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 签:
该书是应奇先生的学术随笔集,收录了作者近年来的散文,其间既有对学术的诸多思考,也有和学界师友及学生间的交往细节,从多个角度展现学者生活的同时,也蕴含着独特的人生智慧和生活趣味,读来令人手不释卷。
应奇,1967年生于浙江诸暨,哲学博士,现为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教授。著有专著《概念图式与形而上学:彼德?斯特劳森哲学引论》《从自由主义到后自由主义》,学术随笔集《古典?革命?风月:北美访书记》《生活并不在别处》等。近年主持“当代实践哲学译丛”、“当代政治哲学读本”和“哲学的转向:语言与实践”多项译事。
罗序...........1
韩序...........4
自序...........10
辑一
太老师...........3
永祥先生...........9
来了个和我谈张宗子的学生...........15
德沃“夏”克...........20
高研院的落日...........25
“北京一下雪就成了北平”
—和法老同游老燕京学堂...........32
六上长城
—一阕无关乎长城的青春挽歌...........41
平装董桥...........50
为梁文道荐书...........60
重访“豆瓣”...........65
后中年的心情
—重到台湾纪行...........71
从徐复观到史华慈
—在杭州淘旧书...........84
“来时不似人间世”
—台北书展印象...........92
“理智并非‘干燥的光’”
—读《罗素传》...........101
中西实践学视域融合下的规则论
—读《论规则》...........110
读书何妨为己
—王志毅的《为己之读》...........116
不古不今之学与人
—序《走出非政治的文化》...........121
继续我的文字生涯...........126
昨日遗书...........133
“放任自流的时光”
—姑苏访书一日半...........140
“走天呵白鹿,游水鞭锦麟”
—暑假游水流水记...........156
辑二
“底”的哲学...........173
自然与公正:中西哲学之共通主题? ...........178
理性的历史与历史的理性...........183
苏联哲学家...........187
新法兰克福学派研究之再出发...........191
“等待”之“等待”...........196
“扬弃”之“扬弃”...........199
清高与道统...........203
一字之师...........208
人生第一等事...........212
幕垂鸮翔...........218
作为一种跨学科实践的社会科学方法论...........226
“断线”
—送叶秀山先生远行...........229
布法罗那明灭的灯火
—追忆余纪元教授...........238
有理想的方法与有方法的理想
——忆与吾金教授“交往”的片段...........245
“唤起”、“响应”与“家园”
—重返吉大母校志感...........249
哲学研究中的一条“分析的和辩证的”进路
—为童世骏哲学三十年而作...........261
附记...........281
太老师
太老师者,老师之老师是也。除了“无师自通”者,不管当事人是否真“通”,就都有老师,而只要自己的老师不属“无师自通”者,那么就一定有太老师可以“追溯”。老话有所谓学无常师,师出多门,转益多师,都是说一个人往往不止一位老师,甚至从来师从的方式也不止一种,例如有正式开门授徒的,有私淑教外别传的,于是太老师也就常常不止一位了。但不管怎样,当我说今年94高龄的汪子嵩先生乃是我的“太老师”,这应当不算是一种“高攀”——因为我的老师范明生先生是汪先生的学生,而我是范先生的学生,师生关系与朋友关系不同,具有“可传递性”,于是我就又“多”了一位太老师!
老师永远是老师,太老师更永远是太老师,虽然我完全可以而且事实上是在认识老师之前就“认识”太老师的。80年代中期,在我本科阶段的西哲史课堂上,高文新教授为我们讲授希腊哲学,除了叶秀山先生的《前苏格拉底哲学研究》,记得高老师也曾经提到“太老师”的《亚里士多德关于本体的学说》,这当然也并不奇怪,因为这两部书可算是那个年代尚不多见的严肃的希腊哲学研究著作。不过在我脑海中,后一部著作却并没有前一部著作给我印象来得深刻。一个原因大概在于我对于希腊哲学的理解其实一直停留在高老师为我讲授的前苏格拉底阶段,而没有“进阶”到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更不用说晚期希腊阶段了: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我的哲学“启蒙”读物、列宁的《哲学笔记》其时正在吉大哲学系“如火如荼”,革命导师那句著名的“亚里士多德搞过来搞过去就是搞不清一般和个别的关系”(大意如此)无疑为我阅读“太老师”的著作浇了一盆冷水,更何况太老师自己在书中就反复引用导师的那句名言——于是年少无知的我心中就禁不住想:这么“搞不清楚”的亚叔我们又有什么必要去“搞清楚”呢?!
时光到了90年代初,我开始在淮海中路622弄7号跟随我的太老师的学生也就是我自己的老师范明生先生学习,犹记得在一次课上,范师忽然撇开他自己的讲稿(其实就是他那部《晚期希腊哲学和早期基督教神学》书稿),利索地从他叠放得很齐整的提包里取出一部手稿小心地让我们欣赏,正当我们为那忘记是16开还是8开稿子上的清健而又雅秀的行楷而啧啧称奇时,范师以一种交织着佩服和自豪的神情和口吻告诉我们,那就是传说中的太老师汪子嵩先生的手泽和墨宝!
忘记是哪一年了,但肯定也是在90年代了,我在那时还十分红火的《读书》上念到太老师的一篇怀旧文字,其中谈到太老师自己的老师金岳霖先生晚年经常感叹自己培养了三个落伍于时代的学生:沈有鼎、王浩和殷福生(海光)。具体内容我记不得了,但因为我其时前后碰触《沈有鼎文集》中所附与王浩的通信、王浩撰康宏逵翻译的那部《哥德尔》以及《殷海光林毓生书信集》三书所引起的感发,“痛定思痛”的太老师演说的“旧事”从此就给我留下了磨灭不去的印象,我甚至以为那很可能是太老师最有“历史价值”的一篇文字了。
也是在我回到太老师的故乡,在杭州大学准备自己的博士论文时,我读到了太老师的学生、但也可以说是学生的学生余纪元教授那篇有名的《亚里士多德论ON》,这毫无疑问是中文世界研究亚叔的一篇标志性文字。记得我在论文中援引了纪元教授对于ON的界定和梳理,而此后我也曾有好几次在杭州见到纪元教授并一同聊天。2008年春夏之交,我一人从普林斯顿出发,从纽约坐火车旅行到布法罗,说好到火车站来接我的纪元教授却并没有准时出现。正当我形只影单地在如同大沙漠中的一座小房子的布法罗火车站踯躅徘徊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传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原来是余夫人,她亲切地告诉我,当晚余教授系里的同人为他荣升正教授举行酒会,因此他们伉俪要迟一刻钟才到火车站,让我少安毋躁。一会儿,纪元教授的车子到了,车行片刻我就感叹这著名的水牛城怎么看上去黑灯瞎火的,远不如祖国大地到处都是轰轰烈烈红红火火嘛,余教授幽默而认真地说,他在这个北国寒地确实是既羡慕又自豪于祖国建设的成就!
忘记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纪元教授驾车带我去尼亚加拉观瀑,他一边开车,一边玩笑自己这里就是中国哲学家协会北美分会布法罗接待站,这是由于凡是中国哲学界学者到访美利坚,就几乎没有不到水牛城的;而到了水牛城,就几乎没有不去看瀑布的;而去看瀑布,就几乎没有他不接待陪同的。当然纪元教授这样讲时,我是并丝毫没有“心理压力”的,因为我和他另有两层“特殊关系”:一是我们乃是诸暨老乡,虽然一次他有些黯然地告诉我,每次回乡,都并不想多住一晚,都是急急地离去,在我听上去有点儿像鲁迅先生笔下那种“逃也似地离开故乡”的心境和况味;二是我的老师明生先生非常欣赏纪元教授,当年纪元教授刚出道时也曾到范老师府上拜访,他对范师颇为尊重,而范师谈到他也是一口一个小余。在这样的“氛围”中,当我从大瀑布上下来时,我们又自然地谈到了我的“太老师”汪子嵩先生对他的“器重”和“栽培”,他动情地回忆道,当年那篇《亚里士多德论ON》并非他自己投给杂志社,而是汪先生从“小余”和他的学术通讯中整理连缀而成并交给《哲学研究》发表的。当然纪元教授也谈到了自己的老师苗力田教授对他的期望,当年他从加拿大拿到博士学位后,苗先生希望他能够回国工作,正当一切手续就要落定时,他得到了布宁所在的牛津大学现代中国研究所的一个无法拒绝的项目OFFER,于是就只好对不起苗公了:“一个做亚里士多德的学者,哪里都可以不去,但就是不能不去牛津啊!”
装 帧:平装
页 数:281
版 次:第1版
开 本:32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