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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细说从头(上下册)


三十年细说从头(上下册)

作  者:李翰祥 著

出 版 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2017年02月

定  价:118.00

I S B N :9787550290105

所属分类: 艺术  >  戏剧舞蹈  >  戏剧艺术/舞台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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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本书集结自李翰祥导演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在香港《东方日报》连载的同名专栏,内容涵盖其从影三十年的心得杂感,两岸三地影坛的掌故见闻,老北京民俗文化的五行八作等。全书幽默风趣,文辞生动,细节丰富,金句百出,甫一推出海外华文报纸便竞相转载,深得广大读者喜爱。此次恰逢李翰祥导演诞辰九十周年暨逝世二十周年,经过重新增补、整理,附上难得一见的家庭珍藏照,同时推出精装限量典藏版和平装版,以表纪念。


TOP作者简介

  李翰祥,1926年4月18日(农历三月初七)生于辽宁锦西(今葫芦岛市),后因战乱随父母迁居北平。四十年代先后就读于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师承徐悲鸿,主攻西画;后于上海实验戏剧学校修读戏剧电影。1948年前往香港,辗转于大中华、长城、大观、永华等影业公司,先后从事特约演员、美工、布景、配音、服装管理、编剧、副导演等工作。1956年独立执导《雪里红》后进入邵氏影业公司,以《貂蝉》《江山美人》《梁山伯与祝英台》等作品引领五六十年代港台黄梅调电影潮流。1963年赴台湾组建国联影业公司,拍摄《七仙女》《西施》《冬暖》等经典电影;同时大力扶持新人导演,培养新人演员,为台湾电影业发展做出杰出贡献。七十年代重返香港和邵氏,拍摄诸多类型电影如历史、传奇、文艺、喜剧、骗术和风月片等,其间完成《倾国倾城》《瀛台泣血》等宫闱巨作。八十年代回内地拍摄《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等清宫题材巨制,创作踪迹横跨两岸三地。曾多次获得亚洲影展、金马奖等佳导演和佳编剧奖,以及金马奖终身成就奖等荣誉。1996年12月17日,在拍摄电视剧《火烧阿房宫》时心脏病发,于北京逝世。


TOP目录

代序:由揭幕到内幕——剖介李翰祥的大作

三十年细说从头

抱羊上树与骑虎难下

“书卷气”与“输倦气”

在天台游乐场听评弹

东窗事发,溜之乎也

天无绝人之路遇沈浮

登台念文告,声泪俱下

参加游行,终于被开除

想参观片厂,别找舅舅

下午逛马路好过上课

怪声叫好惹下了大祸

人不走运喝凉水也塞牙

初到香港,举目茫茫

我是黑旋风李逵后代

白云的一段风流韵事

《满城风雨》走下银海

初次登场化“本妆”

扑粉画眉竟是耍活宝

第一次上镜心惊胆战

桥头铜牛没被“吹”走

大明星正在埋头苦干

男明星一掀轿帘而出

开膛破肚,挖心取肺

当“街头画家”去

吃了七天的“皇家饭”

在港主演“铁窗红泪”

姜南也来个僵尸复活

果真是个短命特写

“后脑勺子”与“特写”

顾伯伯抽屉里的故事

永华应考,大堂会审

又遭开除,说来话长

为二十四岁生日“补寿”

顾影自怜,想做大明星

五女二男,竹林七贤

做演员的“八字真言”

给训练班学员一封信

当年大明星安步当车

《生与死》叫我演嫖客

全武行三本铁公鸡

果真是“公子落难”了

“伊拉”把我开除了

忍辱负重,回头“要饭”

三个说法“烧脱伊”

卜万苍果真“大”导演

我有我的“忘不了”

光天化日活见“鬼”?

大小万亲自上阵

马徐自打三耳光

侬也是个讨饭坯

一龙头水倒在马徐头上

《夜半歌声》吓死人喽

借金焰,气魄惊人

马徐的刷牙与洗脸

马徐维邦的“妈咪”

马路上辗死了马徐

小九儿布下了铜网阵

小老鼠难敌大导演

太阳等得太多了

周哭李哭,周笑李笑

反正都是褪了色的

刘恩甲元宝大翻身

我管刘恩甲叫“二哥”

侯王庙下藏龙卧虎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只有我傻B杲立一旁

写“数来宝”劲头儿足

“数来宝”洋洋洒洒

和周璇演戏真是舒服

红卫兵把赵丹拳打脚踢

十八般武艺,件件稀松

我成了二哥的“场记”

朱牧偷看林黛洗澡?

一班女将把朱牧恨入骨

为什么一定是朱牧?

掉脸盆儿的是谁?

窥浴的原来是刘琦

因祸得福,朱牧蹿红

女星群中白光最坦率

新闻界上了白光的当

您以为白光真迷糊?

白光的“老实讲”

粗中有细的白光

三十大庆,醉了白光

红的时候不争排名

包拍,要钱不要命

李英这个妙人

李英竟然泪洒东瀛

“七大闲”结拜一段情

胡金铨是“半空少爷”

小胡变成了孩子王

马四爷弃影从商致富

偷龙未成倒转了凤

演员坐在栏杆上等发薪

作揖磕头接财神

紫气东来,天官赐福

拆了电扇做道具

“发明家”变“国术家”

尔光比李祖永派头还大

还是先由《翠翠》谈起

搭“河街”布景惟妙惟肖

灵感得自作家的笔杆

一声“开麦拉”

整夜兴奋

我们是当铺里的老主顾

老板和一屋子人等着我

在《嫦娥》里演月下老人

不少人服侍老田上马

曲作好了,不“摇”怎样成

如此这般铸“文艺巨铸”

严二爷钟情慕容婉儿

严俊绝不浪费一分一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在圆山大饭店洞房花烛

林黛终于考到车牌

天天往黑房溜达偷师

好半天心里不是滋味

剪接易,剪辑易懂难精

严俊做导演是身先士卒

程寨主的怪异行动

程刚一生不忘搞剧运

当年很多女人暗恋程刚

一提表哥程刚就咬牙切齿

程刚和童真有两个儿子

拍《十四女英豪》有段古

电影圈里真是五颜六色

十四女英豪人仰马翻

这出辕门斩子没白唱

电影圈缺德事罄竹难书

有一次险些出了洋相

广东话的拍拖还真有道理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给我印象最深的画面

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在乐宫楼摆结婚酒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敬完酒以为功德圆满

此时此地宁愿缩头了

李祖永先生做五十大寿

朱九小姐是永华的股东

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祖永先生有三种嗜好

在兴头儿上如何停得下手

永华屋漏偏逢连阴雨

受宠若惊,不识抬举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永华职演员分为三派

又杀出了个程咬金

结束了自拍自买的喜剧

准备大展拳脚开拍新戏

可圈可点的宣传口号

杨柳没青,脸儿都青了

为樊樊山彩云曲添两句

赛金花病死居仁里寓所

写《赛金花》剧本前前后后

严二爷约我谈谈《赛金花》

《赛金花》胎死腹中

第一部正名编导的电影

准备拍第一个镜头

我拍《雪里红》异常顺利

天桥八大怪之一大金牙

勾起了小时候的回忆

天桥其实不止八怪

鼓姬先认干爹后上床

掼交是谐趣功夫片鼻祖

王四爷聊天桥津津有味

天桥卖药的花样百出

天桥布摊卖布不用尺

修理破瓶子找我也行

算命相面的种类繁多

李丽华唱的都是流行曲

姚敏提拔了很多歌星

每次找道具都特别着急

严化所有子女都学有专长

二老板和二小开看试片

尔爷还直往我脸上贴金

一下子变得会说话了

建议在香港加印拷贝

《七仙女》拷贝被移花接木

底片扔在片仓垃圾堆里

电影界有过一桩奇案

跟邵氏订了八年合同

倒有一个现成的剧本

主张全部用外实景拍摄

出海实地见习捕黄花鱼

表演推舢板下海的情况

我和赵雷合作第一部戏

我和罗维合作过不少

罗维曾经到香港表演过

要到内地做巡回表演

罗晶桃色新闻层出不穷

送儿子赴美国,泪洒机场

新加坡对《水仙》批评好

进父子公司的第二部戏

金殿楼里人们鸦雀无声

电影圈就是这么一回事

特别注意选择特约演员

杨群、朱牧要离船上岸

电影圈利害分得很清楚

情急智生,岳枫唱《武家坡》

岳枫祖籍龙潭,生在上海

艺华公司准备大量拍片

《中国海的怒潮》获好评

觉得《逃亡》还过得去

岳老爷也穿上了军装

去到上海后没回天津

组织独立制片公司

《小楼春晓》的糊涂账

欧德尔专程去一趟台湾

王冲有个最恰当的绰号

《窈窕淑女》变成四不像

不一定北京土话才加儿

尤敏脸型适宜演古装戏

掀起近二十年的黄梅浪潮

石挥第一个导黄梅调片

看《红楼梦》表演愈看愈过瘾

始终没参与拍《红楼梦》

树大招风,他们乘虚而入

小娟改艺名凌波的经过

没有完美的《红楼梦》电影

改拍《大军阀》的原因

大家斗好斗快,争财争气

老友直称我为“红学家”

想拍一部《曹雪芹传》

一件非局外人可知的事

拍黄梅调《红楼梦》始末

林青霞由黛玉变宝玉

四个导演拍《红楼春梦》

张翠英饰金钏记趣

打消到韩国拍外景计划

前往日本收音乐

前后示范了二十九次

最欣赏蓝马的演技

拍《貂蝉》增加预算

服装设计抓到锅就是菜

送给“阿姨”西江月

马蹄袖原叫“挖杭”

两只五彩缤纷大凤凰

袁美云负责舞术指导

袁美云处女作《小女伶》

五项“最佳”莫名其妙

丁宁原名叫邓琴心

洋人大笑外二十七种笑

没想到获得最佳导演奖

欢迎荣归团,大吹大打

难免有些不可告人内幕

当年谣传林黛在美待产

六个男人追求林黛

林黛知悭识俭兼孝顺

严俊出洋相的故事

契仔契女应运而生

林黛掉下眼泪来

林黛送龙五公子回大陆

严俊财大气粗身子虚

严俊忽变了蒙古人

传严俊因股票亏损不确

严俊曾想集资开餐馆

严俊演李秀成奠定地位

胡金铨跟严俊做过副导

拉严俊一起合组公司

严俊一向演小人物著称

严俊死于“痰堵门儿”

姜南想起严俊的往事

严俊卖片损失

二十一万元

《江山美人》果然获奖

《游龙戏凤》源于武宗遗事

最佳影片的最佳乌龙

乐蒂的乳名叫六弟

乐蒂生来是个丫头命

王月汀是快手编剧家

神仙老虎狗的来历

《红娘》拍一半便出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时

电影界“道具大王”

电影界有千王之王

三三不断,九九连绵

影城二宿舍闹鬼

影城捉鬼,妙人妙事

李迪能叫方小姐叩头

秦剑宿舍鬼话变笑话

林翠恋秦剑时十九岁

“馄饨面导演”应运而生

艺术表演者的妙人妙事

秦剑教戏七情上面

《大马戏团》卖座不佳

艺术上赌本所余无几

秦剑死前认对不起林翠

陶秦的死对秦剑影响大

秦剑日记诉衷情

李婷穿红衣上吊

电影界是七彩大染缸

姜南忆述上吊的滋味

请明星喝酒要付钱

江青冷手执热煎堆

“翻脸子”的笑话

艾黎美容出了毛病

《倾国倾城》在北京放映

李莲英曾救过光绪帝

李莲英共有四个儿子

太监生前不说高升

饮下午茶时发现白小曼

自小曼母女形同姐妹

《声色犬马》布景早搭妥

光芒四射的白小曼

正式开拍仍要提词儿

白小曼忘记台词哭出来

改艺名笔画少占上风

白小曼上契有段古

明星衔头带来金银

看绍兴戏上了瘾

对一般星妈印象并不好

当年电影界有四大星妈

洪波的脾气够怪

因误会而结合

洪波得到佳人青睐

洪波在街头卖钢笔

孙敬绰号是牛奶导演

洪波被踢昏达三小时

拍《天堂美女》惹火

一把火破旧立新

洪波是个好戏之人

连开四部黄梅调影片

一失足成千古恨

洪波执导惹风波

债的雪球越滚越大

《地下司令》叫国联关门

洪波跳火车自杀

情势已成骑虎难下

中国人做事莫测高深

被骗了三百三十三元

分镜头交给特技导演

有人趁机挑拨离间

风水轮流转

终于完成拍《西施》夙愿

陆运涛一律答

钱未送到,鸡飞蛋打!

把乐蒂冷落在一边

硬着头皮签了约

黑白的《七十二家房客》

国联冒出三个发起人

三人六只手紧握一起

两父子举行百岁寿诞

剧本边拍边改

周蓝萍不下于贝多芬

《七仙女》不叫江青演

傻小子睡凉炕

国联片厂说来话长

文艺片无人问津

国联四凤变五凤

大爷们爱写女星介绍信

张曾泽颇具才华

艾黎裸照起风波

被迫放假有因由

“秀”雪都没有看到

在洛杉矶见到朱元福

一位二十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小惠生与艾黎一段情

佩佩的婚姻天缘巧合

大明星也光顾当铺

陶金有点北人南相

陶金白杨成银幕情侣

导演大叫加重感情

对白改成有血有肉

周璇的命运苦到极点

订婚文章令人莞尔

小山东真的回了上海

陶金演而优则导

赶工完成广告画

永不倒的长春树

一番滋味在心头

见到陶金和张水垡

风华绝代艳光照人

当年林翠是学生情人

林翠的花名叫癫妹

李湄经营三温暖店

“焕然一新”有段古

自古美人如名将

嘉林边道上的李湄

为陶金画速写

各人签名留念

《秋海棠》上座差强人意

真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小咪姐的日本契爷

人生分几个阶段

筷子比刀叉和平

参加川喜多先生葬礼

到了美国谣言起

结婚快离婚也快

欧威小柯两个大不透

欧威大赞小柯

小柯心思思“掘坑”

片厂小工变成了明星

象征式赔一块钱

小柯有演戏天才

一块烙铁一块伤

傻蛋上了聪明人的当

李允中抱定了独身主义

“性格大明星”李允中

撞车后脾性大变

李大哥终寻短见

《千王之王》与跟风

识以防骗非教骗

林青霞“垂帘听政”

《垂帘听政》的计划

看上我这篇游戏文章

拿到秘本像取到真经

拍电影像鬼上身一样

吴性栽老先生谈文艺

韩非是个好喜剧演员

观众口味很难捉摸

粤语有丰富趣味性

有科学根据的预言

粤语片在电视生了根

观众永远是年轻人

发誓要帮助被踩的人

帮助了很多新导演成长

“影”迷如今成“视”迷

《杨门女将》的服饰

五颜六色随便涂

《中国}圣谈》与王菊金

节奏如文章没有逗点

武松打的是母老虎

三绝诗书画

一个影圈中的怪人

到曼谷喝泰国五味汤

天一创业作《立地成佛》

职业与事业的分别

老虎待产要延期

在泰国找到了景阳冈

一手抱三虎

狄龙与老虎

柳娘这头老虎

老虎有三威

景阳冈上打醉虎

汪萍毛遂自荐

再把武松的老虎打一打

“白相人”严春堂

读《水浒传》如看电影剧本

尽信书不如无书

人算不如天算

饱汉不知饿汉饥

“二华”胜过“才华”

美国老虎够凶猛

租老虎讨价还价

两家公司争生意

减了磅的老虎

在美国过三次圣诞

“看不见的钱”

与狄龙第二次合作

“沙包”的巧妙用途

一套一勒驯虎法

保险公司敲竹杠

老虎嘴下留情

化装不用留洋

嗲声嗲气叫小清哥

吴绪清是江苏常熟人

小清也许是用脑过度

人有旦夕祸福

救人要紧

他不是我们亲生骨肉

四十三年的家庭秘密

小清港台多学生

一般化装术分为两种

大学生出身韵胡芝风

鬼是这个模样的

承袭梅兰芳的神髓

源于唐朝的“判舞”

戏界的“七科”

黄梅戏剧团在港演出

故事简单唱得精彩

不见乐队的闷葫芦

全团共五十九人

音乐方面的改革

韩非与王丹凤

一根伞把子的故事

朱石麟导戏铁石心肠

韦伟突觉额头一凉

模样不同的亲兄弟

假作真时真亦假

默片时代与武侠片

打开新武侠片的大门

少林寺创建者是弥陀佛

少林寺的练武坑

火烧少林寺

着起袈裟事更多

新式武侠片的演变

《牧马人》与《邻居》

两部电影同时看

电视人与电影人

唯有合作才能生存

最优秀的中国电影

林碧琪演她自己

《靓妹仔》的辩论

千里马与伯乐

影坛新贵雨后春笋

侯宝林是语言学教授

一句北京土话

说相声的学问

搭地摊演相声

小蘑菇的相声

北京的土话

不跟气与处祖母

侯老师吃涮羊肉

侯宝林论相声

侯宝林演过话剧和京剧

拍一部《侯派相声》

相声要稳准狠

成功人士有他的道理

河南坠子曾是靡靡之音

《倾国倾城》内部放映

国孝与红萝卜

有关西太后

叶赫那拉的故事

慈禧父亲有各种说法

慈禧的家庭背景

慈禧的兄弟姊妹

慈禧的档案

慈禧的真名成谜

《清史稿》也多错误

清朝重视避讳

《国朝宫史》的记载

附录

我与林黛

《街头巷尾》观后

细说从头——《火烧圆明园》

《垂帘听政》的台前幕后(苏诚寿)

出版后记


TOP书摘

  抱羊上树与骑虎难下

  小时候喜欢听相声(上海人叫滑稽),经常是两个人说的对口相声,不过,也有一个人说的“单口”,和三五个人合说的“多口”。相声讲究四个字:“说”“学”“逗”“唱”。“学”又讲究:“进”“做”“象”“真”;“唱”又讲究:“精”“巧”“短”“美”。两个人在台上一说一逗,台下就笑声震耳,笑不可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破肚皮是假,但真能笑得肚子痛。

  记得相声里有一段儿《羊上树》,甲乙两人都说乡下话,连说带唱,客(读如切)声客调:

  甲:闲来无事下南乡。

  乙:树木榔林长成了行。

  甲:松柏枝叶多么好看。

  乙:树上站着一只羊。

  甲:你若问那只羊它怎么上的树啊!

  乙:怎么上的树呢?

  甲:……

  于是甲就开始卖关子了,山南海北,东拉西扯,张家长、李家短,七个碟子八个碗,叫听众一边纳闷儿,一边笑着听他白话。这一段不长也不短,最后当然要说明“羊是怎么上的树”,不过要在乙认了师傅,叫了无数声“爹”之后,才抖这个包袱。

  甲:你若问这羊是怎么上的树呢?

  乙:啊,它不会爬,不会跳,怎么上的树呢?

  甲:是啊,它不会爬,不会跳,怎么上的树呢?

  乙:爹啊,它到底儿——怎么上的树呢?

  甲:傻小子,俺的儿啊!

  乙:啊!爹!

  甲:是俺把它“抱”上去的!

  其实台下的听众,都数不清听过多少次了,甚至于自己都会说了,但是,听到此处仍是笑不拢嘴,看着两个傻小子在台上出“羊”相,真有点不亦乐乎。

  说到此地,一定有人不明白,李翰祥的《三十年细说从头》,怎么说起《羊上树》来了?众位有所不知啊,我写《三十年细说从头》,正是“羊上树”啊。你若问我这“羊”是怎么上的树呢?说瞎话是孙子,我是如假包换的,叫拜托我写稿的老朋友谢家孝连拉带扯“抱”上呢!抱上树还好,偏偏抱我上了虎背,如今骑虎难下,不从头细说,恐怕还会有大刑侍候呢!“居必择邻,交必择友”,此之谓也。诸君交朋友可要当心哪,尤其是新闻界的朋友,动不动就叫你“羊上树”,让你出洋相。

  两年前写了一篇《我与林黛》,替“我”惹了周身蚁,有很多人咬文嚼字,拿着鸡毛当令箭,大兴问罪之师;有许多人鸡蛋里挑骨头,说我用“鹤立鸡群”这句成语另有所指;又有一位专栏作家老气横秋地说:李翰祥的那篇“嘢”(广东话,“东西”之谓)如何如何。这一次重上虎背,免不了横冲直撞,尤其是“羊上了树”更比鸡犬升天厉害,那位专栏作家如果站在树下的话,可真要领点“嘢”了。而今算算自己来香港入影圈,不多不少的正好三十年,就用这个大题目,写写小文章吧!所见所闻,免不了风花雪月、声色犬马。为了读者的兴趣,行文或许略带戏言,但绝无诳语;文中必然有涉及同业诸“公”诸“婆”小姐先生,在下敬业乐群,谑而非虐,绝无不敬之意,就算幽了一默,何妨一笑置之。好,闲话就此打住,听我细说从头吧!

  一九四八年的七月,熊佛西校长主持的上海市立剧校,委托马彦祥先生在北平招考,正式考取了多少名我不清楚,只知道马先生特别推荐了三个学生:一个是在蓝鹰剧团演《清宫外史》光绪皇的张之伟,一个是在《结婚进行曲》中演黄宗英丈夫的钟高年,另一个是在综艺剧团演《棠棣之花》中的侠累和盲叟的李翰祥。

  以前和马彦祥先生有过接触,因为他是全国剧作家协会驻北平的代表,我是艺专综艺剧团的团长,剧团演出陈白尘的《岁寒图》和《离离草》,都曾为了版权问题找过他,但都是以电话联络的,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解决了,大家从没有见过面。不过,对他的身世倒也略知一二:马彦祥,字燕翔,浙江鄞县人,前“北平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之子,一九三一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是著名剧作家洪深的得意弟子。

  在上海时,与潘汉年、袁牧之从事戏剧运动,曾在“中央电影摄影场”任编导、“国立戏剧学校”任教授,著作有《械斗》《讨渔税》等。

  “书卷气”与“输倦气”

  第一次见到马先生是在一个晚上,为了投考剧校的事特别去听听他的意见。他家住在东城,是一所清静古朴的四合院。一个男佣人招呼我到他的书房,房里布置得相当雅致,紫檀的座椅,衬着方台、条案,完全依照传统的摆法,靠墙是十几个红木镶玻璃的书柜,都摆满了线装书,中间圆台下铺着蓝底白花的地毯。还没等看清墙上的字画,他已经由后院出来了。他穿着黑色长袍踏着白千层底的黑呢鞋,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大概四十多岁,好像听说他一度是影星白杨的丈夫,于是觉得他文静潇洒之外,更显得格外的风流、俊俏,尤其当他坐在红木书架前的时候,更加的满脸都是书卷气。

  这印象较深刻,所以我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也喜欢穿黑色的长袍,也买了十几个红木书架,坐在前边问张翠英:“怎么样,够不够潇洒,有没有书卷气?”张翠英是杭州人,说话直爽,答得干脆:“你呀,潇洒不足,草莽有余,直截了当地说,就是强盗扮书生。人么长得傻大黑粗,还喜欢穿黑衣服,难怪张彻要在报上写你不会穿衣服了,我宁愿你穿得跟他一样的老阿飞似的,还显得像个导演样,至于书卷气么,现在嘛!倒没有,不过你由澳门回来那几天倒满脸的输倦气。”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我把来意告诉马先生,他笑了笑,很简单地说了一句:“你还要考什么?我介绍你去吧!”

  我心里想,大概我们几次演出的剧本版权费,交得既清楚而又迅速的关系吧!就凭这句话,我到了上海。可能是周璇的一首时代曲给予了我莫大的影响,总觉得上海不仅是一个十里洋场、灯红酒绿的地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天堂,不信,有歌词为证:

  上海呀,本来呀,是天堂。

  于是我在一九四八年的九月二十三日,打点行囊,辞别了高堂,乘火车到天津,转搭四川轮到了纸醉金迷不夜天的天堂——上海。

  初到香港,举目茫茫

  我把我要到香港发展的想法,再次地请示沈浮先生,他听了笑了笑:“好吧,人各有志。”于是很热心地替我写了两封介绍信。一封给影星王豪,一封给导演朱石麟。

  同学们知道我要到香港,都纷纷给我送行。一个叫范宝文的同学,也有意到香港谋发展,希望和我结伴同行。我知道他也是由北平来的,就一口答应:“好吧,咱们一块儿希望在人间吧!”

  赴港的前一天晚上,班上的全体同学,公请我们俩,在学校对面的一个小弄堂里,吃大闸蟹,喝“老婆酒”(后来娶了杭州老婆之后,才知道是“老白酒”,是糯米酿造的,因为酒是奶白色,故名)。

  有个同学到过香港,很热心地告诉我们香港一些情况:“在香港‘喝’茶叫‘饮’茶,吃饭叫‘塞(食)’饭。”

  “干嘛塞呢,慢慢吃不好吗?”

  “慢慢吃,就叫慢慢塞(食)。吃面叫塞(食)面,面和上海的阳春面、北方的打卤面都不同。黄色,细条的,因为碱落得重,所以吃着有点涩、有点硬。看电影和坐公共汽车一样要买票,不过票不叫票,叫‘飞’。

  在香港丢了东西,不能说丢,说‘丢’就要挨揍,要说母(唔)见着。”

  “爹见着行不行?”

  “母见着,爹见不着。”

  好,原来爹是大近视眼。称呼人叫“代楼”(大佬),或“捞油”(老友),可千万不能叫“落腰”,落腰是屁股。

  我听了直乐,记了半天,结果印象最深的还是“飞”。票跟“飞”实在差得太远了,东三省有个地方叫“北票”,岂不要叫“北飞”?天桥晚期的八大怪之中,有个耍单杠的叫飞飞飞,岂不要叫票票票?

  三杯酒下肚,同学们一个个面红耳热,越聊越投机,越说越起劲儿。田玛莉和金蕾连连和我干杯,更加觉得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假如有一天,演了电影,上了银幕,可别忘了对着镜头招招手,表示和老同学们招呼,也好让大家开心开心!”

  我当时满口应承,不过真抱歉,三十年来一直都没有这种机会,这也不能怪我,因为就算导演允许,剪接师也不答应。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十八日,早晨七时半,我带着简单的行囊——一个手提箱,和母亲替我缝的一床棉被和一条蓝底白花、家机布的褥子,跟范宝文一起登上了长江轮,三天之后到了东方之珠——香港。

  我们初到香港,觉得奇热无比。可不是,十一月尾上海已经下过雪了,香港人还衬衣单裤地满街跑,热得我们满头大汗,加上身上的三件厚呢子西装,穿着浑身不得劲,脱了又唯恐礼貌不周,只好硬着头皮提包背裹,朝码头上一站,望望太平山两眼麻黑,可真有点举目无亲,茫茫不知所之的味道。

  我们来香港的路费,是同学们凑起来的,所以到了香港,两个人的全部财产还有港币十四大元。想想也真是初生牛犊子不怕虎,好像香港真是遍地黄金,马路长高粱,天上掉烙饼。一出码头,就像到了外国,听听人声,唧唧啾啾,一句不懂;看看街招——牛津良、半日安、靓次伯、西瓜刨,不知所云;“如要停车,乃可在此”,更是莫名其妙。还好有人叫了声:“上海佬,啥地方去?”

  “我们是北方人。”

  “噢,山东佬,到哪里去呀?”

  倒是一口好纯正的国语,人家说少不入广,老不入川;一入广,不论什么年纪都“佬”了。我有沈先生写的介绍信,信封上的地址是:九龙,北帝街,大中华影业公司。他看了看:“你们住在哪里呀?”

  “随便在九龙找家旅馆就行了。”

  他还挺热心,叫了两个苦力,替我们把行李抬到旺角码头的渡海轮上,又替我们买了船票,过了海又替我们叫“的士”,一直送我们到弥敦酒店,替我们订了房间。我们心中暗自庆幸,我们碰上“贵人”了。等到一切安顿好了,他和我们一算账,我的妈呀,用了港币七块六——可不是碰上“贵人”了嘛!还真贵,用了我们全部财产的一半儿还挂点零儿。

  那时的弥敦酒店,还是用玻璃门隔成的房间,房里没有卫生设备,要洗澡得到厕所去;北方人有个习惯,到了一个新地方,拜望朋友之前,总要洗个澡,剃个头,洗洗尘,去去晦气,我们也当然不例外。其实这是前清旗人留下来的规矩,八旗子弟月月都有钱粮,吃饱了无所事事,就立了很多无聊的规矩。我们俩口袋里,一共只剩六块四,摆什么穷谱儿?真是少不更事。

  刚好弥敦酒店对面,有一家砀山池。砀山是徐州的地名,记得敌伪时期在北平有个花名叫砀山梨的女人,闹了一件很轰动的风月案子。据说砀山梨和水蜜桃一样,一咬一嘟水儿,我想那花名和清末的土娼小白菜的意思一样吧。到砀山池一看,有三个小姐,不仅有个小白菜,还有个砀山梨,另一位大概是水蜜桃吧!

  在北平、上海都洗过澡,上至老板,下至伙计,搓澡的,修脚的,清一色的全男班儿。有雅座和大池两种,不过没什么人在雅座洗盆子,多数洗大池,分冷、温、暖、热四池。热池多数是供有脚气(香港脚)的人烫脚用的,一烫一呲牙,两烫两咧嘴,还真有个乐儿。没想到砀山池只有盆池雅座,一人一屋不说,还一屋一女,多了个女招待。我想她领我进房也就算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没想到她要跟我一块儿“修行”,替我放好水,又替我宽衣解带。我还真有点难为情,我说我吃自助餐吧,她还非要请我吃大菜。万没想到来香港的第一天,就在女人面前加入了天体会,彻头彻尾地把自己的秘密全部来个大公开,赤裸裸地写起坦白书来。

  她见我手足无措,不应该发脾气的地方发起脾气来,扑通一声把我推到盆里,然后拿起了两瓶滴露:“怕唔怕?”

  我以为要不要,连忙摆手,她以为“唔怕”,把瓶塞一拔,嗵嗵嗵……统统倒在盆里。等洗完了澡一算账,我的妈,俩人差点儿没破产,港币六元整,还好没有“马杀鸡”。

  如果两人“马杀鸡”一番,那就不用杀鸡了,先把我们杀了吧!一问那两瓶“怕唔怕”,每瓶五毫,四瓶两块。

  唉,本来要洗洗晦气的,谁知反倒弄了一身晦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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