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中央编译出版社2020年6月出版的《话语如刀:西方知识暴力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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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樊尚·阿祖莱和帕特里克·布舍龙都是法国历史学家。本书汇编了20余位法国学者的文章,从横纵两个侧面对西方语言暴力进行了分析。
全书中心词是知识分子的暴力,知识分子通过语言暴力进入某个知识群体圈子,扬名立万,打败权威,为此他们在语言使用和表达形式方面不惜哗众取宠。知识分子往往不满足于在文字、学术层面一争高下,他们会积极参与到社会斗争中,完成从思想理论的设计者到社会变革的实践者的转变,甚至对其他知识分子进行攻击迫害。他们介入政治的目的往往首先是打击学界的同行。因而当权者往往乐于鼓动他们之间的争论、笔战,以此为借口介入知识圈子,名正言顺地去为知识领域制定规则。
这本《话语如刀:西方知识暴力的历史》全书共二十章。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第一章“文艺复兴时期的剑术与学术争斗中的语言”。十六世纪欧洲流行的决斗是如何进行的?那时学者们之间的论战与决斗有哪些相似之处?原因是什么?这就是本章的内容。
击剑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贵族和知识阶层非常流行,一般来说,剑术是与易怒的思想和冲动联系在一起的,那时学术界人士有着“钢铁般的情感”,数学家们的决斗在十六世纪初的意大利非常盛行。
我们发现,由于结构的相似性,当时的学者们在进行挑战时使用了决斗的模式。为了让大家理解两者的相同之处,书中讲了一则16世纪时比剑的挑战故事。在1580年前后,英国人西尔韦兄弟向在英国教授剑术的两位意大利剑客提出了挑战。
这两位意大利剑客,其中有一个叫文森修。他们来到伦敦后,在王宫、伦敦市和外省教了七八年的击剑技术。文森修说英国人强壮有余而灵巧不足,对决时后退得太多了,姿势显得非常笨。看到这些侮辱性的语言,西尔韦兄弟俩向他们二人发出挑战,要求决斗,可以使用长剑、匕首、带刺长矛等武器,地点选在一个小旅店。为此,这兄弟俩要印上500至600份宣传单,对这次挑战广而告之。传单一路分发下去。他们携带武器,赶到剑术学校附件的决斗地点。有几位绅士向意大利剑客转交了挑战书,并说:“请随我们去吧,否则这将是你们一生的耻辱。”绅士们尽力劝说,然而这两位意大利剑客却宣布他们不会去决斗的地方。
这则故事中,所有传统的挑战所需的因素都齐备了:损害对手名誉的挑衅,来自对手的回敬,被挑战者选择武器,确定决斗的条件,选择决斗地点,分发传单来公布决斗,请可信的绅士出面为决斗做公证。
而所有这些因素又或多或少地出现在了文艺复兴时期数学家们之间的争端之中。
1494年,意大利人卢卡·帕乔利提出,有一个三次方程无解,这一观点随即被意大利数学界视为挑战,意大利半岛的学术界于是开始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法。
当时的大学里,教师的岗位水远不是铁饭碗,为了能够长期在大学工作下去,不仅需要有政治人物做靠山,而且要能够随时随地回应公开的挑战。德尔·费罗等数学家因此随时准备决斗,也就是论战形式的决斗,公开的侮辱对于他们的职业产生的灾难性后果堪比肉体的死亡。
在此情况下,数学上的一个巨大发现就变成了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一招“必杀技”。当对手怀揣写满难题的单子前来“拜会”时,德尔·费罗就可以拿出三次方程题,即便他回答不出对手给出的难题,他也有十足的把握,把自己可以轻松解决的方程题抛给对方来解答,这样就能够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让对手颜面扫地。
显然,德尔·费罗终生都保守着方程题答案的秘密,直到临终前才传给了自己的学生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当然在才智上难以望老师的项背,他在1535年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用它挑战当时著名的学者丰塔纳,因为丰塔纳声称能够解这类的方程式,安东尼奥对此表示怀疑,于是就等于向他提出了挑战。
安东尼奥到来后,丰塔纳给了他一张单子,上面写有30道题,包括了众多数学难题,而安东尼奥则交给对方一张写着几个三次方程的难题,当然他本人能够轻松解决。
丰塔纳在这场追逐赛中竭尽了全力,在1535年2月13日最后的期限临近时,经过痛苦的思考研究,终于找到了答案。他不仅轻松地解出了对手的难题,而且确信才能稍逊一筹的安东尼奥很难全部解出他给的30个难题。丰塔纳在世人面前的胜利是巨大的,他本来可以要求对手大排筵宴请客,让他倾家荡产,但是他放了对手一马。不过安东尼奥受到数学界的鄙视,最终被世人遗忘了。
当时出版的书籍中,还讲了不少其他的学术决斗故事。这些故事讲述了博学的知识分子们之间的争论,让我们看到,剑术、决斗和知识界的挑战是那么的相似。故事的情节总是如出一辙:挑衅,来自对手的回敬,选择武器,通过印刷品来公布辩论,在公共地点聚集证人,辩论,一方获胜,另一方名义上死亡。
书中讲述了当年物理学家伽利略的争论。这其中,知识分子的决斗行为发挥了重要作用。伽利略不是朝臣,但他要为宫廷“工作”,因此跻身贵族行列,他出入美第奇家族的府邸,在这里,他因为物体的浮力问题与人发生争辩。这场争辩让我们看出伽利略在当时的地位。
当时有一个学者,叫德勒·科隆布,他声称证明了乌木的球体会沉入水中,而同样材质的木片却能漂浮在水面,于是他得出与伽利略相反的结论:浮力不是特殊的重量差的问题,而是取决于物体的形状。他在广场上进行了实验,宣称伽利略输了。
伽利略把辩论写成了一篇演说稿,只给宫廷内的人看,伽利略因此可以选择自己的实验条件,贬低对手的地位,从而化解其攻击。
伽利略之所以能在此次辩论中取胜,是因为当时的统治者科西莫二世禁止他与地位低于他的人交锋,决斗应该在地位对等的对手之间展开,伽利略因此不会再被人指责逃避挑战。
后来,有一个叫卡斯特里的宫廷近人,重拾科隆布的浮力论据,这次之所以战火重燃,是因为这是在宫廷里,只会吸引在座的观众,不会产生别的结果。对决最终会被忘却。
伽利略的核心论据主要源自贵族决斗的做法:只与地位平等的对手交战,否则就拒绝交锋。“中断交流”的做法在科学界和政治界一样常用,一方可以说搞不懂对方的论据,或者说对方的概念毫无意义。当哲学家声称双方的地位悬殊而拒绝和数学家们讨论时,他会表示,自己拥有全新的社会职业身份和显赫的合法性地位。在十六、十七世纪,所有的文学界都在讨论哪种人有资格参加到决斗的体制之中,而哪些人应该被排除在外。
当时也发展了一系列可以避免对峙的方式,可以直接辟谣,辩称自己没有损坏对方名誉,也可以用“假如”这个词来谈对方的缺点,从而避开决斗。为了不违反礼仪,需要找到既不质疑对方信誉、能力、真诚而又能指出对方某个错误的办法。
十七世纪末,面对王室制定的学术交流新规,矛盾的思想不得不退出历史舞台,学者们之间的决斗式交锋也逐渐消失。
总之,文艺复兴时期的贵族和知识阶层中非常流行击剑,而学者们之间的论战方式也和击剑决斗非常相似。这是由当时的政治和学术环境造成的,学者们不得已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获得社会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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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如刀:西方知识暴力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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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中央编译出版社
作者:[法] 樊尚·阿祖莱,帕特里克·布舍龙 著
译者:王吉会 李淑蕾
出版时间:2020年0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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