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铁门内外:对上海租界一项公共防卫措施的研究(1925-1946)》一书,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20年8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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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作者是马军,是我国历史学博士、研究员(三级),1992年8月起进入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研究方向为上海史、中华民国史、中外近现代军事史、中西文化交流史、上海社科院历史所所史,现为现代史研究室主任、“中国现代史”创新型学科团队首席专家,担任“战乱中的上海”等丛书的主编,著有《1948年:上海舞潮案》、《史研双峰》等书。
全书共五章,主要讲述了上海租界中铁门从建造到拆除这二十年的历史。众所周知,租界是一种变相的殖民统治,1842年,英国通过鸦片战争迫使清政府签订《南京条约》,由英国领事与上海道台签订了一项《上海租地章程》,划定了我国第一块租界。随后法﹑日﹑俄﹑美﹑德﹑奥等列强相继在中国划定租界,严重侵犯了我国领土主权的完整。为什么要研究上海租界的铁门这种小物件呢?作者认为,在殖民主义、民族主义、租界、华界、市政、交通这些叙事话语下,上海租界的铁门具有特殊的价值,它是揭示民国上海城市变迁的一把钥匙,是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势力自私自利、肆意妄为、侵犯中国主权的重要象征。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本书第五章《八年离乱,终至拆除》,作者记述了租界铁门从全面封锁到最后拆除之间的种种。
1925年,为了在动荡的中国政局中维护自身安全,上海法租界当局率先动工修建铁门。至1932年,上海法华交界处共修建了37道铁门,美英两国控制的公共租界亦修建了30道铁门。1937年11月,国民党军队向西撤离,上海由此进入“孤岛”时期,没过几年,公共租界、法租界相继被日本侵略者占据,上海全市逐步沦陷。1943年1月,汪精卫政府与日本签定《日汪关于交还租界及撤废治外法权之协定》,同年七月,汪伪政权“收回”了上海法租界,上海市行政归于统一,但依然受制于日伪当局。早在上海法租界被“收回”的时候,租界边际的铁门和界墙就再无存在的必要,拆除它们看起来已经是当务之急。但直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上海得以光复,存在了二十载的铁门才在1946年初被全部拆除。曾有一位当年的市民这样回忆:“这(铁)门一关,虽是亲骨肉也遭两厢隔断,就是开着允许通行,若被怀疑,轻者勒令抄靶子搜遍全身,重则扣下送巡捕房。这就是在殖民地里当三等公民的滋味,在敌伪统治下当亡国奴的苦楚。”这么多年里,铁门影响了市民们的正常生活,也限制了上海经济的发展。既然铁门的存在这样令人痛恨,为什么在汪伪政权“收回”上海后没有被马上拆除?为什么还放任它影响和限制着普通市民的生活?收回上海法租界的一年里,汪伪政权下属的伪警局多次以“警力不足,地方治安尤未健全”作为借口,不顾市民们的真实需求和请愿,将拆除铁门的事宜一推再推,只开放了新北门、小东门等少数几处铁门以供通行。1944年3月初,在获得了日军当局的准许后,伪上海市政府和伪市警察局才决定开启大部分铁门,分为全天开放和定时开放两种。尽管仍有三分之一的铁门处在闭塞状态,但禁锢了上海市民将近二十年的“枷锁”已经松动,上海这座城市的身姿也终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伸展,市民们的交通与生活也方便了许多,经济也开始慢慢恢复发展。
为什么汪伪政府选择开放大部分铁门,而不是彻底拆除它们?自然是他们留恋铁门带来的“好处”了。首先,租界铁门是进出要道,涉及多个国籍的人员,鱼龙混杂,常常成为各种事端和刑事案件的易发地。据不完全统计,仅在新桥街铁门一处,一年之中就曾发生九次运送烟土等违禁品被巡捕查获的案件。其次,那几年正处在战乱时代、多事之秋,只靠加强戒备、严密盘查过门之人完全不够,一旦出现突发事件关闭铁门是最常采取的手段,关闭的时间也不一定,短的几个小时,长的一周也有,给市民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甚至造成过几次严重的事故。此外,当时的法租界总巡捕房捐务处还巧立名目,征收“铁门通行税”,通俗点说就是运货汽车的过路费,压得运货商人喘不过来气。铁门有这么多“好处”,汪伪政府哪里会舍得全部拆掉?就算是开放了大部分铁门,伪泰山警分局又以“铁门开放,盗贼容易逃窜”为由,增设竹篱,在各个娱乐场所密布警探,遇到案件全区路口同时封闭。汪伪政府舍不得拆掉铁门,日伪当局可不在乎。当时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惨败,急需大量金属原料来制造枪弹和飞机,在上海大搞废金属回收运动,各种废铁旧锅、栅栏雕塑等都被拉过去回收重造。公共租界与华界之间的27道铁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拆除,拉去“改造成军火”了,而法租界和华界之间的三十多道铁门却侥幸逃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最后,来小结一下本章的内容。作者查阅了许多当时的资料,也走访了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上海市民,为我们真实讲述了铁门修建到拆除的历史。对于铁门的存在,作者做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铁门的设立,尤其是突然关闭,对正常的城市生活是一个粗暴而强力的干预,好比是一个个’血栓’,阻止了城市血液的正常输送,各个器官不得不因此大受损害。”作者指出了铁门存在的诸多弊端与危害,但也没有刻意掩盖它的益处,毕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也是有不少人得到了铁门的保护,人身安全才得以保全。在铁门围成的孤岛里,“洋旗报”继续着抗日救亡的活动,李克农、潘汉年率领的八路军、新四军办事处也在此搜集情报、募捐物资用以坚持抗战……铁门虽然象征着帝国主义、殖民主义,但归根到底只是一个工具,谁都可能用,谁也都能用。历史学家苏智良曾称赞这本《铁门内外》是以小见大、以微见著的成功案例,从铁门看历史,别出心裁,体现了作者的史才、史实与匠心独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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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内外:对上海两租界一项公共防卫措施的研究(1925-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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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作者:马军
出版时间:2020年0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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