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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思与诗情(孙昌武文集•增订本)


禅思与诗情(孙昌武文集•增订本)

作  者:孙昌武

出 版 社:中华书局

出版时间:2020年06月

定  价:98.00

I S B N :9787101145434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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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第一、二章分别介绍达摩禅法和东山法门以及南宗禅后,第三章选取王维、杜甫两个重点人物进行分析;第四、五章在介绍了洪州禅和当时文人的好禅和习禅风气后,第六章选取白居易作出重点分析;接下来五章,分别从喻禅与喻诗、默契与言句、玄思与乐道以及王梵志、寒山和中晚唐诗僧创作等几个方面展开,皆属于对洪州禅一章的具体推进。第十二章介绍了宋代分灯禅, 接下来的三章分别通过“以禅说诗”以及苏轼和江西诗派几个方面,对宋代诗风的形成与禅宗的关系作出分析。全书既脉络清晰,层次分明,点、面结合,既严格按照历史顺序,又注意对不同历史侧面作出细致的描述,真正做到了体大思深。

全书紧紧围绕禅、诗各自发展的历史进程来寻绎其内在的深层联系和历史规律。禅宗史上的东山法门、南宗禅、洪州禅、分灯禅,与诗歌史上的盛唐诗、中唐诗、晚唐五代诗和北宋诗, 各自形成两条明晰的发展线索, 两条线索又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彼此映照, 交互影响。


TOP作者简介

孙昌武,1937年生。1961年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南开大学教授。曾任日本神户大学、韩国岭南大学客座教授,日本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外国人研究员。著有《柳宗元传论》、《唐代古文运动通论》、《佛教与中国文学》等。译作有《中国的神话传说和古小说》等。


TOP书摘

禅的文学性质


中国禅宗具有浓厚的文学性质,中国禅宗文献包含相当多的文学成分,禅宗的发展与文学有密切的关系,相互间产生过重大影响。因此,有必要从文学的角度对禅宗和禅文献加以研究。可以研究作为佛教宗派的禅宗的文学,这是中国佛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可以研究文学中的禅,这在中国文学的内容与形式上都有独特的、重要的表现。这种研究,对于全面认识宗教史上的禅宗是不可或缺的,对于探讨中国文化史、文学史也有很大的意义。

在世界各主要宗教之中,佛教具有丰富而独特的文学传统。佛教在中国的流传与发展中,更形成了辉煌璀璨的佛教文化。禅宗是中国人在接受、消化了外来佛教的基础上,在中国思想文化土壤上创立起来的完全中国化的佛教。中国禅宗文化鲜明地反映了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特色。它的浓厚的文学性质就是这种特色之一。

禅宗的基本思想使得这一革新宗派必然与文学结下密切的因缘。

禅宗理论的核心是“见性”说,即众生自性本净,圆满具足;见自本性,直了成佛;只需“自身自性自度”,不需向外驰求。这是自部派佛教“心性本净”说和大乘佛教“悉有佛性”论及“如来藏”思想的进一步发展,也是佛家心性学说与中国传统的人性论(主要是儒家思孟学派的“性善论”和道家“逍遥”、“自在”、“齐物”的精神境界)相融合的产物。佛家讲佛性,实际上讲的是人性问题,即人的本质是否能与超越的佛性相统一以及怎样去统一,也就是人成佛的可能性与现实性问题。禅宗的看法比起历来佛家、儒家、道家的心性理论的一个大的飞跃,就是绝对地肯定每个平凡人本性的圆满。不是让平凡的众生改造自己,去向一个绝对的神圣境界或精神本体看齐,他们只需自己去发现自己;众生不是由于有清净自性为依据可能成佛,而是这清净自性决定他们本来就是佛。有的学人请教禅宿什么是佛、什么是佛法大意、什么是祖师西来意(即达摩祖师为什么自西域来中土传法)之类的问题,禅宿往往拳打棒喝,试图让问者截断常识情解;有时则直呼发问者的名字,让他们回头猛省,省悟当下即是,佛法“一切见成”,“真佛内里坐”,佛即是学人自己。这样,作为宗教修持与信仰的佛教之禅法,就演变为精神体验和认识方法了。禅不再是心注一境、正审思维的静修功夫,习禅也不是为了导以正观或获得神通,而是对“自我”的发现与肯定。这就是日本哲学家西谷启治所说的“了解自我本来面目”的“禅的立场”。到这里,宗教的禅就走上了它的反面,禅而至于非禅,而与人对于自身以及人生践履的认识相沟通了。这样,禅的内容,禅的认识方法,就与文学创作有了更多的相通之处。因为文学就是客观现实在人的心灵主体上反映的产物。黑格尔说,“最接近艺术而比艺术高一级的领域就是宗教”,“艺术只是宗教意识的一个方面”。如果不去评论黑格尔整个哲学体系而只论现象,禅宗与文学的关系正是符合这一论断的。

当然就其本质属性说,禅与文学分属不同的意识形态领域,并不能合而为一。

禅宗的基本理论又决定了它附带的两个重要特征。这两者进一步强化了它的文学性质,密切了它与文学的联系。一点是,禅是实践的。这里所谓“实践”,不是指特定含义的社会实践,是指人生的实际践履。禅要在人生实际中领悟,又要贯彻到人生实际中去。禅宗标榜“不立文字”。这个提法在不同场合有不同的含义。有时是意在打破佛教烦琐的经论义解,破除文字障,从而创立新教义;有时是强调禅解须靠神秘的自证,语言文字对这种证悟只能是限制;而还有一个重要含义,就是强调禅即在实际生活之中,靠每个人自己从实际中去体验。禅师们常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是说,对禅的领悟从根本上看是一种“默契”,是任何其他人所无法代替的。《坛经》中记载的慧能自五祖弘忍处得法的故事是有象征意义的。弘忍弟子神秀已经是“上座”、“教授师”,道宣《续高僧传》上说他“少览经史,博综多闻”,而慧能不过是岭南僻远地区的“獦獠”,以打柴为生,不识字,在弘忍门下是个“踏碓行者”。但通过各自题偈呈解,慧能在“见性”上远远超过了神秀。这表明禅的“知见”并不靠学问。发展到中唐马祖道一的时代,又特别强调自性的随缘应用,提出“平常心是道”,进一步把禅落实到人生日用之中。禅宗僧团建立起独立的禅院,确定了禅僧参加劳动的制度,从而实现了禅宗史上观念的一大转变:僧侣由受众人供养的僧宝变成了自力谋生的普通人。百丈怀海的《禅门规式》中规定了“上下均力”的“普请法”。看一下灯史、灯录上的记载,丛林中师弟子一起除草、打柴、摘菜、种田,正是这平凡的生活提供了悟道的机缘。百丈怀海法嗣大慈寰中上堂示法说:“说取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说取一尺,不如行取一寸。”这显然是强调“行”的重要性。雪峰义存门下保福从展说:“举得一百个话,不如拣得一个话;拣得一百个话,不如道取一个话;道得一百个话,不如行取一个话。”“话”即“话头”,禅宗丛林中把古德的言句行迹作为参悟的对象,称为“话头”。从展说不论多么熟悉这些话头,也不如自己能身体力行之。禅宗中人对读经看教、墨守教条大肆抨击,有“承言者丧,滞句者迷”,“一句合头意,千载系驴橛”之类说法。禅宗重视人生日用往往流为任运随缘,以至无所作为,导向个人狭隘神秘的内心体验,这是重大的失误。但它比起佛教其它学派、宗派以及传统的大、小乘各种禅法有一个原则上的不同点,即禅宗以外的佛教派别从本质上是超越的、出世的,人要成佛就要达到彼岸世界;而禅却是肯定现实人生的,有入世精神的。这就把中国大乘佛教“立处即真”、“触事而真”的思想大大地加以发挥了。禅从而也更接近了生活实际,接近了艺术与文学。

另一点,禅是独创的。自佛法传入中土,在中国的思想文化土壤上扎根、发展,就通过各种方式不断地实现着“中国化”。这包括在翻译佛典时使用“格义”的办法,制造伪经的办法,对佛教经典进行科判义疏的办法,以至通过“教判”重新组织教义体系以创组宗派的办法。但不论用什么办法,禅宗以前的中国佛教还都是以印度所传翻译经典为依据。到了禅宗,却用中国人创造的“论”、“语录”和“偈颂”等代替了佛所说经和外国菩萨所造的论,从而从根本上解脱了外来偶像的权威和教条的羁绊。早期的禅宗还借用四卷《楞伽》的提法讲“如来禅”,这已把自己的禅法直截承接到释迦心法上;到马祖道一以后更讲“祖师禅”,则进一步放弃了对外来宗主的依附而自立中土“祖师”的宗主地位。这种独立创新的精神使得禅门在创立后的很长时期内思想开阔自由,鼓励学人超越师说,勇创新解。雪峰法嗣岩头全奯引用古德的话说:“智慧过师,方传师教;智慧若与师齐,他后恐减师德。”这是要求弟子一定要超越老师。有一次洞山良价设斋,有僧问:“和尚设先师斋,还肯先师也无?”答曰:“半肯半不肯。”僧曰:“为什么不全肯?”曰:“若全肯则辜负先师。”这就明确指出,对于老师所传禅法不能全盘照搬,而要有所发展。这样,祖师的任何高超的见解都不是绝对的。从实际情况看,自唐初道信弘传所谓“达摩宗”直到北宋黄龙派、杨歧派兴起这四五百年间,禅宗发展变化,新态百出,从观念到方法不断花样翻新。一代代禅匠中的卓越人物,对禅各有独特的解会,各有特殊的悟道机缘,千姿百态,富于个性,多是富于创见的思想家。这种独创性是禅宗自身发展的一个强大动力,又成为创造出丰富多彩的“禅文学”的决定因素之一。

禅宗的重实际践履与重独创的特点,恰恰也是文学创作的基本要求。来自人生实际的、创造性的对于“心性”的体验与理解,用文字表现出,就具有文学创作的意味了。禅与文学、特别与诗相通以至相融合,根本原因就在这里。

(摘自《禅思与诗情》代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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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  数:540

开  本:32

正文语种: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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