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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5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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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专稿】正是出于对莫迪亚诺作品的真心喜爱,我和责编雅琴在上报选题时,就没有过多去考虑书会卖得好不好这类很现实的问题,窃以为,这种理想主义的出版环境才是优秀外国文学作品得以引进中国的最佳土壤。
时间,2014年10月9日下午两点;地点,法兰克福展览中心。我和译文社业务办主任阮晨一起,正在世纪出版集团的展位里值班。她接到一个电话,是总编吴洪打来的,他问阮晨:“《地平线》是我们文学室的吗?”一旁的我听到以后提醒说:“《地平线》是莫迪亚诺的作品,我策划,黄雅琴责编,我们还有他的另一本书《缓刑》。”随后阮晨转述了吴总编的话:“他得诺奖了”。此时,我除了觉得很开心,并没有多想什么。第二天,在去海德堡的大巴上,我正好坐在发行中心副总尹滢的身边,她对我抱怨昨晚没睡好,凌晨三点钟,她被发行中心总经理的电话给吵醒了,各片区发行员们正在疯狂抢货,抢《地平线》和《缓刑》,库里只剩下两千本,希望她能去平衡一下。我这才有点发懵了,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获诺奖的书,就意味着大印数加印,意味着我和责任编辑黄雅琴有可能会做出畅销书,我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尽快让这一阵甜蜜的亢奋平息下去,接下去会有许多具体细微的工作要做……
在2010年5月,我在《中华读书报》上读到一条消息:“64岁的法国著名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最近获得了2010年度的西蒙娜和奇诺·德尔杜卡基金会之世界奖,并将在6月9日举行的颁奖礼上领取高达30万欧元的奖金。为莫迪亚诺赢得此奖的是其小说新作《地平线》(L’horizon),此书今年3月才由伽利玛出版社推出。”我马上去说服法语编辑黄雅琴,莫迪亚诺很值得一做,毕竟他在法国文坛地位卓绝,年纪轻轻就得到了正统文学界的认可,作为以推广外国优秀文学读物为己任的译文社,我们没有理由不做莫迪亚诺的书,我们一起愉快地上报了这个选题。
追溯一下源头,第一个向我推荐莫迪亚诺作品的是我大学时代的好友,她是一位戏剧学院子弟。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经常一起讨论文学。她对莫迪亚诺的《暗店街》非常推崇,她当时的原话我已经淡忘,只记得有一句,“他的私人物品中只有一张照片,上面除了他自己,所有的人都不认识……”后来我在观看一部法国黑白电影时,有种熟悉感扑面而来,那种氛围跟她所形容的很相似,当时有种印象,这部片子应该是根据莫迪亚诺的小说拍摄的。此后,莫迪亚诺在我心目中就占据了一个很特殊的位置。如今得知莫迪亚诺获奖,我再去向她求证,她说让当时让她着迷的可能是莫迪亚诺作品中那种“戏剧情境”:一个遗失了自己的名字、身份、经历、环境还有记忆的人,还剩下什么?这样的一个人,温和地说,生活就像是裸露在某种巨大的神秘里。如果不挣扎着去理解这个神秘,那么他的理性还能存在吗?除却了理性,他还有什么?他又是什么?没有情境,文字便不能存在了。写作把握了情境,便得到了它的眷顾。多年以前那部莫迪亚诺的作品,使她着迷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境:一个甚至在精神上都完全赤裸的人,怎样去赢得基本的存在。捕捉到这个情境的那位作者,当然也是令人着迷的……
正是出于对莫迪亚诺作品的真心喜爱,我和责编雅琴在上报选题时,就没有过多去考虑书会卖得好不好这类很现实的问题,窃以为,这种理想主义的出版环境才是优秀外国文学作品得以引进中国的最佳土壤。我们坚持了自己的初衷,之后又坚持引进了莫迪亚诺的另一本小说《缓刑》,事先根本想不到他会得奖,最终他却得了诺奖,这种惊喜的感觉在一位文学编辑的职业生涯里是非常美妙的。(上海译文出版社 龚容)
(本文编辑:李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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