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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本体论•己卯五说(增订本)


历史本体论•己卯五说(增订本)

作  者:李泽厚 著

出 版 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丛 书:李泽厚集

出版时间:2008年06月

定  价:40.00

I S B N :9787108029072

所属分类: 人文社科  >  历史  >  中国史  >  史学理论与史学史    

标  签:哲学基本问题  哲学理论  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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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历史本体论”这个词汇在作者多年的论著中不断被提及,这本新著即就此展开述说,重点围绕“经验变先验,历史建理性,心理成本体”,勾勒出“历史本体论”的大体轮廓。   “历史本体论”本是平易道理,毫不高深,因之也就直白道来,而不必说得那么弯弯曲曲,玄奥难懂。

TOP目录

历史本体论
 序

 第一章 实用理性与吃饭哲学
第一节 “度”的本体性
第二节 回到根本
第三节 历史建理性

 第二章 巫史传统与两种道德
第一节 经验变先验
第二节 社会性道德
第三节 西体中用

 第三章 心理本体与乐感文化
第一节 心理成本体
第二节 “道由情生”
第三节 文化心理结构


己卯五说(增订本)
 序

 说儒学四期
一 源起
二 问题
三 同化

 说巫史传统
一 巫君合一
二 “巫”的特质
三 由“巫”而“史”
四 “德”与“礼”
五 “仁”与“诚”
六 道家及中国文化基本范畴

 说儒法互用
一 “礼”“法”区别
二 “礼”“法”交融
三 借鉴历史

 说历史悲剧
一历史与伦理
二 自由派与民粹派
三“度”的艺术

    说天人新义
一 由来与历史
二 自然的人化
三 人自然化

附录一 初拟儒学深层结构说
附录二 中日文化心理比较试说略稿
后记

补篇
中华文化的源头符号
(一)鱼:生命的符号
(二)龙:权威/秩序的象征
(三)汉字:并非口头语言的记录
“说巫史传统”补
(一)由巫到礼
(二)礼的特征:宗教、伦理、政治三合
(三)天道与天主

TOP书摘

第一章 实用理性与吃饭哲学

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孔子

      第一节“度”的本体性
      Ⅰ“度”来自生产技术
§1什么是“度”?“度”就是“掌握分寸,恰到好处”。为什么?因为这样才能达到目的。人类(以及个人)首先是以生存(族类及个人)为目的。为达到生存目的,一般说来,做事做人就必须掌握分寸,恰到好处。
人(人类及个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维持肉体生存,即食、衣、住、行。要食衣住行,就要进行“生产”,所以,这个“恰到好处”的“度”首先便产生和出现在生产技艺中。动物也生存,也掌握“恰到好处”,那是出生后生物族类本能不断训练的结果。你不看见过小动物的各种“游戏”活动吗?那就是为了训练、培育这种“恰到好处”的肢体及神经技能。由于人类是以使用一制造工具来猎取、采集、栽种、创造食物的生物族类(见拙著《批判哲学的批判》,下简称《批判》),其世代相传、相互模仿(mimes)而不断扩大的生产技能中所掌握的“度”,比之任何其他生物族类,便无比广阔。
我曾以“人类如何可能”从根本上回答“认识如何可能”。(见《批判》)“人类如何可能?”来自使用一制造工具。其关键正在于掌握分寸、恰到好处的“度”。“度”就是技术或艺术(ART),即技进乎道。可见,“度”之关乎人类存在的本体性质,非常明显而确定。没有这个技艺的“度”,人类就不能维持生存,族类(以及个体)就不存在。《周官·考工记》说:“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弓人为弓,……巧者和之”。郑注:“和,犹调也”。所谓“和”、“巧”、“调”,都是描述生产技艺中这个无过无不及的“度”,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差之毫厘,失以千里”。
可见,“度”并不存在于任何对象(object)中,也不存在于意识(consciousness)中,而首先是出现在人类的生产一生活活动中,即实践一实用中。它本身是人的一种创造(creation),一种制作。从而,不是“质”或“量”或“存在”(有)或“无”,而是“度”,才是人类学历史本体论的第一范畴。从上古以来,中国思想一直强调“中”、“和”。“中”、“和”就是“度”的实现和对象化(客观化),它们遍及从音乐到兵书到政治等各个领域,其根源则仍然来自上述《周官》所说的“工有巧”,即生产技艺中的“和”、“中”、“巧”、“调”。“度”是“中”、“和”的本义,是“中”、“和”的实现行动。teche的希腊文本义也是让事物从隐蔽中涌出,倒正好点明人通过制造一使用工具的“度”的把握而实现出的创造力量。用我以前的话说,这也就是在成功的实践活动中主观合目的性与客观合规律性的一致融合。人的本源存在来自此处。
§2人类既依靠生产技艺中“度”的掌握而生存、延续,而维系族类的存在。“度”便随着人类的生存、存在而不断调整、变化、扩大、更改。它是活生生的永远动态的存在。也只有从这里去解释“生生”(《易传》),才是历史本体论的本义。从Kant、Hegel、Marx将哲学问题归结为主体性问题,而现象学的“一切原则的原则”也是通过主体性来论证其有效结构和组成中(也即在其构造中)的一切客体的客观性,所有这些,似都应从此生产技艺中的“度”来解说,才能得到真正的本源。
“度”——“和”、“中”、“巧”,都是由人类依据“天时、地气、材美”所主动创造,这就是我曾讲过的“立美”。掌握分寸、恰到好处,出现了“度”,即是“立美”。美立在人的行动中,物质活动、生活行为中,所以这主体性不是主观性。用古典的说法,这种“立美”便是“规律性与目的性在行动中的同一”,产生无往而不适的心理自由感。此自由感即美感的本源。这自由感一美感又不断在创造中建立新的度、新的美。
主观性一意识性恰恰可以缺乏“度”。这是由于没有客观物质生存的直接制约,主观性一意识性常常可以泛滥成灾。这从历史说,有时无可避免,有时甚至有益。但也有其有害的方面。有益在于能够明确和帮助“度”在人的意识中的建立,有害则因其随意性而阻碍、损伤实践中“度”的生存和发展。
  Ⅱ 结构、形式与超越
§3“度”作为物质实践(操作活动及其他)的具体呈现,表征为各种结构和形式的建立。这种“恰到好处”的结构和形式,从人类的知觉完形到思维规则,都既不是客观对象的复制,也不是主观欲望、意志的表达,而是在实践-实用中的秩序构成。人类在使用-制造工具的实践操作中,发现了自身活动、工具和对象三者之间的几何的、物理的性能的适应、对抗和同构,发现不同质料的同一性的感性抽象(如尖角、钝器、三角形等等),由于使用工具的活动使目的达到(食物以至猎物的获得),使因果范畴被强烈地感受到,原始人群开始了人的意识。以“度”作为本体的人类主体性对自己主观性的要求,首先是操作活动的规范化和秩序化,程序化展现为各种巫术礼仪形式的操作一演算口诀的建立,然后在意识上表现为由后世形式逻辑及各类抽象范畴所表达的认识功能。这个认识论的方面,拙作《批判》一书已加以检讨,即从实践(亦即“度”的本体性)来谈人类认识形式的建立。
这里要强调的只是,这种种人类意识的萌芽,都是在亿万次大量经验尝试错误中通由个体突发涌现出来的“完形”。出来之后,被原始人群不断模拟(minmes)而得到巩固和传授。它实际具有一定的偶然性,这也就是真正的创造性。这种创造和模拟带来了心理上的情感愉快,这就是“领悟”。这“领悟”的中心是想像——即对客观并不存在的状态或事物的情感性的理解和知觉,这也正是上述美感即自由感的起源。
第二,“度”不仅使主体认识形式得以建立,而且主客体之分也是在“度”的本体性基础之上才能实现的。主客体在“度”的本体中本来混而不分,但在主观性的意识中,却逐渐需要区别。因为,“度”本是依据各种具体的天时、地利、人和(群体协作)而产生,从而,对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事物的性能、情境、状态的把握,便成为“度”和掌握、了解、认识“度”的具体内容。如((考工记》所云:“烁金以为刃,凝土以为器,作车以行陆,作舟以行水”。兵刃、陶器、轮车、树舟……各各以其不同的物质材料、以其不同的性能、状态如坚柔、曲直、长短、厚薄、大小、锐钝、深浅……等等,使天时(如春夏秋冬),地利(如山、地、河浜),人(如群体关系),物材(如上述各种材料及性能)进入人的生存情境中,构成了“度”的本体性的众多的、形形色色的、各种各样的具体结构,并具有随时、空、条件不同的历史变异性。从而,“度”的本体性,作为本源,不仅是人为(主体的)发明(invention),而且又是自然(客体的)发现(discovery),所以,它的结构和形式能被普遍地应用于客观对象。不仅形式逻辑、认识范畴,而且像中国辩证法的阴阳、五行(声、色、味等等的杂多统一)也都是对“度”、“和”、“中”的主观解析。如前所述,在“度”的本体中,主客本是完全融为一体的,离开这个“一体”,主、客本无意义。也有如《考工记》所云:“凡为弓,各因其君之躬志虑血气”。作弓以及弓,其价值和意义均不在其本身(即不在制造工具和工具本身),而在不同的人(如人的身材、气力以至性格)的使用(“君之”)中。“度”的建立是为了“用”,也只有在“用”中才能有“度”的建立。中国人说的“中庸”,即此意。可见,主客体的二分是第二位的、次要的,它来源于人在实践活动中恰到好处的“度”的建立。后世一切理性的形式、结构和成果(知识和科学),也都不过是人类主观性对“度”的本体的测量、规约、巩固和宣说。可见,理性本来只是合理性,它并无先验的普遍必然性质;它首先是从人的感性实践(技艺)的合度运动的长期经验(即历史)中所积累沉淀的产物。它是被人类所创造出来的。完全离开这一根本基地的理性翱翔,可以(虽不一定)发生危险。这正是实用理性论所不同于一切先验理性论的地方。这一点本书后面还要讲到。总之,不是人对神的依从关系,不是人与人的社会关系,而是人与自然(包括内、外自然)通过“度”的历史构建所形成的人化关系及其前景,才是“历史本体论”所要探讨的课题,譬如过去拙著中再三提及的“自然的人化…人的自然化”等等。也正是它们规定了人与神、人与人的关系。
§4“度”的本体(由人类感性实践活动所产生)之所以大于理性,正在于它有某种不可规定性、不可预见性。因为什么是“恰到好处”,不仅在不同时、空、条件、环境中大不相同,而且随着文明进展、人类活动领域的无比扩大,这个“度”更具有难以预测的可能性和偶然性。“度”的建立是各种创造发明和科学发现,也更是艺术的创造力量。这种似乎是神秘的动力即是我以前强调的“以美启真”。它“自然”地显现出某种新东西。我曾引述Einstekn,它不是经验的综合,不是逻辑的推演,即既不来自经验,也不出自推理,而是“自由的创造(想像)”。也有如他所说,我们所能经验到的最美的事物就是神秘,它是所有真实的艺术和科学的源泉。
历史本体便建立在这个动态的永不停顿地前行着的“度”的实现中。它是“以美启真”的“神秘”的人类学的生命力量,也是“天人合一”新解释的奥秘所在。“度”的本体日日新,又日新,推动着人类的生存、延续和发展。这“日日新、又日新”,也就是突破旧的框架和积淀,突破旧的形式和结构,这就是“超越”。人只有在不断创造和超越中才能前行不辍,停顿就是静寂和死亡。科技将日日新又日新,人类的生活也将如此。
历史本体论之所以不苟同各种反科技的潮流和思想,也在于它确认人类的生存、延续亦即人类的存在,就是通过使用一制造工具的实践活动,掌握“恰到好处”的“度”(即使最初是原始形态的创造石器)而实现的。其后,尽管形态日益复杂,社会结构及其思想意识、精神世界日益取得独立性质,这个本源性的人类存在(Marx称之为社会存在)仍然是其本根、基础。即使全世界的衣食问题解决,精神生产与物质生产已难区分(例如信息化占据统领地位和在生活中全面实现),也即是所谓人类史前期的结束,科技对人类生存的本根性也仍将持续不变。
概而言之,“实践”作为人类生存一存在的本体,就落实在“度”上。“度”隐藏在技艺中、生活中。它不是理性的逻辑(归纳、演绎)所能推出,因为它首先不是思维而首先是行动。它是本体的非确定性、非决定性(ontological uncertainty indetemlination),它与美、审美相连,所以也才充分地表现在艺术一诗中:准确又模糊,主客体相同一的感受……如此等等。
§5你看见那《周易》阴阳图的中线吗?那是曲线而非直线,这即是“度”的图像化。它不仅表明阴阳未可截然二分,不仅表明二者不仅相互依靠相互补足,而且也表明这二者总是在变动不居的行程中。这正好是对“度”的本体性所作的并扩及整个生活、人生、自然、宇宙的图式化。那曲折的中线也就是“度”:阴阳(即动静,见拙作《己卯五说·说巫史传统》)在浮沉、变化、对应以至对抗中造成生命的存在和张力。
“度”的恒动性、含混性、张力性也正是今日的后现代状态的人生。它不是理性所能框定的轨道、规则或同一性,它充满不确定、非约定、多心、偶然性,它是开放、波动、含混而充满感受的。所以,即使把它比拟于Aristotle的“中道”(meall),也迥然不同于A氏以理知思辨为最高最纯的幸福。幸福仍然在感性的“度”中。人不是神。波状曲折的中线作为人的命运所在,正是“度”的本体性的本真实在。
但科技(主要是现代工业化以来的科技)、机器、数字、大生产……,由于在资本社会中采取了极端理性化形式和形态,使工具理性在所有领域内极度延伸和统治,便反而扼杀、堵塞、阻断了这个人的本体性的“度”的本真展示。所以,一方面,科技展现了人类总体的“度”的本体存在;另方面,科技又扼杀着个体的本体存在。于是出现响亮的反科技的呼号。回到根本,回到源头,来重新探索,重新解释,成了今日哲学的要务。对“度”的本体性的确认和检讨,正是如此。

  第二节 回到根本
  Ⅰ 语言为本或生活为本
§6语言缺乏“度”。外交辞令中也许有之,那是因为有关生存利害甚至存亡,必需字斟句酌。归根结底,仍然是为了人(国人或国君)的生存。出此范围,则或言而无信,或言过其实,或大言炎炎,或狂言乱语。总之由于无直接关乎人的生存一存在,从而无需“度”的严格讲究,语言总是被充分滥用着。孔老夫子早就有感于此,总是告诫弟子要谨言木讷。语言、思想容有深刻的片面,行动、实践却重把握的中庸。
语言必须使用概念(语词),概念本就是使经验、感知、想像固定化、僵硬化的产物。语言只有在具体使用中,亦即词语只有在句子中,句子在上下文中,上下文在整个文本中,文本在特定社会(时空条件)语境中,才能了解或才具有其“意义”。语言是为了使用,它服从于人们日常生活。所谓“服从”,就是说它的使用、变化、生成和消失在根本上依靠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后者是本源性的,前者是派生性的。语言需要有非语言的实体作为依靠。这个实体最终只能归结为人的吃饭(生存)问题,亦即“人活着”的问题。这就是语言的先验所指。我写这“人吃饭”、“人活着”,虽也是语言,但与活着、吃饭毕竟并不相等。人吃饭、人活着是活生生的直观的现象和事件,它本身并非语言、言语或文本。没有语言,它仍存在;但没有它的存在,也就没有语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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