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8月出版的《魏晋之际的政治权力与家族网络》。这本书入选了2020年8月百道好书榜社科类。
请扫描二维码进入百道学习app收听音频
作者仇鹿鸣是复旦大学历史学家。对魏晋之际的研究,自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涌现出不少佳作,这些作品从个别历史事件的考证入手,通过细节的考证,还原魏晋之际的政治变局。这本书结合了政治史和家族史,一方面在政治史的脉络中,探讨西晋权力结构从形成到崩溃的过程,另一方面考察魏晋大族之间的政治、婚姻和交往网络,探讨这一网络在魏晋政治变局中发挥的作用。
全书共四章。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第三章第一节“从魏臣到晋臣:司马氏集团的凝聚”。在魏晋之际,司马氏究竞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完成了对曹魏官僚群体的转化?在这一过程中,又是如何消化吸收曹魏的政治遗产,建立新的统治秩序的?这就是本节的内容。
曹魏后期,政治日益腐败,阶级矛盾越来越尖锐。与此同时,统治阶级内部出现了两个集团的对立和斗争,一个以曹爽为首,另一个以司马懿为首。
公元239年,魏明帝曹叡临终时,任命司马懿和曹爽为托孤大臣,共同辅佐年幼的曹芳继承皇帝位。曹芳继位后,司马懿遭到曹爽的排挤。曹爽和何晏等心腹,控制了朝廷的运作,权倾朝野。
公元249年,曹爽陪同皇帝曹芳,离开洛阳,到高平陵祭拜祖坟,司马懿趁机发动政变,控制京都。从此以后,曹魏军政大权就落到了司马氏的手中。这次政变,历史上叫作高平陵事变。
公元265年,曹魏皇帝曹奂把皇帝之位禅让给司马炎,司马炎就是晋武帝。曹魏灭亡,西晋开始。
西晋主要是依靠哪些人来实现改朝换代的呢?西晋所列的有资格在宗庙祭祀祖先的开国元勋名单,共有十二个人,在这里面,除了司马孚、司马攸两个人是西晋宗室外,共有十个人是异姓功臣。而曾经被曹爽提拔重用过的官员,竟然占据了西晋开国功臣名单的半壁江山,构成了司马氏集团的中坚力量,这无疑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对于这些人,司马氏不但没有排斥,反而加以重用,把他们从曹爽党羽转化成西晋元勋。这是一个跨度很大的政冶立场的转换,这个转换是如何实现的呢?
曹爽主政时期,政策主张与司马懿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触动了不少曹魏元老的利益,埋下了自己灭亡的祸根。对于这一点,一些学者认为,曹爽一派的人可以叫作变法派或者名士派,而司马懿一派的人可以叫作保守派。
曹爽与司马懿虽然政治主张不同,但他们在曹魏政治中拥有的人际网络,在很大程度上是重合的。司马氏家族社会地位的提高、人际网络的扩张,和司马懿在曹魏朝廷中三十多年的政治生涯紧密相联。司马懿长期参与曹魏政治活动,他的权势网络来源于他所积累的丰富的人事资源。
曹爽却是典型的曹魏功臣的第二代子弟。作为司马懿的晚辈,相比之下,他的政治资历要浅得多。但是凭借着宗室的身份,一时之间,他也经营起了声势很大的权势网络。这个网络同样依附于曹魏政权中本身存在的交往圈。从这一点来看,确实没有必要过度夸大曹爽和司马氏社会基础的不同。曹爽和司马懿的不同,更多的还是政策上的分歧。
和司马懿相比,曹爽的权势网络有两个明显的弱点。首先,在主政期间,他故意把曹魏老臣冷落在一旁。他所推行的改革,更是不断地触动他们的利益,最终,正是这批曹魏元老联手司马懿,推翻了曹爽。其次,曹爽在受命辅佐幼小的皇帝以前,根本没有在地方州郡任职的政治历练,所以他的交往圈子,局限在京师的贵族子弟当中。他们都缺乏实际的政治经验,这是曹爽和他所依靠的贵族子弟们的普遍弱点。和司马懿相比,曹爽的政治圈子更狭小,更封闭,而他们所推行的改革,雷声大、雨点小,反而给人留下了名士浮华的口实。
但是,司马懿掌握权力后,也不能把这些曹魏贵族子弟,完全排除到政治核心圈子的外面,因为他们和他们的家族本身,就是这一权势网络中的重要的一部分。特别是到了司马师、司马昭兄弟掌权的时代,同样是曹魏功臣的第二代,他们拥有的人际网络和曹爽有更大的重合度,因此,在司马氏兄弟执政时,更多的曹魏贵戚子弟也进入了政治的核心。
从外部环境来看,在三国鼎立的政治局面下,司马氏想要完成用西晋名号取代曹魏的事业,首先必须牢固掌握政权,任何内部的动乱,都会让吴、蜀两国有机可乘。在这样的形势下,和一般的改朝换代不同,司马氏家族事实上也没有条件进行大规模的政治清洗。因此,拉拢曹魏贵戚子弟,就成了司马氏的既定政策。这些曹魏贵戚子弟,只要在政治上表示支持司马氏,对司马氏家族专权的局面表示默认,司马氏一般都会宽容地接纳。
因此,在曹爽失败后,司马懿处决的,只是和曹爽关系密切的何晏、邓颳、丁谧、毕轨、李胜等人,而对曹爽阵营中声望最高的夏侯玄,仅仅是安排了闲职,就算是处分了。
因此,司马懿上台后的政治诛杀,表面上看来虽然牵连不少,但是,除了曹爽一支外,并没有损害曹魏政权原有的权势网络。
司马懿的清洗,虽然在历史上被称作是“同日斩戮,名士减半”,但是,却没有引起曹魏政治上大的波动,原因恐怕就在于,这些被杀的名士,所拥有的只是“名”,而没有“势”。反倒是在处置“祸首”曹爽时,司马懿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和司马懿一起发动政变的蒋济都极力为他辩护。
比较这两个方面的区别,就可以看出,这些曹魏老臣真正关心的是什么,他们想要维护的是原有的政治体制和权势网络,
但是,我们必须注意到,司马懿和曹魏元老之间,也存在着根本的不同。蒋济等人所要维持的是曹魏原有的政治体制,所以他们希望放过曹爽,保持曹魏宗室对于政治的影响力。但是在这时,司马懿的政治目标已经改变了,他要把曹魏的政治权势网络,转化成司马氏个人的政治权势网络,而且要通过这一转化,完成以晋代魏、改朝换代的事业。
因此,一方面,司马氏会在某种程度上尊重曹魏原有的政治格局,只要这些曹魏官僚贵戚愿意接受司马氏专权的局面,司马氏家族也会投桃报李,尊重他们原有的政治地位,甚至允许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保留自己的政治意见,表现出对于故主的留恋之情。但是,司马氏的宽容无疑也有一定的界限,一旦认为这些人的言行威胁到了统治的稳定,就会不惜冒险破坏原有的社会网络,对他们进行惩罚。
正是因为有共同的权力网络,司马氏和政敌的斗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曹魏原有的政治网络分裂的产物,司马氏家族和他们的反对者,拥有相似的社会基础和文化背景,过度的株连,只能彻底地破坏曹魏原来的政治结构,造成政局的动荡。
从外部环境看,强敌虎视眈眈,司马氏的首要任务是稳固权力。因此,西晋诛杀政敌时,大多会提拔任用他们的后代,这反映了司马氏家族所面临的两难局面,
既要坚决镇压曹魏力量的反抗,同时又要维持曹魏政治网络的稳定。在这种情形下,司马氏家族只能选择孤立反对者,把他们单独消灭,同时避免过多地株连反对者的家族和姻亲,保护他们的政治地位,从而维持曹魏旧官僚对司马氏的向心力。正是在这种微妙的动态平衡中,司马氏完成了亡魏成晋的政权转换。
总之,在曹魏末年,司马懿和以曹爽之间的矛盾激化。在三国鼎立的外部环境下,司马懿发动政变后,采取策略,缩小打击范围,稳定曹魏统治的社会基础,把曹魏官僚群体转化成西晋官僚群体。但是,西晋取代曹魏,只是延续了曹魏腐败老朽的官僚集团,缺乏足够的发展后劲,因此,西晋很短时间就灭亡了。
《魏晋之际的政治权力与家族网络(精装)》
点击图书封面可直接购买
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作者:仇鹿鸣
出版时间:2015年06月
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及其平行公司北京百道世纪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下属的网络媒体平台百道网、百道网微信、帮书店微信,以及百道学习APP和小程序等平台上发布的文章,版权属于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所有,或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与著作权人共同拥有,严禁转载。任何纸媒、网媒或社交媒体需要发布或转载,请与版权专员联系(service@bookdao.biz),获得授权后,方可转载。对于任何未经授权的转载,我们将依法追究其侵权责任。
扫描二维码 分享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