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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西藏(宁肯文集)


说吧,西藏(宁肯文集)

作  者:宁肯

出 版 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9年01月

定  价:39.00

I S B N :9787532169351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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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说吧,西藏》是宁肯关于西藏的动人笔墨,也是他关于西藏精神内核的深层追溯。
  这部作品中包含四辑,主要集聚了宁肯有关西藏的散文,文字精美、思想深邃。他用诗一般的语言和通感的介入,表达他心目中的西藏,将瑰丽神秘的西藏高原风情与当下场景联系在一起,用丰沛的想象力和博取众采的胸怀,创作了属于他自己的文体,即被当时誉为“新散文”的文字。
  同时,这部作品也穿插着大量关于《蒙面之城》和《天·藏》的创作谈,尤以第四辑“对话”和一篇细腻的“后记”为主,引导读者真正去了解宁肯的创作脉络和他丰富的思想内涵。

TOP作者简介

  宁肯,小说家,散文家,北京人,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天·藏》《蒙面之城》《三个三重奏》《沉默之门》《环形山》。1959年生于北京,原名宁民庆,祖籍河北省河间县宁庄。1983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学院二分院中文系。1982年在上海《萌芽》发表诗歌处女作《积雪之梦》。1984年至1986年旅居西藏,《天湖》《藏歌》《沉默的彼岸》等一系列散文使其成为中国“新散文”运动代表之一。着有散文集《说吧,西藏》《北京:城与年》《我的二十世纪》《思想的烟斗》。另有中短篇小说集《词与物》《维格拉姆》,非虚构作品《中关村笔记》。现为中国作协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十月》杂志常务副主编。两次摘得老舍文学奖长篇小说奖,获首届施耐庵文学奖,第四届《人民文学》长篇小说双年奖,北京市文学艺术奖,2001年第二届《当代》文学拉力赛总冠军,首届孙犁散文奖双年奖,第一届香港“红楼梦奖”推荐奖,首届美国纽曼文学奖提名。入选2014年《亚洲周刊》十大小说,2017中国好书,有作品翻译成英语、法语、意大利语、捷克语。

TOP目录

序 我与新散文
第一辑 沉默的彼岸
天湖
藏歌
雪或太阳风
一条河的两岸
喜马拉雅随笔
在一棵树中回忆
沉默的彼岸
湿地
寺院
黄昏
磨房
桑尼

秋天
盛会
第二辑 大师的慈悲
大师的慈悲
神赐静物
西藏色彩
杀生戒
那沙,还是原来的沙么?
藏北少女
拉萨之夜
回到拉萨
说吧,记忆
为什么不同
许多偶然或潜移默化
第三辑 日记

TOP书摘

眺望:文学与远方
   
    在大海停止之处,眺望自己出海。
      大海会停止吗?这个说法新鲜,但是想想,毫无疑问世界任何一个海边,哪怕一个伸向内陆的小小的港湾,都是可以看作是大海停止之处。眺望自己出海,虽然只有六个字,含义却丰富。眺望是一个很普通的词,眺望远方,眺望大海,很好理解,很常见,但是眺望自己,这可能吗?眺望是主体,自己也是主体,双主体,这可能吗?诗人的伟大之处就是说出一些隐秘的东西,意想不到又存在的东西。人是有时会把自己当成客体的,当你把自己当成一个客体或一个他者的时候,眺望自己就成为可能。
      像海边是停止之处一样,每一处海边也未尝不是开始的地方。在这个意义上,眺望自己出海实际也隐含着眺望自己归来。当你是一个少年眺望的是自己出海,当你是中年眺望的是什么呢?无疑是归来。
      我很小就渴望远方,当我孩提时代一个人站在房顶上的时候,看的最多的东西也是远方。我看到胡同像一条小河一样流向远方,我每天穿行在胡同里就像有舟楫一样。我居住的胡同叫前青厂胡同,位于北京宣武区东北部。东起琉璃厂西街,西至永光寺西街,这条街上有胡适、林海音故居,鲁迅也曾多次到这条胡同考察图书馆馆址,后来办成了分馆。父亲和叔叔的织布厂最初就办在我们院里,公私合营后才迁到了别处。胡同东边不远连着琉璃厂文化街,琉璃厂又分西琉璃厂、东琉璃厂,中间隔着南北向的南新华街。与东琉璃厂相衔的是北京大栅栏,再往东到头是前门大街。这一连串首尾相连的胡同对小时候的我相当漫长,站在房顶是远看不到头的,我记得大概是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才走完这条长长的胡同。远方是相对的,随着人的成长远方会变得越来越近,仅仅在胡同穿行已不能满足我,我对大街以及大街上行驶的公共汽车着了迷。我记得在我刚上中学,有个寒假,我专门打了一张月票开始了任意乘公共汽车穿越城市的梦想(那时我还没偶然地举起桌子盖,还在逃避人群,喜欢一个人与世界相向,渴望城市的远方)。
   
      那是一种有着丰富内心活动的旅程,因为免除了上车买票,因为想坐到哪儿就坐到哪儿,所以有一种特别的放松。通常快到总站查票时我有时会有一点小小的恶作剧,我会装作是一个逃票者,半天拿不出票,最后当售票员要我出钱买票时,我神奇地变出了一张月票。售票员往往不相信一个小孩子会有月票,会瞪大眼睛仔细端详查验,我喜欢售票员那认真检查的表情,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满足。当然这只是小小的乐趣之一,更大的乐趣是相对于以往徒步穿越胡同,汽车带给我的远方完全不同。在宽广的城市大街上,看到高大的建筑,穿过市中心,到了北城,城市边缘,比如马甸,北土城,中关村,这对我来说可真是远方了。1973年,北京二环路外差不多就是乡村景象,我看到了河流,庄稼地,清晰的远山,夕阳,丝毫不觉得美,只觉得陌生、隐隐的恐惧。当人的自我还没发育完全时是不会有审美的,这时主要的情感就是恐惧。尽管理智上我知道自己是绝对安全的,我坐到头儿后,也就是坐到总站,可以不下车再坐回来,我有月票,这毫无问题。但情感不会因为理智存在就不滋生恐惧,以及恐惧性的想象。但体验恐惧又正是童年的重要乐趣,听鬼故事也是这个道理,体验恐惧是人的天性之一。我放任自己的恐惧,不知道公共汽车会把我带向何方,前面有没有尽头。或者尽头也许是悬崖,是一条大河,也许一下子开到地底下去了。一场本来是好奇的旅行变成了一场越来越惊恐的旅行,但是最后售票员一查票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立刻因喜悦装作没票,转换之快不过瞬间,如同故事,戏剧。
    这是一个十四五岁少年真实的故事,这个故事说明旅行过程是一个强烈地意识到自我与他者互动的过程,这种过程正是文学的滋生地之一。西班牙大哲学家奥德嘉·嘉塞曾经说过:告诉我你关注什么,我就会告诉你你是谁。人往往是通过自己关注的东西来创造自己的,不论我们将注意力投向何方,我们都会被它塑造。你关注远方,远方必定会塑造你,你关注旅行,旅行必定会塑造你。在这个意义上,奥德嘉·嘉塞进一步说:“生命本身就是一件有诗意的工作,人是他自己的小说家,因此生命事实上就是一种文学形式。”我觉得他说的好。
    不过如果细分,旅行和远方虽然有关也有些差别。远方具有终极性质,旅行则更像手段;远方不仅仅是行走,更重要的可能是停下,居住在一个想居住的地方或是被迫居住的地方。这时变化就不再仅仅是空间,更是时间。这时你在一个陌生之地一住就是几周,几个月,几年,甚至一生都可能。故乡怎么产生的?就是由远方产生的——没有远方就没有故乡。而故乡一旦产生,也就产生了双方面的远方:你去的地方是远方,当你到了远方,住下来,一住几年,一生,你的来处也变成了远方,故乡由此诞生。故乡对写作者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强大的乡土文学,像鲁迅,莫言,贾平凹,阎连科,刘震云,哪个不是在异地写作的乡土作家?哪一个不是在远方抒写故乡?还有,被迫走向远方的知青文学,像韩少功、王安忆、张承志,右派作家,如王蒙、张贤亮、丛维熙,因求学或写作由小镇来到大城市的作家余华、苏童、格非,可以说数不胜数。
      我的远方和上述这些同行还不尽相同,我没有什么其他理由,只有一个很个人的理由,就是在一个地方腻了,想离开。我渴望陌生,渴望远方,渴望有一个故乡。我知道,如果我不离开就是一个永远也没有故乡或第二故乡的人,而没有故乡的人在我看来是一个单维度的人,就如一个不知道镜子为何物的人。故乡好比是一面镜子,在镜子中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世界,不仅仅是世界,还有你。你和世界隔着遥远的距离,但因为镜子又是同一的。
      1984年,北京对我来说已是一个极限,我必须离开。这一年,我大学毕业后在北京的一所中学已任教了一年,学校宿舍后面是一条铁道,每个夜晚都有火车不断经过的声音,每次都提示着远方。我的血液里有一种东西,一种我父亲的东西,我哥哥的东西,一种对他们是被迫的,但是到了我这里变成了一种躁动的东西。但是我也有明显的理由,那就是为了文学我应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给远方写信,给新疆,信写得像诗一样。此前在大学时我已在《萌芽》发表了诗,是当时的校园诗人。那时能在四小名旦的《萌芽》上发表诗是相当不容易的。当我费尽周折与新疆农垦建设兵团一所中学取得了工作上的联系,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北京将组建援藏教师队支援西藏,我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我觉得对我是天赐良机,这下我将成为我们家族中走得最远的人,同时完成了家族历史的对话。不离开似乎我就不是这个家族的人,但一离开就这么远也真让我没想到。
      西藏的远方,西藏的空间,对我至关重要,巨大的陌生,巨大的遥远,会不会创造一个巨大的“我”呢?或客体的“他”呢?我当时憧憬着自己,也眺望着自己。那时我已知道高更,塔希堤岛,高更一到陌生原始的塔希堤岛便画出了惊人之作。此外,80年代知青作家非常活跃,他们为什么成功?很显然,因为他们曾有一个远方。他们的经历令我羡慕,他们的作品尽管描写的是苦难,但当苦难一旦化为文学,反而再次让远方成为了召唤。那时我虽然已发表了一点诗歌,但感到自己生活贫瘠,不可能写出惊人的有力的东西,我觉得到了西藏会完全不同。既然西藏不同凡响,自然也会让我写出不同凡响的作品,一鸣惊人的作品。我的想法应该说不错,是一个年轻人正常的想法,并且从现在来看,我也确实得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当初,让我绝没想到的是,这一结果延迟了差不多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是个什么概念?是一个由少年变成中年的概念,从一个眺望自己出海到一个眺望自己归来的概念。有人在出海之初,也就是一到西藏就写出了不同凡响的作品,像马丽华、马原,但我不行。艺术面对生活往往不是正面直取,但我却是一个接受正面挑战的人。我觉得西藏高原既然以正面的全景的方式震撼了我,我就要正面地全景地表达这种震撼。我希望我的心灵就像一面大镜子那样完整准确地映现西藏,结果我倒是变成了像西藏一样的镜子,但也完全消失在镜子之中。我说不出心中的西藏,许多时候一时激动写出了什么,好像一切都写出了,但就在我落笔的时候,就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一切又都神奇地消失了。文字,刚刚还像蚂蚁一样爬行,落在纸端上却尸横遍野,全成了死的干的。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缺乏才华,无能,我不是写作的料,信心被摧毁,就像上帝说的“我要拯救你就先要毁灭你”。直到许多年后,我作为一个广告人,在北京大街上开着法国原装雪铁龙听到朱哲琴的《阿姐鼓》,才明白了一个道理:西藏是不适合用语言表达的,西藏有着全部音乐的特点,是抽象的,诉诸感觉的,心灵的,印象的,模糊的,隐秘的,非叙事的,谁要想表达这些个谁就是堂吉诃德。然而当时我不明白这个道理,我非常固执,固执一如堂吉诃德战风车。我认为是西藏的难度导致了我心灵的巨大的难度,而我又是一个会绕过困难的人。我写的少,非常困难,却对困难有一种执迷不悟的劲头。北京人管这种人叫“轴”,说这人特轴,指的就是我这种人。没错,我非常轴,我到西藏本来是为写作,结果西藏反而制约了我的写作,差不多把我囚禁起来。
      我几乎放弃了写作,放弃了西藏。但西藏却并没放弃我,奇迹发生在差不多十年后,1997年,那时我在北京一家广告公司任总经理,这家公司现在还有,叫北京绿广告公司。我驱车去一家饭店与一家企业老板谈一笔广告生意,车堵在了东单的银街,北京最繁华之地。我驾驶的是一辆原装法国雪铁龙,本是为越野的,现在却陷入泥淖。饭店已近在咫尺,可我却无法抵达。事情就发生在这最后的几分钟里,我的车经过一家装潢考究的音像店,左近还有一两家,同时放着号叫或混乱的歌唱,正在这时,在交通噪声和混乱嘶声中我听到了一脉来自高原的清音。我当时不知是《阿姐鼓》,但是非常亲切,感到恍惚、一种迷失:
   
    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
   
    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
   
    阿姐啊,
   
    一直想到阿姐那样大
   
    我突然间懂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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