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故园农事》一书,广西人民出版社于2021年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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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作者是黄孝纪,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曾获得孙犁散文奖等奖项。他以自己的出生地湘南山区为标本,书写中国南方乡村社会变迁,在全国各级报刊发表散文作品数十万字。《故园农事》是他的新作“中国乡存丛书”中的一本,同系列还有《瓦檐下的旧器物》《一个村庄的食单》《节庆里的故乡》等书。他的作品着眼于乡村的旧器物、饮食、农事、节气等方面,意在为一个时代保留一份独特的乡土记忆,为中国南方乡村立传。
全书共收录了59篇文章,分为种田、作土、育山、养殖、手艺、农闲六辑。作者的故乡八公分村,是被群山围绕的偏僻一隅。这里的山岭郁郁葱葱,江流碧波荡漾,田野土地肥沃,人们淳朴善良,这样美好的世外桃源,谁会不怀念呢?作者在这个小山村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与农事有着最亲密的接触。种田自然是很辛苦的,杀叶积肥、管水治虫、割禾晒谷……每一道农活,都需要付出无数的汗水,每一粒粮食都来之不易。繁忙的农事培养了作者吃苦耐劳的精神,令他获益匪浅,对农村感情很深。土地是上天的馈赠,而农事,是人与天地所能发生的最为亲密的关系,它让人们与自然朝夕相处,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传统农耕,成就了天地人间最美好的和谐。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本书第三辑“育山”中的《摘山苍子》,讲述了夏天村民上山摘山苍子的过程。
山苍子是一种香料树,它的枝叶花果都有着浓郁的气味。这种树最美的时刻,是正月早春,无数细碎的繁花缀满了光裸的枝条,在阳光的照耀下,整片山林变得金黄明丽,远远望去,十分壮观。山苍子的花摘下晒干可以泡茶,但这样会影响结果,后来被生产队禁止了。等到新叶吐翠,繁花落去,一树树的繁枝上,便结出了数不清的翠珠,这就是山苍子。成熟后的山苍子粒粒如豆,香味浓烈,摘下来可以提炼香油。山苍子树多半和油茶树共生,但是它生长迅速,枝叶又浓密茂盛,远远高过油茶树。因此,在长满山苍子树的山岭上,夏日里极目远望,很难看到油茶树。过了小暑,农村就迎来了一年中最炎热的天气,热浪如灼,这种天气是很难下地劳作的。每年这个时候,生产队就组织各家的劳动力上山采摘山苍子。有村民在榨油坊外砌了一个大砖灶,灶口上架着特制的大铁锅,是专门用来蒸馏山苍子油的,他们炼油的原理与乡间出红薯烧酒是一样的。各个生产队采摘下的山苍子都会挑来卖给他们,他们炼出山苍子油后,再卖给国家的收购点。
相比生产队的农事,采摘山苍子是很轻松的活计了。山苍子树质地比较轻,又很脆,很容易掰断,一般会安排给妇女和老人进行采摘。作者小时候随着母亲和姐姐,采摘过很多次,对这农活很熟悉。山苍子树的主干和枝丫上遍布籽粒,采摘时需要非常耐心,或是一粒两粒地慢慢摘,或是牵着枝条用手掌捋下来。捋的时候要注意半握手掌,沿着枝条逆行,一捧一捧地将山苍子连枝带叶地捋下来。山苍子非常容易破裂,如果顺着枝条生长的方向捋,采摘下来的山苍子会粘成一团,根本无法用来炼油。摘山苍子需要用到的用具不少,箩筐、竹篮、油茶篓、簸箕,一篮一篓的山苍子被摘下,倒入簸箕中,细心地捡去柔软的长叶,簸去烂叶和杂质,再小心地装入箩筐中。不管采摘的人动作多么小心,大大小小的枝条甚至山苍子的主干,折的折,断的断,散落一地,一场山苍子采摘下来,整片林子如同遭了一场浩劫一般。每双采摘的手都会被山苍子的汁液染绿,气味刺鼻,即便用心清洗也需要好几天才能消退。采摘下来的山苍子不能长期储存,需要及时卖给炼油人,不然颜色发黑,很影响卖相。经过一番采摘,一些高高的树梢上还会零散残存着一些籽粒,有的孩子会返回来细细寻找一番,卖给炼油人,换回几分几角,钱不多但他们开心不已。
虽然山苍子树在作者故乡周边的村庄遍布,但山苍子并不是这里的原生物种,大约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上级政府下指令引进苗木,将它们根植于这片红壤山岭。除了采摘山苍子,村民与山岭的交际还有很多,采摘油茶、打桐子、捡柴火、扯笋、背杉树、挖锰石、采药草……山岭是一块宝地,只要用心经营,日子绝对不会过得坏。作者的故乡湘南山区曾是著名的油茶之乡,红壤土质非常适宜油茶树的生长,村民们勤劳地垦土,令它们越发枝繁叶茂,开花多,结果多,榨出来的油质量更好。除了种植的经济树木,山岭间还生长着野竹子,以及金樱子、黄栀子、香薷等野生药用植物,在扯竹笋、采草药的时节,处处可见村民忙碌的身影。
最后,来小结一下本章的内容。作者对山苍子树的样貌进行了详细的介绍,采摘山苍子的过程也描写地生动具体。书中记叙了作者曾亲身经历的农活,也写到了这些活计正在消失的现状:油茶树林被山火焚烧殆尽、山苍子树被偷砍烧火,越来越多的村民抛下农活走出山区,没有人照料的山岭很快被野草覆盖。作者生长于这片土地,童年时和村民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静简朴的田园生活,年少时恰逢革故鼎新的时代,生产队解体后,村民们焕发出了对农事的热情,农村变得朝气蓬勃,是作者故乡农业发展的繁盛期。农事,是天人之间最原始的角力,也是人和这个世界最直接、最质朴的交流方式,农人们用自己的耙子和犁耕耘着土地,滋养着土地,以自己最为独特、最原始的方式参与着世界的改造和运转,改变着大地的纹理和气象,古老的文明也得以无尽延续。农事是人类的杰作,是农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大地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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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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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作者:黄孝纪 著
出版时间:2020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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