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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堡垒


小王子堡垒

作  者:(法)圣艾克絮佩里 著

译  者:邹琰,马利红,林珍妮 

出 版 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丛 书:圣艾克絮佩里作品

出版时间:2008年08月

定  价:58.00

I S B N :9787208066649

所属分类:   

标  签:综合  童话寓言  纪实文学  外国文学  文学  现当代小说  童话  外国  小说  少儿  其他外国童话  童话故事  儿童文学  法国  欧洲  外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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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小王子》讲述的是飞机发生故障,飞行员“我”迫降在荒无人烟的撒哈拉沙漠,结识了小王子,慢慢了解到他的经历和哀愁。小王子抛下了他的星球和“玫瑰”在宇宙漫游,他一路寻找,一路成长,领悟到人生最本质的道理。“我”修好飞机,小王子也决定离开……《小王子》是自传,是童话,是寓言,是哲理散文。是对人生的一段灰色感悟,是对成长过程中失去纯真的一份痛惜。《堡垒》是圣艾克絮佩里未竟的遗作。这部充满哲学思考的“圣经式”作品于1936年开始创作,共有219章,大部分完成于作者旅居美国期间。?经历飞行、战争、革命和生活等多方面的历练后,圣艾克絮佩里在《堡垒》一书中对理想、人性、道德、幸福等最本质的形而上的问题作了深刻的探究。

TOP作者简介

 

TOP目录

“今天早上,我也修剪了我的玫瑰”
小王子
堡垒
圣艾克絮佩里生平和创作年表

TOP书摘

堡垒

1
因为我频繁地目睹我们的怜悯之心迷失了方向。我们统治人类,已经学会了探测人心,以便将我们的关心只付诸值得敬重的事物。我拒绝怜悯那些卖弄令女人心碎的伤口的人,正如我拒绝怜悯垂死的人,怜悯死去的人。我明白为什么。
在我年少时,我曾经怜悯过乞丐,同情他们溃烂的伤口。我为他们延医治病,给他们买来创伤膏。商队从一个小岛上给我带来可以愈合伤口的黄金制成的油膏。我一直这么做,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他们挠着痒,用屎把身上涂湿,就像那些想通过烧荒从中获取紫红鲜花的人一样。我那时才明白他们是把自己身上的臭味当成了罕见的奢侈品。他们骄傲地互相卖弄自己腐烂的伤口,吹嘘着自己收到的馈赠,因为收受最多的人自以为可以与大祭司相媲美,展示出最美丽的可供崇拜的对象。他们之所以同意接受我请的医生的治疗,那是因为他们希望溃疡的恶臭和面积可以让医生吃惊。他们为了在人世中占有地位就晃动着自己残缺的肢体。这样他们仿佛接受别人的致敬一般接受治疗,让自己的肢体接受舒适的沐浴。可创伤一旦抹平,他们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毫无影响,自身再也没有借以为生的东西,像个废物。于是他们首先想的就是重新让这个伤疤再次溃烂,这个溃疡也靠着他们维持下去。一旦重新披上苦难的上衣,他们又自命不凡,目空一切,手中拿着木钵,重新踏上商队行经的道路,以他们肮脏的上帝为名,向往来的行人勒索。
曾经有个时期我也怜悯过死人。我以为放弃自己到荒漠中去的人会沦陷到绝望的孤寂中,丝毫没有看出那些将死的人从不孤寂。我还没有撞见他们的优越感。但我见过自私鬼和吝啬鬼,就是他们曾大声疾呼抗议一切掠夺,可到临终时刻,又求人将家中的亲人聚集到自己身边,然后以一种倨傲的公平分配自己的财产,就像把没有价值的玩具分给小孩。我见过一个胆小的伤员,就是这个人面对没什么威慑的危险时也会大声Ⅱ乎救。可一旦真的陷身危险,假如别人的帮助会让同伴遭受某种风险的话,他就会拒绝别人的所有帮助。我们赞美这样一种克己忘我的精神。但我在这上面还是只看到隐蔽的轻蔑的征兆。我见过那种人,当他已经在太阳下晒干了的时候,他会把自己的水葫芦分给别人,在饿到极点的时候会把自己的面包干分给别人。这首先是因为他不再有那种需要,于是以一种高贵的无知,把这块骨头丢给别人去啃。
我见过女人们为死去的战士而悲悯。但这只不过是我们自己欺骗了女人!你看看那些回来的幸存者,一个个自命不凡,令人讨厌,敲锣打鼓地吹嘘他们的功绩,甘冒风险的同时,带来别人的死讯。这死亡他们认为可怕,因为死亡本会发生在他们头上。我也如此,在我年少时,我也喜欢用别人经受的刀伤组成我额上的光环。我回来了,挥动着我同伴的死亡和他们可怕的绝望。可是那被死神选中的人,在忙着捧腹呕血之时,只发现这个真相——就是他根本不怕死亡。他自己的身躯对他而言仿佛从此变成了一个无用的工具,已经用完了,要抛弃了。这是一具肢解的躯体,显得破败不堪。如果这具躯体渴了,垂死的人再也意识不到渴的时候,最好是能从中解脱。所有用来装扮、供养、宠幸这个陌生的肉体的财物都变得没有用处了,只不过像拴在木柱上的驴一样是家中的产业。
于是临终的时刻开始了,意识摇晃着,在记忆的潮水下时而空虚时而充盈。它们如涨潮退潮般来来去去,将储存的所有影像、所有的记忆贝壳、听过所有声音的海螺卷走又带来。它们涌上来,重新浸透心的海藻,而这就是重新苏醒过来的所有温情。但分割点预备了最终的退潮,心空洞了,潮水和潮水储藏的东西回到了上帝那儿。
确实,我见过有些人逃避死亡,他们在面对死亡之前就感到恐惧了。但你们错了,对那些要死的人,我从没见过他们害怕。
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他们惋惜呢?为什么我要浪费时间去为他们的完结而哀悼?我太了解死者的完美了。我曾经轻率地与一个女俘的死亡擦肩而过,那是我十六岁时,别人为了让我开心,给我带来的。她快死了,短促地呼吸着,在被褥下掩饰着咳嗽,就像跑到终点的羚羊,已经劳累过度却又不自知,因为她喜欢微笑。但这微笑仿佛江上清风、梦中痕迹、天鹅的飞影,日渐淡化,日渐珍贵,也更难以掌握。一旦天鹅飞过,就终会变成这条纯粹简单的线条。
我父亲的死也一样。我那功德圆满、成了石头的父亲。那个杀人凶手的头发白了,似乎,他的匕首并没有掏空父亲不朽的身躯,反而庄严地填满了它。凶手躲在国王的寝室里,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受害者,而是棺材上那巨大的花岗岩,他掉进了由自己造成的寂静的陷阱中,拂晓时人们发现他匍匐在一动不动的死者前。
父亲就是这样被弑君者一下子推进了永生,当他咽气后,整整三天,没人敢出大气。以至于直到他入土后,我们才放出声来,肩头才没有被压。但他在我们看来是那么重要,尽管他不统治了,但他举足轻重,打下了他的印记。当我们用绳索吱吱嘎嘎地把他放入墓穴时,我们觉得不是在埋葬一具尸体,而是在储藏一份财富。他沉甸甸地被我们放下去,仿佛一座圣殿的第一块石板。我们不是给他下葬,而是给他封土。最后他就变成了他现在的样子,这块奠基石。
是他教我在年少时认识死亡,逼我直面死亡,因为他从不低头。我父亲流的是苍鹰的血。
那是在那个被称为“太阳盛宴”的遭诅咒的年头,因为那一年的太阳让沙漠蔓延开去。烈日照着黄沙上的白骨、干枯的荆棘、死壁虎的透明表皮和硬得像鬃毛的骆驼草。花枝靠着阳光挺拔,可阳光却吞噬了自己的创造物,雄踞在狼藉的枯花之间,仿佛孩子站在被自己破坏了的玩具之间。
太阳一直入侵到地下水源,渴饮着罕见的几口井的井水。它甚至吸干了金黄的沙漠,沙漠变得空洞洞、白茫茫,以至于我们给这块土地取名叫“镜子”。因为镜子什么也留不住,它所充斥的影像既没有分量也没有时间。因为镜子有时像盐湖,会灼伤眼睛。
骑骆驼的人如果迷了路,跌进这个绝不会放过猎物的陷阱,一开始是不会发觉的,因为一切毫无区别。他们在其间跋涉,就像阳光下的一团影子,自身的一个魂魄。他们粘在这黏稠的阳光里却自以为在前进,已经陷在这永恒当中却自以为在生活。他们赶着旅队往前走,但任何努力都抵抗不了这无边的死寂。他们朝着一口不存在的井前进,为黄昏的凉意而欢欣,而这凉意此后只是徒劳的缓刑而已。哦,天真的人哪,他们也许还为夜晚的漫长而抱怨,而黑夜很快就会像眨眼似的在他们面前过去。他们为了一些细小的不平粗着嗓子对骂,却不知道,上帝对他们已经做出了判决。
你以为驼队在这儿匆忙赶路吗?过二十个世纪你再回来看吧!
在时间里消融,变成黄沙,被镜子吞噬的幽灵,这就是父亲为了教我认识死亡,骑马带我来这儿时我所亲身发现的。
“这儿,”父亲对我说,“以前是一口井。”
这些垂直的烟囱深不可测,只反射出一颗星的光亮,其中一口井的井底的泥也已经硬化,被俘的星星也已经熄灭了。然而,一颗星的消失足以将一支旅行队掀翻在路上,和遭到埋伏一样,这是确定无疑的。
在这狭窄的井口周围,就像围在断了的脐带边,人畜徒劳地贴在上面,想从地腹中心取得他们的生命之水。但即便是最可靠的工人,把绳子放到深渊底层,也只是徒劳地刨挖着坚硬的地皮。仿佛被活活钉住的虫子,在面对死亡的颤抖中,把丝、汁液、翅上的茸毛和金屑洒落四周。而驼队就被一口空井钉在地面,在挣断的缰辔、打开的箱包、弃如瓦砾的钻石和埋人黄沙的沉重金条组成的静穆中,头发开始发白。
当我注视着这一切时,父亲说:
“你见过宾客和情人散去后的婚礼盛宴。晨光照出他们留下的狼藉。酒坛打碎了,桌子东倒西歪,炉火熄灭了,一切都保留着喧嚣凝滞后的痕迹。当看到这种情形,”父亲对我说,“你对爱情会一无所知。”
他还告诉我:“一个不识字的人再三地掂量着先知的书,停留在描绘的文字或烫金的彩画上,还是不明白其中的真谛,真谛并非虚幻的实物,而是神灵的智慧。因而蜡烛的真谛并非留下印痕的蜡,而是光明。”
可是,在这犹如古祭台的宽广寥落的沙漠上,面对着这些上帝用餐过后的残羹剩饭,我吓得发抖。于是父亲又对我说:
“重要的不是炉灰中显示的东西。不要停留在这些尸骨上。这儿有的只是因为没有赶车人而永远陷落的车辆。”
“那么,”我对他叫着,“今后谁来教我呢?”
父亲回答我说:
“驼队的真谛,你在它被吞噬之时才会发现。忘记语言的无用和聒噪吧,要看到:假如悬崖阻断驼队的前进,它就绕过悬崖;岩石耸立,它就绕过岩石;如果沙子太细,它就另选坚硬的沙地行走,但总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要是骆驼的重负压得盐碱地嘎嘎作响,你会看到队伍挣扎着,把陷进沙土的牲口拉出来,试探着找到一块坚硬的落脚地,很快回复秩序,又一次面朝最初的方向。如果一头坐骑垮下来了,他们就停下来,收拾起摔开的箱包,放到另一头坐骑上,系上绳索,打上结,绑得紧紧的,重又踏上同一条路。有时当向导死了,大家围上他,把他埋到沙里,再讨论,从中推出另一个当领队,又一次朝着同一颗星辰前进。驼队必须这样朝着吸引它的方向运动,它是无形的斜坡上受重力作用的石头。”
一次,一名少妇犯了罪,城里的法官判她在太阳下脱掉娇嫩皮肉上的衣服,就这么把她拴在沙漠中的一根木桩上。
“我会教你,”父亲对我说,“人向往的是什么。”
他又载上我。
当我们行路时,整日的阳光从她身上穿过,太阳吸干了她温热的血液、唾液和腋下的汗汁。吸干了她眼中的泪光。夜色降临,当我和父亲到达禁地的边缘,她赤裸的白色身体立在岩石基地上,比一根以水为生、但从此脱离了大地深处浑厚无声的水源的枝条还要脆弱。她伸着双臂,仿佛大火中已经咯咯作响的枝条,对着神的慈悲之心呼叫着为时不多的宽恕。
“听听她会说什么,”父亲对我说,“她发现了真谛……”
但我那时是个孩子,胆子小。
“也许她痛苦,”我回答说,“也可能害怕……”
“她已经超越了痛苦与害怕,”父亲对我说,“那是牲口棚里卑贱的畜牲犯的病。她发现了真理。”
于是我听到了她在诉苦。她陷在这无边的夜里,呼唤着家中的夜灯、容身的房间和为她而关的房门。面对着毫无表情的整个世界,她呼唤着睡前拥抱的、对她来说意味着世界的孩子。在这荒凉的高原上,她听任陌生人经过。她歌唱着丈夫傍晚踏进门槛的脚步声,辨认出这种脚步,让人心里感到安慰。她袒露在无垠中,再也无可凭依。她乞求大家还给她赖以生存的依靠,那包要梳理的羊毛、要洗的盆和这个而不是别个要入睡的孩子。她向着家中永恒呼唤,全村人今晚都笼罩在相同的祈祷中。
受刑的女人头歪倒在肩上之后,父亲又抱我坐上马背。我们在风中奔驰。
“今晚,”父亲对我说,“你会听到他们在帐篷里的议论和他们对残酷的斥责。但是我会让他们把叛乱的企图吞下肚。我在锻炼人。”
不过我猜到了父亲的仁慈。
他最后说:“我要他们爱泉眼里的活水,还有弥漫在夏天龟裂的土地上那坦荡荡的绿色麦田。我要他们歌颂四季的轮回。我要他们像自我完成的果实一样在沉默中慢慢生存。我要他们长久地哀悼死亡,长久地敬重逝者,因为遗产缓慢地代代相传,我不愿他们的蜜汁在途中失落。我要他们像橄榄树的树枝,树枝善于等待。那么他们心中会感受到神伟大的平衡,神像一阵风一样来考验树木。他引领着他们,带着他们从黎明到夜晚,从夏天到冬天,从庄稼破土而出到庄稼入仓,从青年到老年,又从老年到新生儿。
“如果你把人按时间分期来看,把人分摊成不同的部分,你对人会一无所知,和对树一无所知一样。树不是种子、枝丫、弯曲的树干和枯木。不能把树分割开来了解它。树,是慢慢贴合天空的力量。就像你,我的孩子。神让你出生,让你长大,让你逐渐充满欲望、悔恨、高兴、痛苦、愤怒和原谅,然后又让你回归于他。可是你不是小学生、丈夫、孩子,也不是老人。你是这个正在自我完善的人。如果你发现自己是长在橄榄树上的平衡的树枝,你会在你的嬗变中体味到永恒。你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永恒。你祖祖辈辈饮用的淙淙泉水是永恒的,爱人微笑时眼中的光芒是永恒的,夜晚的清凉是永恒的。时间不再是销蚀沙粒的沙漏,而是捆麦子的收割者。”
2
因此,从堡垒最高的箭楼的顶上,我发现苦难、天国的死亡乃至丧事本身都不必惋惜。逝去的人,人们纪念而敬仰,比起活人更有地位有力量。于是我明白了人的焦虑,并为这些人惋惜。
我决定治愈他们。
我只怜悯这样的人,他们在恬静的深夜醒来,自以为遮蔽在神的星空下,却突然要体验奔波。
我禁止人发问,因为我知道绝不可能有解渴的答案。那个提问的人,首先要找的是深渊。
我学会了读懂小偷的心,知道即便救他们脱离贫困也丝毫挽救不了他们,我控诉的是促使他们犯罪的焦虑。因为他们垂涎别人的金子,他们错了。金子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这种他们自己也不明白的爱只是针对一团他们永远也无法逮住的亮光。他们从虚影走到虚影,偷取无用的财物,就像那个要捞井中月的疯子掏干黑井水一样。他们又把偷来的无用的尘土虚掷在花天酒地的短暂狂欢中。之后又干上他们在夜里的差事,在聚会的人前面色发白,一动不动地,怕惊动人,想着那儿可能有东西,他们有一天会满载而归。
这种人,我要是放了他,他的习性还是不会变。第二天我的士兵在巡逻时,又会在别人的花园里逮住他,发现他正心头狂跳,以为这一晚财富又要落到他头上。
当然我要用爱去庇护他,在他身上会比在那些善良的小店主身上体验到更多的激情。但是我是城邦缔造者。我决定要在这给我的堡垒奠基。我收容了漂泊的旅队。它只是风中的种子。风像传播香气一样吹散雪松的种子。而我迎风埋下种子,让雪松为神的荣耀而欣欣向荣。
爱要找到对象。我只救那些爱一切存在而又可以满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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