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利时代 南亚次大陆游记

威廉·达尔林普尔在文学界一举成名，跟与他同时代的三十多岁的作家相比可谓绝无仅有……这本书汇集了19篇（实为20篇）印度次大陆或次大陆附近地区人们的故事。达尔林普尔这部作品完全满足了读者的期待。此外，他还出于良好的意愿额外提供了一些内容：将他常有的魅力和博学都倾注其中……这对他的作品来说是一个有价值的补充。

——罗伯特·特威格尔，《旁观者》

印度次大陆素来是威廉·达尔林普尔最热衷的猎场，他从这片土地的广袤和复杂中提取了精彩的故事。……贯穿全书的是达尔林普尔的幽默本色。

 ——比努·K. 约翰，《展望》

对印度次大陆的生活进行了原汁原味的探索，有时又趣味十足……达尔林普尔知识渊博，在寥寥数行的对话中就能描摹出人物的性格，这种高超的技巧同他善于接近政坛要人和达官显贵一样令人印象深刻。所有对印度有兴趣的读者都能在这本书中得到享受、有所收获。

——大卫·古多尔爵士，《纪念碑》

一个好的旅行作家会驱使你更清晰地看见自己的世界。他不受情感或政治派别的直接影响，而是摆脱党派成见，以敏锐的洞察力来展示世界。威廉·达尔林普尔就具有这样的眼光，此外，他还从经验中积累了对印度次大陆的丰富知识。他花了十年时间——其中六年在德里——来探索这个地区。他不是投机取巧的精明之人，不靠东方的“异域情调”博取眼球，不迎合轻信的西方读者。书中的文章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从不妄下结论，而且非常有趣……他的散文非常简洁，而且经过了耗时费力的研究。

——马诺哈尔·谢蒂，《德干先驱报》

迦利时代——古代印度教宇宙观中一个最为堕落、腐化、黑暗和趋于瓦解的时代，当威廉·达尔林普尔漫游在印度北部和巴基斯坦时，他切身体会到自己仿佛被笼罩在这个时代之中。《迦利时代》是达尔林普尔在南亚次大陆旅行十年后的文字结晶，他多次涉险，既采访了布托家族、从国民偶像变身为政治新星的伊姆兰·汗等政要，也记录了种姓冲突和印度教的奇闻逸事，以及在斯里兰卡与泰米尔猛虎组织的非凡遭遇等。印度、巴基斯坦、斯里兰卡等国残留着莫卧儿帝国和印度王公的印记，英国、荷兰、葡萄牙的殖民统治也在这里留下了深远的影响；古老的信条一去不复返，全新的社会秩序却尚未建立起来。

威廉·达尔林普尔(William Dalrymple)，英国历史学家、作家、播音员、评论员，伦敦皇家学会会员，皇家地理学会会员，皇家天文学会会员，斋浦尔文学节联合创始人。著有《仙那度》《精灵之城》《圣山来客》《王的归程》等，曾获托马斯·库克旅游文学奖、《星期日泰晤士报》年度英国青年作家奖、海明威奖、卡普钦斯基文学奖、法国星盘图书奖、沃尔夫森历史奖、苏格兰年度图书奖、达夫·库珀纪念奖、亚洲之家亚洲文学奖等诸多奖项。2012年，达尔林普尔担任普林斯顿大学人文学院惠特尼·J.奥茨客座研究员。他与妻子和三个孩子居住在德里城外的农场。

译者简介

杨沁，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曾常驻印度工作，其间走访过印度十余个邦区。现为编辑，兼事写作与翻译。

第一部 北方

第一章 迦利时代

第二章 在阿瓦德王国

第三章 寡妇之城

第四章 勇士女王：瓜廖尔的母亲

第五章 东方伊顿

第二部 在拉贾斯坦邦

第六章 巴维里·黛维的悲伤故事

第七章 种姓战争

第八章 萨蒂女神

第三部 新印度

第九章 孟买的两张画像

第十章 糟糕的吮指美味：班加罗尔和快餐入侵者

第四部 南方

第十一章 在鱼眼女神庭院

第十二章 在查米纳塔门下

第十三章 至高萨克提

第五部 在印度洋上

第十四章 在唐娜·乔治娜庄园

第十五章 沿猛虎之路而上

第十六章 巫师之墓

第六部 巴基斯坦

第十七章 伊姆兰·汗：零分出局

第十八章 边境之上

第十九章 铁轨上的血迹

第二十章 贝娜齐尔·布托：卡拉奇的言情小说

术语表

索引

序言（节选）

《迦利时代》（The Age of Kali）是一部漫游文集，是我在印度次大陆（即南亚次大陆）旅行十年后的文字结晶。在这十年里，我有六年固定住在德里（Delhi），创作我的第二本书《精灵之城》（City of Djinns），其余四年里，我每年都会有几个月的时间四处旅行，过着更为漂泊的生活。旅行带我见识了巴基斯坦西北边境省的毒枭堡垒和泰米尔伊拉姆猛虎解放组织（Liberation Tigers of Tamil Eelam）隐匿在丛林中的藏身窠穴，见识了孟买（Bombay）五光十色的酒会和比哈尔邦（Bihar）血腥的家族仇杀，见识了勒克瑙（Lucknow）衰败的旧时宫殿和喀拉拉邦（Kerala）的至高萨克提（Parashakti）神庙，嗜血的萨克提女神就端坐在由五具尸体构成的宝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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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纳克希女神，印度教中代表了女性生育力的女神

本书题目来源于古代印度教的宇宙概念：时间被划分为四个时代（yug），按照印度传统骰子游戏的四种面数名称、由好到坏地命名；每个后续时代的道德水平和社会风气都相应地比上一时代更加堕落。传说中古老的黄金时代（Krita Yug）以骰子的最高面数命名，也被称为“满分时代”。而就像我在次大陆的旅行中被反复告诫的那样，印度当下正处于迦利时代（Kali Yug），骰子的面数最低，这一时代充满冲突、腐化、黑暗和瓦解。在迦利时代，伟大的毗湿奴和湿婆沉入睡梦，无法听到信众的祈祷，传统习俗分崩离析：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正如成书于7世纪的《毗湿奴往世书》所记载的：迦利时代的国王沉溺于堕落，他们强夺臣民的财产，但大多数将渐渐失去权力，迅速崛起而又转瞬坍塌。随之资产和财富将按等级分配，只有弄虚作假才能赢得诉讼。腐化堕落成为普遍的生存之道。最终，迦利时代的人们无法满足贪得无厌的君主，纷纷逃往山间峡谷避难，他们衣衫褴褛，将养育过多的子女。因而在迦利时代，冲突和堕落将持续不断，直至人类走向毁灭。当我漫游到巴基斯坦和印度北部时，有些时刻我真的能切身体会到我们就被笼罩在迦利时代之中。在拉合尔（Lahore）北部盗贼横行的贫瘠之地、在比哈尔邦和北方邦（Uttar Pradesh）东部地区，我发现这些古老的大地正在承受急遽的变化，古老的信条和旧的社会秩序一去不返，而新的秩序尚未完全建立。在勒克瑙，我目睹一个学生会里两个互相对立的派系间爆发了一场战争，双方都武装着手榴弹和冲锋枪；在邻近的比哈尔邦，这里已经完全臣服于暴力和腐败的浪潮，地方性的种姓冲突将其吞噬殆尽。形势糟糕至极，据说该邦的犯罪分子和政府官员实际上不分彼此，政府公开放弃了提供水电甚至维持安全的职能，连做做样子都不愿意。随着邦政府失去控制权，比哈尔邦现在似乎已经接近于一种完全无政府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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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杜赖的米纳克希神庙，对于渴望得子的印度教徒来说是印度最神圣的地方之一，米纳克希女神有求必应

根据《毗湿奴往世书》的记载，迦利时代是世界被“千阳之火”摧毁前的最后一个阶段，其后世界便完成了一次轮回，时间暂停，直到下一个轮回再次开启。令人感到不祥的是，就在我决定使用“迦利时代”作为本书题目的那个星期，印人党（Bharatiya Janata Party，BJP）的首位总理阿塔尔·贝哈里·瓦杰帕伊（Atal Behari Vajpayee）在博克兰（Pokhran）引爆了属于“印度教徒的”核弹，一些在印度的人认为，这无异于“迦利时代”达到灾变顶点的标志。爆炸发生后，兴高采烈的民众涌上街头欢庆，一些印人党活动人士开始鼓动在爆炸地兴建一座印度教萨克提神庙，而好几份印度报纸则引用了《薄伽梵歌》（Gita）里的诗句，1945年，罗伯特·奥本海默（Robert Oppenheimer）在阿拉莫戈多（Alamogordo）目睹人类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时也曾想到这些诗句：

倘若有一千个太阳同时出现在天空，

光芒才能与这位灵魂伟大者相比。

……

我是毁灭世界的成熟时神，

我在这里收回一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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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萨尔巴格，阿瓦德王国纳瓦布的辉煌宫殿，1858年在印度民族大起义期间毁于英军之手

尽管如此，印度一直对那些看衰其前景的人不屑一顾。当然，在巴基斯坦和恒河谷地以外，德干高原和印度南部的一些地区中，我看到了一个似乎不太符合“迦利时代”的种种描述的世界。在该国非常偏南和偏西的地区，尽管泰米尔纳德邦（Tamil Nadu）不时会发生政治动荡，经济却在悄然发展，社会持续稳定，其发展前景与基于巴特那（Patna）和勒克瑙而做出的大难将临的预测大相径庭。在我看来，印度目前面临的巨大问题是，南部和西部的繁荣是否能够抵御从比哈尔邦蔓延到整个北方地区的混乱和衰退。

这本书包含许多敏感话题，因此必然会招致一些抗议和异见，尤其是那些容易对来自海外的批评之声耿耿于怀的印度人，这也很容易理解；但这本书是爱的产物。它的主题包含着一个我极其崇敬的世界，从我能自主决定自己的人生那一天起，我选择在这个世界里度过我大部分的时光。18岁那年，我作为背包客第一次来到这个地区参观，那时我就完全被她征服了：印度让我兴奋，让我惊讶，让我畏惧，更让我激动不已。自此，她带给我的惊喜从未间断；我希望无论如何，这本书能经久不息地传递愉悦和震撼的力量。

本文选自《迦利时代》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