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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带


断裂带

作  者:安昌河

出 版 社:四川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05月

定  价:48.00

I S B N :9787220107269

所属分类: 文学  >  小说  >  按地域分  >  中国当代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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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书荐

TOP内容简介

    《断裂带》讲述了一个处于断裂带上的村庄——秦村的故事。1976年,大地震阴霾笼罩中国大地,恐惧和谣言就像盛夏的蚊虫叮咬着秦村人敏感的神经和脆弱的灵魂。秦村地震预报员秦丰泰与好友安富贵两家也经常被地震的消息困扰。地震终于发生了,位于龙门山断裂带边缘的秦村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秦丰泰病死,留下一个让众人难以破解的悬疑,人们怀疑秦丰泰死于安富贵之手,安富贵对秦家所有的好心,都被认为是一种赎罪。随着安富贵之子安文和秦丰泰之女秦四惠的成长,两家人陷入了更加错综复杂的纠葛中。直到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爆发……


TOP作者简介

    安昌河,四川安县人,独具艺术个性的实力派青年小说家。“中国最重要的70后作家”之一。主要从事长篇小说创作和人类学研究,作品多以死亡关切和人性探索为主,著有长篇小说《羞耻帖》《鼠人》《鸟人》《秦村往事》《我将不朽》《亡者书》及中国乡村文化研究《掀起你的红盖头》《刘永发的葬礼》等。


TOP书摘

上部(1)

 

自从足月,杨素华就呆在家里等着破羊水,时不时地伸手在裤裆里探探。安富贵瞧见了,就问,“破了吗?”杨素华摇摇头。“咋个还不破呢?”安富贵受够了,村里人也笑够了,杨素华也从此多了个外号,“杨破了”。

这是杨素华的头胎,结婚好几年了,终于怀上了。起先当然是高兴,慢慢就恐惧了。才听了五道河大队难产死去个女人,又说温泉大队有个女人怀胎十月,生下个连体,把接生婆都吓晕了。事远,没亲眼得见,不足信。可就近看,叫人怕的例子也不少啊,苏队长的豁女子,一说话就得捂着嘴,要不就田埂垮了一样满嘴口水没遮拦,还有就是毛贵珍养的跁子,住一个院子里,眼上眼下可都绕不开啊……这些残疾病,哪一个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杨素华归结出了个答案。这生娃娃啊,等于是跟天老爷耍剪刀石头布,鬼晓得它撒手给你个啥东西呀。安富贵劝杨素华,说你担心个屁啊,瓜熟蒂落,咱们一辈子光明磊落,除了偷生产队几个苞谷,啥坏事也没干,天老爷再咋个耍,也不会闭着眼睛瞎出牌啊。

转眼就十一个月了。

安富贵早没心思上工了,两耳朵支棱着,时刻听着家里的动静。有几回听走耳了,不光听见杨素华的呻唤,还听到了奶娃儿啼哭,匆匆忙忙回去,杨素华搂着个大肚皮正坐门槛上黯然垂泪呢。 

这天安富贵跟几个人起露天茅坑里的粪渣,正满腹心事想东想西呢,突然见王秉政风风火火走过来,一跺脚,“安富贵,你龟儿子还起啥子茅坑哦,快点,你老婆下头破水了!”

安富贵爬出茅坑就往家里跑去。

王秉政看着安富贵慌慌张张的背影,捂着嘴偷笑起来。大家也跟着笑起来。秦丰泰赶牛路过,知道他们又在耍弄安富贵,啐了王秉政一口,“这种舌根你也嚼,就不怕进拔舌地狱?”急急忙忙拴了牛,跟在后面边跑边吆喝,“安富贵,这些龟儿子耍弄你呢!” 

眼看一个月又过去了,和上一个月比,杨素华的肚皮只大了一点儿,但她和安富贵的焦愁苦闷却足足多了十好几倍——

“十二个月?没搞错?”

大队卫生站的医生表示怀疑。

“肯定没搞错,咋个会错呢?”安富贵赌咒发誓。

有人传言杨素华怀了个怪物。杨素华更是日日生活在恐惧中,害怕生又害怕不生。生,万一真是个脑壳长角的怪物呢?不生,这样下去啥子时候是个煞搁呢? 

见安富贵一旁吃闷烟,杨素华忍无可忍地抓了鞋子丢过去,哭骂道,“死人,你只管整胀,就不管弄瘪?”

“总有办法的嘛!”安富贵踮起脚来,用大脚趾头摁住地上一只兜圈子的黑蚂蚁,弯腰捉起来,放在一只肥大的死虫子跟前,一跺脚,去找秦丰泰拿主意。

秦丰泰和安富贵同一个生产队,两家中间隔一个山包和一个烂田坝。

秦丰泰比安富贵大不了几岁,但是经见广,伐过木,跑过船,还认得不少字。他虽然觉得这个问题不可小瞧了,但也拿不出啥主意来。

“那咋个办呢?未必然我真是上辈子作了啥孽?”安富贵摊着双手,扯着哭腔,两眼泪汪汪地苦笑说,“难不成天老爷故意整我冤枉?老天爷,不管剪刀、石头,还是布,你就给我出一手嘛!”

“你不要动不动就怪老天爷,老天爷怪罪不得的。”说这话的是秦丰泰的老婆冯兰芳,她已经是三个娃娃的母亲了,现今肚里又揣着一个呢。

“我咋个能不急呢,你看你,怀得比我老婆晚,估计你生了,她也未必生得出来。”安富贵痛苦地浑身抓挠,“你们不晓得,我都快被她那个大肚皮逼疯了。前天晚上,我梦见肚皮里钻出个头上长角一身鳞甲的怪物来,骇得我一身冷汗至今还没干呢。”

“去找我妈,她老人家可能帮得上忙。”

冯兰芳是北县人,娘家大风垭。冯兰芳的外公是羌王,统管十八个寨子。冯兰芳的妈最开始嫁了北县有名的山大王魏铳子,后来魏铳子被解放军乱枪打死,就改嫁到了大风垭。冯兰芳是她改嫁后生的,幺女儿。俗话说大儿大女扯断筋,幺儿幺女命肝心。冯兰芳出嫁的时候,她妈给她陪了一拖拉机的嫁奁。

“她咋个帮我?”

当年娶她的时候安富贵是伴郎,接亲那天安富贵拜见过冯兰芳的妈,一个和善的老太婆,看起来跟别的婆婆大娘没啥不一样,头上缠着黑帕子,瘦小精干。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手上的黄铜烟袋,齐眉高。

“我也不知道她咋个帮你,只是我很小就晓得,我们大风垭上下垭口三个寨子八九百号人,大到家人重病,小到牛羊丢了,都去找她。”冯兰芳说,因为她妈跟她外公学过本事,外人都知道她外公是羌王,不知道他还是个释比。

安富贵一听心欢喜。当晚上就去队长那里给自己和秦丰泰请了假,又去大队开了证明条子,鸡刚啼叫一遍两个就出了发。到了土镇,供销社刚好开门。安富贵买了两斤叶子烟,一斤白糖和一瓶丰收酒。随后又听秦丰泰的建议买了一包大前门。因为没有客车,只有顺路车。秦丰泰说,要搭顺路车,就得靠大前门。

顺路去北县的车少,终于碰上了一辆送粮食的货车,但是人家又要三盒大前门。安富贵咬咬牙,把那瓶丰收酒给了司机。

快傍晚了,车子才到北县城关。两人在场口下了车,钻进了一片小树林。等到出来,一人手上拎了一袋花生米,足有二十多斤。那二十多斤花生米是哪来的呢?因为货车运送的就是花生米。安富贵和秦丰泰在车厢里躺着的时候,一刻也没闲着,不停地吃花生。然后把花生塞满裤裆。

那天晚上他们住在前进旅社,一夜无眠,因为肚子里的花生在膨胀,发酵,出油,这让他们又痛苦,又幸福。第二天他们用两斤花生米坐上了一辆去高坪拉木头的车。到了高坪,除留了五斤花生米给冯兰芳的妈当见面礼外,其余的全部卖掉,一人分到了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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