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百道专栏】陈原先生生气是因为,“我们的作者总是盛气凌人,绝对化,真可惜”,“名家一红便忘记了人民的眼睛是在注视着哩”。
凤凰苏州书城供图
听过一个故事。师傅要出远门,嘱咐徒弟院子必须经常除草。师傅回来时,看到院子整洁干净,知道徒弟做得不错。可是,进门前,他突然发现,院子的东北角有一丛疯长的杂草,已经快半人高了。他疑惑地问徒弟,是怎么回事。徒弟说,我不留着,你怎么知道我究竟做了多少事情呢。
每次看着书房里疯长的书丛,我就想可以扔掉一些。随手翻看过的新书,虽然也是一本一本花钱从当当买来的,可是只进不出,有限的空间早已爆满,不予及时分流,就会出现大书流的防控风险。转念,我又想起读书看片无数的郑树森先生说,看电影烂片也要看。我说,这不是浪费时间吗。他说,看烂片可以痛骂,读宝琳凯尔的影评,真是痛快解气。所以,书房里的书还是一本没扔,作为杂草留着,也是曾经生活的证据。
我没有想到,谢海盟在出版她的第一本书《行云纪——<刺客聂隐娘>拍摄侧录》之前,已经写了几百万字,却鲜有示人。她写过又毁掉的几部奇幻故事,动辄十万字起跳,最多写有七十万字。她还说看了《隋唐演义》,觉得写得不好,打算自己写一本。2009年读到朱天心《学飞的萌萌》,直感觉这个喜欢画画的孩子还停留在学龄前。这书汇编朱天心在报纸上写的连载,记录自己与女儿成长中互动的片段。后来知道,这书1994年初版的时候,她已经8岁。
三十年很长,也很短,谢海盟已经“从小学写到国中,写到高中,写到大学”,但断然不让任何人看。“这样不为发表,不为什么地老在那儿写,那儿读,惟一一点好处,如果文字是表意的工具,海盟倒把这工具练得轮转无碍,辞达意矣,不像新手。”(见朱天文序)能写,这一点谢海盟当是得了父亲唐诺的真传。《那时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再现信马由缰的唐诺写作风格。有评论说他,强项不在记忆力,而在谈天说地的随意性,惟其娓娓道来的恬淡,才深具震撼力。这一大家人都真能写。
谢海盟的书记录了电影《聂隐娘》从无到有的诞生过程,她的大姨、电影编剧朱天文甚至说,“你写的侧记比电影好看一百倍”。唐诺的新书是他为68篇推理小说写的导读。
我也是带着侦探的心思打开《师承集》,想看看沈先生收藏了这么些年的书信里藏了哪些秘密。这本书的封面,跟《一本书的历史——胡乔木胡绳谈<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上只写了“金冲及”三个字一样,也只有“沈昌文”三个字,既没有“著”,也没有“编”。金冲及先生解释过,这么做是因为,他只是这本书的记录者。沈先生更直接,因为自己做过秘书,喜欢保存文档,这回就把自己藏了几十年的作者来信甚至便笺交给了出版社,使我们得以发现一点历史的蛛丝马迹。
吕叔湘先生的信,和他的为人一样,一笔一画非常严谨,每个字都写在方格里。陈原先生的信也有一丝不苟的,是他独特的方圆体笔迹,但是也有一页纸只写几个字的,“(可见红人就不)顾读者了,这是塞责,十分可气!”十三个字写了三行。看得出,陈原先生越写越生气。台静农先生越写越生气是因为,“常为人所役使,更觉为累”,陈原先生生气是因为,“我们的作者总是盛气凌人,绝对化,真可惜”,“名家一红便忘记了人民的眼睛是在注视着哩”。
(本文编辑 书闲)
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及其平行公司北京百道世纪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下属的网络媒体平台百道网、百道网微信、帮书店微信,以及百道学习APP和小程序等平台上发布的文章,版权属于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所有,或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与著作权人共同拥有,严禁转载。任何纸媒、网媒或社交媒体需要发布或转载,请与版权专员联系(service@bookdao.biz),获得授权后,方可转载。对于任何未经授权的转载,我们将依法追究其侵权责任。
扫描二维码 分享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