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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5月23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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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源氏物语》是日本古典文学高峰之作,也是日本文学史上最为重要的作品之一,日本人称之为世界最古老的长篇写实小说。作品以平安王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为背景,通过光源氏及其父亲桐壶天皇和后代夕雾、薰、匂宫等人与众多女性错综复杂的情感故事,描绘出一幅宏大的人生与历史画卷。本文系该书责编韩继坤的编辑手记,他介绍了《源氏物语》在文坛的地位之高,以及本书中译本传播到中国的过程。最重要的是,他讲述译林出版社如何将经典版本推陈出新,满足读者需求。
《源氏物语》诞生在一千年前的日本,早于《水浒传》和《三国演义》三百余年,被称为世界第一部长篇写实小说。在日本文学史上,这是一部地位卓然的重要作品。日本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川端康成曾说:“《源氏物语》,从古至今,始终是日本小说的顶峰,即便到了现代,还没有一部作品能与之比肩。早在十世纪时,便已写出这部颇有现代风格的长篇小说,堪称世界奇迹……几百年来,日本小说无不在憧憬、悉心模仿或改编这部名作。《源氏物语》的影响既深且广,和歌自不必说,就是美术工艺,直到园林建筑,莫不从中寻取美的滋养。”
1934年,周作人接受日本《改造》杂志访谈时,对《源氏物语》大加赞赏:“我是钦佩至甚,当推为日本文学中之巨制,最伟大的作品除此莫属。特别从年代看去,还是世界任何地方未出现Novel的时候,那样的巨制的产生也该是值得惊叹的。中国的《红楼梦》,还只是其后的作品。胡适也看过此书,也说这样伟大的作品,以前还不知道。”
彼时,这部作品还没有中译本,他是读英译本后发此感叹的。直到1978年底,林文月翻译的《源氏物语》在台湾《中外文学》上刊载完成,同时出版了最后一本单行本,由此成为第一个完整出版的中文译本,也是唯一一个由女性译者翻译的译本。中文读者终于得以一览这部经典全貌。
林文月1933年出生于上海日租界,自小接受日语教育,后就读于台湾大学中文系,师从台静农,在中国古典文学研究领域造诣深厚,文学创作上也是文笔清丽,风格典雅。这确实是一位翻译《源氏物语》的最合适的译者。
而如此经典之作,翻译之始即要选取恰当底本。林文月选择的是日本小学馆1970年版日本古典文学全集中的《源氏物语》,该版本由日本“源”学大家阿倍秋生、秋山虔、今井源卫校注、翻译为现代日语;同时,她还置备了其他多种日文、英文版本以作参考,博采众家之长,只为全貌呈现。
在翻译之中,林文月对于文学翻译态度鲜明:“不仅须求其‘信’与‘达’而已,原著文字氛围的把握,更不容忽视。”于是,我们有幸在她的笔下,读到了紫式部千年以前在宫中写下的“雍容华丽、缠绵悠闲,时则典雅,时则隽永”的文字。以书中多达795首和歌为例,为了再现古意盎然的意境,她独创了以首尾句押韵的三行楚歌体翻译和歌的方法,从视觉与听觉上传递出一种时光绵延的典丽。
2011年,译林出版社引进出版了这一经典译本。此前,大陆读者欲一窥这一译本,极为不便,笔者有位同事曾以高价购得台湾洪范版,有幸请得译者亲笔签名,珍贵异常。这一译本的中文简体版出版以后,凭借译文细腻的笔触、传神的韵致,以及雅致的装帧,深受广大读者喜爱和好评,例如,当当上的好评率高达99.2%;另一方面,这一版本的推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大陆对《源氏物语》的学术研究。
自译林版出版以来,倏忽间十年已过,读者的要求在改变,改版提升不可避免。如何赋予经典以新貌,是一个破费思量的问题。首先可以明确的是,译林版最大的优势在于译本的独特与不可替代,那么这种提升就要围绕这个译本中心,从两个方面展开,一个是外在,一个是内在,为之增加更多的价值。
外在,也即让读者形成第一观感的呈现形式,如册数、开本、装帧等。前一版本为四册、平装的形式,此次改成了两册、精装。前一版本从设计等方面来看都是非常成功的,但十年之间,新一代读者成长起来,对于精装本的呼声越来越大;同时,这是一部经典作品,精装无疑可以提升其外在精致程度,使其更具有收藏价值,与作品地位更相符。而四册改为两册,是从定价角度考虑之后的合适选择。开本方面,变化不大,因为这毕竟是一部百万字的文学巨著,过大或者过小,对于读者来说都不会太友好。
前一版本的装帧设计堪称经典,淡雅的风格很受读者追捧。此次仍然延请该版本设计师操刀,也是鉴于她在日本文学作品设计方面的深厚功底和丰富经验。其实新版《源氏物语》是作为“林文月译日本古典”丛书之一种出版的,设计上必然要从时代与文化背景出发,丛书统一风格,但同时,这部作品作为丛书中唯一一部长篇小说,有自身独特性。因此,在最终的呈现上,是在保持丛书统一元素的前提下,更加凸显作品本身的故事性,这也是与作品特点相契合的。此外,还为每本书单独设计了精美的信笺和信封,灵感来自书中平安时代人们通过书写与赠送和歌来传递情感的习惯,因而与作品的内在相呼应。
内在改变的立足点主要是改善读者的阅读体验。根据市场部门及读者的反馈,进行了相应的调整,例如,在版式上,通过改变字体、减少版面字数等方法,使版面显得相对疏朗。《源氏物语》是一部人物繁多、关系复杂的作品,背景又是一千年前的日本平安时代,对于读者而言,这些都构成了重重的阅读阻碍。因此,前一版本中有极为丰富的辅文,可帮助读者更好阅读和理解作品,例如有5幅重要人物关系表和1700余条注释。为使这些辅文更有效地发挥作用,此次对其做了调整和提升,例如重绘了重要人物关系表,使之更加清楚准确;1700余条注释原来是每帖后面的尾注,全书共54帖,查阅时多有不便,这次也应读者呼吁,将其改为脚注,方便阅读过程中随时查阅,消解疑难。
除了原有文本的调整之外,也有新的内容加入。首先是增加了可以扫码收听的专家讲解音频。虽然全书有多种辅文,但是这部作品在阅读时还是需要有更为系统和深入的历史与文化背景。鉴于此,我们邀请到了在《源氏物语》研究领域造诣颇深的专家来对平安时代的文学、政治、婚姻、宗教、时尚等与作品关系密切的内容进行讲解,这种讲解并非单纯的学术分析,而是以轻松有趣的风格,深入浅出,为不了解相关背景的普通读者补上基本的知识。
其次是增加了精致的插图。如前文川端康成所言,《源氏物语》对于后世日本的影响并不限于文学领域,绘画艺术就是一个突出的领域。作品诞生以后,人们在千年之间围绕它创作了难以计数的绘画作品,个别的甚至成为日本国宝。此次为了使新版色彩更为绚烂,也便于读者更为直观地了解平安时代风貌,经过查找和筛选,最终选定出自土佐画派专为《源氏物语》创作的画作。该画派历史悠久,曾领导日本皇家及幕府画院数百年,精擅日本传统绘画技巧。这些插图描绘了书中经典场景,简繁得宜,典丽高雅,与作品交相辉映。
为了给读者更多选择,此次还专门推出了一个“平安遗韵”特装版,在书口之上采取特别设计,选取了书中代表场景进行彩色喷绘,同时进行丝网印金。整个设计色彩绚丽,富有韵味。这一特装版本在各种平台进行征订,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通行本则在上市前后通过寄书等形式在各平台进行宣传,形成了初步热度,后续还将进一步扩大各平台宣传力度。
经典作品的新做是一项需要与时俱进的工作,做出自身的特色,更重要的是从读者角度出发,做出读者需要的改变。
(图片摄影: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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