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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知文库96:牛顿与伪币制造者


新知文库96:牛顿与伪币制造者

作  者:(美)托马斯·利文森 著

译  者:周子平 译

出 版 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时间:2018年06月

定  价:42.00

I S B N :9787108061591

所属分类: 人文社科  >  古籍  >  古籍与文献整理  >  古籍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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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1695年,已经有时代伟大头脑之誉的牛顿突然转变了谋生之道。在对炼金术的多年秘密探索失败及随后的神经崩溃之后,为了寻求逃避,牛顿告别了曾经做出革命性发现之地的剑桥大学,来到位于伦敦的皇家造币厂接任督办之职。就在此前,一个另类天才,初出道的不法分子威廉·查洛纳也来到了伦敦。凭借着制造伪钱币的不凡手艺,查洛纳很快在等级森严、相互倾轧的伦敦下层社会崭露头角,而那时执法和现代意义的货币还只是刚刚开始。于是查洛纳与令人敬畏的新督办不期而遇,在法庭上,在伦敦的街道上,在世界经历着因牛顿开启的思想而剧烈震动的时期,一场追踪游戏展开了。

作者以细致的研究和生动的文笔为我们展现了对这个充满犯罪、串通、告发的世界……作为经济学家的牛顿的故事值得一读。

— 《新科学家》

 

TOP作者简介

托马斯·利文森(Thomas Levenson),美国学者、科学作家、纪录片制片人,曾获艾美奖(Emmy Award)和皮博迪奖(Peabody Award)。除本书外,还有如下四本著作出版:《爱因斯坦在柏林》《针锋相对:乐器的科学史》《冰河时代:地球的气候、科学与生命》

《寻找火神:爱因斯坦如何颠覆地球,发现相对论,解密宇宙》。现与妻儿同居于波士顿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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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目录

序曲 “让牛顿出世吧!”

第一章 学会思考

1 “除了上帝”

2 “正值我年富力强”

3 “这个我计算过”

4 “无与伦比的牛顿先生”

第二章 一个无赖汉的成长

5 “厚颜之尤”

6 “顺风顺水”

第三章 激情

7 “各种金属……同出一源”

8 “你可让它这样无穷繁殖”

9 “我常常在火边就睡着了”

第四章 新督办

10 “整个国家的崩溃”

11 “我们敬爱的艾萨克·牛顿”

12 “消除那些对他不利的证据”

13 “他的惯用伎俩”

14 “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第五章 冲突

15 “造币厂督办是一个恶棍”

16 “几箱子他亲笔写的材料”

17 “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出去了”

18 “一种危险的造币新方法”

第六章 牛顿与伪币制造者

19 “指控和诽谤皇家造币厂”

20 “照这个速度,整个国家都会被骗了”

21 “他完成了他的差事”

22 “如果阁下愿意……”

23 “如果我死了,那就是谋杀”

24 “简单而老实的辩护”

25 “哦,我希望上帝能够感动你的心”

终曲 “他计算不出人们疯狂的程度”

文献

致谢

附录 英国货币概况与本书日期说明

 

TOP书摘

一个无赖汉的成长I

威廉·查洛纳去伦敦的过程比牛顿简单得多,当他决定去时,他抬腿就走了。

但是在个人成长方面,查洛纳却与牛顿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其头脑的超群品质很早就显露出来,而其机敏狡猾更有早熟的味道。如同任何一个非凡的天才一样,查洛纳要达到他后来的那种高超的邪恶本领,则需要经过多年的思索、冒险和实践,也就是教育,而他所受的教育与牛顿大为不同,差不多完全是自学。

只是由于与牛顿的冲突才使得查洛纳在历史上留了名,而他早期生活的细节,甚至他的出生时间都湮没无闻。但是一个聪明得足以挑战牛顿的人,足以激起人们为他写一本传记的欲望,于是他在被处死后不久就有了这样一本传记。就像任何时候的有关真实犯罪的故事一样,人们必须小心地阅读,因为它的行文总是在让人赞叹的恐怖和令人钦佩的谴责之间交替。但至少那位匿名作者收集了查洛纳小时候的一些单纯的事实。

他比牛顿至少小十岁,甚至相差一代人,结婚时间很可能是在1684年,这使我们可以倒推他的生日最早在17世纪50年代,最晚可能在17世纪60年代。和牛顿一样,他是在地方长大的,父亲很贫困,是英格兰中部沃里克郡(Warwickshire)的一个织布工,他至少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后来把他们都带入了已成为家庭行业的铸币行当。

他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但他的传记作者写道:“从幼年起他就显示出他后来变得纯熟老道的那一行业所需的特点。”不幸的是,“当他刚刚能够干点什么的时候,所会的就是这种或那种盗贼的把戏”。有时,他的父亲,也许还包括他未被提及的母亲,曾感到“管不了他”。他们把他送到伯明翰去当一名制作钉子的工匠。当时那里还只是一个市场小镇,但已经因一些五金作坊和对法律的无视而出名了。

鉴于儿子性格的明显趋向,他们的行业选择可以说非常不幸。那时的钉子制作正处于传统工艺和新工艺的改革过程中,那种改革在一个世纪后因为亚当·斯密(Adam Smith)对大头钉制作的描述而变得十分有名。在查洛纳的年代,钉子还是由手工制造的,一次做一个。制钉匠先把一根小金属棍的一端在熔铁炉中烧热,之后把变软的端头敲成带有四个棱的尖头,然后再次把铁棍烧软,截下钉子那么长的一段,最后把钉子夹在铁砧或一个称为钉帽夹的工具上,把钝的一头敲成钉帽。

所有这些以前都是统称为铁匠活儿的一部分,但是到查洛纳进入这一行当的时候,钉子制造已经沦为一种低技能、低收入的工作。现在长铁棍是用辊轧机制成的,这种机器1565年发明于比利时的列日,17世纪初传入英国。两组辊子由水力带动,第一组的一对光滑辊子把热铁棒轧成厚铁板,第二组一对带槽的辊子把铁板切成铁棍。那些有钱购买辊轧机的铺子向一时买不起的厂家提供钉子棍,后者将其依金属的重量截成一定数量的钉子。很自然地,那些位于这一生产线最底端的人——那些拥有火炉、工具和基本的金属加工技能的人——总想寻找其他的挣钱机会。

价值4便士的格罗特银币一直是稀少的硬币,皇家造币厂只是零星地铸造,1561年有少量出品,后来威尔士银矿生产规模扩大,1639年又推出一批这种小银币,这批银币上印有威尔士亲王的鸵鸟羽饰。此后不时地有新币推出,但这些称为格罗特的银币大多并非皇家造币厂所造,乃是私人制品——其中相当一部分各种面值的假币就是出自那些厌倦了用每12磅铁生产出1200个钉子的人之手。这种假币被称为伯明翰格罗特,足见该城的金属匠人对这种手艺的热衷。

查洛纳的新师傅看起来在这方面有一手,而年轻的威廉向人们证明自己是一个学习的快手,他很快就掌握了“硬币铸造的基本技术”,但他的老师并没有从中获得多少好处,这个父亲管不了的年轻人的野心已经大得不能再服侍他人了。17世纪80年代初,查洛纳与他的师傅分道扬镳,走上了“圣弗朗西斯的骡子”之路,也就是徒步上路,“要去伦敦看看”。首都对他来说是一个目标而不是一个具体的目的地,他没有计划,一旦到了那里也不知该做什么。

但是逃往伦敦的决定开启了查洛纳教育里程中的一个新阶段。此后十年里的大部分时间他都用来掌握这个城市可以教给他的东西——那些课程最终把一个道德意识上可塑性很强的农村男孩变成了一个可以和牛顿较量的可怕敌手。

可是即使像查洛纳这样见多识广的无赖汉青年刚一到伦敦时也有茫然无措之感。这是一个超出想象的庞大城市,比英国男男女女所居住的任何一个城市都大得多,这个拥有将近六十万人、占全国人口十分之一以上的城市,其居民总数比其余接下来排名靠前的六十个所谓城镇的人口加起来还要多,第二大城市诺里奇的人口为两三万人,而查洛纳的故乡伯明翰最多只有一万人。

17世纪时的伦敦是外来人口的聚居地,那里每年死亡的人数比出生人数要多出好几千人,但它仍在膨胀,吸收着农村的人口——每天都有300多名青年男女从农村和城镇来到这个全国真正的大都市试探自己的命运。

就连这些乡下人中最狡诈、最有野心的人初次看到这一幕也感到震惊,那通常被描写为地狱般的,一个“肮脏、恶臭、喧闹之地”。当查洛纳走过一堆堆每天用马运到城外、倾倒在路边的人和动物的粪便时,他应当知道他距离目的地不远了。过路的人用手捂着脸喘着气,尽快地走过这个地方,抑制不住内心的恶心。

城里的恐怖又是另一番景象。谨慎的伦敦人都不喝自来水,特别是泰晤士河里的水,读一下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1710年写的一首有关下雨的诗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从屠夫的案子上冲刷下来,粪便、内脏和污血,/溺毙的狗崽子、飘散着臭气的鲱鱼,都混在泥水中/死猫和萝卜头/在水流中翻滚。”

人们可以靠喝啤酒和杜松子酒过活,但人不能不呼吸。60多万人拥塞在一起,脚踩着一堆堆马粪,以烧煤和木头取暖,用火炉、窑炉和烤炉生产城市所需的日用品——啤酒、面包、肥皂、玻璃、石灰、染料、陶器和铁器——首都的空气是有毒的,由此带来的“污浊的迷雾”,即使不像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雾霾那样令人窒息,也足以使得威廉国王在1698年搬到了郊外的肯辛顿宫(Kensington)。

当然,伦敦也有它的回报:人们可以如希望的那样获得财富,或者至少不只是维持生存,在那个大转型时期,这座城市无疑成了全国的经济中心,那是难得的谋财获利的机会。17世纪末期,英国促成了一个以伦敦为中心横跨整个世界的商业网,以城市为基础的同业联盟和股份公司在波罗的海和地中海东部大肆逐利。与北美的贸易不断增长,东印度公司开始为英国王室取得整个印度。非洲、西印度群岛、美洲殖民地连同英国本土构成了一张大网,使英国从大西洋沿岸获取奴隶、黄金、蔗糖、朗姆酒和棉布。与中国的贸易消耗着英国的白银——那是中国人所喜爱的贵重金属——用来换取丝绸和优质瓷器。其中大多数,占英国国际贸易的四分之三的货物,都是通过伦敦的码头、货栈、银行和交易所转运交割的。

伦敦也支配着国内的经济。即使在农业丰收的年头,首都人的收入也比农村劳动力多出一半。按人口和财富计算,伦敦成了全国食物、燃油、棉布、工业品等最大的市场。伦敦人吃着来自格洛斯特郡(Gloucestershire)的羊肉,从北海打捞鲱鱼,喝着用东部乡村的大麦酿造的啤酒,用着产自纽卡斯尔(Newcastle)的煤炭。货运马车、出租马匹、驿站马车运载着各式各样的货物,伦敦的街道成了人与动物、人群与畜群混杂喧嚣的场所,令那些初来乍到的人既感到兴奋又惶惑不安。

欧洲大都市的生活,那种只有伦敦(或许还有巴黎)才具有的规模,形成了一个不只是货物和人,还包括信息的网络。从名人光顾的咖啡馆(如辉格党人聚会的迪克咖啡馆、托利党人往来的魔鬼酒馆)、为海员商店供货的波罗的海市场、最时髦的妓院(斯特兰德大街的韦斯伯奈鸨母妓院是行家最喜爱的地方),直到那些因世界围绕着伦敦而塑造因此变得益发重要的各种资料,就像商船的海员带回来的世界各地港口的水深数据,它们使得牛顿可在《原理》一书中就月球对潮汐的影响做出分析。因此尽管这里的生活充满着恶臭和疾病,尽管贫困在这里比在英国任何一个地方更糟糕,人们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城市的那些出租房屋中塞满了乡下出生的外来户。伦敦有着不可抵御、日益增长的吸引力,对于那些要想干点什么人来说,这里正是其理想场所。

查洛纳在这个大城市头几个星期和几个月的情形是新来者常见的。他的传记作者写道,刚来到时他发现自己“举目无亲,不知道从何下手以维持生计”。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严酷的事实:伦敦的生存和交易靠的是一张错综复杂而又难以打入的网络。显然,依靠王室或政府赞助——就像牛顿当初那样——这对一个失去了师傅的学徒工是不能奢望的,靠经商或高额投资就更不可能。手艺人的圈子也进不去。虽然17世纪末流行的行会制度已渐趋衰落,但严密的手艺人的圈子使即使有本事的外来户也被拒之门外,更不用说中途走人的半吊子。直到1742年时,还出现过伦敦的制帽商人将一名未通过学徒制度而自行制帽的人打死的事件。伦敦和主要生产地区柴郡(Cheshire)之间的奶酪生意是被大约25个人掌控的,几百个较小的奶酪商在定价上只能听从这伙垄断者的摆布。科学革命和新兴的工业革命带动了一批新的行业,比如说精密仪器制造。查洛纳对鼓捣金属很有灵性,也知道一些工具的使用,但他拜师无门,没有熟人说项让哪个有点名气的店铺接收他。他就这样游荡着,就像许多初来乍到的无名者一样。不错,有些人找到了收入不菲的工作,但是大批的移民无事可干,为了生计,为了一点可怜的小利你争我夺。

进入下流社会的控制也很严密,就像他们所侵扰的上流社会一样,这些犯罪分子也有等级森严的组织。抢劫大盗迪克·特平(Dick Turpin)——被视为近代的罗宾汉——这一类人算是贵族,他们的出身比那些同伙的层次要高,往往都有骑术方面的训练。因拦路抢劫而被施以绞刑的人中有牧师的儿子、贫困的学者、大户人家或绅士的败家子——破落的、厌世的,或二者兼而有之。

如果说上流社会的犯罪是查洛纳做不到的,那么当个熟练工人如何?17世纪80、90年代的伦敦不乏诱人的目标,在富人和不断更新的穷苦大众群体摩肩接踵的挤撞之间,总有很多小收入再分配的空间。虽然当时的伦敦下流社会虽没有像后一个世纪初时那样有组织,但仍然有一定的规矩,不是陌生人可以随意进入的。在街上横行的歹徒练就控制了伦敦街头的各种绝技,有一伙劫道者的头领有着堂皇的名字,叫奥巴代亚·莱蒙(Obadiah Lemon),他们的招术是用钓鱼线和鱼钩钓取行进车辆中人的帽子和围巾。还有人专门抢劫在桥头或其他障碍面前放慢速度的马车。不少小偷是从小就操此业的,他们在精于此道的年长的亲戚或朋友的监视下用人体模特练习,希望有朝一日也成为“行家里手……在人前察言观色,花言巧语,暗中警觉机敏。”他们分成小组行动,有严密的组织分工,由一个或几个人充当“诱饵”,把“目标”引到“钳手”所在的地点然后下手。“钳手”技艺高超,能够把“目标”的注意力引开,然后娴熟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低层次的小偷只是简单地划破口袋后盗取。不管用什么方法,偷到的钱包最后都交到“弹簧手”手里,他们通常潜伏在“钳手”的身后或旁边,“钳手”交了钱包后便消失在人流里。

商店盗窃团伙也有类似的分工。“障眼者”把店主的注意力吸引开,“钳手”下手偷走货物,把它交到“收货人”手里,后者从不进入商店,因此理论上与盗窃无牵连。设计骗局、骰子灌铅、打牌作弊等都需要类似的同谋团伙。入室盗窃者从同谋者那里学会如何撬锁。在犯罪商业的中心,“黑市”则是提供培训、工作介绍、避难和不在场证明的处所。

在这个犯罪黑社会中,一个孤单的男女,没有技能,没有朋友,不认识圈内的大佬,想当一名自由职业者独来独往是非常危险的,像查洛纳这样精明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因此他一直游荡在城市生活饥饿的边缘,直到能够找到肥差。

这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他的传记作者用一种充满讽刺的赞扬口气写道:“其天才的最初显露是制作一种锡制的怀表,里面有性交时的阴茎”,查洛纳“在街上兜售这种东西,挣些零星的钱,结交一些闲散的人。”

也就是说查洛纳使自己能够超越维持生存阶段的最初尝试是贩卖性玩具。17世纪90年代的伦敦就像20世纪20年代的柏林一样,以其在性娱乐方面的大胆发明而名声远扬,或者说臭名昭著。卖淫活动无处不在,它既是富有者也是贫困者生活的一部分,后者提供了这一行业的从业人员。有名的妓院相互攀比,竞相提供不同名目的服务——这些服务的数量如此多,以至于约翰·阿巴思诺特(John Arbuthnot),一个18世纪早期的花花公子,听了其中一个上层妓院的小姐介绍的许多服务后说:“求你了,咱们能老老实实地做爱吗,不要玩那么多花样!”。

浪词淫画,色情歌舞,凡是一个老道的好色之徒想要的东西他都可以得到,或许史上最淫荡的剧目就出自这个时期,其名为《索多玛,或放荡的精髓》(Sodom, or the Quintessence of Debauchery),它是第二代罗切斯特伯爵、浪荡子约翰·威尔莫特(John Wilmot)所创作的。该剧写于1672年前后,可能是对查理二世的暗讽(他与威尔莫特至少共有一个情妇),其中对一位君主要在他的王国推行鸡奸的描写,被人解释为是对1672年公布的《宽容宣言》的谴责,该宣言宣布正式容忍天主教。如果这真的是作者的原意,那么其意图被外表淫荡无比的情节巧妙地隐藏了。

有些人在普通的卖淫中得不到满足,性工具市场由此而生发。据传早在1660年,也就是奥利弗·克伦威尔(Oliver Cromwell)去世两年之后(他的死导致了清教的衰落),圣詹姆士大街上就已有意大利进口的假阴茎出售。本地的制造商也想从中牟利,查洛纳贩卖的到底什么一直是个谜,他的小发明是“其天才的最初显露”,说明它们不仅仅是阴茎的仿制品,但很可能也不是真正的怀表。17世纪70年代中期,制表技术有了长足的发展,罗伯特·胡克发明的螺旋游丝可以储存足够的机械能,使得小型的手握表的走时可以精确到分钟而不是小时,这是计时器的一个重要发展。学徒工通常要学习七年才能掌握钟表制作的复杂技术。18世纪初时一些钟表上附带的木偶玩具也靠游丝驱动,因此可以想象,这可能是用其进行色情展示的早期尝试,但是一个前制钉学徒工能否很快掌握技术而制造自己的自动机械是令人生疑的。

查洛纳自己发明和出售的很可能是一种玩具表。表是地位的标志,尤为那些买不起真表的人所羡慕。为了满足这种需求,伦敦的手艺人开始制作模仿品,现存的一些物件——它们大多是在泰晤士河退潮时拾得的——都有着基本相同的构造:两块锡镴,每块铸成半个怀表的大致模样,一半印上粗糙的表盘,另一半模仿绅士表的表壳,两半焊接在一起作为一种廉价的时髦佩件出售。查洛纳的金属制作技术做这类东西是绰绰有余的——在其中加上假阴茎的发明也无问题。这一设计看起来并没有给他挣很多钱,但他的传记作者提示,其重要之处不在于他所挣的钱,而在于他所结识的闲杂人——他们由此而发现了他。其中一些朋友在查洛纳此后更成功的“创业”中帮助了他,这又源自17世纪城市生活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传染病的持续压力。

那场瘟疫在1667年结束之后没有卷土重来,但由于伦敦众多的人口、令人窒息的空气、简陋的卫生条件,致命的疾病始终存在。天花对富人和穷人都是难逃的灾难。导致伦敦人死亡的还有伤寒——在监狱里的人很容易得上这种病,因而伤寒也被称为牢瘟。冬天有肺病和流感;夏天里蚊子传播疟疾,成群的苍蝇散布痢疾、幼儿腹泻等。婴儿抵抗力最差,每100个伦敦儿童中有35到40个在不足两岁时就夭折了。富人也好不了多少,教友派是一个较富有的群体,很少受充斥着市场的廉价杜松子酒的侵扰,但他们的孩子有三分之二在5岁以前就死了,几乎所有父母都至少要埋葬一个幼儿。

看到这一点,查洛纳认为自己找到金矿了。真正的医疗处理花费大,供应不足,而且常常见效慢,于是对疾病的恐慌为城市催生了一大批民间医生、江湖骗子、药贩子和轻信的男女。据查洛纳传记的作者说,为了“满足难熬的欲望,他就得越轨”。他找到了“境况一个比他好不了多少的伙伴,那个人同意两人一起搭戏,来装扮‘尿壶先知’(Piss-Pot Prophets,即通过验尿来看病和预测未来),也就是江湖郎中(Quack-Doctors)。”

江湖郎中成功的关键是要使那些求医心切的人信服,在这方面,这位从伯明翰来的年轻人显示了能够成就他后来事业的那种天赋。他的传记作者谈到了道德问题,但他也承认“查洛纳有无人能比的厚颜,最能说会道(这是组合中最不可或缺的东西),因此决定由他扮作医师,那位同伴扮作他的仆人。”

查洛纳扮演着他的角色,他引诱、哄骗听他忽悠的人相信他有非凡的技能和智慧。他的“仆人”也必定有从那些轻信者手中骗取钱财的能耐,因为查洛纳很快就用这些收入租了一栋房子,他结了婚,还有了几个孩子(但不知道有多少或有没有活下来的)。过了几年,他的业务范围扩大了,从江湖郎中变成了算命大师,“扮作先知者,给那些村姑指点择夫之道,协助失主找回被偷走的东西,等等”。

事实证明,这后一项是导致他破产的主要原因,帮人找回失窃财物的伎俩是这样的:你得先把它偷到手,但是要用此手段屡试不爽地去骗人,却需要本事和细心。数年后,伦敦的黑社会为乔纳森·怀尔德(Jonathan Wild)所控制,他把全城犯罪活动的黑白两道都组织起来,他不直接参与所策划的盗窃,其获利的手段是帮助找回被盗物品,并充当“擒贼人”——出卖那些不按规矩盗窃的竞争对手,或仅仅是对他的自由行动构成威胁的人。

怀尔德的平衡戏法使他成功地控制了伦敦的黑白两道长达十五年。查洛纳没有那样心计,结果败露了,1690年他的名字出现在一起盗窃案的嫌犯名单中,他于是逃走,藏身于哈顿花园(Hatton Garden)的贫民窟中,不敢公开身份,身无分文,“只躲在一个破旧的顶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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