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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济往事


张元济往事

作  者:张树年

出 版 社:东方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年07月

定  价:36.00

I S B N :9787506078368

所属分类: 人文社科  >  传记  >  杰出学者    

标  签:传记  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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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作为中国近代出版界的元老巨擘,张元济将商务印书馆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印刷所发展成为一个中国最大的文化出版企业。同时,他学贯中西,也是思想界的先驱。对于这样一个伟人,自然评论甚丰,而作为后人的张树年,在本书中为读者提供了更多张元济与亲友、家人交往的鲜为人知的细节。从细微处见精神,使得本书有种动人的力量。

TOP作者简介

著者张树年,乃张元济之独子,读于美国教会在上海办的圣约翰大学,后又留学美国,获得纽约大学经济管理硕士学位,后任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TOP目录


第一章 从祖母遗物说起
第二章 长康里寓所
第三章 在长吉里
第四章 极司非而路新居
第五章 生活琐记
第六章 随双亲两次游西湖
第七章 全家游北京
第八章 第一次回家乡海盐
第九章 第二第三次回家乡海盐
第十章 为乐志华伸冤
第十一章 丁卯绑票
第十二章 七上匡庐
第十三章 我的求学、婚姻、谋职
第十四章 母亲去世前后
第十五章 父亲两次远游
第十六章 抗日时期
第十七章 抗战胜利后的几件事
第十八章 陪同父亲出席全国政协会议
第十九章 十年病榻
附录
 
 忆祖父(张珑)
两代长寿之诠释(张珑)
 祖父张元济先生40年代家庭生活琐忆(张人凤)
先祖父张元济先生参加开国盛典前后(张人凤)
生活在叔祖张元济先生身边的日子里(张祥保)
 张元济先生年表(张庆)
后记

TOP书摘

被绑架和盗窟来信
1927年10月17日晚,一辆汽车开到极司非而路,车上下来五个人,到我家叫门。佣人刚开门,这伙人就蜂拥而入,先把开门者用手枪顶着押往门房间,接着疾步穿过花园,持枪冲上楼梯。这时父亲正与家人在二楼吃饭,见有这么些人上楼,刚想起身问话,一个绑匪已用手枪顶住饭桌旁的堂兄树源,大约他们见只有树源一个年轻人,怕他抵抗。有个头目模样的人指指我父亲,说:“不是那个,是这一个!”于是,绑匪不由分说架起父亲走了。母亲、树源和家里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这时家里乱极了。还好有树源在,他先向租界巡捕房报警,后又告诉了商务的几位同仁。大家知道,绑匪不是要人,而是要“赎票”的钱,总有消息来的。家里人都提心吊胆地等着消息。
第二天,10月19日,高梦旦老伯匆匆赶到我家,对母亲说,他收到父亲昨日写的信,绑匪开价20万元,让大家快想办法。这封信大约高梦旦当时就留在我家,信封上盖着寄发局南翔的邮戳,信的全文如下:以弟资格,竟充票友,可异之至。此间相待颇优,请转告家人放心,惟须严守秘密。票价二十万,殊出意外。以弟所有家产,住房道契,非弟签字,不能抵款。商务股票兄所深知,际此时局,售固不能,押亦不易。但弟既到此间,不能不竭力设法,请兄为我帮忙,并转告内子向亲友借贷,愈速愈妙。再此事切不可宣扬于外,如已报捕房,即速设法销案,告知系由自己商妥了结。
夜寐不宁,口占数绝,写成两首:
名园丝竹竞豪哀,聊遣闲情顾曲来,
逐队居然充票友,倘能袍笏共登台。

岂少白裘兼社厦,其如生计遇艰难,
笑余粗免饥寒辈,也作钱神一例看。
有两点要说明:(一)“要价二十万”不是最初的索价。据父亲后来在复汤尔和的信中称,第二天早晨绑匪头目来开议,“先索三十万元,指商务为余一人私产,并称去岁嫁女奁资值三十万”。显然,他们没有搞清情况,把董事会主席当成了大老板。父亲当即大笑,叫他们派人调查。这样,赎票价才减至20万。(二)信中的两首七绝诗,是父亲在盗窟第一、第二天所作,没有收入后来他自己编定的《盗窟十诗》之中。但是诗意的平和与幽默感是一致的。
父亲关照“严守秘密”希望“自己商妥了结”,但20万不是小数字,哪儿来呢?高梦旦也不是富翁,帮不了多少忙。接信后大家还是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营救谈判
在收到父亲盗窟来信前后,家里也接到绑匪打来两次索钱的电话,可又不说地点,更弄得家人坐卧不安。其实,这两天绑匪也在等消息。经过调查,他们发现目标确实不是“大老板”,对父亲说:“实出误会,惟事已如此,总望酌量补助……”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走到手的猎物。
父亲被绑的消息,先是一些小报捅了出来,后来各大报,连日本报纸也刊出了有关报道。亲友们来信来电,探询父亲下落,络绎不绝。忙坏了树源,里里外外,到处奔走。母亲拿出股票、首饰,勉强凑了5000元。商务印书馆同仁也纷纷想办法营救。我曾听说一段小插曲:商务有位编辑张世鎏(叔良),平时与三教九流都有些交往,听说父亲被绑,挺身而出,冒冒失失要独闯匪窟,营救我父亲,后来被大家劝住。
绑匪又来电话,约家人到爵禄饭店谈判,商议“赎票”价格。谈判事当然落到树源头上。为防不测,张世鎏自告奋勇当树源的保镖,一起前往。爵禄饭店在西藏路福州路转角处,其北即为一品香旅馆。上海人都知道爵禄为恶势力盘踞之所,绑匪选中此地与“肉票”家属谈判,看来是有道理的。绑匪方面出面的两个头目,一个姓叶,一个姓李。他们把赎金减至15万元。可是这笔钱,我家当然无法承担。这样的秘密谈判继续了好几次,尽管绑匪们将“票价”减了又减,终因素要过高,无法达成协议。
父亲在给高梦旦的信中,要家里人到巡捕房“注销”报警,其实那时巡捕房根本管不了此等案件。据现存的几份刊有父亲被绑新闻的小报报道,父亲被绑的当天,盐业银行经理倪远甫也被绑架;次日,宁波巨绅薛顺生又被绑架;连刚上任的上海特别市土地局长朱炎之,也未能幸免。租界上恐怖事件接二连三,捕房束手无策。父亲愿意“自己妥商了结”,看来是早日脱险的良策。
盗窟六昼夜
父亲盗窟六昼夜的生活,从他后来的回忆和所作《盗窟十诗》中可以得知。父亲说那天绑匪把他架出大门,推进汽车。汽车向郊外开去。绑匪用黑布把父亲的眼睛蒙上,还把他双手捆扎起来。父亲很镇静,只感到汽车七转八弯,驶了好一阵。车停后,绑匪把他带进一屋,取下黑布。父亲看出这是一所破旧的农家小屋,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墙边有一张破床,看得出用绳绑着床腿。屋里有三四个持枪的汉子。那匪徒头目让手下人解开父亲手上的绳,匆匆走了,留下三个看守。看守们对父亲倒还“优待”,抱来被子,让他睡在那张破床上,他们自己则和衣睡在地上。……
一万元赎票
爵禄饭店的谈判不很顺利。绑匪们见“油水”不足,也不得不让步。第四天,10月21日,父亲写信告诉树源,劫持者已答应把“票价”减至二万元,让家中快想办法(可惜此信没有保存下来)。
当天,叶姓头目又约树源等到爵禄饭店谈判,出示父亲的信,逼树源交钱。树源交去5000元,仍通不过。第五天(10月22日)树源写了复信,通过绑匪递给父亲。这封信现存我家,从中可以得知当时营救谈判的大概。信的全文如下:菊叔钧鉴:顷由叶君转来二十一日手谕,欣悉颇蒙优待,而叶君与部中(对绑匪组织的称呼——注)均能帮忙谅解,婶母等闻之,尤为感谢。自叔离家,已近一星期。百方罗掘,典当、借贷,勉强仅得五千元。所示两万元之数,万难设法。公司预借利息,亦不易设法。公司开办三十年,向无预支利息之事,例外要求非得董事通过不能支借。今年公司生意远不如前,明年是否发息亦一问题。纵使董事会为此事开会,亦难决其必可通过。吾叔前以意见不合辞职,则此时不能希望各董事均能帮忙。徒使多数人知之,彼此均极不利。高老伯方面已向伊恳求。彼一寒士,何能立措多金。此事情形紧急,吾叔久居在外,不能安宁,且有病在身,婶母等万分焦急,无如走投无路,以致延搁如此之久。自昨日与叶、李两君一度接洽之后,知五千元尚不足以酬诸位之盛意。故又四出设法。但征之前数日之成绩所得仅五千元,假使复有成就,为数必极有限。唯有仍恳部中诸位,格外原谅,俟侄与叶君晤面,当再泣求其代为疏通。婶母等深望起居慎重。所需夹马褂及票洋陆拾元亦已面交叶君带呈。专此敬禀,并叩钧安。
侄源叩上十月二十二日当时树源又四处奔走,在亲友处借贷到5000元钱,送到绑匪手里。大约他们知道确实榨不出更多的“油水”,第六天(10月23日)晚上,就用汽车把父亲送了回来。
一万元赎票,父亲终于脱险,结束了这六昼夜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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