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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九州出版社2021年1月出版的《中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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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作者郑子宁是一位语言学达人。他毕业于墨尔本大学,了解英语、法语、老挝语、土耳其语等外国语言,熟知上海话、常州话、海口话、广州话、西安话等汉语方言,曾在各类媒体发表相关文章近百篇,撰写过《东言西语》一书。在这本《中国话》中,作者从语言学的角度切入,深入探讨了中国的地名、称谓、动物、饮食、数字等各个方面的文化,最终梳理出了中国人这个人群与中国境内语言之间的历史关系。
《中国话》全书共分九个章节。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第六章。主要讲述了中国人的各种亲戚的称呼。
众所周知,语言是人群的标识,人群是语言的载体。语言历史和人群历史之间,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很多语言的演变模型都是根据人群的状况发展出来的。例如对逐岛迁移的南岛民族和对逐草而居的印欧游牧民族来说,谱系树模型具有很强的解释力;根据东亚的人群历史,区分游牧民型和农耕民型的分布样态后,桥本万太郎提出的语言演变模型“语言地理类型学”对汉语学界影响巨大;迪克森考察了澳洲土著人群的语言状况,据此在其所著的《语言兴衰论》一书中,将谱系分化、区域聚变、语言接触等因素综合起来,提出了“聚变-裂变”演化模型,产生了十分深远的影响。主持绘制法国方言地图集的瑞士语言学家吉耶隆曾说:“每一个词都有它自己的历史。”我国著名史学家陈寅恪也说过:“凡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由此可见,不管是西方着眼的“词”,还是中国在意的“字”,语言学家想到的是每一个词本身的词形、内涵的演变,而历史学家追溯的,却是由此演绎出来的文化史。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与之互动最多的就是亲人。所以,亲属的称呼通常都是一种语言中最稳定的词汇。甚至在常用的语言发生了转换后,家庭内部使用的称呼亲属的词汇也不会发生改变。但同时,亲属的称呼却也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替换掉。比如在很多地方,对父亲的传统称呼“爹”就由于听起来有点土,迅速被“爸”取而代之了。说来好笑的是,如果实是在一千多年前,情况没准恰恰相反,土的是“爸”,走在流行前线的则是“爹”。其根源,都在“父”上。
如今,“父”这个字在普通话或其他众多方言中,都读作“fu”。但上古时期,“父”的读音却更接近“爸”。这是一个传承于原始汉藏语的词。在藏文中,“父亲”称为“apha”,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称呼。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汉语中“父”的读音已经变成了“fu”,可使用频率依然很高。于是在口语中,依旧保留了历史上的发音,并用另一个汉字“爸”来表示这个发音。
除了“爸”和“父”之外,中国话中表示父亲的词还有“爷”和“爹”。在北朝民歌《木兰辞》中,有这样两句:“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这里面的“阿爷”就是木兰对自己父亲的称呼。
那么,“爷”和“爹”这两个词到底是指父亲还是祖父呢?在我国各地,情况各有不同。普通话中,“爷”一般说的是祖父,“爹”说的是父亲,这也是北方大部分地区的称呼方式。而在南方,合肥称祖父为“爹爹”,父亲为“爷”;苏州、常州称爷爷为“阿爹”,父亲为“爹爹”。至于再把时间向前推移,宋朝以前的所有地方,“爹”和“爷”都是父亲的专属称呼。
“爷”这个字几乎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横空出世的,《木兰辞》算得上是最早使用“爷”的文学作品。更早一些时候,“爷”无字可写,借用的是语气助词的“耶”,后来又加上了个偏旁变成了繁体字的“爺”。在东晋王羲之给女儿的信中,落款的“耶告”,即“父告”的意思,用的就是“是耶非耶”的“耶”。
另一个词“爹”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国时期魏国人编纂的《广雅》中。宋朝的《广韵》收录了“爹”字的两个不同读音,分别给出了“羌人呼父”和“北方人呼父”两个解释。在这里,“羌”涵盖了古代中国西部的众多汉藏语民族。
跟父亲的说法各不相同相比,现代社会,汉语在称呼“哥”时很是统一,唯一例外的大概是闽南地区的“阿兄”。
事实上,在任何一本南北朝之前的古籍中,“哥”都是唱歌的“歌”的同义字。自上古至中古早期,汉语中称呼哥哥全是“兄”。用“哥”取代“兄”是在唐朝皇室语言中初现端倪的。唐太宗李世民的弟弟李元名曾称呼尚宫为“二哥家婢”,不肯拜见。但在李世民给儿子李治的信件落款上,却是“哥哥敕”。显然,在当时,“哥”除了表示“兄”,也可以代指“父”。
这种“父”“兄”不分的乱辈分之举其实是受到了鲜卑的影响,其原因可能跟游牧民族的“还子习俗”有关。所谓“还子习俗”,指的是长子会把自己的第一个小孩交给小孩的爷爷奶奶抚养,相当于还给父母一个孩子。从此以后,小孩会叫爷爷奶奶为“父母”,把亲生父亲叫“哥哥”。如果别的孙辈也跟这个年龄最大的孙辈采取同样的称呼的话,时间长了,本来指代父亲的词就会用来表示“爷爷”,本来称呼哥哥的词则会变成“父亲”的代名词。
在“爷”、“爹”、“哥”不断演变的同时,母亲的称呼也一改再改,一个全新的词语“娘”出现了。在初唐时期,开始流行用“娘”来呼唤母亲。繁体字中,“娘”对应了“娘”和“孃”两个字。严格说来,“孃”才是指母亲,“娘”则是年轻女子的专用名词。
与“孃”比起来,“娘”出现的时间要稍早一点。隋朝以前的碑刻上已经有“某某娘”的名字。如莫高窟第98窟修建于五代时期,窟内壁画贴近地面处篆刻的洞窟出资人便包括“故新妇娘子翟氏”和“故女第十四小娘子”。年长的是“娘子”,年少的就叫“小娘子”。哪怕到了今天,江浙地区的一些吴语方言中,年轻的少女仍然被称为“细娘”或“小娘”。
关于“娘”和“孃”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众说纷纭。其中一种说法是,“孃”来源于突厥语系中的“你的母亲”。这种说法有一个很大的漏洞。突厥汗国是在公元6世纪脱离柔然汗国自立的。紧接着,在攻灭柔然汗国后,突厥汗国成为了新的草原霸主。西魏大统十一年,即公元545年,中原王朝始通突厥。虽然也算是中原王朝北边的心腹大患,但突厥却并没有像鲜卑那样入主中原,对中原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在这种情况下,硬要说“孃”是源自突厥语,实在缺乏证据。
作为母亲的兄弟,“舅”在汉语称呼里或许称得上是最稳定的了。就算存在“舅舅”、“娘舅”、“舅父”、“舅爷”、“阿舅”等不同变体,可“舅”字始终稳坐钓鱼台,其含义也基本从没变过。单以“舅”这个词来说,汉语大概比藏语要更保守一点,它在汉语里的意思也很可能从上古一直传承到了现在。
在中国大多数地方,舅舅的地位都十分尊崇。福建闽南地区有“母舅上大”的说法;东北一些城市也会说“娘亲舅大”;摩梭族更是流传着一句谚语:“天上飞的,是老鹰最大。天下走的,是舅舅最大。”古代也是如此。西夏党项人留下的西夏文字中,“舅舅”一词与“婚姻”写法不同但读音一样,以此表明姑舅表亲之间优先通婚;清朝江南地区的读书人家庭,舅舅通常会充当外甥或外甥女的老师的角色,在教育培养上担当重任。
通过“舅”的称呼可见,尽管几百年间,汉语中对亲戚的叫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有些称呼却拥有着异乎寻常的稳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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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话:以语言为考古工具重现国人的文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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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九州出版社
作者:郑子宁
出版时间:2021年0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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