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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与路标:爱德华•托马斯诗全集


峡谷与路标:爱德华•托马斯诗全集

作  者:[英] 菲利普·爱德华·托马斯

译  者:杨泽芳

出 版 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3年03月

定  价:56.80

I S B N :9787219114520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诗歌  >  外国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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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本书是英国著名诗人爱德华·托马斯的诗全集,收录托马斯一生创作的140余首诗,这些诗歌被公认为20世纪最伟大的诗歌成就之一。托马斯以散文和文学评论创作立足于当时的文坛,但他相信诗歌才是文学的最高形式,于36岁时始全身心投入诗歌创作,后死于一战,创作时间不到三年。托马斯的诗歌描绘了大量英国乡村自然景象和日常事物,如溪流、峡谷、乌鸫、干草堆、马车、农具等,但这些描写不是简单的“生活记事”或博物学笔记,而是深入思考“人和自然的关系”以及“生命是什么”,探寻生命的意义。由于参与了一战,他的部分诗歌对战争时期人的命运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托马斯的诗歌语言真挚而朴实,他擅长发现日常事物中广泛而深刻的联系,并发掘它们经时间磨砺后留下的永恒价值,这使得他的诗歌具有强烈的个体意识、现代意识,“敏锐地表达了一种独特的现代情感”,成为英国当代诗歌的精神源头之一。

TOP作者简介

ˉ 作者简介

 

 

 

菲利普?爱德华?托马斯(Philip Edward Thomas,1878—1917 ),英国诗人、散文家、评论家、传记作家。生于伦敦南部,是威尔士后裔,1900年毕业于牛津大学。从1894年到1915年应征入伍,出版了近30部作品,包括散文、文学评论等。1914年末在美国诗人弗罗斯特的说服下,写下第一首诗《在风中》,并在随后不足三年的时间里,共创作了140多首诗歌。1917年4月9日,托马斯死于一战的法国阿拉斯战役,终年39岁。他的诗歌影响了托马斯·哈代、W.H.奥登等很多诗人,被认为“在20世纪诗歌的发展中占据了至关重要的位置”,特德·休斯认为他是“我们所有人的父亲”。

 

ˉ 译者简介

 

杨泽芳,诗人,译者。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比较文学硕士。曾任中学英语教师,现为艺术行业从业者。翻译过狄兰·托马斯、华莱士·史蒂文斯、艾米莉·狄金森和安妮·卡尔森等诗人的诗,有诗作发表在《特区文学》《诗林》《2011年中国最佳诗歌》等。

 

TOP目录

ˉ 丛书信息

大雅诗丛
《精灵》(完整版)
[美]西尔维娅·普拉斯/著?陈黎?张芬龄/译
《曼德尔施塔姆诗选》
[俄罗斯]曼德尔施塔姆 / 著?黄灿然 / 译
《白鹭》
[圣卢西亚]德里克·沃尔科特 / 著?程一身 / 译
《坛子轶事》
[美]华莱士·史蒂文斯 / 著?陈东飚 / 译
《峡谷与路标:爱德华·托马斯诗全集》
[英]菲利普·爱德华·托马斯 / 著?杨泽芳 / 译
《莱斯博斯的玫瑰——诺德布兰德诗选》
[丹麦]亨里克·诺德布兰德 / 著?柳向阳 / 译
《就这样——斯塔福德诗选》
[美]威廉·斯塔福德 / 著?杜鹏 / 译
《未来之城——赫列勃尼科夫诗选》
[俄罗斯]赫列勃尼科夫 / 著?凌越?梁嘉莹/ 译

《赞颂》?雷武铃 / 著
《生活隐隐的震动颠簸》?席亚兵 / 著
《和一个声音的对话》?杨铁军 / 著
《花台》?谢笠知 / 著
《时光之踵》?王志军 / 著
《哪吒的另一重生活》?周瓒 / 著
《洞中一日》?姜涛 / 著
《看电影及其他》?张曙光 / 著
《风暴和风暴的儿子》?王强 / 著
《最简单的人类动作入门》?臧棣 / 著

 

? 目录

 

001   在风中

006   十一月

008   三月

010   老人

012   路标

014   雨后

016   间歇

018   另一个

023   深山小教堂

025   鸟巢

026   庄园农场

......

237   孤独的追寻者——爱德华?托马斯的诗歌

 

TOP书摘

 

ˉ 书摘

 

 

 

孤独的追寻者

 

——爱德华·托马斯的诗歌

 

 

爱德华·托马斯(1878—1917)于1878年出生于伦敦南部的兰贝斯,是威尔士后裔。他先后在圣保罗学院和牛津大学林肯学院学习历史。在林肯学院上学期间,他与海伦(1877—1967)结婚,出于养家糊口的需要,他开始了撰写书评的工作,每周撰写大量书评,最多时达到15本。从1894年至1915年应征入伍,这20多年里他出版了近30本书,包括散文、文学评论等,并完成了理查德·杰弗里斯、斯温伯恩和济慈三本传记,同时他还是一名相当成功的记者,他专注于英格兰及其乡村形象的报道。

 

他热爱英格兰南部乡村的风土人情,经常徒步旅行,几乎走遍了整个英格兰,熟知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对乡村自然景象的变迁有着非凡的洞察力,这种洞察力基于他对人性与历史的深刻反思以及超越时代的生态意识。早在1897年,年仅19岁的他就出版了第一本书《林地生活》(The Woodland Life),这本书获得了1898年牛津大学林肯学院的历史奖学金。后来陆续出版的《美丽的威尔士》(Beautiful Wales,1905)、《英格兰之心》(The Heart of England,1906)、《南部乡村》(The South Country,1906)、《息与不息》(Rest and Unrest,1910)、《追寻春天》(In Pursuit of Spring,1914)等著作同样细致入微地描述了当地的风物,混合了观察、信息、文学批评、自我反思和肖像描绘。

 

托马斯患有严重的抑郁症,长期饱受精神折磨。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他不得不无休止地撰写报酬低廉的评论,这种煎熬让他感到自身的艺术创造力受到压抑和破坏。虽然部分描绘乡村的作品令他相对满意,但他仍然觉得自己的风格不够原创,辨识度不高。托马斯坚信诗歌是文学的最高形式,他经常撰写诗评,但在很长时间里他从未尝试过写一首诗,一方面是谋生的压力耗用了绝大部分心智,另外可能是他对诗歌有太多预设,让他不敢轻易想象自己能成为一名诗人。

 

1914年,托马斯一家搬到东汉普郡的斯迪普村,他的精神状态显著改善,并和旅居英国的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听从弗罗斯特的建议,开始全身心投入诗歌创作,诗歌对于他来说渐渐成为一种“可能的完美”。他甚至考虑和弗罗斯特前往美国并肩生活:写作、教书、务农。但是,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爆发,优柔寡断的托马斯难以在“去美”和“参战”之间做出选择。

 

在经受了无尽的自我拷问之后,他最终决定入伍,暂时结束了内心的斗争。他在给戈登·波顿利的信中说,这个决定是“长久以来种种思绪自然而然达到极限”之后的结果,而他的诗是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形而上学对应物”。另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正是弗罗斯特的那首著名的诗——《未选择的路》。当时回到美国的弗罗斯特寄给托马斯一本《未选择的路》的预印本,书中的这首诗是他对托马斯优柔寡断的温和嘲讽。但托马斯对这种“嘲讽”很在意,并且“觉得这首诗是一种谴责”。他告诉弗罗斯特:“上周,我把自己搞得一团糟,以至于我相信,如果有人想让我去美国,我就应该去做演讲。但我改变主意了。如果医生允许的话,我将在周三入伍。”

 

1915年,他以二等兵的身份加入了“艺术家步枪队”,被送到埃塞克斯郡罗姆福的哈尔霍尔集中营。在那里,他担任地图阅读指导员,后来被提升为下士。按照他的年龄,托马斯在整个战争期间留在这个职位上是合情合理的,但是,1916年9月,他开始参加英国皇家要塞炮兵训练,并在11月被任命为少尉,于是他自愿到海外服役。

 

“所有的路都通向法国”(《路》),托马斯在1916年写下的诗句,不幸成为谶言。他选择了这条通往法国的路,而它的尽头意味着死亡。托马斯于1917年1月离开英国前往法国,在244号攻城炮兵连服役。4月9日复活节,在阿拉斯战役中,托马斯在一个观察哨指挥射击时中弹身亡。诗人死后被埋葬在阿拉斯郊区的阿格尼军事公墓。他在1915年复活节写下的诗《悼念》,成为后人对他的悼念:

 

 

繁花留在夜幕降临的树林里

 

这个复活节让人想起了那些人,

 

此刻远离家乡,他们,和他们的爱人,本该

 

一起采摘花儿却再也不能。

 

 

托马斯写诗只有两年多的时间,却创作了140多首诗,这些诗已经被公认为他那个时代最伟大的诗歌成就之一。他的诗歌影响了很多诗人,C.D.刘易斯和 W.H.奥登甚至认为自己“几乎没有希望与之相提并论”。托马斯诗歌的价值不断被重估,评论家李维斯在他的《英国诗歌的新方向》(New Bearings in English Poetry,1936)一书中称托马斯是“一个独具原创性的诗人”,并表示他“敏锐地表达了一种独特的现代情感”。英国桂冠诗人安德鲁·莫森有类似的观点,他认为托马斯“在20世纪诗歌的发展中占据了至关重要的位置”,因为“他将一种现代情感引入到了维多利亚时代和格鲁吉亚时代的诗歌主题中”。1985年11月11日晚上,在伦敦西敏寺的诗人角的战争诗人纪念碑揭碑仪式上,诗人特德·休斯宣称爱德华·托马斯是“我们所有人的父亲”。

 

虽然托马斯经常作为一个战争诗人被纪念,他的部分诗歌也深受战争氛围的影响,但他不曾直接描写过战壕,也没有表现出传统意义上的爱国热情。对于战争他有自己更深层次的、更复杂的思考。《这不是简单的对错问题》一诗就明确阐述了他的个人战争观:

 

 

这不是政治家或哲学家

 

能判定的简单的对错问题。

 

我不恨德国人,也不热衷于

 

用对英国人的爱,去取悦报纸。

 

但我对那个肥胖的爱国者、

 

对德国皇帝的憎恨,都出自真诚的爱——

 

 

由于与公务员父亲在关于战争和政治话题上的争论日益激烈,他在这首诗中做出了一次强有力的回应。他无法认同父亲以及大多数人认为的那种“爱国主义精神”,某一次散步时朋友问他:“你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战吗?”他捏起一撮泥土,答道:“真的,为了它。”隔着遥远的时空,我们仍然可以听到他炽热的呼喊“上帝啊救救英格兰”,这种真挚深沉的爱几乎贯穿他所有的诗篇——英格兰是永恒的绝对的善,他为即将消失的英格兰事物而抒写,也只为他心中的英格兰而战。英格兰乡村带给他的永恒感和战争带来的毁灭感之间形成了极强的张力,这种张力在他谈及战争的一些诗中可以明显感受到,如《二月午后》《一个士兵》《太阳曾经照耀》《当马犁前头的黄铜》《消失了,再次消失了》《新年》《挖掘》等。但总体来说,他只有少部分诗歌涉及战争。从这个意义上说,战争只是一个极端的事件,是偶然闯入的时代背景,是众多可以观察的现象之一,而参加战争只是把他那些生命中悬而未决的问题置于中止状态。

 

托马斯的绝大部分诗歌写的都是日常事物,通过相对朴实的语言,他触摸自然、家园,勾勒英格兰地形,讲述本土生活的变迁,抒写个体强烈的孤独感,思考个体生命的困境,这才是他诗歌的主体。在他笔下,时间、地理和文化背景动态关联,没有绝对分离的实体,没有绝对的分界线——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自然的和人类的,如《收干草》中写道的:

 

 

晒干草的人歇息了。搬干草的人躺在

 

阳光下;长长的货车停在那里

 

不在车队中,它似乎永远不会

 

走出那一株紫杉的阴影。

 

车队静静停着,直到任务完成,

 

工人们在树下享受阴凉

 

那是田野中央的三棵矮矮的橡树

 

周围是未经修剪的草地和杂草。

 

一个曾经是白垩矿的土坑,如今

 

长满坚果林和接骨木,那么干净。

 

工人们倚靠着耙子,准备开工,

 

但谁也没动。一切沉默,一切老去,

 

晨光中,是不为人知的无尽岁月,

 

比克莱尔和科贝特,莫兰德和克罗姆,

 

比田野遥远的边际,比农夫的家

 

那座蹲伏在大树底下的白色房子,还要古老。

 

苍穹之下,不知何年何月

 

那些人,牲畜,树,农具

 

甚至说出了在遥远的未来要讲的话——

 

我们全都脱离了岁月沧桑——

 

在一幅古老农场的图画中得以永生。

 

 

“长长的货车停在那里/不在车队中”,这句诗给了托马斯的诗歌一个很好的注脚,那些画卷一样铺展的场景、事物和人,每个都是独立的——它并不代表什么,也无须隐喻,但这些个体在时间维度上获得了统一——构成了从古至今,直至未来的历史图景,从而具有了审美上的整体性和层次感。托马斯诗歌中有非常强烈的“时间意识”,圣·奥古斯丁曾说:“时间是什么?没有人问我时,我知道,但当我想向提问者解释时,我却不知道了。” (《忏悔录》)托马斯诗中的“时间意识”,很多时候就是在这种“知”与“不知”、“融入”与“超越”之间穿梭,渴求着绝对的永恒。在《荣耀》一诗的结尾处,他似乎接近了语言深处的那个表述:“是时间吗?我无法咬到日子的核。”他以月份为题写了好几首诗——《二月》《三月》《四月》《七月》《十月》《十一月》,并且在大部分诗中不时强调月份,这不仅是因为年月是自然景物各具风貌的承载形式——时间是具体的,更因为时间同时也是通向永恒性的一种方式。在这些诗中,诗人重建人与乡野、乡野事物之间的联系,并从人的整体生存状态进行观照。与“时间意识”并行的是,托马斯的诗中真挚而深刻的“生命意识”。于生命而言,人只是自然的一部分,并不高于自然中的其他事物,但人能在自然中获得启示、慰藉。从这种意义上说,称他为“乡村诗人”并不准确,他是一位真正的“原住民诗人”,而这个居所是生活的所有土地,是整个自然。这是他的诗歌能超越时代,直至今天仍能触动读者的重要原因之一。比如这首《五十捆柴》:

 

 

它们竖在那儿,头朝地,五十捆柴

 

曾是榛树和岑树下的灌木

 

长在珍妮·平克斯的矮树林里。此刻

 

它们挤在树篱旁,仅仅成为一个灌木的幻梦

 

老鼠和鹪鹩能够爬行其中。来年春天

 

一只乌鸫或知更鸟会在那儿筑巢,

 

习惯它们,以为它们会保持

 

对于一只鸟而言的那种永恒:

 

但今年春天太迟了,雨燕已经飞来。

 

搬运这些柴火时天气已经很热了:

 

它们最好永远不要温暖我,但它们必须

 

燃起好几个冬天的炉火。在它们燃尽之前

 

战争也该结束了,许多别的事情

 

也会结束,也许吧,我并不比

 

知更鸟或鹪鹩更能预见或把控。

 

 

在“柴”和“灌木”的转换中,在“来年春天”的预想中,人和动物在“命运”层面上看起来如此相似、平等,它甚至比谦卑更能抵达生命的真相。伊格尔顿在《如何读诗》(How to Read a poem)一书中对此诗有非常精辟的分析:诗人在自然中劳作,自然不是被考察的风景。托马斯热衷于描绘常见的生活场景,但不是简单的“生活记事”或博物学笔记。在《鸟巢》《庄园农场》《屋子和人》《谷仓》《收干草》《高高的荨麻》等诗中——无论是全景展现还是细节观察,都透露出诗人对生命的态度,他似乎总是在问自己:“生命是什么?”“生命何为?”在托马斯生活的年代,工业革命已经基本完成,城市化正在摧毁乡村、瓦解乡村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托马斯试图在诗中处理这种危机感。写于1914年末的诗《峡谷》就以浓缩的语言平静地展现了某种忧虑:

 

 

峡谷一直阴暗,古老又阴暗。

 

入口处堵着树莓,荆棘,石楠;

 

没有一个人攀爬过光滑的白垩

 

借助山毛榉、紫杉以及枯萎的刺柏

 

下到侧面悬崖的半山腰,依靠树根

 

走几步就会有兔子洞。冬天的太阳,

 

夏天的月亮,所有歌唱着的鸟儿

 

除了喜欢刺柏的槲鸫,

 

完全被挡在了外面。峡谷看上去

 

更为古老和阴暗,自从他们捕杀那儿的獾,

 

把他挖出来给予猎犬,

 

英格兰野兽中最古老的英国种。

 

 

即使是古老阴暗的偏僻峡谷,也无法逃脱时代进程。对獾的猎杀代表了新时代的价值观正在破坏英格兰土地上更古老、更原始的文明。托马斯热爱描绘他的乡村,也热爱描绘生活在其中的这些狭隘又淳朴的英格兰人,尤其那些个性独特甚至是古怪的人——流浪汉、偷猎者、吉卜赛人等。在《洛布》中,乡绅的儿子洛布坚决拒绝把房子搬到离马路更近的地方,洛布代表着乡村英格兰人;而在《五月二十三日》中,杰克·诺曼则代表着春天以及自然本身。洛布和杰克最后都消失了。在更多的诗中,风消失了,人消失了,鸟鸣消失了,路消失了,时间消失了……他频繁地用“消失”(disappear/lost/gone)来处理这些困扰着他的文化上、精神上的问题,犹疑和忧郁的气质使得答案常常是隐晦的甚至引发更多的困惑,他只能目睹一切无可挽回地走向那个黑暗的尽头:“只有一条大道,幽暗,没有名字,没有尽头。”“幽暗”意味着未知和虚空、死亡和阴影,同时它也意味着暂停和休息,在这种暂停中,诗人得以深思和冥想,并直面自我,审视自我。在《忧郁》一诗中,托马斯坦诚地表达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渴求,他清醒地意识到,他的所有追寻都必然是“徒劳”——“我不知道我渴望什么,但不管我选择什么/它必然是徒劳的,而绝望也毫无价值”。这种忧思在《雨》一诗中达到了顶点:

 

 

就像我,所有的爱都被这狂野的雨

 

溶解了,只剩下对死亡的爱:

 

如果这爱是为了完美

 

暴风雨告诉我,那我将不会,失望。

 

 

一切的爱都消亡了,除了“死亡之爱”,只有死亡不会让人失望,能给予他“完美”和“不可能”的东西,当他孤身一人面对存在,死亡是治疗忧郁的唯一良方。托马斯曾在《南方乡村》一书中写道:“我们站在永恒的边缘上,在死亡之前多次坠落。”而在此之前,他必须继续这种徒劳的跋涉,才能达到永恒的平静:

 

 

有一天我将把它视为幸福的一日,

 

而这冠以忧郁之名的情绪

 

将不再黑暗和阴沉。

 

 

(《十月》)

 

 

托马斯一直走在追寻和探索的路上,这既是现实生活之旅,也是精神重建之路。无论是《路标》里的“该往哪里去”,还是《另一个》里的“我的追寻”,都展现了这种状态,托马斯知道“这是一条热切又疲惫的道路”,但是“追寻什么呢?我仍然/只是追寻着,不去猜想”。某些时刻,托马斯似乎在“看似短暂的幸福之物”中获得了积极的力量。例如《荣耀》一诗,它以闪亮而有力的语言,描述了崇高、庄严的自然之美如何治愈了一颗抑郁的心,“晨光”与“无人碰触的露水”这些充满净化功能的词语开启了原初的壮丽世界,在积极的行走状态中诗人挣脱自我束缚,感受到了新的希望:

 

 

我所设想的幸福正是居于

 

美的此在,我今天是否应该

 

去寻找与这美相配的智慧或力量,

 

即使远至天堂和地狱,也要出发

 

 

(《荣耀》)

 

 

从这个意义上说,终其一生,他都在重复“路上的追寻”这个主题。他深情地记录本土的音乐、风俗和传统,以精确的语言描述雨滴、野花、野草、鸟巢、泥土、灰尘、燧石、谷仓等;季节轮换、天气变幻让他沉思,树木的阴影、小鸟的鸣叫等大自然的细节更是让他着迷。自然万物对他来说没有形而上学的含义,仅是存在本身就足够了。就如他在《南方乡村》一书中说的,没有什么比大自然高雅、完整的形式更能滋养美的感觉。在诗歌语言上,托马斯寻求一种“平静的情感渴望”以表达他的人生态度,只有自然能赋予他这种平静,而审视生命时无可回避的孤独、痛苦时时在催促他“出发”,因为只有上路时,精神才是自由的:

 

 

五月的一天清晨,我出发了,

 

周围没有任何熟人。

 

  我永远地离开了,

 

  离开某地,永远。

 

……

 

 

我不能从自由中返回

 

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的痛苦。

 

过去是唯一散发着芬芳的死亡之物,

 

是唯一不会飞逝的甜美之物。

 

  我永远地离开了,

 

  离开某地,永远。

 

 

(《一天清晨》)

 

 

“过去是唯一散发着芬芳的死亡之物,/是唯一不会飞逝的甜美之物。”托马斯真的永远离开了,离开了战场和人世,归于自然之中。命运只给了他两年多的时间来写诗,且生前只有一本以笔名爱德华·伊斯塔韦出版的诗歌小册子《六首诗》(Six Poems,1916)……一切都太短暂了!卢克莱修在《物性论》中曾写道:“而现在整个宇宙为自然规律的知识所照耀。想象没有权力、金钱、爱情甚至生命本身的野心。你应放弃所有的这些东西,一滴眼泪也不掉。你应当享受生命已经给了你的,而不应先追求这以外的东西。你应保持安详、满足和智慧。你应拥有这样的一个生命。”也许,爱德华·托马斯曾经拥有过这样的生命——拥有过那“‘被时间所戏弄的’平静的喜悦”,在生命的所有不确定性中,他没有停下脚步:

 

我站起来,明知已经累了,仍要继续我的旅程。

 

 

译者 

 

2022年秋

 

 

 

TOP 其它信息

装  帧:精装

版  次:1

开  本:32开

纸  张:轻型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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