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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吹奖典藏书系(套装5册 走出麦地+同窗的妩媚时光+白天鹅红珊瑚+小城池+青碟)


陈伯吹奖典藏书系(套装5册 走出麦地+同窗的妩媚时光+白天鹅红珊瑚+小城池+青碟)

作  者:李学斌、彭学军、沈石溪、薛涛、王勇英 著

出 版 社: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

丛 书:陈伯吹奖典藏书系

出版时间:2017年07月

定  价:110.00

I S B N :9787539795324

所属分类: 少儿  >  少儿文学  >  儿童文学  >  中国儿童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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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书荐

TOP内容简介

  走出麦地

  获1998年陈伯吹儿童文学奖

  北方农村出身的李明山升入高中,却似乎不是一件喜事。村里几年也没出过大学生了,而上学也意味着家里的农活全都要父亲一人承担,李明山再也帮不了忙了。

  然而父亲却很乐观。看镇中学离家极远,他便卖牛给李明山买了辆自行车;高二学习紧张时,父亲大老远赶到学校给儿子送吃的补充营养;高考在即,父亲的希望又化作西山寺庙的一炷香……

  同窗的妩媚时光

  获2007年陈伯吹儿童文学奖

  高一女生牧叶青青在操场跳绳时,意外认识了两个性格迥异然而都极为优秀的学长——欧阳骏和褚竞。未及细看匆匆别过后,三个人的缘分似乎并没有结束。

  阳光帅气、酷爱打球的欧阳骏变得细腻起来,给牧叶青青从楼上抛下“空中来信”;沉默善良的褚竞不善表达,只送给牧叶青青一个硬币让她如信物般保存。一年过去了,两个男孩将要去他乡就学,三个人在火车站的月台再度重逢……

  白天鹅红珊瑚

  获2012年陈伯吹儿童文学奖

  红珊瑚生而美丽,整日沉溺于自己的美貌而疏于责任,它的一对雏天鹅全都由配偶灰肩雄照顾。可是,有一天,灰肩雄出事了,两只雏天鹅的养育重担就落到了红珊瑚的身上。可是,红珊瑚积习难改,仍然十分在意自己的仪容外表,它的疏忽直接导致一双儿女双双罹难。

  不久之后,有一对天鹅被红狐猎杀,遗留下一窝孤儿蛋。这一窝孤儿蛋是否能唤醒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红珊瑚内心深处的母性关怀,让它脱胎换骨向传统天鹅转型?

  小城池

  获2014年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

  新盖的高楼正在吃掉地平线,吃掉小镇东面的一片白桦林。没有白桦林的阻挡,大街另一头的城市楼房如潮水般向太阳镇蔓延。爱用桦树皮写信的小女孩沙漏听见白桦树被连根拔起的声音,心生怅惘。意外地,她发现了一个“小城池”——一棵白桦、两间瓦房、三排栅栏、被废墟围困的小瓦房,这是五爷的家。独来独往的沙漏将它当作精神家园,小心守护着这个秘密……

  青碟

  获2015年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

  磨刀匠、补碗匠、桶箍匠、木匠……这些民间工匠从四面八方而来,穿村走巷,挑着家当,高一声低一声地吆喝着,又再走散于四面八方。他们渐行渐远,歌声也绝唱于风中。《青碟》里,少年从一只破了的青碟中重新了解自己家族中没落的做碗祖业,也了解到爷爷奶奶的情感,更是对渐渐消失了的民间匠人寄予了一种无奈的怀想……


TOP作者简介

    彭学军,儿童文学作家。作品具有清新的诗性格调,善于从真实的儿童心理世界寻找支撑点,不露痕迹地将幻想元素糅入现实题材,表现世界的缤纷和成长的疼痛。

    出版有《你是我的妹》《腰门》《森林里的小火车》等多部小说和散文集,被译作英、法、韩、日等多种语言输出海外。所获奖项有宋庆龄儿童文学奖小说大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中国好书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优秀图书奖、中国出版政府奖图书奖、中华优秀出版物奖等。

 

    沈石溪,原名沈一鸣,1952年生于上海,祖籍浙江慈溪。创作以动物小说为主,深受儿童喜爱,被誉为“中国动物小说大王”。曾获得中国作家协会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中国图书奖、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台湾杨唤儿童文学奖等多种奖项。其作品曾多次入选中小学教材篇目,并被译成英、法、日、韩等多国文字,影响海外读者。 创作长篇动物小说有《狼王梦》《狼国女王》《红豺》《一只猎雕的遭遇》《红奶羊》《白天鹅红珊瑚》等,中篇动物小说有《象母怨》《残狼灰满》《宝牙母象》等,短篇小说有《第七条猎狗》《斑羚飞渡》《藏獒渡魂》《最后一头战象》《保姆蟒》等。


TOP目录

走出麦地

同窗的妩媚时光

白天鹅红珊瑚

小城池

青碟


TOP书摘

走出麦地

    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爹手里捏着的烟头就像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这把钥匙即将为我打开未来的生活之门。

    在我的家乡,七月是庄稼人熬脱一层皮的日子。天上,一丝风也没有,毒辣辣的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灼烤着大地。抬眼望去,远近全都是弓着腰、挥汗如雨的人们。眼前,一簇簇金黄色的麦穗像土地射出的箭,刺痛着我的眼睛。“把镰刀横过来,这么割。看明白啦,要这么割。”爹嘴里说着,同时给我做了个示范动作。漆黑闪亮的镰刀像一条“嘭嘭”打跳的梭鱼,在麦秆间飞快地穿行。每一道弧光划过,随着“嚓嚓”的声响,就有一撮撮麦子像醉汉一样倒下来。与此同时,爹的左手里就像变戏法似的积满一大股麦子。这时,爹微转身体,手拿镰刀从横里一提,麦子就齐刷刷躺在茬子上了。“会了吗?不慌,慢慢来。手臂放平喽,用力要均匀。”爹弯腰捡起丢在一边的草帽。接过镰刀,我嗫嚅道:“嗯,会了。”

    那年,我十四岁。麦收时,我正式作为大人拿起了镰刀。暑假过后,我升入了镇上的高中。“咱丑话先说在前头,我支持你念高中,念好念歹全是你自己的事。三年后考不上大学,你就老老实实回家戳牛屁股,别指望娘老子求爷爷告奶奶让你复读。”开学第一天,吃过早饭,我磨磨蹭蹭没有出门。妈边收拾饭桌,边给我递眼色,爹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悠闲自得地蹲在门槛上,歪着头,用一根草芯剔着牙齿。就在我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准备开口的当儿,爹扔掉草芯站起身来,慢悠悠踱到堂屋的柜子前。开锁,掀开柜盖,接着,几张旧票子飞到炕上。和钱一起扔过来的,还有上面那几句让我脊梁骨发麻的话。爹进了里屋。镇上中学这几年升学率极低,爹对我上高中是不抱多大希望的。拿他的话说,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呢!西村的王双子就是现成的例子,书没念成,人倒学成个二流子。唉,这得怨王双子。他是我们村第一个高中生。本来,我们全指望他给我们树立一面旗帜的,可如今却成了我们肯定念不好书的样板,真是给他自己丢脸,也给村里的一帮学生丢脸。其实,他本不是我们村的,他是跟他妈从河西过来的,他后爹是西村的刘四。他亲爹姓王,是黄河岸边摆渡的,喝醉了酒,和人打赌,跳进黄河再也没有上来。据刘四说,王双子在河西中学的成绩是呱呱叫的。老师说,王双子考大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现实的状况却令大家失望。王双子转入河东中学半年后,高考发榜了。王双子竟然榜上无名。“娃娃换了新环境,不适应呢。”刘四逢人便说,唉声叹气,活脱脱一个祥林嫂,“明年肯定会考上的。”第二年,刘四托人把王双子转入了省重点陇南中学,插班复读。一年后,王双子白白胖胖地回来了。学问却没长,考分竟比第一年低了十分。“没办法,这娃平时学得好,一上考场就慌,发挥失常,唉!”刘四义无反顾地支持王双子复读,家里的活儿是一点不让他上手的。第三年的高考后,王双子一个多月没回家。忽然有一天,一辆小吉普车“呜”的一声开进村里,从里面跳出两个公安,传唤刘四到派出所去领王双子。王双子被拘留了,因为他在街上和小流氓聚众斗殴。刘四从此见人矮了半截。王双子却毫不在乎,人面前依然昂首挺胸,高视阔步。农活是坚决不干的,整天嚷着叫他后爹刘四在城里给找工作。要知道,王双子上的学校一直是区重点、省重点,镇中学跟它们比起来是不入流的。爹的怀疑或许有些道理吧。带着这些疑问和隐隐的惶惑,我上高中了。

    镇中学离家有十五里路。第一天去报名,我走了足足有两个钟头。看到别的同学都骑车,我一肚子怨气。等到走进校门时,上高中的高兴劲儿早无影无踪了。中午回到家,一进院门,我“咚”的一声把书包摔在地上,拉着哭腔嚷开了:“这么远的路,脚都走出泡来了。这学我不上了。”院子树荫下,爹正坐在小凳上编背篓,身边放着一捆溽好的细长的芨芨草。听到我的叫嚷,爹抬起头来。“浑小子给谁使气呢?你以为书是给我念的哪?”爹狠狠瞪了我一眼,丢开手中的活计,出去了。下午,放学回来。踏进院子,我欣喜地发现东屋靠墙根立着一辆自行车。车子很旧,前后挡板都没有了,光溜溜的车轮暴露在外,倒挺像运动员骑的那种赛车。前后圈和辐条上锈迹斑斑,但很洁净,显然刚刚擦洗过。我书包也没顾得上放下,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了车把,向前推了几步,翻身骑上去,在院子里蹬了两圈。爹正蹲在鸡棚上抽烟,笑眯眯地看着我在院子里转圈儿。“骑着咋样?”爹问我。“还可以。”我掩饰着内心的喜悦,用尽可能平淡的口气说。“我拿十斤黄豆跟老牛换的。老牛懒得很,车子一直扔在仓库里,锈得不成样子。晌午我把前后胎和车闸都换了,又擦了一遍,刷了层清漆,往后归你啦。浑小子可仔细点骑。”爹瞄了一眼喜形于色的我,慢吞吞地说,口气半是教训半是炫耀。我看不清爹的脸。西下的夕阳正从爹背后照过去,把爹的影子长长地投到地上。烟雾缭绕中,爹像一尊雕像。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爹手里捏着的烟头就像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这把钥匙即将为我打开未来的生活之门。我心头热乎乎的,放好车子,低下头,快步进了堂屋。

    第二天早上,骑车上学时,我碰到了起早拾粪的老牛。老牛叫住了我。“小嘎子,好好念。咱村子还没出过大学生呢,给你爹争口气……”老牛吭吭哧哧,说得很激动。我赶紧使劲儿点头。不知是由于老牛的话,还是出于对老牛提供自行车的感激,当老牛背着大背篓、拎着粪叉的身影一颠一颠渐渐远去时,我的心里充满了对他的好感。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老牛是一个很麻木的人。我又重新跨上车子。一路上,我骑得特别小心。蹬车时,尽可能轻些,再轻些。遇到上坡地段,我生怕绷断了链条,赶快跳下来,推着车走。骑进学校,班里几个调皮的男生看见了,围上来看稀奇。“李明山,你怎么骑这么破的车子呀?”“是呀!多像一头秃尾巴驴。换上我,都臊死了。”那帮家伙七嘴八舌,接着是一阵哄笑。“旧是旧了点,可骑着挺舒服的。”我老实而骄傲地说,“这是我爹用十斤黄豆换来的。”又是一阵哄笑。我推车走开了。从此,我每天都骑这辆“秃尾巴驴”上学。就这样,在我家到镇中学那条崎岖不平的路上,这辆“秃尾巴驴”陪伴了我整整三年。三年里,它载着我穿过酷暑严寒,穿过忧郁苦闷的日子,笔直地驰向我梦寐以求的、阳光灿烂的大学校园。

    我上高中以后,家里不知不觉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除了每星期一次的铡草,爹不再让我干任何农活了。晚上看电视,爹总是呵斥二姐:“声音开那么响干啥?耳朵又没聋。没好节目,别看了,浪费电。”对爹的这些话,我总是心领神会。于是,我把走神的心收回来,专心致志地看书。然而,爹对我的学习却很少过问。爹有他的逻辑:念书靠自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是块念书的料,用不着别人催;不是那块料,整天派人看着也白搭。不过,偶尔有好节目,爹也忘不了我。爹总是噙着烟头踱到西窗口,先轻轻咳一声:“小嘎子——明山,有好片子呢。过来看看吧,换换脑子。”而爹所说的好片子,往往是我认为老掉牙的战争片。高二时,学习渐渐紧张起来。我开始住校了,隔三差五才回一趟家。到后来,就两三个星期回去一次。妈怕我在学校吃不饱,蒸了白面馍,每次返校时,就给我满满塞一包。若赶上我几个星期不回家,爹就骑车给我送到学校。爹第一次给我送馒头去,我正上物理课。教室门开着,教物理的金老师正聚精会神地在黑板上画着图示。突然,一个戴灰布帽子的脑袋探了进来,又很快缩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探头探脑地出现了。我差点叫出声来,是爹!我又惊又气。“李明山在这个班吗?”爹满脸谦恭地问。金老师已停止了画图。见金老师仍是满脸狐疑,爹又忙不迭地解释:“我是他爹,来给他送吃的。”爹竟炫耀似的扬了扬手里鼓鼓囊囊的黄挎包。教室里,几十双眼睛朝爹看过去。同学们先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我坐不住了。金老师抿嘴笑着,示意我出去。在教室外的墙角处,我没头没脑地把爹埋怨了一顿。爹气坏了,脸色发青,下巴上几根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一抖一抖,一下子把手里的黄挎包丢在地上。“无义种!不长良心!老子大老远给你送吃的来,你倒嫌老子给你丢人。”看到爹发脾气的样子,我觉得挺好笑,赶紧从地上捡起黄挎包,给爹做解释。“以后别指望老子再给你送!无义种!”爹还是气哼哼地走了。我有些后悔。说归说,爹仍然来。只是不再上教室找我,而是在下午估摸我放学以后来。每次总是匆匆把东西放下,就骑着我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往回赶。我也没有让爹失望。升高三时,我排名全班第三。家长会上,爹得知了这一情况。回家后,他乐滋滋的,满脸的皱纹里都泛着笑意。“明山仔,有种!再加把劲儿,有门道啦。”我自然也很得意,但丝毫不敢放松。

    令人焦灼不安的七月临近了。学校让我们回家复习。爹把堆放杂物的西屋腾出来,把一张旧的八仙桌擦洗一新,支好。他找来几张半新的年画,贴在一起再翻过来,铺在上面当作桌布,又吊了一盏二百瓦的大灯泡。爹边帮我把书搬进屋子,边哼着秦腔。我也很高兴。从这以后,夜里爹常起夜。“哗啷”一声,爹碰倒了门外的什么东西。“明山仔,睡吧。别学得太晚。”家里老母鸡的蛋,爹已不再过问。早晨,爹把冲好的蛋汤端进我的“书房”。“喝吧,喝吧,喝了长脑子,多考几分。”说完,他就搓着手,嘿嘿地笑。每逢这时,我总是低下头,大口大口把汤喝完。爹笑着把碗拿走了。以前老母鸡的蛋总是他吃的。不知听谁说,高考前要休息好。前三天,爹把西屋的门锁了,钥匙他随身带着。“明山仔,爹明天陪你上西山逛逛去。散散心,松松脑子。”爹头天下午,就忙不迭地吩咐妈又是烙葱油饼,又是炒小菜,为第二天的西山之行做准备。第二天早晨,两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出发了。路上,爹不停地说着俏皮话,逗我笑。爹越是这样,我越笑不出来。我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往西山去的路很长,坑坑洼洼的,我们骑得很慢。路两旁,成熟的小麦已褪去了嫩绿的底色,穿上了鹅黄的新衣,一排排、一列列精神抖擞地站立着,仿佛在等待检阅。一阵微风吹过,麦穗的清香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路过一个小卖部,爹停下车子,进去了。出来时,手里握着一盒香。我挺纳闷,问爹买香做什么。爹先是笑而不答,过一会儿,又极神秘地说:“过会儿你就知道了,能派大用场呢。”我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当一座小土地庙映入眼帘时,我才恍然大悟。爹得意地笑了,我的心头也热乎乎的。立下车子,爹让我在庙外等着,他捏着香乐颠颠地进去了。约摸半个钟头,爹又喜滋滋地出来了。“妥了,妥了!这一下保准万无一失。”看着爹又蹦又跳的样子,我也乐了。我们继续前进。中午,我和爹在西山顶上铺开油布,开始野餐。就是在那儿,爹第一次让我知道了他经历的好多事。爹给我讲了他怎么在爷爷瘫在床上,而奶奶又双目失明的情况下挖野菜、挖甘草养家,带大了我的两个姑姑;怎么在十六岁时上大东沟背煤,遇上坑道塌方,差点埋在里面;怎么在1960年响应党的号召大炼钢铁;后来,粉碎“四人帮”,又怎么带领全村人大搞高温堆肥,兴修农田水利……最后,爹的眼眶湿润了,他直愣愣地看着我:“明山,爹没文化,大字不识一个,活得窝囊。咱家祖孙三代没出过一个读书人。你爷爷临死前还念叨,说咱家怎么出不了一个秀才,全是戳牛屁股的庄稼人。你要争口气,让你爷爷在地底下也安心。”我鼻子酸溜溜的,不敢抬头看爹,只低声说:“爹,我明白。”从西山回家的路上,我感到心头异常沉重。在火红的晚霞中,我回头看着落在后面的爹。爹整个身体伏在车把上,像一只盘曲的虾,吃力地蹬着。我脑海里浮现出爹喘着粗气在坑道里背煤的情景……我忍住泪。高考三天,我住在县城姑姑家。爹要陪我去,我死活不肯。他只好作罢。第三天走出考场,爹在门外迎上来,心急火燎地注视着我。“怎么样,明山?”“感觉不错。”我淡淡一笑。“那就好。”爹放心地笑了,“我估摸着也不会错。文神、武神、大鬼、小鬼,我香都烧到了,不行还得咋地?”两个多星期以后,录取分数线下来了,我榜上有名。爹妈自然高兴。接下来,他们就商量着请客、摆酒席、给我缝新被褥、添置衣物。晚上,我睡不着。我听见里屋炕上,爹低低的声音在对妈说:“大骡子缓缓再买。明山第一次出远门,钱要带够呢。大城市里上学,身上没带够钱,要遭罪呢。”“就是。”妈低低地应和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越发睡不着了。接到录取通知书,是南方的一所师范大学。我的神色又有些黯然。爹就骂:“浑小子烧得不行,别心高!当老师有啥不好,你以后当老师的话说不定咱们村子会多出几个大学生呢。再说,老师有两个假期,也可以帮家里干点活。”我的心又被爹说活了。

    走的那天,爹亲手把三百块钱塞进我的内衣口袋里,还让妈在外面密密地缝了好几道针线。另外,爹又给我装上五十块零钱,让我在路上花。终于要离开家了。爹、妈和姐姐送我到村口。村口老榆树底下,站着村里的许多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还有许多和我一起长大、现在已是村里壮劳力的童年时的小伙伴。王双子也来了,远远地站在人群的后面,还有老牛,他们都来送我上路。送我去火车站的小拖拉机突突地响着,停在路边。当小拖拉机吐出一口浓浓的黑烟、徐徐启动时,我的视线模糊了。三年来,那是我第一次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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