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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26日 来源:生活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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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主编余中先
在很多知名中国作家的成长历程中,都有一本杂志伴随左右——《世界文学》。从1953年为纪念鲁迅的《译文》而创办,《世界文学》至今已走过了六十年。从创刊以来,《世界文学》一直致力于介绍世界各国最优秀的文学作品。六十年来,其所介绍翻译的作家和作品大都被证明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在这一串与杂志尊严紧密相连的长名单上,有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卡尔维诺的《不存在的骑士》、福克纳的《我弥留之际》。六十年来,《世界文学》始终是嫁接作者和读者、连接东方与西方的桥梁,是伸向不同国度、不同文化的充满好奇探索精神的触角;六十年来,《世界文学》为那些渴望了解世界各国的经典文学、了解各国文学发展动向的人们,提供了一片养眼的风景。
“世界”是它的视域,“文学”是它的立场。在《世界文学》发展至今的六十年里,这句话曾无数次被人提及,因为这是这本杂志的“立身之本”。许多如今已经成名的中国作家都说,是《世界文学》为他们打开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阅读视野,是《世界文学》带给了他们丰富的阅读经验和写作知识,是《世界文学》带给他们灵魂的触动以及审美经验上的刺激……
2013年适逢《世界文学》创刊60周年。在过去的60年里,《世界文学》一直以译介外国文学为己任,其译介刊发的那些外国文学作品以一种“狼奶”的姿态,为中国作家提供了一种陌生而强劲的滋补,让中国现当代文学在滥觞于世界文学之后,获得了源源不断的营养。今天,当我们在检阅中国现当代文学的辉煌时,也不应忘记向过往的岁月致敬。所以,本报特别专访《世界文学》的主编余中先,聊《世界文学》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不为别的,只为纪念!
鲁迅办的《译文》,是《世界文学》的前身鲁迅一生前前后后创办过很多刊物,其中创办于1934年9月的《译文》一直延续至今,即今天的《世界文学》。据如今《世界文学》的主编余中先介绍,“《世界文学》于1953年7月创刊,当时名为《译文》,是为纪念鲁迅等人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创办的《译文》杂志。当时的主编茅盾在‘发刊词’中就这样说:‘为了纪念鲁迅先生当年艰苦创办的《译文》并继承其精神,这一新出的刊物即以《译文》命名。’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创办的第一个专门介绍外国文学作品和理论的刊物。当时的《译文》首任主编是茅盾,编辑部还有萧乾、庄寿慈、方土人等著名翻译家,而当时最年轻的编辑是后来在翻译界鼎鼎大名的李文俊。”
余中先说,新《译文》在开本、篇幅、文图并茂,以及某些体例的设置(如介绍外国作品须有前言或后记或作者简介等)诸方面都沿袭了鲁迅创办老《译文》时的做法。《译文》当时为月刊,译载的均为文学名著。到了1959年,《译文》改名为《世界文学》。刊物革新了内容,在刊登外国作品的同时,也发表一些由中国作者写的评论文章,以求帮助和引导读者更好地阅读外国作品。在改名《世界文学》之际,编者特地“致读者”强调:“尽管我们刊物的内容改变了,但是继承鲁迅先生《译文》的光荣传统,是始终不变的。”
在谈及《世界文学》的发展历程时,余中先强调说,上世纪80年代,是《世界文学》最兴旺的时候,原因是十年“文革”结束后,广大读者迫切需要接触新的文化现象,尤其是外国文化的新鲜食粮。禁忌打破后,渴望也就格外迫切。“之前,中国对西方文学的介绍很片面,不仅在经典文学方面,有种种人为的条框,而且对现代派以后的新文学,更是几乎不怎么了解。这就形成了读者如饥似渴的状态,几乎任何一部好作品拿来,都会风行一时。另一方面,我国的研究者、翻译者,在很长时间里虽然荒废了专业,但积累了很深厚的功底和资料,一旦开放,他们的工作热情迸发出来,不长的时间里,译介了很多优秀的文学作品,有的在《世界文学》等杂志上发表,有的编辑成书。”
谈及当年《世界文学》的辉煌成就,余中先说卡夫卡的《变形记》、圣·埃克絮佩利的《小王子》、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小说《百年孤独》(选译)……都在《世界文学》上刊登过。“值得注意的是,《世界文学》所开辟的‘外国文学资料’还对国外最重要的文学作品文献作了系统地介绍,多年中连载了英国西·康诺利编撰的《现代主义运动》(1880年至1950年英、法、美现代主义代表作一百种)、安·伯吉斯编撰的《现代小说:九十九本佳作》等;到了上世纪90年代,又连载了法国学者的《理想藏书》。这些,无论对读者、翻译者、出版社,都起到了推荐、介绍、引导作用,让人们在选择书目时,有所借鉴,少走了很多弯路。应该说《世界文学》给中国的作家带来的营养,好比一种‘狼奶’,是陌生而强劲的滋补。至今,《世界文学》已出版350期。”
六十年的光阴一晃而过,《世界文学》在坚守传统的同时,也顺应时势发生了变化。在余中先的眼里,上世纪80年代以前的《世界文学》是独一家的,“刚开始,国内外国文学杂志就我们一家,既不愁无稿源,也不愁无读者,发行量最高时曾有数十万。现在,同行刊物增多,出版社对外国文学书籍的投入增强,令我们的活动空间小了许多。又由于刊物篇幅、作者版权的问题,我们不得不舍弃一些很有名的作家作品。我们只有把目光放在篇幅较小的体裁(短篇小说、诗歌、散文随笔、文论、书信日记等)上,放在高品位作品上。”
余中先说《世界文学》之所以由《译文》改名为《世界文学》就是因为它坚持这样一个理念:“‘世界’是它的视域,‘文学’是它的立场。”所以,坚持这种理念的《世界文学》除了刊登外国文学作品,还要向中国读者介绍外国文学的发展状态和趋势。“有的东西直接通译介绍作品来体现,有的就不一定。所以《世界文学》里除了作品之外,还有一些文学小资料,比如作家的小传。当然这不一定能够体现出世界文学的发展趋势来,但我们编辑部除了《世界文学》之外还有一本外国文学动态的评论性的书,概括总结性地把握世界文学的一些动态趋向。”
因此,非常注重所刊登作品的翻译质量。余中先说,《世界文学》刊登的作品都是“认真的好译作”。“首先,几个大语种如英语、俄语、德语、法语等我们都有专门的编辑,而且《世界文学》刊登的作品也不会太热门,如果大家都在看的话,我们也不会去赶这个时髦。《世界文学》看重作品的文学价值,所谓文学价值,是以探索和创新的精神,以多种文学形式、风格、技艺,体现出人类对生活的感受。具体说来,文学作品的价值所在就是为某些东西叫好,对某些东西说不。第二,《世界文学》关注的是‘怎么写’的问题。比如说,写作手法是虚构、是第一人称还是第二人称,即文学形式上的创新。”
本着这样的标准,《世界文学》选择稿件的眼光非常独到。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世界文学》近几年选登过的一些作家、作品都先后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就是今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加拿大作家爱丽丝·门罗。余中先说,在爱丽丝·门罗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前,《世界文学》就刊登过三四次她的作品。“这不是眼光好的问题,而是我们的标准是选择好的作家和作品,诺贝尔文学奖评委的选择标准也是好的作家和作品。所以最近几年来我们选登过的六七个作家最后都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在格拉斯、莱辛、品特、巴尔加斯·略萨、特朗斯特罗姆、门罗等人获得诺贝尔奖之前,他们的作品就已经通过《世界文学》为中国读者所熟悉了。”
余中先说,虽然时移世易,《世界文学》也随着光阴的打磨,与鲁迅创办《译文》时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因为受到网络时代的冲击,《世界文学》读者越来越少,但历史之门依然洞开,并在我们面前不断变幻出自由、梦想、尊严和美的种种幻象。虽然现实残酷,但我们并没有停止去梦想一个更自由、更人性的世界,一种更尊严、更美好的生活。《世界文学》依然与这一事业息息相关。”“世界”是它的视域,“文学”是它的立场。在一个视野日益拘束于方孔之间的时代,《世界文学》是一个不倦的守夜人。但那不是一个孤单的人,而是一群在一种共同意志的激励下工作的人。就像鲁迅在《〈译文〉复刊词》里曾引庄子的一段话来描绘这种艰难时刻的同仁精神:“涸辙之鲋,相濡以沫,相煦以湿——不若相忘于江湖。”
《世界文学》除了是一本译介外国文学作品的杂志,还是很多市面上常见的高品质外国文学作品集的选编者和策划者。今年,在创刊60年之际,《世界文学》的主编余中先、高兴,资深编辑苏玲、秦岚就策划编选了一套丛书。该丛书分为四卷,分别为小说卷、散文卷、评论卷和诗歌卷:《放逐的滋味》、《不带家具的小说》、《每一个灯光漫溢的夜晚》、《我承认你并不跟我的诗神有缘》。余中先说,《世界文学》并不是每年都会编一套这样的丛书,而是会在杂志发行了一段时间,或五年、或十年的时候编一套,是把在《世界文学》上刊登过的作品分类综合起来,做成一套礼品书。今年的这一套丛书是《世界文学》创刊60年的纪念,所以选择的是60年来《世界文学》刊登过的作品中的精品,是现任编辑集体对文学、对作者和读者、对杂志几代编辑人所奉上的一种特殊而诚挚的致敬和回馈。
《每一个灯光漫溢的夜晚》评论卷
作为最具看点和影响力的评论卷,《每一个灯光漫溢的夜晚》由《世界文学》的主编余中先选编,收录的二十篇评论,分别是贾平凹、刘心武、张炜、车前子、林希、吉狄马加、迟子建、莫言、格非、范小青、邱华栋、李洱、阎连科、朱文颖、王小妮、毕飞宇、黄蓓佳、赵玫等中国作家谈论外国文学的文章。
余中先说:“中国写作者是读外国文学的,曾经读得如饥似渴;是爱外国文学的,甚至爱得如痴如醉。对他们影响最大的那些文学前辈,除了少有的几位中国古代大家,大概还是那些外国作家,如卡夫卡、乔伊斯、普鲁斯特、福克纳、海明威、加缪、罗伯·格里耶、杜拉斯等。中国的作家中,有人把那些外国作家称为前进路上给予劝告的‘叔叔’,有人把那些外国作品看作哺育自己的极富营养的‘狼奶’,有人试图从众说纷纭的种种作品中寻找‘另一种声音’,有人通过眺望那一道道美丽的异域文学风景尝试着去‘开拓属于自己的风景线’……《世界文学》杂志长年开有‘中国作家谈外国文学’的栏目,他们真诚的吐诉让读者见到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创作与外国文学的阅读、师承、吸收、借鉴关系。”所以,在《世界文学》创刊60周年纪念的这套丛书里,余中先特地从“中国作家谈外国文学”这一栏目中选取了一些篇幅短小的文字,或谈阅读,或谈文趣,或谈判断,让读者管窥其中的奥秘,进而喜爱外国文学,也关注中国文学。
《不带家具的小说》散文卷
《不带家具的小说》由《世界文学》杂志的编辑苏玲选编,收录了《世界文学》60年来的数十篇经典外国名家散文。编选者认为在各种文学体裁中,人们对散文的定义是最多样和随性的,但毋庸置疑的是,散文是与我们日常生活最贴近的文学体裁。或故事回忆,或感想辩白,可以娓娓道来抒情,可以义正辞严说理。“大至浩瀚宇宙,小至露珠雨滴。更不用说发生在身边的大事小情,我们都可以在三言两语或者洋洋千言中体味出来。可以说,散文所具有的那种饱满、坦率的思想和情感力量,是诉诸读者心灵最为直接和有力的表达。”
其实,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文以载道之说,就散文而言,这“道”既是世界、民族和集体之道义,也是人类个体的胸怀、情感,甚至于情绪的表达。“散文”之“散”,实在是中文表达的妙处。当然,我们也不要忘记紧随其后的名言——“形散而神不散”。于是,在《不带家具的小说》这册散文集中可以读到《马的素描》、《孟加拉风光》和《南极纪行》这类对自然风景的诗意描述;读到《论艺术》、《我是个说书人》这类文学创作生涯中的深刻思考与感悟;也可以读到《论老之将至》、《懒惰哲学趣话》、《论教养》和《论爱情》等睿智的人生经验告白与劝诫……
苏玲说,60年来,在300余期《世界文学》上所发表的散文佳作美文已逾千篇,文字数百万,但由于篇幅原因,只能“遗落”许多精彩篇章。但这是《世界文学》给读者的一份诚挚的献礼,一剂“补救的良药”,希望读者最终能掩卷养心。
《世界文学》读者越来越少,但历史之门依然洞开,我们并没有停止去梦想一个更自由、更人性的世界,一种更尊严、更美好的生活。在一个视野日益拘束于方孔之间的时代,《世界文学》是一个不倦的守夜人。——余中先
原标题:《世界文学》 向过往的岁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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