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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之冬:1933年希特勒统治下的艺术家


文学之冬:1933年希特勒统治下的艺术家

作  者:[德] 乌维·维特施托克 著

译  者:陈早

出 版 社:广东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4年01月

定  价:78.00

I S B N :9787218167367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文学史论  >  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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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1933年2月,诗的意志溃败于政治的狂热。 希特勒就任德国 后,随即对 者和社会民主人士展开迫害,活跃在德国政治、文化舞台的作家和艺术家首当其冲,在纳粹当政初期的短短一个月内,这些作家、艺术家或遭监禁、 决,或被迫逃离德国。本书以切近的视角和细腻的叙述,记录从1933年1月28日到3月15日每 里发生的迫害和逃亡,描述了托马斯·曼、埃尔泽·拉斯克-许勒、布莱希特、阿尔弗雷德·德布林、胡赫、乔治·格罗兹、亨利希·曼等魏玛时代多位文化巨匠的遭遇。这短短一个多月成为德国文学的冬天,也是全世界寒夜的序幕。

TOP作者简介

[德]乌维·维特施托克(Uwe Wittstock) 著 德国 文学评论家、作家,美国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客座教授,曾在《法兰克福汇报》《世界日报》《焦点》杂志等媒体担任文学编辑,曾获得特奥多尔·沃尔夫新闻奖,著有《剃掉胡子的马克思》《现代性之后:关于当代德国文学的论文》《马塞尔·赖希-拉尼茨基:生活的故事》等书。 陈早 译 陈早,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语言文学博士,现任教于海南大学社会科学研究中心。

TOP目录

跨过悬崖的一步:决定一切的那个月
共和国 的舞会:1月28日,星期六
地狱当道:1月30日,星期一
临门之斧:1月31 日,星期二
劣等外族血统:2月2日,星期四
被缝上的舌头:2月3日,星期五
不知道如何是好:2月4日,星期六
雨中葬礼:2月5日,星期日
例会:2月6日,星期一
丑陋、狭隘、暴力的天性:2月10日,星期五
作家卫队:2月12日,星期日
黑衣人:2月13日,星期一
发烧和逃亡:2月14日,星期二
摔门而去:2月15日,星期三
小老师:2月16日,星期四
我走了,我留下:2月17日,星期五
银湖无宝:2月18日,星期六
还写什么?:2月19日,星期日
来付款吧!:2月20日,星期一
相当好的伪装:2月21日,星期二
未来几周活下去:2月22日,星期三
部长做客:2月24日,星期五
内战法庭和警力保护:2月25日,星期六
旅行建议:2月27日,星期一
独裁降临:2月28日,星期二
与世界脱节:3月1日,星期三
假妈妈:3月3日,星期五
别开门!:3月4日,星期六
投票:3月5日,星期日
移民的孤独:3月6日,星期一
勇气、恐惧与火焰:3月7日,星期二
只剩告别:3月8日,星期三
意外的攻击:3月10日,星期五
的日子:3月11日,星期六
出发:3月13日,星期一
地狱景象:3月15日,星期三
后续岁月:33 份人生缩影
后? 记
致? 谢
译名表
文? 献
图片来源

TOP书摘

例? 会 2 月 6 日,星期一 亨利希·曼现在住在法萨恩大街61号,柏林西部一幢豪华的 公寓楼。奈莉和他12月搬了进来,这是他们同居的 套房子。他们对公寓的大部分进行了重新布置,很多东西感觉新鲜,甚至有点陌生。他们想长久地定居在这里,新地址就是他们生活新阶段的背景。
前几年,亨利希不太平静,与妻子米米的分手一波 。报纸肆无忌惮地拿他与特露德·黑斯特贝格的婚外情取乐,这当然让局面 加不堪。 批流言蜚语刚浮出水面时,米米恼羞成怒地从慕尼黑赶到柏林,在酒店里向她的情敌发动进攻。之后,她继续用电话和信件纠缠了亨利希好几个星期,时而愤怒,时而 望。可 终,她还是阻止不了离婚。他们的婚姻充其量只是相互迁就,何况她自己也有绯闻。尤其是和招蜂引蝶的恩斯特·乌德特的那一段,他靠特技飞行表演走遍全德国时,经常会给米米发亲昵的消息,告诉她自己现在停留在哪个城市、哪家酒店。
在膳宿公寓或酒店生活了几年之后,亨利希·曼现在想重新让自己安定下来。并非顾及所谓的上层社会,他向来喜欢和他们作对——épater le bourgeois(让中产人士震惊)。可如今,他已年过花甲,开始觉察到年龄的重力。他在大众心中日渐消退的知名度因《蓝天使》的世界性成功而重焕生机。他在文学界的声望当然也纹丝未动。可老实说,他不得不承认,近几年的书差强人意。他那两部名震天下的伟大小说,《垃圾教授》和《臣仆》,不过是当年之勇。他不甘心这种状态,终究还是想再全力拼一次,专注于文学创作。
另外,他在两年前被普鲁士艺术学院的作家同行们选为文学系的 。在 政治氛围紧张的情况下,这几乎就是一个需要稳定的生活节奏的政治职务。动荡的气氛吓不倒他,相反,他偏偏要参与时代辩论,这是他作为作家的秉性。帝国的市侩气和狭隘的军国主义让他痛苦不堪,现在他丝毫不想掩饰自己对共和国和民主的热情。通过撰写报纸文章或在公开呼吁书及宣言上签字,他比弟弟 积极地宣传,德国 终应 坚定地以西方为榜样,或以社会主义思想为导向。他热爱法国,精通法语,甚至用法语为法国报纸写作,并像库登霍夫-卡莱基一样,构想出了欧洲 联盟的宏图。这不足为奇,多年来他一直是右派和顽固民族主义者的眼中钉。但是,纳粹丧心病狂地迫害他,也许另有原因。
1931年,亨利希·曼和他的朋友、作家威廉·赫尔佐格提请在普鲁士内政部密谈,并受到了国务卿威廉·阿贝格的接待。阿贝格是个名人,自由党派,也是不受欢迎的魏玛共和国的捍卫者,是那种典型的戴夹鼻眼镜、蓄着精致胡须的无可指摘的 公仆。深谋远虑、精力旺盛的他,把普鲁士警察发展成了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几乎就是军事武装部队。两人之所以想找他谈话,正是因为他负责警方事务。希特勒曾在一次演讲中恬不知耻地宣布,虽然他要通过法律手段上台,但事后他将设立 法院,与他的反对者算账,让他们“人头落地”。这让两位作家警觉起来。
曼和赫尔佐格恳请阿贝格, 不要容忍这种嘲弄所有民主法律的威胁。他们希望共和国动用一切法治手段强硬反击。他们还提出详细建议,说明普鲁士的武装警察应如何对付纳粹暴徒,结束街头恐怖。
阿贝格耐心地听着客人的话, 请他们把建议口述给他的秘书,据威廉·赫尔佐格回忆,她是个上了点年纪、满头金发的德国甘泪卿。然而,阿贝格和两位作家都没有料到,这位金发碧眼的甘泪卿当时是鲁道夫·迪尔斯的女朋友,后者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务员,领导着打击共产党地下工作的部门,而且私下里与戈林联系密切。迪尔斯知道,若要在事业上有所发展,他就需要戈林,因此,部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会主动上报给戈林,尤其是在警方主管阿贝格办公室中的反纳粹讨论和计划。作为犒赏,戈林一周前刚刚宣誓就任部长,就立即把迪尔斯升为内政部普鲁士政治警察的负责人。
纳粹对亨利希·曼的恨意与日俱增,监视行为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前不久,他的弟弟托马斯路过柏林时,两人彼此坦白说,他们所承受的政治攻击超过了他们能够容忍的程度。亨利希·曼竟然还阴差阳错地有了个保镖,为他分担了很大一部分威胁。这位守护天使也叫亨利希·曼,是个退休的保险职员和教会歌手。他的地址和号码都在柏林的电话簿上,因此收到了无数本来是针对作家亨利希·曼的侮辱性电话和信件。泼在他身上的 敌意自然让重名者大为惊骇,但他很勇敢,继续扮演着避雷针的角色。
亨利希·曼 下午很晚才去学院。有两个会议正等着他这位文学系主任。然而,在希特勒已手握 府命脉的此刻,他们要讨论的话题琐碎得难以置信,而且脱离现实。无非是例行公事罢了。亨利希·曼对此无能为力。即使身为主任,他也不能在学院随心所欲,不能即兴发布抗议声明。以他对民主游戏规则的理解,他必须执行大多数人的决定。这却使得学院异常迟钝。
本也如此。学院已经成立200多年了,这个令人敬畏、享有盛誉的机构, 多活在历史中而不是当下。但文学系1926年才成立,距今刚刚6年整,是魏玛共和国真正的孩子,亨利希·曼因此认为,它也应该为共和国效力。然而,即使是这样根本性的问题,也要费尽周章,才能在成员之间达成一致。
新系部是否要为民族知识分子发声?公众往往如此理解,因此总会满心怀疑地打量它、批判它、反对它。其内部却始终矛盾重重。这始于一桩丑闻。抒情诗人、戏剧家阿尔诺·霍尔茨是个计较的刺头,被任命为新系部仅有五人的小型创始委员会成员,让他受宠若惊。随后他读了规章,在一份报告中逐字逐句地吹毛求疵。的确,这部学院的宪法充满设计缺陷,因为它不够果断,未能脱离普鲁士的旧封建结构。与人们所期待的新共和制相反,成员们工作时并非真正自主。虽然学院可以任命院长和各系主任,但任何选举都与其他决定一样,必须得到普鲁士 部长的批准,作为学监,部长要在政治上负责。
新的文学系成分上也不清不楚。学院虽然自称“普鲁士”,却有根本不在普鲁士生活的作家,比如托马斯·曼,他来自吕贝克,住在慕尼黑。 其实需要一个德国学院,这也是开设新系部的原因和目的。但仅从法律上看,普鲁士就没有资格为全德国创建机构。说得 荒唐一点,在许多关键问题上,只有那些住在柏林及其近郊,因此很容易被召集到一起开会的成员才有投票权。其他所有人只能在全体会议上发发言。换言之,这个名义上的普鲁士学院,希望被视作德国学院,却像柏林学院一样运作。
在彼此信任、公平相处的成员之间,这种显然没意义的事当然可以不了了之。学院院长马克斯·利伯曼也正是这样委婉地向求全责备的阿尔诺·霍尔茨做出了解释,他向霍尔茨保证,规章执行得 宽松,除了霍尔茨,再没有哪个成员读过, 不会按章程办事。然而,在艺术、音乐等其他系部可能的事,在作家这里行不通,他们一开始就形成两个集团,分歧非但没有随时间的推移减弱,反倒愈来愈深,而且还掺杂了意识形态上的怨恨。
没完没了的争吵围绕着不断变化的概念, 终却总能归结为同一个问题:系部的任务是什么?抵制新的、现代的文 流,还是帮助它们取得突破?支持那些代表德意志专属的、 时代价值的诗歌,还是那些与时代息息相关、世界通行、以欧洲眼光重新定义 传统的文学?一个阵营抵制来自国外的廉价娱乐,以防图书市场和剧院剧目因之过度异化;另一个阵营则警告说,要谨防退缩为思想上的地方主义。一个批评大城市—特别是大都市柏林—的文学生活是“为经营而经营”;另一个则抨击“ 乡土之地”的自满和狭隘。一个视诗人为先知或牧师,用作品赋予民族内在凝聚力和身份认同;另一个则认为作家是知识分子,在一越来越机械化、越来越高度分化的社会中,他无法再承担促成统一的功能,而是要充当精神上独立、只对自己负责的批评家。
都看得出,在这些关于艺术自我理解的争议背后,自然也存在有政治上的信念。右派对左派,反民主派对共和派,民族主义者对 主义者,神话的崇拜者对启蒙的追随者。一个抨击“文化布尔什维克主义”,另一个则抨击“文化反动”。然而,文学系 棒的地方也正在于这里对意识形态的对立进行了不妥协的争论。也许,正是这种郁结的无休止的冲突,使该系部果真成了这个 的某种映射:分裂民众的罅隙也使作家们两极分化。
两年前,纷争升级。民族主义保守派出人意料地强推出一套新议事规程,却立即被对手通过颇有些可疑的法律鉴定废除了。随后,坚定的民族主义分子埃尔温·吉多·科尔本海尔、埃米尔·施特劳斯和威廉·舍费尔在抗议中辞职,报纸称这是左翼作者的胜利。学院内部的合作现在 和谐了,文学系却 容易受到右翼民族主义反对派的攻击。
下午6点左右,曼到达巴黎广场。这是个不友好的冬季雨夜,但至少,前几天无情的严寒已经回暖。学院夹在占地广阔的阿德隆酒店和宏伟的弗兰格尔宫外墙之间。但它也不差。学院楼矗立在市内 的广场上,曾经属于冯·阿尼姆内务大臣的家族。大臣的儿子,诗人阿希姆·冯·阿尼姆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如今,房子已被 翻修,但仍保留了它威严的贵族气质。曼从台阶极其宽敞的侧门进入,穿过前廊,爬上主楼梯,来到上层门厅和会议室。
文学系的34名成员中来了5人,还有亚历山大·阿默斯多佛,作为学院秘书长,他总有点像是监视者。亨利希·曼不怎么失望,他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超过5人参会的情况极其罕见。但他还是有点吃惊—面对上周的政治地震,成员们应该想见见同事,也许还能达成一些共识,可他们竟仍然无动于衷。
寥寥几人在太过空旷的会议室落座后,话题很快就被勾了出来。阿尔弗雷德·德布林起草了一份简短的抗议书。他亲自宣读,但建议不要发表。抗议书涉及一个重要的,甚至可能是核心的问题,一个从未被系部真正掌控的问题: 近,评论家保罗·费希特尔出版了一部题为《德意志之诗》的文学史。这本大部头被一个出版组织 大量推销给读者。书里的反犹和民族主义倾向过于明显,学院觉得有必要对它提出警告。诸如利翁·福伊希特万格、史蒂芬·茨威格或库尔特·图霍尔斯基等 重要、 的犹太作家,根本没在书中出现,恩斯特·托勒、卡尔·施特恩海姆或雅各布·瓦塞尔曼等其他人只是被很不屑地草草提及。但在抗议书初稿中,这部书所占比重太大,好像学院想赞颂而不是批评它。戈特弗里德·贝恩随后又写了一个版本,从 高的格局批判了普遍的反动文化倾向,而不仅仅是针对费希特尔一个人。但文本的某些段落听起来过于复杂、文雅,学院因此请阿尔弗雷德·德布林再改一次。
普鲁士艺术学院文学系会议,从左至右:阿尔弗雷德·德布林、托马斯·曼、里卡尔达·胡赫、伯恩哈德·凯勒曼、赫尔曼·斯特尔、阿尔弗雷德·蒙伯特、爱德华·斯图肯,1929年11月 这是棘手的请求,因为贝恩是个有着精英主义自信且高度敏感之人,自己写的文章竟然需要修改,这种事他无法谅解。结果, 的会他根本就没出现。德布林尽职尽责地澄清了贝恩草稿中的晦涩之处—可此时,政治已经 变天了,几天前还只是文化政治声明的东西,现在必然会被理解为对帝国新 的正面攻击。所以,德布林只能对自己所写的抗议书提出警告,他也赢得了同事的普遍赞同。学院不得不承认,在希特勒上台前的 几周里,讨论一本劣质书的声明确实是浪费时间,现在声明写完了,却根本不敢发表。
后来,当亨利希·曼坐下来给慕尼黑的弟弟写信说明系部决议时,一切都让他尴尬至极,对那份被悄悄埋葬的声明,他只是一笔带过。相反,他细述了当晚的第二场会议—与普鲁士 协商一个新文学奖。关于评委团成员组成,会上争论不休。
但他在信中 关心的根本不是学院的事,而是自由言论大会,主办者问都没问,就把他列入组织者。“整件事都是无耻的滥用,”他在信中警告弟弟说,他也被卷了进来,“会议流程中,你‘可能’要做开幕演讲。”他迫切要求他不要参加活动,因为它注定失败:“还能发生的 有利的事就是会议禁令。但也许,他们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表明我们 的抗议多么没用。” 要闻 ? 兴登堡颁布《在普鲁士建立有序政府》的紧急法令,并解散了普鲁士议会。新选举将于3月5日与帝国议会选举一起举行。紧急法令任命戈林为普鲁士临时的内政部长,他因此对普鲁士警察和行政部门有了支配权。
? 在杜伊斯堡,在一名2月1日被谋杀的党卫军士兵的葬礼上,出殡队伍遭到 袭。警察和送殡者进行了还击。一名旁观者在交火中死亡。哈尔堡-威廉斯堡,一名27岁的工人在离开社民党的会所时,被三名纳粹成员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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