元的目标。
作家虽然没有做聚焦式的渲染与描述,但真实的事迹本身足以令人感佩。正像徐鲁在该书后记中所说,“主题写作的作品,不是书斋和沉睡的史料的产物,更多的是从主人公滚烫的奋斗历程和火热的当代创业史中采撷的鲜活故事。”马旭这一榜样,之所以感动亿万中国人民,除了其屡立战功的英勇报国,更源自老战士生命不息、追求不止的奋斗精神和大爱无私的奉献精神。
徐鲁有着颇为丰富的纪实文学创作经验,如书写功勋人物黄旭华的《此生属于祖国》等。对这样一部聚焦“榜样”的纪实文学作品,徐鲁做出了不同于之前的创作选择。这部作品,虽然以马旭为传主,作家却有意识地将笔力集中在了马旭周边的人与事。多数时候,作家甚至没有突出人物个体,而是以群像带人物。这样的书写,显然别有深意——它不是着力于对马旭其人的光辉形象与光荣事迹的描绘,而是有意识地突出了马旭“身处其间”的成长场域,展现了生命个体置身于“群体”与“时代”的精神感召,同时以马旭的成长与奋斗,呈现了一个时代、中国军民为追求幸福美好生活而不息奋斗的精神气韵。
在描述马旭的人生历程中,作家多次写到了那些激励她、引领她的亲人、师长、榜样。家中姥爷以中医家传手艺默默帮助抗联,妈妈以大鼓唱词歌颂爱国英雄忠贞报国;家乡木兰县拥军支前、前仆后继的民风;东北抗日英雄赵尚志带领的抗日义勇军的感召,抗联小战士小杨,卫生连教导员大姐,让革命意识在马旭心中一点点生根。朝鲜战场上,《上甘岭》中卫生员的原型,黄继光、邱少云等英雄,都是她的战友,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所记录的战役,就来自马旭所在的部队。他们英勇殉国的战斗事迹,使马旭深刻认识到何为家国意识。和平年代的马旭,仍然受到榜样的激励与引领,《解放军报》空军英雄杜凤瑞的事迹,与伴侣颜学庸的交流,都激励着马旭再立新功。他们都是马旭的“榜样”,也逐渐引领马旭也成为了他人的“榜样”。
作品还颇有意味的关联了多部文学作品。战友师长的讲述,自己的阅读,让激越人心的英雄故事在马旭心中生根,盖达尔、卓娅等英雄人物充满豪情与大爱的人生信条,逐渐内化为马旭的人生信条。正像这部《爱比天空更辽阔——马旭的故事》之于青少年读者的意义一样:树立精神榜样,引领奋进成长,内化为个体积极而有意义的人生之路。
关于作者:
太原师范学院教授、文学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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