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上海古籍出版社2021年7月出版的《北宋三大文人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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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水照是著名文学家。从社会文化发展的角度来看,北宋达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高度。北宋文人和北宋文学,都具有鲜明的特点。本书介绍了北宋的三大文人集团,也就是钱幕僚佐集团、欧门进士集团和苏门学士集团,这三个文人集团在时间上前后相继,人员上前后传承。书中,通过分析三个文人集团的构成、群体特点和文学活动,为人们展现了北宋的社会文化和士人精神,以及北宋诗歌、散文、歌词创作的艺术成就和历史价值。
全书共三章。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第一章第二节的“洛阳地域文化的深厚积淀”。那么,在北宋,洛阳的地域文化有哪些历史积淀?又有什么新发展?这就是要讲的内容。
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有赖于地理环境所提供的空间,地理环境对于各地区人们的生产方式、行为方式和精神状态、性格偏好等,都起着一定的制约作用。在人们的文化创造和文学活动中,环境的作用更为显著。
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篇》中早已指出,“山林原野的自然景象,确实是启发文学思路的宝库。……屈原能够深切领会《国风》和《九歌》的内容真情,并且写出了《离骚》这样伟大的作品,大概就是得力于大自然的帮助吧。”山林原野是启发文学思路的源泉,作家的创作离不开大自然的启发。
环境对于学术文化和文学创作的影响,是不争的事实。而在构成环境的人文的、自然的诸多要素中,区域的人文文化对文学活动的影响,常常是最直接、最显著的。洛阳以具有宰相头衔的钱惟演为中心,形成了钱幕僚佐文人集团,这个文人集团成员的创作心态、风格和审美趣向等,都与洛阳这一特定地区的环境息息相关。
洛阳是北宋的三大陪都之一,位于我国中原伊洛盆地,南临伊阙,北负邙山,伊水、洛水、涧水流经这个地方,是华夏文明的一个重要的发祥地。在我国的“六大古都”中,洛阳是建都最早、建都朝代最多、建都时间最长的历史文化名城。
从近年发掘出的考古遗址来看,最早从夏代和商代起,就已经在洛阳地区建立都城。古人认为,洛阳这个地方处在天下的中心,因此,在西周时期,就在这里营建了“王城”和“成周”两座城。到东周时期,就正式在洛阳建都了。
传统上,洛阳有“九朝名都"之称,就是指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朝、唐朝、后梁、后唐等九个朝代,都曾经在洛阳建都。如果加上夏朝和商朝,就应该是十一个朝代的著名都城了。西周、王莽的新朝、隋朝、唐朝、后晋和后周,还曾经把洛阳作为陪都。
宋代文学家张琰在《洛阳名园记序》一书中说:“在洛阳,帝王在东边和西边的宫殿,处在天下的中心。这里,四时节气冷暖调和,嵩山少林寺和深谷的流水,体现出山水的灵秀,有名望的大学者和大人物,受到众人的拥戴,天地孕育出各种奇异的花卉。再加上富贵通达、优游闲暇的人士,文采卓越,竞相展示妩媚的文风,在革故鼎新的时代,文学奇葩争奇斗艳,在各处的宾馆、水榭和舞台,按照洛阳的各种风俗,一年四季都会有游乐,在这些场合,都会演唱音乐和诗词歌曲,也有人临摹图画作品。这种盛况,在古往今来的华夏历史上,都没有比得过洛阳的。”
这段话比较全面,也具有概括性,说明在洛阳这个地方,具有深厚的华夏文化的历史积淀,也具有卓绝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从而为钱惟演洛阳文人集团,提供了一个理想的活动舞台,演出了宋代文学历史的新场面。
从远古到宋代,洛阳一直是钟灵毓秀、群英荟萃之地。这一地区文化积累具有连续性,形成了丰厚的文化土壤。东汉史学家班固创作《汉书》,东汉天文学家张衡制作天文三仪,西晋文学家左思创作《三都赋》“洛阳纸贵”,东汉文学家蔡邕把嘉平石经刻在太学,这些都是发生在洛阳的文史盛事。
在这种文化背景和氛围中,洛阳地区形成了文人宴集交游的悠久传统。西晋时,掌管国史编撰的秘书监贾谧门下的“二十四友",文人石崇的“金谷之会”等,就是活动在洛阳的文士集团;特别是唐代白居易等人的“九老会”,对宋代洛阳士人产生了直接的影响。古时候,白乐天在洛阳,和八位年长的文人交游,当时的人都羡慕他们,有人创作了《九老图》这幅名画,留传到后世。宋代社会中兴,洛阳的诸位大文人,继承白居易的做法,一再组织各种交游团体。
这里所说的洛阳的诸位大文人,包括梅尧臣、欧阳修等。他们曾经积极组织过“洛中七友”这个文人团体,而且以“八老”相互品题:尹洙被评为辩老,张先为默老,梅尧臣为懿老。欧阳修被评为达老。这正是直接延续了白居易“九老会”的传统。
如果不从历史传承因素着眼,这批二三十岁的年少才子,竟然以“老”相称,就不可理解了。据记载,有一天,他们在普明院聚会,这个地方是白乐天原来的住处,有唐代九老文人的画像。而宋代文人钱惟演与谢绛等人,也把他们自己的肖像,画在了旁边。可见,洛阳本地区前辈的流风遗韵,对这个集团成员产生了深刻的心理影响。
“八老”的品题,使得每位当事人,都意识到一种人品的荣誉感,感受到被社会承认的喜悦,这无疑会刺激他们对于集团活动的全力投人,也使这个团体更具有号召力和影响力。后来,司马光等人组织了“耆英会”、“真率会”,更是广受关注和赞美,被誉为一代大观,也是继承了唐代白居易“九老会”的传统,以及北宋钱惟演与欧阳修等人的风范。
洛阳地区文人交游聚会的传统,不仅直接导致钱、谢、梅、欧文人集团的形成,而且提供了一条作家社会化的有效途径,进而影响了他们的文学活动方式和创作面貌。在通常情况下,作家的创作是个人的精神劳动,但是,又不可能在完全封闭自足的心理结构中进行,他们必然会受到社会环境、时代思潮、文坛风气的深刻影响。
在盛唐时期,作家大都会参加科举考试,求取功名,或者到边塞从军,或者是通过隐居的方式,博得清高的名声,或者是骑着马到处漫游,盛唐时期的作家主要就是通过这些方式,完成个体社会化的历程,从而创造出恢宏壮阔、奋发豪健的盛唐之音。
而到了宋代,更大规模的科举活动,造成了全国性人才大流动。在宋代,每次省级考试,在汴京一地,都会聚集六七千名士人。那时候的文人,经常到外地做官,也经常有官员被贬谪到别的地方,以文酒诗会为中心的文人间的交往过从也很多,这些就成为宋代作家们的主要生存方式了。
从钱幕到“欧门”到“苏门”,这三个文人集团依次相承,前一个集团为后一个集团培养了领袖。这三个文人集团以交游为联结纽带,展开他们的文学活动和创作。在宋代,这是比过去更普遍的文学现象,因此,应该充分估计洛阳文人宴集交游传统的深远作用。
同时,还应该看到洛阳这一传统的发展变化:在西晋时代,文人们总是依附于像贾谧、石崇这样的势家豪门,偶而创作出文学作品,也都带有贵族交游文学的色彩;在唐代,白居易的“九老会”鲜明地提出了按照年龄大小进行交游的原则,表现了一定的平等性;而在梅尧臣和欧阳修等人的“七友”和“八老”的组成形式中,就包含了更丰富的文化内容,结合了洛阳的环境条件,对创作产生了更有力的影响。
总之,洛阳是建都最早、建都朝代最多、建都时间最长的历史文化名城,形成了文人宴集交游的悠久传统。在西晋和唐代,都形成了文人团体。宋代,洛阳文人也组织各种交游团体。这些团体包含了更丰富的文化内容,对创作产生了更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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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三大文人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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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作者:王水照 著
出版时间:2021年0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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