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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腔北调:方言里的中国


南腔北调:方言里的中国

作  者:郑子宁

出 版 社:海峡书局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04月

定  价:48.00

I S B N :9787556709595

所属分类: 人文社科  >  社会科学  >  语言文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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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三里不同调,十里不同音,“南腔北调”的方言是地域文化的载体,维系了各民族的历史记忆。本书将大众熟悉的31个趣味话题分成八大版块,解读其内在的语言学原理;又从每一个话题延展开来,阐明同一话题在不同方言的流变,铺陈出一幅幅民族历史文化的画卷。读者在收获语言学知识的同时,更能从各自方言的角度找到共鸣,在方言里发现不一样的中国。

 

TOP作者简介

郑子宁,毕业于墨尔本大学。语言学达人,了解英语、法语、土耳其语、老挝语等语言,熟知常州话、上海话、西安话、广州话、海口话等多种汉语方言。在各类媒体上发表过与历史、文化、民族尤其是语言相关的文章近百篇,著有《东言西语》《中国话》。


TOP目录

清浊:字母的前世今生

要想强国,先学吴语?…………………………………… 3

吴语中的浊音如何追溯到古代的中国字母?…………… 12

陕西人把“稻子”念作“讨子”是怎么回事?………… 24

卷舌音:最具争议的卷舌音

北方话的卷舌音是其他语言带来的吗?………………… 37

把“小公主”说成“小公举”是怎么回事?…………… 48

南京式卷舌音是怎么影响到云南、宁夏等地的?……… 55

腭化:“鞋子”“孩子”与“上街”“上该”

四川人为什么把“鞋子”说成“hai 子”? …………… 69

天津的“双港”要读成“双 jiang”吗? ……………… 74

陕西瓦窑堡、吴堡的“堡”为什么读“bǔ”? ………… 78

张各庄、李各庄的“各”是怎么回事?…………………… 89

北方说的“来 qiě 了”是什么意思? …………………… 99

声调:老外说汉语最大的障碍

是不是记住 12431,就可以普通话转河南话了? ……… 109

广东话的声调为什么比普通话多出一倍?………………… 114

“六安”为什么会念作“lù 安”? ……………………… 127

尖团:梨园人念念不忘的一条铁律

你说话“新”“欣”不同音吗? ………………………… 147

太原人语多不正?………………………………………… 154

福建话为什么把“枝”说成“ki”? …………………… 164

鼻音:只要说汉语,就前后鼻音不分

南方人说话前后鼻音不分?……………………………… 171

前后鼻音不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179

山西人爱吃的“擦尖”真是“尖”吗?………………… 190

上海人为什么把“生煎包”念作“双肩包”? ………… 200

n、l 不分是南方人的说话特征吗? ……………………… 208

上海人为什么自称“上海宁”? ………………………… 218

轻唇化:“胡建”“扶兰”与“一蚊”钱

“hú 建”人为什么发不出 f 这个音? …………………… 229

广东话的“一蚊”钱与“Ip Man”有什么关系? ………… 240

元音:各方言都搭乘过的“列车”

广东人为什么把“鸡”说成“gai”?…………………… 247

“胭脂”其实是错别字? ………………………………… 252

唐朝的“矩州”怎么变成了现在的“贵州”? ………… 266

“远上寒山石径 xiá”的读法有没有道理? …………… 270

湖北人、云南人为什么把“去”说成“ke”? ………… 273

为什么这么多人把“疫情”说成“yu 情”?…………… 280

 

TOP书摘

陕西瓦窑堡、吴堡的“堡”为什么读“bǔ”?

峭壮灵峰,创兴华宇。式开讲肆,用陈法侣。物置人多,利圆三宝。庶几乎作善之祥,传名旷古。

——辽·李仲宣《盘山祐唐寺创建讲堂碑铭并序》(987年)

俗之误谭,不可以证者何限……帽为慕,礼为里,保为补,褒为逋,暴为步,触类甚多。

——唐·李匡乂《资暇集》

音韵有四等,一等洪大,二等次大,三四皆细,而四尤细。

——清·江永《音学辨微》

 

今天北方许多地方地名里都带个“堡”字,但是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堡”字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读音雷区。如陕西吴堡县,多少人一不当心就说成了吴“保”县;北京的十里堡,却得读十里“铺”;至于乌鲁木齐的地窝堡机场,那又得读地窝“补”机场了。

“堡”读pu音比较容易理解,这其实就是“铺”的一个俗写。“铺”本是古代驿站系统中的一环,每十里设置一铺,所以经常出现十里铺、二十里铺、三十里铺的地名。相应的,如果看到带“堡”的地名是整十里的,读“铺”大约不会错。更应该问的是,为什么古人会用“堡”作为“铺”的俗字?

读bu的呢,一般来源则是真正的“堡”,多出现在一些村庄与集镇的地名中。这类居民点一般由于有军事需要,会设置成较为封闭的聚居形式,在敌人进攻时有利防守,这样的地方往往称作“堡”。从字源上来说,不难发现“堡”其实就是“保”,只是加了土字底而已。

也就是说,与pu的读音不同,“堡”不管是读bao还是读bu,本质上是一回事。甚至可以这么说,bu是一种“堡”在北方的特殊读音而已,读bu的“堡”字地名高度集中在北方地区。反过来说,南方一模一样意思的“堡”往往就是读bao。譬如贵州安顺的屯堡人,祖上是明朝由南京迁移到贵州的驻防军屯士兵,屯堡人居住的村落在各方面都充分考虑了军事防守。村中碉楼林立,一个村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叫屯堡人。按说这个“堡”和北方部分村庄的“堡”来源是接近相同的,但是屯堡的“堡”仍然读bao。

若按照从中古汉语演变到现代北方话的一般对应关系,“堡”读成bu可算得上是个特例,中古时代与“堡”同音的“保”“宝”在北方地区并没有大规模读bu的现象。不过正如我们一再展现的,特殊的读音往往并不是某地人不当心把字读歪了,而是能找到久远的源头。

在今天天津蓟州的盘山有一块石碑,上书《盘山祐唐寺创建讲堂碑铭并序》,写作者为当年的蓟州军事判官李仲宣。中国古代勒石立碑的一大优良习惯是落款时会写明事件,所以我们能够得知这块碑立于统和五年四月八日,也就是公元987年。

这篇碑铭主要记录了盘山风光和祐唐寺的历史沿革。祐唐寺本是古寺,后因战乱被毁坏,后来在10世纪中叶先后重修佛殿、厨库、僧房和讲堂,大有复兴之势。和写诗时经常会按照遵循古旧的押韵原则不同,碑铭文字往往可以反映当时的语音,也就是公元10世纪后期辽朝河北地区的汉语。

在这篇韵文中,出现了“宇”和“侣”、“宝”和“古”押韵的现象。也就是说,在李仲宣说的方言里,“宝”有很大的可能读成了/pu/,所以才能和其他几个字互相押韵。这个现象在辽朝的北方汉语中曾经相当规律。

自从石敬瑭把幽云十六州送给契丹之后,位于辽朝南境的幽云十六州一直有着非常重要的经济和文化价值。辽朝统治下的汉族人主要居住在十六州,十六州的人口也是以汉族为主,这十六州中最重要的城市当然是贵为辽朝南京析津府的幽州。

作为辽朝两大主要民族的语言,汉语和契丹语在辽朝都有重要地位。由于地理和政治原因,辽朝汉语以管辖的幽云十六州的汉语方言为主,并不会刻意模仿北宋中原汴洛地区的方言。这可能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北京地区的方言取得较高的地位。

辽朝双语并行的现实给我们了解辽朝北京地区的汉语提供了很大的便利。辽朝契丹语的书写体系分大字和小字,两者的字形都是模仿汉字,但是书写原理则大不相同。大字是类似汉字的很大程度上表意的文字,小字则实质上是一种拼音文字。

由于汉文化的强大影响力,辽朝实际上最通行的文字仍然是汉文。为数不算很多的契丹语文档又被大小字分散,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大字至今难以破解。不过小字则普遍出现于一些契丹人的墓志铭中。与敦煌的汉藏对音类似,碰上人名、官职名之类的专有名词时,汉字和契丹小字之间往往采取音译对应的方法,也因此我们可以通过契丹小字得知被记录的某个汉字的大致读音。由于“太保”这个常用搭配,我们可以获知契丹人是怎么用小字拼写出“保”的。在契丹小字拼写中,“保”和“步”“部”的拼写相同(),也就是说,当时的辽朝汉语“保”读/pu/,今天北方地区“堡”读bu(/pu/)正是来源于此。

这个读音的先声甚至可以追溯到更古老的时代。早在晚唐时期,北方话某些字的发音现象就已经为人所注意。李匡乂指出的“帽为慕,礼为里,保为补,褒为逋,暴为步”中四组,都是在说北方话中/ɑu/变成了/u/。

稍加注意即可发现,这些字的声母都是唇音/p/和/m/。这类变化在北方一度分布很广泛,但是后来却因为沦为土音成功被逆转,只在一些特别常用的口语词中保留。地名中常用的“堡”算是一类,在山西和陕西则往往还存在在一些其他词汇中。譬如陕西人把小婴儿叫“毛犊娃”,但是这里的“毛”读mu;在韩城等地,甚至还有“抱娃”读“pu(/p?u/)娃”的。

话虽如此,就算在辽朝,也不是现在普通话读bao、pao、mao的所有字在当时都能读bu、pu、mu。同样在契丹小字中,也出现过“鲍叔牙”。“鲍”就拼成了,和“保”“步”比较,就可以发现拼写上有所差异。

如果你老家是东南沿海地区的,有很大概率会发现普通话读ao的字在老家方言里会有两个读音。以广州话为例,“鲍”是读baau(/pa:u/)的,而“报”则读bou(/pou/),“毛”读mou(/mou/),“茅”则读maau(/ma:u/)。在北方话里,那些唇音声母后面变u的字在广州话里都属于读ou的那一类,而不是读aau的那一类。这也并非是南方方言自古以来的专利,直到元代,北方话里也仍然保留这个区分。在元朝《中原音韵》中,“包”读成“褒”,“饱”读成“保”,“爆”读成“抱”,甚至仍然能算成需要特别注意的语病。

那么古人到底是怎么看待“堡”和“饱”的区别呢?为何“堡”变成了bu,“饱”却不会呢?

幸运的是,我们并不需要纯粹猜测,古人留下的字典为我们提供了线索。在中古时期,“刚江疆”“甘监兼”“高交娇”这样的字每组中的三个确实都不同音,中古时代的中国人把这各组中的三个字分别称作一等字、二等字和三等字。“堡”是一等字,“饱”却是二等字,在中古时代,两个字并不同音。类似的,所有发生了ao到u变化的字,在中古时代统统属于一等字,相近的一些韵母则被归为某个“摄”。“堡”和“饱”都属于效摄,因此它们分别是效摄一等字和效摄二等字。

把汉字分成“等”是中国中古时代重要的语言学成果,称等韵学。等韵学的鼻祖是中古时期的神秘僧人守温,他将中国人对语音的研究向前推了一大步。可奇怪的是,如此重要的人物,其生平至今仍然雾霭重重。传统上认为守温是一个生活在唐朝末年到五代的僧人,乃中古汉语音韵研究的重要成果“守温三十六字母”的制订者。对守温的记述还出现在《宋史》,里面说僧守温是《清浊韵钤》一卷的作者,可惜这本书已经散佚。

虽然中古以来对沙门守温对音韵研究的贡献一直有着颇高的评价,不过长久以来,由于守温的原作并无流传,后世对守温本人的学术成果知之甚少。谁知到了20世纪,一个偶然的事件却使得世人有机会一窥守温等韵学的究竟。

1900年,敦煌莫高窟道士王圆箓清理积沙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千年前被敦煌先民匆匆封锁的洞窟。这个洞窟里除了精美的壁画和唐宣宗时期河西都僧统洪辩和尚的塑像外,还藏着数以万计的文献,因此被称作藏经洞。

藏经洞重现于世引发了各路势力的哄抢,其中法国汉学家伯希和收获颇丰。在伯希和窃走的几万份文档中居然出现了守温韵学的作品,即《守温韵学残卷》。《守温韵学残卷》自称是“南梁汉比丘守温述”,这短短几个字蕴含着丰富但也难解的信息。“南梁”到底指的是朝代还是某个地名?如果是地名又到底在何方?特意强调是“汉比丘”,这个“汉”是指守温的族属还是某个朝代的称呼?

由于守温生平资料实在太少,在新的文献出土之前,这位伟大的古代僧人、语言学家身上笼罩的谜团一时很难散开。如果按照之前学者考证的结果,守温应该生活在唐朝末年到五代时期,他可能是南梁人(今河南汝州附近)。中古时期,汉僧学佛需要研习梵语,胡僧来华需要学习汉语,又由于佛教吸收了大量古印度声明学的成果,甚为重视声音之学,许多中古时代中国语言的研究者都是和尚,守温正是其中尤其杰出者。

无论守温的生平如何,短短的残卷已经说明了守温明确把汉字的语音分析成为四个等级。残卷中可以看到“高交娇浇”“旰谏建见”“观关勬涓”的排列,这些汉字就分别是一等、二等、三等和四等。后世经常把四个等级的字填进一个表格里面,就是宋元时期常见的各类“韵图”。

 

TOP 其它信息

装  帧:平装

页  数:296

版  次:1

开  本:32开

纸  张:胶版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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