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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世界——动物的生存智慧


冬日的世界——动物的生存智慧

作  者:[美]贝恩德·海因里希

译  者:赵欣蓓,岑少宇

出 版 社: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丛 书:悦读自然书系

出版时间:2016年08月

定  价:52.00

I S B N :9787542864543

所属分类: 大众新知(科普)  >  生命科学    

标  签:百科知识  科普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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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寒冬严重影响着构成所有生命的最基本的要素——水,所以动物在生理和行为上必须彻底改变才能应对环境的巨变。有些动物通过产生抗冻剂来生存,有些动物则必须保持持续的运动才能维持高体温。即使动物可以避免被冻死,它们仍然要在一切都很匮乏的冬日时节设法找到食物,或者从资源充裕的时期就开始贮藏食物。从温血飞鼠和小型戴菊到沉睡的黑熊,从休眠的龟到冰冻的昆虫和蛙,动物王国依赖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进化创新才能在冬天生存。与通过改变环境来适应条件限制的人类不同,大多数动物对于不同环境的适应能力之强,令人惊叹。在本书中,生物学家、插画家和获奖作家海因里希探索了冬日的树林,对似乎永无穷尽的动物们的创造力充满兴趣,字里行间充满了他对大自然的无尽痴迷。

TOP作者简介

    贝恩德﹒海因里希 (Bernd Heinrich,1940-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动物学博士,佛蒙特大学生物学系荣誉退休教授,科普作家。《科学美国人》(Scientific American)、《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和

TOP目录

致谢

按语

导言

第一章 火与冰

第二章 雪和雪下世界

第三章 冬末的漫步

第四章 追踪一只鼬

第五章 巢和穴

第六章 飞鼠聚会

第七章 冬眠的松鼠(温暖人梦)

第八章 戴菊的羽毛

第九章 戴菊的冬季“燃料”

第十章 冬眠的鸟类

第十一章 在冰下休眠的龟

第十二章 冰封水下的水生啮齿动物

第十三章 冰上的冻蛙

第十四章 昆虫:从多样性到局限

第十五章 冬季的小鼠

第十六章 (有或无抗冻剂的)超冷(酷)的暂住访客

第十七章 关于蝙蝠和蝴蝶以及冷藏

第十八章 相聚迎冬日

第十九章 冬日鸟群

第二十章 保存浆果

第二十一章 冬日之熊

第二十二章 储存食物

第二十三章 蜜蜂的冬季赌局

第二十四章 冬日之芽

第二十五章 戴菊的秘诀

TOP书摘

冬末的漫步

    今天是2000年3月16日,圣帕特里克节的前一天。这里仍然是冬天。在我任教的大学所在的佛蒙特州,我们才用完了3/4的木柴。这是我们储存的来自于树木的太阳能。在树林里还看不到一丁点儿新的绿色的嫩条;树叶,史上最有效且最美的太阳能收集器,还没有开始工作。但它们的建造材料——制造它们所需要的糖类——已经在树干中逐渐积累起来了。再过4天,太阳将跨越天体赤道,即到了春分,那天白天将和夜晚一样长,代表着冬天标志性却不是真正意义的结束。再过不到一个月,这里的冰将开始消退。这年冬天下了很多雪,我总是忍不住到冬天的树林里走一走,感受冬天。但我必须选择感受那些能帮助我写作的事物,我决定尽量寻找些焦点。于是我很任性地在我缅因州的营地所在的树林里寻找交喙鸟鸟巢。交喙鸟是一种奇怪的鸟,如果它还能被算作是一种鸟。

    泰伯(Wendell Taber,在Bent 1968中)把他多年前与白翼交喙鸟(Loxia leucoptera)不期而遇的经历记录如下:

    9月上旬的一个早晨,在霜冻的一片静谧中升起了一缕轻烟。渐渐地,薄雾消散,一片小池塘依稀可见。斯佩克池塘隐藏在1066余米高的地方,四周几乎完全被缅因山区里的马胡苏峰和老斯佩克峰上那些陡峭、高耸的针叶林墙团团围住。从湖的另一边,一只白翼交喙鸟飞了过来,接着又来一只,然后又来了一只。又有许多只鸟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很快,一小群好奇的鸟聚在了一起,不停地叫着,似乎在招呼更多的同伴。我的同伴和我站在相距约半米处聊天,一只耀眼的雄鸟从我的膝盖边猛然飞过。一只鸟降落在我朋友身上。随时随地,鸟儿们都忙于在地上觅食,四处找寻小到我们无法看见的食物。它们会在岩石壁炉中搜索,或是从构成披棚前面的护壁和长椅的长扁木材底下钻过。它们很快就适应了环境,索性来到披棚里面,在建筑物底部的干香脂树针叶里四处翻找。我也曾见过一只鸟很自在地飞进一个没有窗户的、又长又黑的小屋的最深处。一只华丽的雄鸟好奇地落在一段木材的顶端,斜靠在壁炉的石墙上。它看着我们准备早餐,而此时离它不到1米远处的木材底端还燃着炉火。我们趁可以的时候尽情地欣赏这些鸟,因为明年球果的产量将不会如此可观,鸟儿们就会消失。在离西部沿海较近的一个地方,它们会找到新的食物来源。

    我之所以把焦点放在交喙鸟上,是因为它们今年在这里,这是个难得的机遇。这里没有白翼交喙鸟的踪迹已经有些年头了。奥特朋(John James Audubon,在Stone 1937中引用)于1827年11月的第一个星期在新泽西肯顿写道:“它们的数量如此之多,我每天都能从不断降落在我窗户对面的那片泽西灌木林的鸟群中打到大量的鸟。”它们下一次出现在那里是1836至1837年的那个冬天,然后一直到1854至1855年的那个冬天才再次出现。有报道说,它们“太驯服了,以至于用石子都能把它们打死”。和鸟林鸮一样,交喙鸟也是北方的鸟。北方的动物通常很驯服,因为它们和人类的接触较少。它们只会偶尔去南方。

    白翼交喙鸟。

    我记得小时候曾见过交喙鸟。毫无疑问,它们从那之后也回过缅因州。但直到今年冬天,我才开始想,也许我可以通过找到交喙鸟的巢穴而最终获得和它们亲密接触的机会。

    找鸟巢和科学发现很像,经常需要非常好的运气。但如果运用标准的方法,成功的机会将会大大提高。首先,你要确定你要找的鸟在你的地区出没。其次,你要找到它们特定的栖息地。接着你要明确它们的交配季节,这主要是靠听雄鸟的鸣叫来判断。如果雄鸟开始鸣叫,那么它们大致已经占领好了交配领地,要开始吸引雌性了。然后就要找到它们栖息地内专门用来交配的地点。一切就绪后你开始观察选定的个体,最好是在凌晨,因为那时它们最活跃。很多线索都会给你鸟巢是否已经建好或有关它建造进度的提示。你看到的鸟用嘴叼着筑巢材料或是叼着给幼鸟的食物都是线索。最后,你跟着你的鸟,观察它的每一个动作,努力了解它的每一项意图,而且在做这些的同时尽量不去冒犯它们。找鸟巢有点像要抓一只隐秘的动物,也许一只水鼩鼱或倭鼩鼱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而我们却在哪也都看不到它的踪影。

    自然摄影师波特(Eliot Porter,1966)写道:

    所有的指导书、所有的地理核验清单和生活史、所有学过的鸟类学文献对“找鸟巢”这个技术活丝毫没有帮助。寻找鸟巢的人必须亲自去田野和林地,充分发挥他的机智,高度调动他的感官,完全心无旁骛,把负累这个社会的、先入为主的偏见全部抛诸脑后。他的意识必须全部聚焦在他自身以外的世界,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活动。如果他成功地实现了和自然融为一体,那么所有的生物,像梭罗说的,都会迫不及待地向他报告一切。他会获悉它的配偶是谁,它们在哪里,它们要去哪里。它们所有的活动仿佛如大声宣布出来一样,对他不隐藏任何秘密。

    我没有太高的期望,我的搜索比较随意,但我旅程的开始,像所有科学发现一样,开始于先前的经验。我之前在去年12月和今年2月都见过它们,我希望现在,3月,也可以再次见到它们。12月时它们还在成群结队地飞行和觅食,所以筑巢还没有开始。但到了2月中旬,覆盆子般粉红色的雄鸟离开了鸟群,唱着它们响亮的、动听的啼啭啁啾。与此同时,金棕色的雌鸟在附近的云杉枝头间小心翼翼地跳跃。它们开始互相追逐;鸟群已经解体了,交配将要开始。但我没有看到筑巢,而且在巢外有雌鸟,这说明它们还没有下蛋。假定它们需要约一周时间筑巢,3到4天下3到4个蛋,再加上大约两周的孵化时间,粗略估算,现在,3月中旬,它们应该接近孵化结束了。

    交喙鸟在云杉或是松树球果种子最丰富时养育幼鸟。这就经常需要它们在冬天下蛋。1月中旬在加拿大新不伦瑞克和2月在缅因加来附近曾经发现过有蛋的鸟巢(Smith 1949)。交喙鸟因为它们几乎可以在一年中的任何时间交配而闻名,这取决于它们找到的是哪一种球果的种子。和它们形成对比的是与交喙鸟同属雀科的近亲,我们的金翅雀以及欧洲金翅雀是一年里最晚交配的鸟,它们的交配期会推迟到8月,那时正是它们的食物(蓟类种子)成熟的时候。

    雀类是色彩尤其艳丽的小鸟,但也许更令人惊艳的是它们千奇百怪的鸟喙形态。有些适合抓取蓟类种子,有些适合砸开樱桃核,还有些适合撬出球果硬苞片下的种子。交喙鸟的喙看起来有点畸形,好像是由发育缺陷造成的。它们又长又窄(对雀类来说),2厘米长的上鸟喙与1.5厘米长较短的下鸟喙相互交叉。它们把半张的鸟喙插入球果苞片下,然后合上鸟喙,喙的两个尖端相距约3毫米,在水平方向上形成了强大的杠杆效力,进而可以把苞片从球果上撬开。这样它们就可以用舌头够到在下面的种子了。它们独特的适于取得松树和云杉球果种子的鸟喙结构,它们在整片大陆上寻找结了种子的针叶林的广阔活动范围,再加上它们独特的筑巢时间选择,令交喙鸟成为登峰造极的针叶林专家,也是名符其实的北方物种。

    交喙鸟撬开球果苞片取得种子。

    大多数关于鸟巢的描述都是一个多世纪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是伟大的博物学家的黄金时期。这些描述吊起了我的胃口。人们发现,深杯形状的交喙鸟巢几乎总是筑在2—20米高的茂密的云杉树上。据说它们是用云杉的细枝搭建的,再衬上各式各样的衬里,包括“羊毛和苔藓”、“兔毛”、“苔藓和动物的毛”(Macoun 1909)、“黑色羊毛毡似的地衣”(Grinnell 1900)和“细长的类似马鬃的卷须”,这也使得那个巢看起来“几乎是全黑的”。有报道说,蛋的底色是浅蓝色、带点蓝色的绿色、带点绿色的白色或者是奶油白色,蛋上面还会有零星的斑点和“浅巧克力色”、“浅薰衣草色”、“灰紫色”、“黑色涂鸦”和“枣红色和淡褐色的线条”的大块斑点。为什么大自然会把像蛋壳这种短暂出现、被鸟伏在下面隐藏起来的东西创造得这么美呢?幼鸟是“炭黑色的”,浑身披着绒毛,当它们嗷嗷待哺时,它们的嘴里闪烁着“猩红色”或是“明艳的紫红色”。这时,明艳的色彩是一种信号,促使父母注意并且哺育幼鸟,加强乞食反射。

    为了我预期的寻找交喙鸟的冬季短途旅行或寻找交喙鸟的过程中可能的收获,我在夜里驱车前往缅因州。当我把我的小货车停在木屋下的山脚时,我发现我邻居的卡车竟被一个小雪丘盖住了;这里之前一定下了很多雪。我换上雪鞋,如释重负地发现在这里行走并不困难,因为雪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硬壳。月亮还没有出来,我在星光下行走。

    一只猫头鹰在约克山上叫了一两分钟,不一会儿从山谷另一边的拉金山上传来了回答。今年枫树、山毛榉和橡树都长得很茁壮,老鼠的数量也多。接着我就只听见我的雪鞋踩在雪上的嘎吱嘎吱声了。我竖起耳朵,希望能听上一场丛林狼或是棕榈鬼鸮的音乐会。但树林里很快就变得一片死寂。

    山上我的木屋处,朝向山顶的那面屋顶的雪已经滑落下来了,堆积起来比后窗还高,已高过了后门的顶部。好在朝向山下的前门那里有个坡度,我还能进屋。我快速地生了火,检查了访客登记表,发现有一位访客2月18日来过,他记录道:“冷,-10℃,凛冽的风,雪很深,即使穿上雪鞋行走也很困难。”他来过以后又下了很多雪,因为在我上山的时候没有看到他留下的踪迹。然后我就倒头睡下了。

    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我被大约1.6千米外朝着怀尔德山方向的丛林狼的嚎叫弄得睡意全无。后来,在我又将入睡的时候,我听见了大角鸮微弱的、沉闷回荡的、几乎是脉冲性激增的节奏。我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窗,想听得更清楚些。叫声来自于阿尔德溪的游泳洞附近,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大角鸮布博(Bubo),它曾经跟随我们去过那里,并在岩石附近的池子里泡澡。也许这是它的叫声。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在此情此景沉睡的渴望被唤醒也是常有的事。

    我在接近破晓时醒来,摇摇晃晃地强迫自己起床,穿上雪鞋,尽快到树林里去。我赶在了第一缕阳光穿过金尼山的山脊之前到了树林,看着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我一个月前观察交喙鸟歌唱和嬉戏的红云杉林中。一只鸣声有哀感的野鸽开始了忧伤的、像猫头鹰啼叫一般的、黎明前的小夜曲。另两只分别在西边和北边也叫了起来。空气静谧得像没有呼吸,除了野鸽黎明时连续的咕咕合唱,一切都是静止的。

    几分钟以后,声音明显变响了。一只毛茸茸的啄木鸟开始了听起来沉闷回荡的敲鼓声,另两只也加入了,同样在死去的树“鼓”上敲击着,虽然音调不同,但节拍一样。在树林里溜达的半小时内,我看到了两对红胸和一小群北美山雀。我听见紫雀和松金翅雀在歌唱。一小群黄昏蜡嘴雀从头上飞过,发出它们清晰的如铃铛般的声音。一只渡鸦在松林里休息并发出啊——啊——啊——的叫声。节奏和节拍听起来就像我的渡鸦朋友歌利亚(Goliath)。歌利亚曾经和我住在木屋附近,它有一个伴侣,每年都在靠近我营地的同一棵松树的同一根树枝上筑巢,并生育4—5只幼鸟。没有交喙鸟。一声鸟叫也没有。难道是它们已经吃光了红云杉林的种子离开了?或者是最近的几场大雪毁坏了它们的鸟巢?

    红松鼠。

    云杉树上还结着足够多的球果,这让树顶看起来是棕色的。但是当云杉树球果在树上太久时,球果会被晒干,苞片会卷起来,种子就会掉出来。一个月前,云杉树种子遍布于新雪中,北美山雀在雪上跳来跳去,寻找这些掉落的种子。与此同时,红胸在树顶上把种子从球果中挑出来。我曾看到一棵云杉树下的雪地上有成百上千个球果。这些球果都被一只红松鼠咬下来,并扔在地上的。被太阳一照,它们融进了雪里。所以这只松鼠并不急于把它丢下的球果收集起来。

    我心血来潮捡起了一把球果。每个球果都是只有接近底部的一些苞片被咬了下来。雪地上扔满了球果苞片;松鼠想要吃这些球果,是它从树上把它们摘了下来的。但它为什么又把它们扔掉了,且其中大部分的球果还没被打开?回到小木屋,我仔细检查了5个被扔掉的球果。平均每个球果有40个苞片,一个完整的球果在每片苞片下有2颗种子。所以一个完整的球果应该有80颗种子。这5个球果加起来应该有接近400颗种子,但我一共就只找到了23颗,也就是每个球果只剩下了大约5颗种子。难怪松鼠试吃了之后把球果都扔了,后来也没再捡起来。

    一个球果必须含有多少颗种子才能让松鼠觉得值得继续投入精力来吃而不是扔掉它?松鼠可以排除两次均吃同一片苞片可能性,因为它要看到里面有什么前必须把苞片咬下来。但交喙鸟不能确定在一个球果上的40片苞片中哪些苞片下面是有种子的。因为它记不清哪些苞片是已经吃过的,而哪些还没有吃,它可能无法避免两次吃同一片苞片。因此,也许只有几乎很满的球果才能让它们觉得费劲分开坚硬的苞片是值得的。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交喙鸟撬开苞片要比松鼠一片片咬下来要容易些。交喙鸟会因为这里的球果掉落了太多的种子而已离开了这里吗?

    这并不是个我希望找到答案的问题,但它确实驱使我爬上了一棵云杉树的顶端,摘下一段结满球果的树枝。我把球果的苞片打开,当我猛敲有球果的主枝时,种子像下雨一样洒落下来。我检查了10个球果,每个有40—50个苞片,每个球果的种子数量(20,6,36,8,2,35,28,16,12,17)比我之前数的那些松鼠丢弃的球果要多得多。是这棵树与众不同还是这棵树碰巧没被交喙鸟光顾过?显然我也不想在当时就找到答案。但那天天气很好,天空湛蓝,温度有所上升,雪壳却仍然坚硬,雪鞋在上面行走便利。我得要好好利用。

    继续往前走,我终于又发现了两棵有松鼠吃过球果的云杉树。在321个球果中只有10个球果有些底部的苞片被咬掉(松鼠总是从底部咬起),其余的球果都被留下了。也就是说它们被丢弃了。

    但是这次每片苞片所含的种子数也不少,与树上的那些相似。可是大多种子上都有小洞,就好像它们遭到了某种小昆虫的侵害。这原本是个简单的问题,却随着我收集到的每一点数据而越变越复杂。这不是靠一个周末就可以完成的课题。我数到了种子,这可以确认云杉的种子还是有的,虽然树之间会有差别且种子上有很多小点,但我不认为这能解释为什么没有交喙鸟,相反提出了有关红松鼠行为的问题。

    为了回木屋吃顿快速午餐,我从云杉山脊下来,路上看到一只花栗鼠从雪上快速跑过。这只花栗鼠一定在雪里挖了很长一段路才得以重见天日。它并不期望在雪里找到食物,但现在是花栗鼠的交配期,所以这只花栗鼠从冬眠中爬起来是另有原因的。

    我赶回木屋去炉火边取暖,又吃了些面包和奶酪,用这些快餐来给我的代谢加点燃料。暖和了起来,也补充了能量,我又重新穿上雪鞋出发,下山步行前往阿尔德小溪。没过几分钟我就走到了新鲜的驼鹿踪迹上。这里有许多驼鹿的踪迹,其上围着数以千计的雪跳蚤。每一处驼鹿踪迹附近的雪面上也会洒落一两根驼鹿毛。两个月后这些驼鹿毛很可能会成为鸟巢的衬里。偶尔,鹿也会沿着驼鹿的踪迹走,也许是因为这比在深深的雪上犁出自己的路要容易。通常像背景图案一样的红松鼠、野兔和松鸡互相交错的踪迹随处可见。一只野猪离开了雪地上的一条深沟,那是它在石头庇护所和夜里觅食的铁杉树之间穿梭时通常走的路。两只丛林狼并肩行走,一只山猫独自行走,而在云杉树林中的一条有趣的踪迹可能是一只松貂的。

    我来到了一片被吹倒的成熟的香脂冷杉地区,在过去的10年里,这里成为了再生冷杉的幼灌木丛。很奇怪,几乎每棵幼冷杉树都失去了它们主枝的顶芽,即将来会成为树干的那条垂直的小枝。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以前从未见过类似的事。只有少数幼香脂冷杉的顶端保留了下来——56棵中的4棵,57棵中的3棵,75棵中的3棵——这些数据来自3个不同的采样点。在许多小树旁边都有红松鼠的踪迹,还有它们咀嚼和把树顶的芽苞咬下来时掉下的新鲜碎片。许多高于驼鹿和鹿可以采食高度的树顶也未能幸免。所以这是松鼠干的。通常在这个时候,红松鼠已经开始制作枫糖浆和糖果了。它们在糖枫树的小枝上打洞,然后等树汁里的水分蒸发了再回来吃。但是树林的这块区域并没有糖枫树,所以松鼠又开发了一种新的点心。

    香脂冷杉的冬季芽苞,照例被红松鼠采摘。

    到了下午,空中的那缕云也消失了,天空变成了深青蓝色。风渐渐减弱,发出哀鸣般叫声的野鸽又开始叫了起来。回到斜坡上,我听见一只渡鸦在树林里叫着。它那听起来像被捂住嘴的声音揭示了它的嘴里衔着食物;它可能正在吃一次冬季捕猎的牺牲品。所以我顺着叫声的方向走去,很快发现了渡鸦留下的踪迹一直指向一个树墩的边缘,那里的雪被搅乱了。我在那里往下挖,发现那里埋着一块粘着鹿毛的新鲜红肉块。这是渡鸦藏起来的。

    另一只渡鸦飞到山谷,在它穿过浓密的云杉树冠间的开口时,它看到了我,它流体般的翅膀快速拍打发出了很响的嗖——嗖——嗖的声音。另一只渡鸦应该,也确实注意到了——它听见后警觉地往上飞。我现在小跑着向前行进,径直去可能有鹿的尸体的地方。

    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10—13厘米外各个方向都被爪子扒开过的雪堆下。四周都有大型猫科动物的踪迹。在一个直达雪堆中心的洞里可以看见新鲜的红肉和咬下来的肋骨。雪地上鹿尸体旁的印子告诉我们这是只猫科动物——一只大山猫或猞猁曾躺在鹿的附近,留下了几撮软绒毛。

    我把鹿从雪里挖出来,发现它的头部和后颈部有大出血;它在被咬的时候还活着。这些伤口证实了一只猫科动物杀死了这只很大的、重约64千克、体内怀有约30厘米长的胚胎的母鹿。

    这只渡鸦再次飞过,叫了一声。我接着就离开了,还绕道去检查了一下茂密的云杉灌木丛里一堆石块下的野猪窝。那里有前一天晚上进出的新鲜踪迹。野猪们现在正在啃红云杉和白松树的树皮,这些树的树干被环状剥皮,大块大块的秃斑暴露在外。在很久以前它们就把最爱吃的食物铁杉都杀死了。在一棵它们最近杀死的树下,我找到了一个被吐出的不消化物团块,旁边还有一些鸟粪。这个团块含有熊又长又直的黑色针毛和较软的隔热毛,还有一些香脂冷杉的松针和一个云杉球果的苞片。这是一只渡鸦的不消化物团块。另一个冬季遇害的猎物可能就在附近,所以我立刻在灌木丛中搜寻,希望找到团块中熊毛的来源。不过我没有找到死熊,却找到了另一头死鹿。渡鸦和山猫不久前刚吃过它。这里没有猫科动物的踪迹,这具尸体也没有被滑过它的雪埋葬。我在杀戮现场驻足,想象着自己看见捕食者和猎物的搏斗,雪中的饥饿和抗争,但听到的却只是紫鹊、松金翅雀甜美的歌声和其中最甜的金冠戴菊精灵般的歌声。在我享受这只戴菊的甜美副歌时,我的灵魂仿佛也飘摇直上,想着不可思议的耐久力和运气助这只鸟度过了冬天,终于有了看见春天的希望。

    在我回木屋的路上,我看见在驼鹿的踪迹上的深洞里聚集了远超于数千只的雪跳蚤。气温现在已经比冰点高了。一只小蜘蛛在雪上行走,然后我又找到了一个铁锈般红色的毛茸茸的灯蛾科毛虫沿着0.6—0.9米厚的雪壳不断拱起身子行进。它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去?可见之处没有一星点的绿色。[我把它带回家,把它养到成虫阶段,鉴定出它是一只亚麻篱灯蛾(Phragmatobia fuliginosa)。]

    最后当我回到木屋时,心中已确信大多数交喙鸟已经离开了。它们的巢多半也在最近不同寻常的大雪中被损毁了。我本应该早就想到的,在交喙鸟繁荣与萧条交替循环的周期中,当食物供给吃完了,即使幼鸟还在巢中,它们也会离开(Macoun 1909)。只有走失的流浪者才可能留下,就像要提醒我们似的,一只交喙鸟来到了营地。

    我的一个朋友布默(Glenn Booma),1990届的冬季生态学学生,经常为了逃离波士顿的城市生活来到这里。有一次他捕到了一只水鼩鼱,这证明了他的学历。他在晚餐时来拜访我。我们升起火堆来烤牛排,那些干枫木是我们去年秋天用链锯锯断的,当烟从干枫木中冒出升向傍晚的天空时,一只明艳的草莓红色的(成年)雄性白翼交喙鸟飞了过来。它在距我耳朵不足30厘米处拍打着翅膀,然后落在了火堆的边缘。交喙鸟跳着接近冒着火光的灰烬,在灰里挑起了东西。不一会儿它又快速地离开,就像它来时那么快,只给我们留下了意外和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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