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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写名胜:从黄鹤楼到凤凰台


题写名胜:从黄鹤楼到凤凰台

作  者:商伟 著

出 版 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时间:2020年01月

定  价:49.00

I S B N :9787108067012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随笔/散文  >  中国现当代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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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坐落在武昌长江岸边的黄鹤楼因唐代诗人崔颢的《黄鹤楼》诗而家喻户晓。这首吊古怀乡的七言律诗被历代奉为即景生情、兴发感动的杰作,即便如诗仙李白也以它为标靶,屡次发起诗艺上的挑战。商伟教授的新著《题写名胜:从黄鹤楼到凤凰台》,从李白《登金陵凤凰台》对黄鹤楼诗所做的回应入手,将前后相关的登临名胜的唐诗串联起来解读。通过强力诗人的勾连与创造,这些诗歌共处互文的意义之网,共享相似的模型结构,形成一系列名与实、有与空、今与昔、见与不见的对照。简洁有力的诗句,道尽物是人非的感怀,也让后来者CHAOYUE自身所处的有限时空,追问个体生命当下存在的意义。借此个案,作者对相关的重要文学理论做了一次巡礼,并逐一加以检验,探索重建中国古典诗学的可能。


TOP作者简介

  商伟:北京大学中文系本科、硕士,专修魏晋南北朝隋唐文学,哈佛大学博士,研究领域转向元明清小说戏曲。1997年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2003年获终身教职。后任狄百瑞东亚人文讲座教授。自2011年起,执杜氏中国文化讲座教席。

  中文著作和论文以明清小说戏曲为主,涉及思想史、文化史、文学批评和视觉艺术等领域,包括《礼与十八世纪的文化转折:〈儒林外史〉研究》,以及为初中以上的年轻读者编选、撰注的《给孩子的古文》等。此外,“重读唐诗”三部曲(《题写名胜:从黄鹤楼到凤凰台》《诗囚与造物:中唐的诗歌观和诗人的自我想象》《长诗的时代:韩愈与中唐的诗歌转型》),以及《假作真时真亦假:〈红楼梦〉与清代的视觉文化》一书即将由三联书店出版。


TOP目录

引子

一 《登金陵凤凰台》:李白与崔颢的竞技

二  从《登金陵凤凰台》到《黄鹤楼》:“白云”与“黄鹤”之辨

三 李白的黄鹤楼“情结”:文字与视域的吊诡

四 竞争、占有与名胜题写的互文风景

五 重返黄鹤楼:从毁灭到重建

六 粉壁与题诗:诗歌写作的物质媒介及其语言密码

七 “物色分留待老夫”:杜甫对先行者的回应

八 名胜被占领之后:即景诗与缺席写作

九 名胜的文本化与文本化的名胜

尾声 从搁笔到题诗

讲座记录 开场白和问答

后 记

征引文献


TOP书摘

李白与崔颢的竞技

  首先来读一下李白(701—762)的《登金陵凤凰台》这首诗: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关于这首诗的写作时间,有不同的说法。通常认为是作于李白的晚年,即761 年,也就是他过世的前一年。那时安史之乱尚未平息,政局依旧动荡。所以最后一联的浮云蔽日,长安不见,从这个角度来看,就不只是一个眼前看到的风景,还是一个隐喻,暗含了对时局的忧虑,也表达了故国长安之思。另一个说法是这首诗写于李白744 年遭谗言,被赐金还山之后,具体的写作时间大致是747 年。在这个语境里,浮云蔽日的政治寓意,也不难理解,甚至更为恰当,因为它出自汉代陆贾的《新语》:“邪臣之蔽贤,犹浮云之障日月也。”看起来还是747 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首诗关注的核心,在于名与物,或名与实的关系。体现在诗人的视觉观照当中,就变成了见与不见、有与空、今与昔之间的一系列对照。

  提起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大家马上就会想到崔颢的《黄鹤楼》,并且把它们对照起来读。以下就是《黄鹤楼》诗后世通行的一个版本: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颢( 约704—754) 这首诗大致作于开元十一年(723)及第前后,一说作于晚年,但因为收录在截止于天宝三载(744)的《国秀集》中,其早于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自是毋庸置辩的。与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相似,崔颢的这首《黄鹤楼》也正是在名与实、见与不见之间展开的,尤其是开头的两联凸显了当下“此地空余黄鹤楼”和“白云千载空悠悠”的“空”的状态。一个“空”字重复使用了两次,后一次写昔人乘黄鹤而去,唯见白云留下一片空白,仿佛千载不变,绵延至今;前一次写黄鹤楼一旦失去了黄鹤,便徒有其名。这两个“空”字,都暗示着阙失,目中所见,唯有黄鹤楼被黄鹤遗留在身后,永远见证它的离去和缺席。而眼前的白云跨越时空,绵延今古,也反衬出名与物、当下与过去之间难以克服的距离。

  从诗中营造的氛围和内在的情感气质来看,《登金陵凤凰台》与《黄鹤楼》相比,有明显的差别。李白没有接着发挥《黄鹤楼》的日暮乡愁和人生归宿的主题,而是把长安变成了向往的所在,以浮云蔽日的象喻改写日暮思乡的联想,从而暗示了对政治与时局的关切和隐忧。这与诗的第二联“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引入人世变迁与朝代陵替的历史维度,也是前后一贯的。然而需要指出的是,李白在《登金陵凤凰台》中对崔颢《黄鹤楼》所做的这些改变无论多么显而易见,却又都是替换性的,也就是在一个现成的模板中,对其中的一些意象做了延伸性的替代——“白云”变成了“浮云”,“长安”替代了“乡关”,更不用说在“黄鹤”的位置上我们看到了“凤凰”。同样不难看到的是,李白也在有意回应《黄鹤楼》的母题和句式:他像崔颢那样,在名实、有无,以及见与不见之间,大做文章。而从“黄鹤”到“凤凰”,名称虽然变了,诗歌语言的基本模式却仍在重复,就连《黄鹤楼》的韵脚也保留不变。

  的确,尽管《登金陵凤凰台》用凤凰替换了黄鹤,但却搬用了《黄鹤楼》的韵脚和句式结构——名实之别不只构成了这两首诗的共同主题,也在《登金陵凤凰台》的写作实践中,获得了一次新的演绎。但李白不仅仅在模仿崔颢,还要与他竞争。所以,他没有亦步亦趋地去复制原作的格式,而是对它加以变奏和改写,仿佛是为了证明,即便是同一个写法,他也能有所改进,甚至可以把原作比下去。《黄鹤楼》曰:“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这头两联中,三次重复黄鹤,已堪称绝唱。李白写的是同样的意思,但只用了一联两句就做到了。他首先把主语位置上的“昔人”给取消掉了。凤凰原本逍遥自在,无论来去,皆与人无关。这样便有了“凤凰台上凤凰游”这一句。第二句的“凤去台空江自流”,等于是《黄鹤楼》的头两联四句叠加在一起,压缩改写成一句。但压缩归压缩,却一点儿不妨碍李白在这一联的两句中,连续重复了三遍“凤凰”(包括一次简称为“凤”)。这是一个竞技斗巧的高难度动作,但听上去却如此轻松,仿佛脱口而出,得来全不费工夫。令人在错愕之余,不由得击掌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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