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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口述史(全五册)


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口述史(全五册)

作  者: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

出 版 社:中国画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11月

定  价:398.00

I S B N :9787514620498

所属分类: 人文社科  >  文化  >  非物质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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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通过对5位传承人及周边人员进行采访,对传承人的口述资料进行整理,不仅详细记录了技艺传承的历程,展现出传承人在实践中的创造智慧,还体现了传承人对该门技艺的情感,以及由此产生的人生思考,从而呈现出非遗的精神内涵和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是进行相关历史研究的宝贵资料。本套书采访的5位传承人分别是:六合拳传承人曹凤岐、永宁南关竹马传承人沈迎、红都中山装制作技艺传承人蔡金昌、大石窝石作技艺传承人宋永田、戏曲盔头制作技艺传承人李继宗。

TOP作者简介

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是北京市文旅局直属单位,受市文旅局的委托,拟订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保护的规划和措施;承担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普查、挖掘、抢救、研究、保护和整理的相关工作;拟订非物质文化遗产抢救保护技术标准和工作规范;承担推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保护工作;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的对外交流与合作以及从业人员培训工作。已出版多部非遗类丛书,如《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丛书》等。

田潇,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亚非语言文学专业毕业,记者,在韩文《中国》《人民画报》发表文章二十余篇,如《山河长不朽 文明永流传·良渚与古代中国——玉器显示的五千年文明展》《花路在前·疫情下的毕业季》《创新引领,打造中韩产业合作新典范》《“云上东博”全年无休·中国——东盟共享数字经济新机遇》等。

郑美辰,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广播电视学专业,编辑,曾参与特刊《大湾区 大手笔 大未来》、“牢记初心使命 致敬时代楷模”主题影像大展、图书《美美与共——“美丽中国 美丽世界”推动中外文明交流互鉴》、专著《视角与手法:中国新闻奖国际新闻作品解析》、“优秀国际新闻传播硕士海外实习项目”(人民日报驻亚太中心社实习记者)等项目。代表作品有《打通教育脱贫最后一公里》、《25年增加60亿立方米,中国为什么有底气?》、《百度Robotaxi现身北京街头——无人驾驶时代真的来了吗?》、《关于中国文创,两代人的对话》。

 

TOP目录

《六合拳 曹凤岐》

第 一 回 百年传承 六合拳根深叶茂

第 二 回 自幼好武 北京少年英雄梦

第 三 回 一片赤诚 三拜恩师献忠心

第 四 回 理真路实 勤学苦练“修”绝技

第 五 回 口传身授 入了门路法自然

第 六 回 广授门徒 京师六合传四海

第 七 回 有德乃宽 天下武术是一家

第 八 回 六合之魂 不传之秘就是“合”

第 九 回 尊师重道 知者传授要择人

第 十 回 名正言顺 开启六合新篇章

第十一回 辛勤耕耘 古老武艺结硕果

第十二回 师徒情深 一生追随终无悔

附 录

马玉清《习拳蠡言》校注

北京六合拳传承世系

名人题赠

曹凤岐大事年表

后 记

 

《红都中山装制作技艺 蔡金昌》

第  一  回 华夏国服?彰显民族之大观

第  二  回 源远流长?百年红都经沉浮

第  三  回 求真务实?十年学徒裁剪路

第  四  回 件件精品?一针一线求极致

第  五  回 精细裁剪?于细微处显卓越

第  六  回 学无止境?毫厘之间有真意

第  七  回 守正创新?匠心妙手制华服

第  八  回 量体裁衣?一人一版为高定

第  九  回 精益求精?衣以载道传匠心

第  十  回 严师高徒?倾囊相授后来人

附?录

现代中山装制装工艺

蔡金昌大事年表

后?记

 

《永宁南关竹马 沈迎》

第  一  回 贫苦童年?生于战乱艰难成长

第  二  回 积极上进 担任干部服务乡亲

第  三  回 渊源赓续 南关竹马风俗绵延

第  四  回 流传百年 技艺套路历久弥新

第  五  回 一腔热爱 虚心求学制作竹马

第  六  回 代代传承 守护非遗任重道远

 

附?录

附录一?沈迎大事年表

附录二?永宁南关竹马花会伴奏曲牌

附录三?永宁南关竹马花会伴奏曲谱

附录四?延庆永宁学校校本课程编制教材

《永宁南关竹马》大纲

后?记

 

《房山大石窝石作文化村落 宋永田》

第 一 回 因石而成 京西宝地大石窝

第 二 回 以石为生 石匠手艺代代传

第 三 回 坚守初心 朝乾夕惕入佳境

第 四 回 艺高胆大 饱经世故气犹全

第 五 回 熠熠生辉 美玉名扬两千年

第 六 回 凝固艺术 天工人巧日争新

第 七 回 独具匠心 走出国门第一村

第 八 回 石作技艺 稳而持重载威严

第 九 回 言传身授 事非经过不知难

第 十 回 石作文化 常怀纳祥祈福意

第十一回 另开生面 石雕古镇焕新颜

附 录

宋永田大事年表

后 记

 

《戏曲盔头制作技艺 李继宗》

第 一 回 家传手艺 年少学徒立大志

第 二 回 入社工作 天赋初现获赏识

第 三 回 不计报酬 特级组里长本事

第 四 回 脱颖而出 立擂挑战拔头筹

第 五 回 年少气盛 毅然退社入北昆

第 六 回 业精于勤 心手相应手艺人

第 七 回 艺高胆大 初生牛犊擒大雕

第 八 回 曲终奏雅 难割所爱回北昆

第 九 回 冠上梨园 宁穿破衣不穿错

第 十 回 匠心独运 李氏盔头美名扬

第十一回 艺海无垠 家风延续技艺传

附 录

李继宗大事年表

 

TOP书摘

《戏曲盔头制作技艺 李继宗》

第 一 回  家传手艺 年少学徒立大志

我的爷爷名叫李兆瑞,从小拜师学习做盔头,那位老师的真实姓名我不清楚,只记得他艺名叫“宫中人”,是皇宫里戏班子做盔头的匠人。当时学徒讲究“三年零一节”,学满出师后,爷爷就在北京草市街开了一家盔头铺,名叫“瑞兴隆”。1915 年,铺子开张后不久,我父亲李鸿昌就在柜上当了学徒,那年他12 岁。

1939 年,我出生于河北省保定市定兴县。1954 年, 三年后到第四年的端午节,农历五月初五。我小学毕业要升初中,家里就决定不再让我上学,到北京去学徒。尽管怀着许多不解,我还是收拾行囊,来到了北京华林昌盔头铺学徒。“华林昌”这个名字取自我爷爷的弟弟李有华、李兆林和我父亲李鸿昌三个人的名字,开设于 1950 年。华林昌因为做出来的盔头质量上乘,在当时颇受一众戏曲演员的好评。

刚到柜上,我父亲就和师傅们说,别拿我当少掌柜看待,务必按照普通学徒来培养。当时柜上一共八个人,叔伯爷爷李有华的儿子李鸿全、外甥李仲泉,也都在柜上学徒。那时候我才 14 岁,李鸿全比我大 20 多岁,我管他叫四叔。李仲泉大我七八岁,按学徒他和我是同辈,但按家中长幼他是我长辈。按照规矩,扫地、买菜、刷锅、洗碗,来了客人沏茶倒水,早上起来倒夜壶,这都是我这个小小学徒分内的活计。除了这些,八个人的饭都是我做, 柜上还规定早上吃面条,晚上吃米饭。我每次给大伙儿做饭都要分成三拨,第一拨做好之后掌柜先吃,第二拨师哥吃,最后一拨才轮到我自己吃。那个时候还没有直接能买到的现成手擀面,我一个 14 岁的小孩儿和面粉揉面团,自己使劲擀。当时觉得苦啊,真是太苦了,数不清哭过多少次,说我不干了不学了。但是我父亲告诉我,当年他 12 岁就做学徒,也是这么一路熬过来的,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坚持下去,学好学成。

因为我岁数太小,还没有足够的力气抻铅丝、掐口丝,所以一开始并不能直接上手做盔头,父亲就让我跟着他学点绸点翠。因为这个活计比较轻巧,而且要求干活儿的人认真细致、手脚麻利,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最合适的。这一学就是两年。

这期间还有一段让我差点改行的小插曲。当年中国戏曲学院还叫中国戏曲学校。有一天学校那儿一位姓沙的老师上我们华林昌来,一见我就说:“你们这儿怎么还有个小孩?”众人回答:“那是李掌柜的儿子,在这儿学徒呢。”“这么小学这个干吗,跟我唱戏去吧!”老师接着打趣说,“别人上我们那儿唱戏得考试,你要是去,直接当插班生,不用考。但是你得给我喊两嗓子,会唱吗?”我说:“我会唱《武家坡》。”接着我就开始唱。老师听了直乐,说:“你这嗓子可以了。走!跟我上戏校去,不在这儿学这个了。”我父亲说:“沙老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唱戏不养老,怎么能让他唱戏呢?”我父亲哪知道,后来唱戏也 60 岁退休,怎么不养老呢?我说:“爸,你让我唱戏吧,我特喜欢唱戏。”“不行,你得学门手艺,越老越值钱。”要不是我父亲终究没同意我改行,没准儿我真唱戏去了呢。

1955 年,适逢国家推行全行业公私合营,不允许个人做买卖,“北京盔头戏具生产合作社(以下简称盔头社)”正式成立。成立之初,盔头社里点绸、做绒球等工种的师傅加起来一共只有 46 人,只做盔头这一种活计,后来很多尚未参加合营的盔头铺陆续加入。1956 年 1 月,华林昌也响应号召加入了盔头社,我随父亲一同前往。

去盔头社之前,柜上要停工盘点资产,然后等待上班通知,这期间有十天假期。那时候我父亲和我商量说: “入盔头社要报工种,就给你报点绸吧,你已经学了两年点翠点绸了,起码可以评五六级工。”当时生产技术人员 按照技术高低,从一级到八级定级,八级为最高。

让他没想到的是,我坚决不愿意报点绸。“那你报什么?”我父亲问。当时我虽然年龄比较小,但是想法比较长远。点绸在我看来属于做盔头行业里的一个辅助活计, 没有做盔头的做出盔来,点绸的就没饭吃,我干吗在人家下巴底下吃这碗饭呢?我说:“不管挣多少钱,我不报点绸,要做就做盔头。”

父亲说:“你想做盔头可以,但你没学过,什么都不会啊。”我说:“这不还放十天假吗?他们谁爱玩谁玩,我就用这十天把做盔头学会!”当时这番话在旁人看来可能是吹牛,但我自己很有把握,有了前两年的点绸学习,和这期间在一旁观看学习的经历,哪个盔头什么形状我都了然于胸。所以这十天里,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师兄魏春轩的指导下,从镞活开始,夹纱、掐丝、合里儿、掐口、糊纸、烫活儿,最后沥粉,全凭自己从头至尾按照工序做出了四顶宫中小太监戴的太监帽。这在盔头当中虽然是最简单的一种样式,但我自己颇感欣慰,也让包括我父亲在内的一众师傅都刮目相看。

 

第 二 回  入社工作 天赋初现获赏识

十天之后接到上班通知,我们柜上七八个人就一起来到盔头社,然后被分进了几个不同的组里。我如愿以偿被分进了盔头组,在这里遇到了我上班后的第一个组长—— 杨宝祥,原聚顺号上的师傅,我叫他杨叔。

“你之前在哪儿学徒?”杨宝祥见到我之后问。我说: “华林昌。”他一听,“华林昌的活儿做得不错啊,你会做什么?”我硬着头皮大胆说:“就做点大胎儿活呗。”但实 际上我在柜上的时候,只做过两年点绸,根本没做过盔头。他说:“那好,你学徒几年了?”“两年了。”“三年出师,你来两年也差不多了,那你先做四顶金雕‘官中活儿’吧。”金雕就是舞台上丞相戴的盔头,特点是两边有长长的大躺翅。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等我沥下粉去以后,杨叔见到了就表扬我说:“小李,你这活儿做得不错。”我说:“您别夸我,哪有毛病您直接说,现在做得不太好,我还得慢慢来。”杨叔说:“真的不错,你再做四顶金顶王帽。”金雕见棱见角,结构和装饰都相对简单,比较好做;而王帽是皇上戴的帽子,前后都是圆的,拼起活儿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等我把做好的四顶王帽拿给组长看,他再次一点儿都不含糊地表扬了我。杨叔说:“小李,你这活儿做得绝对好,这么着,从下拨儿活儿开始,你就不许做官中活儿了,直接做一级活儿,我给你评个三级工。”“官中活儿”和“一级活儿”是当时盔头社为盔头产品划分的两个不同级别。“官中活儿”既不点绸,也不贴金刷金,就简单上点小绒球,以较低的价格卖给地方农村小剧团。而“一级活儿”则精致得多,只有技术好的人才能做。

我听了之后连连摇头,说:“那不行啊,杨叔,你看咱们组有一个刘志刚,有一个王金刚,这俩都比我大好几岁。他们是三级工,我也三级工;他们做官中活儿,你让我做一级活儿,他们会有意见的。”“不行!我让你做一级活儿你就做一级活儿,我是组长我说了算,他们有意见找我,跟你没关系。”组长很是坚持。

就这样,在做了四顶金雕、四顶王帽之后,我就进入了做一级活儿的行列。组长看我做活儿又快又好,也给了我不少额外的照顾。那年我 16 岁,还不懂什么叫梦想,只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辍了学,让我做盔头,我就要把它干出点名堂、做出个样来!俗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管做什么事情,稀里糊涂的,那不行。

 

第 三 回  不计报酬 特级组里长本事

1957 年,国家改变政策,实行计件工资制。盔头社也不例外,一律奉行多劳多得。当时做什么工作都是有时间工分的,举例来说,每天工作 8 小时算 10 个工分,做

一顶王帽用时 6 个小时,也就是 8 个工分,要是做四顶王

帽出来就算 32 分。像我们三级工,原本每月的工资是 40 

块 5 毛,实行计件制以后,在 1957 年的同期水平下可以挣

一百五六十块钱了。要知道盔头社当时最高八级工才挣 82

块,七级工才挣 71 块。所以在这样的政策激励下,人们的工作热情都特别高涨!

但这个政策实行了一段时间以后,问题也渐渐突显。那就是,各组组长都提出来,不要老师傅了。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是个集体单位,当时还没有退休这一说,到了六七十岁,只要还能干活,还能来上班,就继续来;什么时候来不了了,就跟厂长打个报告说明情况,结算三个月工资就可以回家了。年纪大的老师傅们确实有一把好手艺,但是出活儿慢,加上级别高、基础工资也高,好多组的组长都反映他们影响了计件,成了各组沉甸甸的包袱了。

领导说这些老师傅你们各组都不要,这怎么办?后来想出了一个办法,为了照顾老师傅们,盔头社单独成立了“老头组”,起名叫特级组。门市各组做卖活儿,特级组专做定制活儿,工资按八级发,生产没有定额。当时我脑袋瓜一活动,我说这个组好啊。为什么好呢?各个老师傅都有他们自个儿的绝艺,别人因为影响挣钱就不要他们了,但我觉得跟着老师傅们才能更好地学到真本领,这是学习技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所以我主动和组长提出,要去“老头组”上班。组长特别纳闷,“小李,你为什么要去老头组呢?你知不知道老头组挣的是基本工资,你要是去了,一个月还是只能挣 40 块 5 毛。要是留在咱们组,我可以按五级工给你开工资,比一百五还多。”我说:“谢谢组长的好意,我不要。40 块 5 毛,除了我吃饭还有不少富余呢,我就要去这个老头组挣这些钱,我认了。”他也没辙,说:“你这么固执,那你去找领导请示吧。”

结果社长一听我要去特级组,也特别不理解,问我: “小李,你为什么非要去这特级组呢?你知道去那儿挣的是基本工资吗?”我说:“挣多少工资我已经很清楚了。可 是这些老师傅年纪都大了,腿脚不方便,谁给他们打水? 谁搞卫生?我去这个组,一方面,是为了照顾这些老师傅;另一方面,我挑明了和您讲,就是为了学徒、学技术。”社长说:“那好吧,你去了那边也还是按规矩,每个 月评奖一次,一等奖 6 块,二等奖 5 块,三等奖 4 块。”我说:“我也不为评奖,40 块 5 毛就够我花了。”社长听了也 没别的办法,就这么同意了。

当时不光领导,我们组里好多人都说,小李你犯什

么傻,眼看着能挣一百七八十了,干吗非去挣那 40 块 5 毛呢?我说:“你们为了挣钱,我为了学技术,人各有志罢了。”就这样,我进入了特级组工作。

特级组被安置在锦华号二楼,没有电梯,楼梯还特别陡。60 多岁的师傅尚且能自己上楼,年纪再大点的就需要有人搀着他们上下了。在组里,搞卫生是我的活儿,扫地、打水也是我的活儿。我们做盔头,离不开明火,每天必须笼两个大火,所以笼火也是我的事儿。后来天气转凉了,我特意去得比较早,把地扫了,把火笼好了,把老头们的杯子都给刷了,然后打开书包把自己买的好茶叶给老头们泡上。老师傅们一上楼到屋里本来冻得直打颤,结果一摸水杯热热乎乎的,高兴地说:“又是小李给我们沏的水吧!”我说:“你们走这一道挺冷的,快暖和暖和吧!”久而久之,我在特级组里的所作所为老师傅们都看在眼里,心里都很感动。

在当时的京冀两地,包括京剧一团、二团、三团、四团,评剧院,河北梆子,以及“四大名旦”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四大须生”马连良、谭富英、杨宝森、奚啸伯等个人剧团在内的剧团,加起来得有 20 多个。其他各组计件做的都是卖活儿,这么多剧团,哪个名角儿要做点活儿都得上我们特级组来,有的是拿样子来要求照着做,有的提出要求改动点什么,都到特级组来专门定制。

其实当时对我们手艺行当的人来说,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要说学徒,真正让老师正儿八经手把手教给你,几乎没有,全是在旁边看着这活儿老师是怎么做的,想着下回我自己做的时候应该怎么做。但特级组的老师们对我可谓是倾囊相授,不管做什么特殊活儿都让我站在旁边观摩,甚至手把手教我,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哪个帽子注意些什么,角儿的活儿和一般的活儿哪儿不一样,具体区别在哪儿。打个比方说,有的老师傅给马连良做顶纱帽,喊我说,小李过来。我就过去在旁边站得笔直。老师傅说:“看看这是马连良的纱帽,为什么马先生喜欢这顶纱帽?它和普通的纱帽区别在哪儿?谭富英也是四大须生之一,谭先生的纱帽跟马先生的纱帽不同之处在哪儿?记住了吗?”再比如,这儿有一顶给梅兰芳做的凤冠,老师傅正做着,也叫我过去,“小李看看, 这顶活儿是梅兰芳的,你看梅兰芳的凤冠跟别人的凤冠有什么不同?我告诉你,你都记住了……我这么大岁数,做不了几年了,以后我们要是不在了,就该你做了。”

当时特级组一共十六七人,有四个八级工,其余全为七级以上。这其中,八级工赵宏禄老师特别喜欢我。他没直接找我,而是托岳怀璞大爷找到我说想收我为徒,问我同意不同意,如果同意的话等过两天休息日就回家拜师去。我说:“那可太好了,赵老师技术也好,我一百个同意!”到了礼拜天,我拿着两瓶酒、打一点心匣子就到赵宏禄老师家拜师去了。老师家摆了一桌,请我和岳大爷吃饭,之后进行拜师仪式,我还和老师、师娘一起到大北照相馆去合影留念。

1958 年,仅仅维持了一年的计件工资制停止实行,特级组也就没必要继续存在,随即原地解散,我也回到了原来的小组。回到组里以后,大伙都拿我开玩笑说,小李你瞅瞅,特级组去了一年,你还是一个月 40 块 5 毛,我们每个月挣的零头都比你多,你傻了一年啊!可我知道自己不傻,在特级组待了不到一年,但学到了别人恐怕一辈子都学不到的知识和技术,那些老师傅的恩德我感激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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