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独钓：中国文化精神谱系研究

    《寒江独钓：中国文化精神谱系研究》是中国当代重要画家朱叶青中国文化精神谱系研究，历时十载，四十万字，呈现中国文人“寒江独钓”之独体精神。为当代少见的画家所著艺术文化史，独具基础视角及体验，无可复制。朱叶青既是画家，同时也是陶瓷、家具鉴赏收藏家，并通晓中外历史、哲学、宗教等领域，其著作以艺术为基础而着眼中国文化精神，旨深意深。随文附有上百幅中国古代文物、绘画等珍贵图片，精品装帧，兼具鉴赏性和收藏性。

    《寒江独钓：中国文化精神谱系研究》一书分为山水画根源性研究、山水画精神分析和当代中国艺术精神性分析共计三卷：1、山水画根源性研究——涉及中国思想史、伦理学、哲学、宗教、雕塑史、陶瓷史以及中西文明；2、山水画精神分析——山水画史及山水精神；3、中国艺术主体性认识、诠释，以及中国艺术在当代的社会精神分析。
　　作者朱叶青历时十年，将自己在绘画方面的实践和考古方面的经历阅历以及对中国历史哲学宗教等方面著作的大量阅读、朱叶青自身的人生历练和思考，以独有的视角、全新的诠释方式——以实物—器物和史实为依据，重写中国艺术史，涉及中国历史、文化思想史、伦理学、哲学、绘画史、雕塑史、陶瓷史、工艺美术史以及中西文明交流等诸方面。

    朱叶青，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画家，作家，诗人，文物学家。师从刘新园先生。从事文化研究、考古及文物鉴定工作多年。出版有《十三不靠》《欢乐宗教》（社会科学出版社）；《那年那月》（三联书店）；《或者是惑》（商务印书馆）；《清汤白水》等五种（友谊）及绘画作品两种。2010年以来，在北京、杭州、上海、台北等地，六次举办个人画展及作品展。

导言 / 1
上卷  山水画根源性研究
绪论　《寒江独钓图》 / 11
第一章　思想史：独体精神土壤 / 19
沉默独体 / 19
性格决定论 / 24
独体与体制（山水精神缘起） / 27
第二章 伦理学：独体人格悲剧 / 43
儒家悲剧思想（山水人格标志） / 43
第三章 哲学史：独体思想本源 / 55
道家视觉超越（山水思想起源） / 55
山水画“巨石图式”之源流（仙境理想） / 66
中医学思辩：中西方思维差异 / 84
山水声音：中西方音乐类比（自然主义） / 86
第四章 宗教性：独体情感衍义（山水精神观照） / 93
佛教空幻无相 / 93
第五章 中西方交通史及雕塑史（道释画背景、山水画萌芽期） / 115
古希腊文明 / 117
古印度文明 / 119
犍陀罗艺术 / 126
中亚文明 / 129
河西走廊文化 / 131
中原文化 / 135
第六章 陶瓷史（用考古学还原山水画成熟期之历史空间） / 141
辽梅瓶：泛民族主义起源分析 / 143
宋官窑：复兴主义的理性产物 / 154
金朝红绿彩美学：世俗文化源流考 / 167
下卷  山水画精神性分析
第七章 山水符号：独体视觉叙述 / 193
宗炳：山水画滥觞原点 / 194
晚唐五代：山水画成型因素 / 199
荆浩：山水画史之里程碑 / 218
董源：古典主义启示录 / 229
北宋： 本土文化复兴（世界史意义：中国山水画与西方风景
画的同构现象） / 243
南北宗论：语焉不详的价值体系 / 255
黄山画派和虞山画派 / 264
黄宾虹：文人精神价值谱系的终结者 / 279
第八章 山水精神：一个关于历史哲学的认知系统 / 289
一 / 291
二 / 303
三 / 307
四 / 311
五 / 313
附卷  事实的世界以及逻辑结构
第九章 语词杂糅：主体性消失之后 / 319
笔墨：认识论途径 / 324
传统：诠释学的困境 / 330
寒当代艺术：社会心理学分析 / 338
本土化：双重因果论 / 349
从“水墨”质疑现代性 / 354
古代文人与知识分子 / 360
中国艺术史之思想引擎，理论家空缺 / 387
第十章 诗学阐释：独体精神家园 / 407
山水精神的诗学转化 / 407
不合作主义乌托邦 / 425
另外的出路：本质、秩序、根源 / 432
寒江独钓：一个人的千里江山 / 444
后记 / 463
附图 /

    马远（公元1140 年— 1225 年），字遥父，号钦山，原籍河中，侨寓钱塘。绘画世家，南宋光宗、宁宗两朝画院待诏。擅画山水、人物、花鸟，与李唐、刘松年、夏圭并称“南宋四家”。存世作品有《踏歌图》《水图》《梅石溪凫图》《西园雅集图》《寒江独钓图》等。
　　《寒江独钓图》，纸本，水墨，纵26.8 厘米，横50.3 厘米，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据传原属圆明园旧藏。题材取自唐人柳宗元（公元773 年— 819 年）五言《江雪》，诗云：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马远使用了极简主义表现手法，空旷画面仅有一叶扁舟、一位渔父，而别无其他，仿佛整个世界四大皆空了。渔父手持钓竿，孤身泛舟，水波萧瑟空灵。南宋画院待诏能画出意境孤寒作品，确实出人意外。
　　《寒江独钓图》构图形式非常独特而罕见，无由揣测很有可能是大幅作品经过分割后的局部残余。我虽然这样想，而无从考据，以为意义不大。历史呈现了这样一幅独体性面貌，仅此而论之。南宋院体风格向来不为董文敏公所称道，浓妆淡抹总非相宜，我个人倾慕于关注于五代北宋雄山大川之作，南宋唯独这幅《寒江独钓图》引起了我的特别关注，为此经常专画寒江独钓主题作品，很想从孤寂渔父身上，找出潜藏于寒江独钓背后的历史意蕴。
　　马远还画了《十二水图》，绢本，浅设色，标题为“云生沧海”、“湖光潋滟”、“长江万顷”、“寒塘清浅”、“层波叠浪”、“晚日烘山”、“云舒浪卷”、“波蹇金风”、“洞庭风细”、“秋水回波”、“细浪漂漂”，“黄河逆流”，描写了水的形态。个人无意分析作品风格，只为从中去理解马远对于水的特别关注。
　　历史本身即是一条始终奔流的孤寂寒江，人漂泊其中，别无选择，独栖孤舟又回过来成为一种历史形态。若是将寒江独钓作为一种精神动姿，莫若理解为一个宿命结局。《寒江独钓图》作为一个山水画史脉络的视觉文本，阐述了一套关于历史哲学的认识系统，而相应地，其艺术史的意味变得非常淡薄。因为，我更看重寒江独钓主题在中国历史上衍义久远的思想概念。
　　寒江独钓，主题象征浅显明白，毋庸解释，而尽人皆知，成为汉语语境一个约定俗成的文化符号，有如广大教化而普及人心，汉民族情感隐含了这样一道孤愤色彩，命运坎坷就将寒江独钓作为释放心灵郁气的解脱方式。
　　为什么会用渔父这样一个生活形象来作精神性比喻？中国文化史中的渔父形象来自汨罗江，《楚辞》之《渔父》篇，旧题为屈原所作，孙作云考证以为非也。《渔父》叙述了屈原沉江故事，见于司马迁《史记?屈原列传》记载，并未标明屈原之作。屈原与渔父对谈：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至于斯？”又：“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孙作云白话文解释：“我宁愿跳进水里，叫鱼把我吃了，我也不能叫我的纯洁的人格，受到世俗的玷污。”王逸《楚辞章句?渔父序》云：“渔父者，屈原之所作也……渔父避世隐身，钓鱼江滨，欣然自乐，时遇屈原川泽之域，怪而问之，遂相应答。楚人思念屈原，因叙其辞，以相传焉。”《庄子?刻意》记载了钓鱼之谓，云：“就薮泽，处闲旷，钓鱼闲处，无为而已矣，此江海之上，避世之人，闲暇者之所好也。”寒江之中，渔父孤舟，寒江里没有了屈原，渔父孤独久矣。屈原绝命词《怀沙》云：“民生秉命，各有所错兮。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江赋》云“悲灵均之任石”也。灵均乃屈原之号。任石，我将其译成诗意白话文，即：随着那石头的畅游，我在江水里飞翔。屈原抱石而沉渊，成为汉民族诗学传统。渔父疑问于屈原何故至于斯。屈原抱死决心缘于：“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闻之不以为然，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唱着歌的渔父，摇桨划船去也。
　　屈原《天问》：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千年之后，柳宗元作《天对》应答《天问》：本始之茫，诞老者传焉。鸿灵幽纷，曷可言焉！曶黑晰眇，往来屯屯。庞昧革化，惟元气存，而何为焉！合焉者三，一以统同。吁炎吹冷，交错而动。
　　将其转为白话文：《天问》：远古之初，世界从哪里来？黑暗之中，如何认识世界？昼夜交替，人者又能何为？命运多舛，我将何处安身立命？
　　《天对》：开天辟地传说荒诞不可信，夜去明来本是自然更替，混沌运动组成元气世界，万物孕化形成了阴阳变化，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上帝和神明。
　　问题并不简单如是。屈原时代典籍有《三坟》《五典》，历史已拉开神秘帷幕，黑暗中并不将世界置于初始状态，似乎某种悲剧性情怀古已有之。
　　《天问》是一部气势恢宏的史诗之作。《天对》是一种历史哲学的理性思维。两者相隔千年而遥远互动，撇开关于上天之问答，屈原与子厚之间的文学共同点，就是有一位泛舟寒江的渔父。柳宗元是一位不信上帝、不信鬼神的诗人，诗《江雪》不但世界空无、人神空无，唯一可信赖之物就是：孤舟。
　　中国庞大复杂的思想体系， 出人意料地化为象形符号—一艘钓艇，而思想体系的维护者则变成为戏剧性角色—一位渔父。中国社会结构里终是将居于庙堂之上的伟大理想，留着为儒家思想体系预备，预先做了打补丁设计—隐逸方式。寒江独钓就作为一个固定范本，为文人心灵空间埋下寒江渔父在此，空间中唯一主体—我。
　　等到唐人山水诗出现，多描写无人之境，意境一味萧瑟清寒，孤舟符号容易将景色融合于心性。韦应物《滁州西涧》“野渡无人舟自横”之句，遥唱《江雪》异曲同工。王维《竹里馆》“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禅意宁静则不如《江雪》透彻空灵。世间一切不复存在，空旷寂寥，别无生物。柳宗元在中国思想史与哲学史上的意义更为重要，可媲美于西方哲学史上的笛卡尔和休谟。柳宗元思想直抵空无之境，又不能作为抽象思维来理解，形象思维多半困苦于不能抽象表述。千山无鸟、万径无人，空了还空，一空再空。思维结构里缺失了严密数理逻辑，事物简化之后并不能转为抽象，抽象语言表述方式未曾落户于中国人思维方式中。故虽然一山之空，依然万山为空，数字增加并无本质上的改变。一是一，无限还是一。山还是山，水依旧水。阅尽了千山万水未发生实质变化，诗学语言到达了王弼的“以无为本”之地。千山万径，唯一生灵便是诗人自己。自己生发出的语言回到了自己本身。若无诗人的语言发声，世间皆空，谁来做主体性表述？渔父栖孤舟故为寒江，诗人偕诗句而共存语言。空无概念落于闻者思维产生出了共鸣，千山万径也就是一幅自然主义的脑海景象。
　　人，在中国哲学思维里是不能构成为主体的，甚至可有可无，无论是无人有人，或是若有若无，皆是轻于鸿毛的。唯有皇帝为天而重于泰山。《易经》将天列为乾，易卦之首，而坤为地，也就是皇后对应于坤。天的象征性不是人，是皇帝，问题就直接触及了《寒江独钓图》的历史大背景—人在集权社会里又将何去何从。虽然世界非常之大，千山万水，寒江独钓的精神状态是为了表达了一个主旨：人生绝望无路。
　　寒江：霜秋严冬之江河水流。钓艇：个体。
　　寒江独钓，一种被浓缩的孤独之境，展开过程完全沉寂无声，独体的生存方式与政治环境，沉寂无声地融为一体。隐逸思想原本发自于政治动机，无非为了表达精神高洁而躲避体制远离社会。《寒江独钓图》里并未出现暗示体制的意味符号，但正是出于体制本身的明确存在，方才给了寒江独钓一种存在的意义，体制本身遂成为隐含于《寒江独钓图》的背景语言，有如京剧舞台布景而无须专门交代，一切人类行为都在舞台布景前来来往往。寒江独钓又是一种精神性宣示，标明自己退缩于个体的孤独之壳，孤独语调表述得极端微弱，却在舞台背景衬托下变得愈加鲜明个性化。渔父精神姿态虽然微弱甚至有几分渺小，但实际上并未减弱其主体性地位。简而言之，即使微弱渺小却依然是精神独体。
　　精神独体是一种全然朦胧的感性存在方式，显示了平淡而简朴的美学力量，并且以此取代了对于体制绝望而生发的悲观情绪，甚至表现出嘴角微笑来面对日益加剧的苦难岁月。我的这种表述语式源自于对屈原、陶渊明等人的公式化总结。各种传统经典文献中，独体精神并无出现戏剧性结局，而都无一例外地归于诗学的阐释。南朝?梁?何逊《夕望江桥示萧咨议杨建康江主簿》诗：“旅人多忧思，寒江复寂寥。”万物为逆旅，天地如光阴，寒江就是归属了，归属于旅途。等到张志和《渔歌子》的出现，开创了文人词先声。唐代肃宗朝洞庭湖畔高士张志和，自号“烟波钓徒”，以一首脍炙人口的渔歌传诵于历史，诗曰：“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朱熹《菩萨蛮?次圭父回文韵》词：“暮江寒碧萦长路，路长萦碧寒江暮。”《清秘阁集》载倪瓒给王蒙信，诗曰：“野鱼饭羹何处有，不将身作寄官奴。陶朱范蠡逃名姓，那似烟波一钓徒。”清人黄来《冬日送程与山归新安》诗曰：“此时独乘艇，心接寒江月。”
　　文人精神象征了一个独特族群，贯穿了千年历史舞台，始终保持了对于寒江独钓的迷恋。古代文人身处封建集权专制下，竭尽所能阐述了自由和奴役之间，摆放了两种政治抉择，贴近道家文化理念以表述对于儒家道统思想的刻意疏离，对于一种有限度的自由精神做出了主动投入。如克尔凯郭尔所谓“寻找一个对我而言是真理的真理”、“寻找一个我愿意为它而活、为它而死的理念”。
　　《寒江独钓图》的文人意蕴远远没有到达克尔凯郭尔思想之激越程度，仅仅是表达了一个摆脱厌烦、忧郁、绝望的合理借口。中国历史有《桃花源记》的隐逸思想，也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名句。我对于陶渊明的五斗米之说非常理解，而且早早身体力行之，虽然这是一句脍炙人口、老少皆诵的诗歌，但真正能做到的，非常有限。我更为感动于赵之谦的一方印文，云“为五斗米折腰”，见到那方印之一瞬间，恨不能怆然泪下，却又欲哭无泪，体会到赵之谦的人生的凄恻之情而委实无语。
　　陶渊明的不折腰表明了一种人生态度；赵之谦的折腰看似淡然，却包含着多少屈辱与隐忍的心路历程。让我联想到数千年历史积淀下来，折戟沉沙处有着无数的、无名的陶渊明、赵之谦之辈，生来过往，雪泥鸿爪，川上回首哪复再计东西。
　　寒江，并非古人概念里秋月之水，乃孤独者心中秋后严霜。天下事物每每正反相依，事物外表正是内心写照。《寒江独钓图》探讨人生的最终归宿，画家提出了一种源流已久的自然主义答案，为绝境中的出逃者提供了现成选择。
　　事实又非如是简单。艇中垂钓者不仅是在倾诉一段孤独而痛苦的身世故事，同时也表达了一种桀骜不驯的性格至上论。观者若在《寒江独钓图》前心有所动，便是认识了自己。独钓者无言之言，道明了每个人活在世上无非是寻找自我，寻找过程体的坚韧性格，对于未知时间的长久等待以及自我价值与人生之中那没有意义的意义。《寒江独钓图》的精神理念随时代变迁而改变，日积月累，形成为缅怀农业文明的象征性议题。品格高洁的特立独行者，选择脱离于体制圈子。我不认为千年来一切问题皆无改变，但也未必一切问题都将改换。中国历史千古如一，或轮回、或变质，山水画存在本身就意味一个不可变更的规律。《寒江独钓图》平淡温和中透露出了天生个性，遂为山水画图景不可或缺的画龙点睛之笔。所以，《桃花源记》渔父从理想世界出来，再也找不到理想归宿了。那么，《寒江独钓图》的象征意味，就是一个特定政治环境下复杂含义的精神动姿，涉及到思想和宗教诸方面。我期望找到一个方法，绝非所谓以绘画来证史，亦非为验证思想史，而是无可奈何地经由思想史、哲学史、宗教史、器物史，最终落实于一个陈旧不堪的非学科领域、也是讲述精神的：心史。
　　若无心史传述，绝望极矣。历史学早已在世界范围内变得堕落腐败而愚不可及，指望其将人类精神归旨阐述清楚，简直是天方夜谭。吾等自身历史依靠这些弱智者来解释，活见鬼了。若去社科院和大学转转，尽皆面泛菜色嗷嗷待哺之徒，若能给他人提供精神启示，盲人瞎马也矣。为了我的期望不致空落于烟波浩渺之寒江，不得不泛舟于寒江而独钓自我。
　　寒江独钓，缘于对人生和社会别无他想，随波逐浪，将历史复杂语词潜藏为一条文人精神谱系，多元而繁芜，很难用单一结论归纳概括。我对于文人精神谱系研究，目的是想重新解读一个古老语词，对于相关历史源流进行分析勾连，竭尽所能表达一个非分之想：厘清古代文人精神谱系。我猜想，旧新石器时代原始人初次打磨石头，一定是想让生活变得快乐而有趣，未曾想一块石头竟然造就了审美心之缘起。千年万古时间演化，呈现为一条寒江。泛舟其中非是为感受时间况味，而是生命在时间流逝中倍感孤零，孤舟也看就失去归途。时间的主体，如同一炷香经过了轻燃，燃烧而去的，是自己。生命无知无觉，被臻于了至上之境。如一个复杂数学公式，人们期待着演出而幕后始终空空。
　　自古以来山水精神只属于士人，后世将山水画只归于文人，当今及未来心怀担当精神的知识分子，是否依旧只能以寒江独钓来表述孤独心史？
　　寒江独钓，遂为中国人在精神上饱经屈辱与痛受创伤的象征性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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