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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村庄里的时代


一个村庄里的时代

作  者:马非白

出 版 社:当代世界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06月

定  价:59.00

I S B N :9787509016398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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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村庄从四十多年前的贫困到今日的小康,从单一产业到工农渔等产业综合发展,从发展过程中对工业产值的片面追求而忽视土地到现在力求各项产业均衡发展,重新重视土地的回归……上礁门村的前世今生,何尝不是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乡村发展、振兴的一个缩影,何尝不是不同时代在民间的鲜活书写呢?而那些在改革大潮中沉浮搏杀,练出一身胆色和本领的人,是向涛而立的弄潮儿,是砥砺前行的开拓者,是锐意进取的奋斗者,也是时代精神的书写者。

TOP作者简介

马非白,原名张文志,女,浙江台州人,现供职于台州市文联《台州文学》编辑部,浙江省作协会员,入选浙江省第三批“新荷计划”人才库。著有读书随笔集《最美的相遇》,散文集《自己的远方》《重构的村庄》。

TOP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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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上山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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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十八弯 //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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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海 //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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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境 //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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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日节 // 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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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留的养鸡场 //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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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的折腾 // 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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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的沙滩 // 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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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树的未来 // 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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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 村男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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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的人 // 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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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青年 // 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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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谢 // 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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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好汉 // 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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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绣花的姑姑们 // 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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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 //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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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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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姐 //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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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 // 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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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的花朵 // 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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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姑娘啊 // 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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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 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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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 // 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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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退休老师 // 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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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博士 // 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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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小王 // 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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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辑 大事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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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和最后的房子 // 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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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屋后 // 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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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见的学校 // 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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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人家 // 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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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土地 // 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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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叔的船 // 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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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工厂,大工厂 // 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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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族的三十年 // 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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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书摘

山路十八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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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去外婆家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早上四五点钟,母亲就起来烧饭蒸糕,准备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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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四岁那年正月初四,父亲母亲要带我们去拜岁(即拜年)。母亲起得比往常更早,烧好饭,蒸好年糕,还做了麦糕,放到饭盒里,再用衣服包严实塞进袋子。父亲把一些细软垫到簟箩里。我和妹妹在睡梦中被拉起、套上衣服、拽到桌子旁,又被胡乱塞了几口饭,父亲就说算了,等路上醒了再吃,就把我们放进两个簟箩里,四周围上一床小包被,再一人怀里揣一个饭盒。我的饭盒里应该是盛了米饭,裹了厚厚的布,热气仍隐隐地往外渗,香气更是抑不住地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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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天是一团灰糨糊,连个星子也没有。坎上坎下的人家都还在梦中,父亲挑着我们起身。母亲单肩背了一个包裹,打着手电筒走在后面,妹妹似乎就没有清醒过,从坐簟箩到出门都是歪着脑袋闭着眼的。母亲又在箩沿盖了一条枕巾,这样妹妹就只露出了头顶——仿佛她也是一个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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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撑着到外婆家,但父亲的扁担一晃起来,簟箩跟着一上一下起伏,我们就成了父亲割完稻子挑回家的谷子。长大厂岭子都还没走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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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来,才发现担子已经停下了,自己的簟箩边沿也蒙了一条枕巾,只露出我仰着的脸。天阴沉沉的,四面的山也是阴沉的,树木在阴沉的环境里变得阴森狰狞,风恻恻地呼啸着,没有人影,没有鸟鸣,连野狗豺狼也不知躲在什么看不见的地方。只有一条像父亲穿脏的解放鞋解下的鞋带一样狭窄的小道在望不到边际的群山间蜿蜒盘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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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已经醒了,在吃麦糕,母亲说快点吃,慢了就冷了。我怀里的饭盒已经被拿走放在路边的石头上,空了。父亲脱下了轻易不会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浅棕色的旧毛衣,领子那里被母亲用卡其色的线补过,平时不喜欢的痕迹,现在是眼里唯一的颜色,我一下子觉得有了一点安全的气息。母亲一边抱我出来,一边问父亲几点了,父亲看了一下手表说快八点了。我问到哪里了,父亲说快到灵山头了。母亲让我走动几步,抓紧时间拉尿,然后飞快地把我塞回簟箩里,又往我手里塞了麦糕,对父亲说,还是走吧,否则赶不上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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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把外套塞到我身后,挑起担子继续走。我觉得穿着粉红色小碎花罩衫的自己像一片粉红色的小花瓣一样飘落在山道上,刚想给周遭的灰蒙蒙带来一点颜色呢,一下子又被吹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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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八点半了。太阳还杳无踪影,只留下一个灰蒙蒙的罩子,又冷又硬。簟箩像汪洋里的一只木盆在风浪里颠簸,我一只手扒着箩沿,一只手用力抓着箩绳,尼龙绳子上上下下地在手心滑动,绳上的毛刺磨得皮肤生疼。背后父亲的脚步急促,呼吸粗重,我没有回头,只是想象他一只手搭着扁担,一只手快速地前后摆动,带动着两只脚不断交替前行。远一些,是母亲细碎密集近乎小跑的脚步,和她张着嘴大口吸气呼气的声音,我突然想走在后面的母亲也是害怕的吧,她也想早一点走出这一片阴冷的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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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拐了一个又一个的弯,我们就像在大大小小的波浪上起落沉浮,挣扎着似乎离岸近了一点,又被一个更大的浪冲得更远。走得越久,越觉得自己如蚂蚁般微小,山群巨大无边,任我们怎么努力行走,都走不出这一片灰冷和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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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簟箩里久了,身体的血液凝成一团,感到寒冷从看不见的幽暗之处涌到我坐着的簟箩里侵袭我,我心里充满恐惧却不敢出声,只希望父亲的脚步能迈得再大些、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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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过去了,即使后来又走了许多次,也见过路上柴爿花的红、桃花的粉、梨花的白,可是记忆却定格在这一日的灰暗和阴冷,还有绵绵不绝的山弯。第一次听到那首《山路十八弯》时,我都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从栈台到楚门更弯曲的山路。幸而,父亲的小簟箩像安全的小舟,我在摇晃中觉得,家里四个人在一起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可抵御一切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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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母亲说:“到外山头了,下到塘厂,你们自己下来走走,让阿爸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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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到人家了,母亲把包裹放到簟箩里,牵着我和妹妹的手慢慢走。天虽然还像没揭开盖子似的,但路边上人家的门开着。父亲缓了口气,跟在后面。从塘厂走到花岩浦才一里多路,但父亲嫌慢了,又让我和妹妹坐回簟箩,他挑着走。从马头山绕到庄头,再到龙攻门,路并不陡峭,但从砂罗岙山头上去就不好走了。到了山脚,我们又下来自己走。天空终于大方一回,放出了太阳,让我们在再次兜转的山路上感受到了一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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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头的水井边有女人在洗碗刷筷,看见父亲母亲就打招呼:“拜岁呢,午饭要赶不上了。”母亲笑着说:“那就赶下午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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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里,我们才呼了一口气,父亲由着我们跌跌撞撞、慢慢吞吞地走。但母亲鼓励我们:“外婆烧好午饭了,我们翻过砂罗岙山头就是山后浦了,要加油啊。”阳光似乎就是为了这最后的冲刺准备的,于是四个人都憋足了劲地走,走得大汗淋漓,走到山顶,山下外婆家的两层小楼就在眼底了。下山的路顿时走得轻快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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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从长大厂岭头下来,走过平坦的桔场村、干江村,到盐盘,再到老傲前,开始爬岭到灵山头、大岙里、密溪、外山,到山下的塘厂,过马头山、庄头、龙攻门,爬砂罗岙下去,最后才是山后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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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阳光似乎驱散了原先的阴冷,可是那条在山间穿来绕去的路却印在了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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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父亲带我们坐三卡(方言,小型机动车)到大坝再转到塘厂,走路到梅岙,从梅岙回去沿路的人家多了一些。后来庄头到龙攻门开了路,不用再绕马头山了,龙攻门又开了隧道,就不用翻越砂罗岙了,路程就慢慢缩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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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三年级的五一假期,一天下午二三点钟了,小姨说早一天送我们回家,骑着24英寸的飞鸽女士自行车,带着表姐、我、妹妹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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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先载表姐一段,把她放下,再骑回来载我们姐俩和表姐会合,再送表姐一段,再回来接我们去会合。在龙攻门到庄头的斜坡上,小姨大胆地说要“三重车”,让我们三个紧紧抱着坐在车后座。结果速度太快,坐最后的表姐向后仰了一下,把坐中间的我一起带翻在地,直接滚下坡了。幸亏是泥路,表姐的手臂蹭破了一点皮,我伤得厉害一些,腰背上蹭破了一大片,毛衣缝都裂开了,所幸只有一处巴掌大的地方有些血丝,并无大碍。小姨不敢再“三重车”了,还是按老办法走,饶是这样,我们也觉得似乎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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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开始爬山,天就暗了,路已经修宽了许多,小姨说能从楚门把拖拉机开到干江的,不识字都给发驾照,二舅的驾照就是这么来的。二舅说在山里转来转去,拐弯的时候常是半个轮子挂在山坎上,一不小心车子就会翻下山崖,但是路修了一两年,似乎没听说过有车子翻下去,可见都是厉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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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推车上坡,说到山上平路就骑。可是到了山里,阳光就被隔绝了,表姐说:“四点了,天开始暗了,我们要在天暗前走到。”我觉得表姐是在找借口壮胆,进了山,是山太高太深,把太阳挡在外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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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也不提轮流接送着走了,大约也感到谁也不敢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只是推着车拼命快走。妹妹小一些,不时嚷着走不动,就让她坐在车后座上,小姨推着,偶尔缓缓骑一下,速度快了,表姐和我都要叫,可能下意识都是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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