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2014年03月19日 来源:百道网
时间:
【百道编按】自助出版是当前新兴的一种数字出版形式。那么,在自助出版领域,平台商面临什么样的风险与回报,如何在内容把关与技术授权、内容治理与审查制度之间进行平衡取舍?在未来图书大会上,Kobo内容总监迈克尔•坦布林以实际案例分享了他对这些问题的看法。以下是他的演讲全文:
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关于自助出版风险和回报的事情。在某些方面,自助出版的思路很像天方夜谭——你只要有能力写本书,就可以通过零售商从成千上万的读者中把那些既愿意看又愿意买单的人找出来;而且,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这些零售商还心甘情愿在网络搜索和读者评论上投入大把银子。这是多么神奇的事,仿佛网络作家真的能靠写作谋生了似的。
但这是真实发生了的。确实已经有作家通过这样的方式卖出了几十万册书。而刚才提到的正是Kobo公司目前的主要业务,网络作家们通过“Kobo写作生活”(Kobo Writing Life)这一平台发布的作品,已经占到全球单位销量和全部自助出版作品的10%~11%,在各种合作作品中,我们的比例也已超过15%。
到2013年10月12日,Kobo公司已经在英国市场建立起一个非常重要的自助出版目录。这一目录中涵盖了Kobo在英国的上万名作者,以及数以十万计的作品。在英国,这一业务正蒸蒸日上。
可到了2013年10月14日,读者在英国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位我们的作者,也看不到他们发表的任何一部作品了。英国有着300年历史的零售合作伙伴居然让这些内容从网络上人间蒸发了。九天之后,它们中的绝大部分才又重见天日。
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我们对此进行总结和分析时,发现其中一部分是商业运作的问题,一部分是计算机技术的问题,还涉及如何在内容把关与技术授权、内容治理与审查制度之间进行平衡取舍的问题。不过,溯其本质,这件事情带给我们的思索是,当零售商面临出版、发行两肩挑,且所有产品都是数字化产品的时候,他们到底应该如何去做才是正确的。
我们的自助出版目录由几十万件作品构成,其中大部分是小说。而小说中又以浪漫爱情题材为主,这种类型的作品被我们称为“积极浪漫”作品。和其他所有自助出版零售商一样,Kobo也和用户签署使用条款协议用以限制非法内容,并规避一些即使并不违法,但我们也不想收入的作品。但是,总有一些使用自助出版服务的作者或者出版机构对此视而不见。如此一来,麻烦就出现了。
结果,从2013年10月的某一时刻开始,我们面临的情况越来越像在玩一种全天下最滑稽的文学类视频游戏——“Eroticagate”。这个游戏是这么开始的:
第一,我们的数据库里面有几百万部作品;第二,其中,包含性内容、性暗示词语和成人主题的作品数目不详;第三,一小部分作品中包含的色情内容违反了使用条款协议。在二和三这两种情况中,有些作品是已经被加入标签或分类的,有些则没加;有些被具有详细描述性的关键字所覆盖,有些则没有;还有一些被不熟悉分类代码的作者放错了地方,当然,也有些人为了提高作品的点击率和被发现的可能而故意放错。所有违规的作品都是自助出版作品,但也有一些是打着作者旗号的出版机构所为。如果进一步追查下去,谁知道还会发现那些大大小小出版社都做了些什么。
来看看这游戏怎么玩下去吧: 要是把所有的作品都给删了,我们就没生意可做;无论我们删了哪部作品,都会有人觉得我们这家网站古板得像审查员似的;如果我们把所有包含性内容的作品都删了,那我们在作者心目中真成了审查员了。但是,对于这些违反使用条款的少数作品,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恐怕对网站的网页排名(page rank,PR)和品牌的损害都将继续。可是另一方面,我们每删一部作品都难免会得罪一个作者,现在的作者人手一个Twitter帐户,如果他们对此大肆宣扬,势必会吸引那些巴不得天下大乱的记者。
发表违规内容的作者,由于受到利益驱动,必然会不择手段地让他们的作品重新面世。比如给被禁的作品换个新名字重新发表,或者在发表作品时先取个“雅号”,等发出来之后再偷偷改掉。甚至,从根源上说,我们认为我们的网站是可以提供色情和性内容的。
除此之外,我们在时间上也很紧迫。只有把所有的违规内容都找出来,我们的合作伙伴——有着300年历史,受人爱戴和敬仰,而且公开上市交易的主流零售商才会重新开放网站。
所以直到最后我们也不是这一游戏的赢家,仅仅是不输而已,或者顶多是从中吸取教训罢了。我们花了9天的时间,不停解答上述问题,处理约束条款,才最终从目录中恢复了自助出版的内容。
因为我们很快就意识到,从允许出版一切到不再允许一切,这二者之间无论从技术难度还是道德风险方面,差异都是巨大的。可能有人会说,这是数字出版业务,应该可以用计算机解决这一问题吧?但是,从技术角度,要做到自动搜索是非常困难的。要找出那些不存在违规问题的、没有色情和成人内容的书籍,搜索的对象太过宽泛了。
无论采取何种方式来实现这一目标,都意味着要做出选择和制定原则。它是一项内容管理的工作。但谁能管理一个存储了400万部作品的庞大数据库呢?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当事情的答案就是不再允许出版一切内容的时候,我们就必须做出选择了。我们的判断标准可能基于一本书的封套或者是书名;可能来自某种算法结构和捕获方式;还可能基于内容本身;或者包括了上面提到的所有方法,而且要对所有作品进行筛查。随后,我们发现自己不得不在无数难以判定的作品中做各种精细至极的选择。之所以说它们难以判定,是因为总有些作者喜欢剑走偏锋,打打擦边球——要么是以此自豪,要么发现这样更好赚钱,或者是觉得这种写法更具有艺术价值。
我们做出的每个决定其实都是把双刃剑。如果我们放弃了有问题的作品,则可能失去客户,造成负面新闻,甚至触犯法律。但是还有其他更大的风险等着我们,这种可能性尽管微乎其微,但是也不是绝无可能,比如,我们也许会因为判断失误而错过另一部《北回归线》、《Justine》或《洛丽塔》这样的传世佳作。
当然,除了上面提到的风险之外,我们还得用审查员那种圆滑而讲理的语气承认,我们也会担心诸如“品牌风险”和“社会标准”这类问题。(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如果纳博科夫把《洛丽塔》的书名改成《对继女的非法幻想•第四卷》,绝不会让他的日子变得更好过。)
从古到今,出版商拒绝作品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对于传统的实体出版商更是如此。出版商一直都扮演着看门人的角色。书多得是,货架永远不够用;有那么多书可出,我们总能找到拒绝的好理由。
但是自助出版是完全不同的。“一切皆可行”是自助出版的天然属性。就是说,你的一切奇思妙想,无论好坏与否、疯狂与否,是挑战传统还是具有艺术独创性,都是可以出版的。
因为,这是梦想的一部分。而我们每删掉一部作品,就仿佛离那个梦想远了一截,即便我们有最好的“理由”拒绝它,即便作品的名字会令人作呕也是如此。
我们一度有来自六个国家的人在一起昼夜不停地协同作战,只为了让目录中的作品能够尽快重回网络。以下是我们讨论这些内容时无数对话中的一部分——和变形人性交算不算人兽交呢?如果参与双方都是超自然生物如何?销售地区内少女的合法婚龄都是多大?假如这个角色是处于昏迷状态,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在梦中,还会不会很要紧? 我们到底选这本书还是不选?
几天后,大部分的作品终于重回目录了。当然,不是全部作品,因为其中一些显然违反了我们的原则。还有一件麻烦事就是,有些书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因为和问题作品混在了一起,我们只好用手检的方式把它们挑出来。
我们没有删除用户库中的作品,仅把销售库中很少的一部分删除了。大部分作者对此都给予了谅解,但有些人非常生气,还有一些提出了抗议。我们对此表示理解。
在实体书业中,销毁图书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只能把书烧掉,或是在上市之前追回来,或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书店这种公开场合把书给清缴了。但是进行除名,关闭网站,让数据瞬间化为乌有,却可以做得悄无声息。我们确实应该大声质问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作者也完全有理由给我们和其他电子书零售商一点颜色看看。因为在数字出版中,让内容消失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当自助出版的作品重回目录时,我们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诚然,我们还有大量的工作有待完成,比如安全搜索、入站过滤、内容审核,与供应商乃至作者沟通等。不过,我们因此而成长了。
所以,当答案不再是“我们什么都能出”的时候,我们就必须认真审视自己的定位,看看自己到底想成为哪种类型的书商,想在这一领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们也意识到,这一决定之所以正确,可能恰恰在于这个流程不再让人感到那么舒服了。我们划定了一个很清晰的界限,会将其发展和完善。
作者是我们前行的动力,他们会不断挑战界限,去到达他们所能到达的地方。而我们则将继续做好内容审查工作。每个电子书零售商都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我想说,我们愿意大胆开拓,进行选择,并且认真思考蕴藏在其背后的意义。我们会努力避免因拒绝而带来的风险和影响,但是能够推动事情不断前行的,永远只是接受现实的力量与承诺。
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及其平行公司北京百道世纪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下属的网络媒体平台百道网、百道网微信、帮书店微信,以及百道学习APP和小程序等平台上发布的文章,版权属于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所有,或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与著作权人共同拥有,严禁转载。任何纸媒、网媒或社交媒体需要发布或转载,请与版权专员联系(service@bookdao.biz),获得授权后,方可转载。对于任何未经授权的转载,我们将依法追究其侵权责任。
扫描二维码 分享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