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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1月15日 来源: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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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近日,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他们来了!》,这是一本很好的运用“问”策略的入门书。阅读教学专家、慢学堂创办人李一慢对这本书进行了分析。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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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瑞士] 西尔维·尼曼 著,[瑞士] 阿尔贝蒂娜 绘
译者:梅思繁
出版时间:2020年11月
最近我总结出阅读教学可以教给儿童“联”“影”“问”“预”“结”五个策略,其中“问”策略特别重视在阅读前、阅读中、阅读后通过自问、互问等方法,去发现已知信息中存在的提问点,形成不同的问题后再从文本和图画等信息中寻求答案。其中,很多具体方法和技巧是可以用到亲子共读中的,比如,我们在亲子共读的时候要重视一本图画书的书名,在传递信息的基础上,通过示范和设计,形成读前问题,后面的共读中要回应这个问题,建立起读前问题可以在后文阅读中得到答案的逻辑路线,从而潜移默化地发展孩子的阅读能力。
《他们来了!》就是一本很好的运用“问”策略的入门书:书名中的“他们” 是谁?“他们”来了会带来什么影响?会对谁有影响?……有了这样的读前问题,就可以相对轻松地帮助孩子有针对性地聚焦在文本、图画信息的获取上。当然,阅读策略的习得必须建立在有趣的共读上。《他们来了!》就足够有趣,可以承担“学”的重任。不信,我们来看看故事的开头。
故事一开始,画面上是一位更像是大人的女性,她很“确定”地说:“完了,我听见他们的声音了。是他们。我确定。”这样很好,故事开头与读者已经建立起了对立:叙述者对即将出场的人物很确定,而读者一头雾水。正文中的“他们”既与书名呼应,也与读者的读前问题呼应,进一步引领读者更仔细地去品味语言、去观察画面、去琢磨文本后面的信息,就此踏上解决问题的阅读之旅。
概括起来,我们可以把边读边问的问题分为两种:“用眼睛看出答案的问题”和“用脑子想出答案的问题”,《他们来了!》正好是从感官开始感知悬疑的趣味的——“虽然我没看到,但听见了”。从封面到这里几个画面都没有出现“他们”,再不露面就太不合适了,心急的读者会有意见的。于是,接下来“他们”来了,可是如果这么快就知道了“他们”是谁,那阅读期待也太容易满足了吧!作者玩起了儿童喜欢的“躲猫猫”游戏,运用黑白剪影的手法,就不告诉你!但很明显,“他们”是一群怪物!尖牙利口、张牙舞爪!这一下子又强化了读者对“他们到底是谁”的期待!看来,我们的读前问题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答案的!那就继续观察和思考吧。
文字中“我”的自白继续呼应书名,呼应读者期待:“他们到哪儿了?”离我还有多远?换成孩子心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她离被怪物吃掉还有几米?几分钟?光看剪影猜不出“他们”是谁,于是,作者贴心地帮着读者去探知“他们”长什么样子:“他们像一群犀牛,一群恐龙。像一群毛茸茸的长毛象,浩浩荡荡地奔跑在草原上。像36只挤在公共汽车上的红毛猩猩。”
这样的描写是不是很有画面感?!是不是更让读者摸不着头脑?!看来,作者不仅知晓童心童趣,也了解儿童阅读心理。十多年来,我在讲读图画书时,经常会“乱讲”,语言、图画与文本的合奏不仅仅是帮助叙事,有时候也要混淆叙事,混淆读者进入故事、厘清事实的时机,创造阅读乐趣,发展阅读能力。
作者明知读者最想知道“他们”是谁,却还在用文本和图画继续“生生地”创造“他们”:“他们是不是有长长的手臂,而且上面长满了绿毛?是不是有尖尖的耳朵和锋利的爪子?还有大大的嗓门和闪闪发光的眼睛?”并且与读者互动,以期让读者更加确信。善于读图的读者势必会在想象中“证明”这些——而等到故事最后,读者发现“上当”时,心中的“他们”已经与作者创造出来的“他们”融为一体。
“他们”的长相说完了,随即转入更让人担心的话题:“他们”吃饱了没?“我希望他们都已经填饱了肚子,一点儿也不饿。”这样的话更加让人担心——如果没吃饱的话,“他们”会怎么着?会吃人吗?看“他们”中那个红色的“他”,如同饕餮一般,你们怕不怕?!不仅如此,“我”还担心“他们”的睡觉质量、心情好坏……读到这里,读者们已经很担心了,前面那位瘦瘦高高的“我”要一个人面对这么麻烦可怕的“他们”,那该如何是好呢?这就从感官过渡到了感受,引发了孩子们强烈的共情,从心理和情绪去“管控”读者的阅读期待,干扰读者寻求读前问题的答案。
这种紧张的心情下,文本却告诉我们,“他们”躲起来了。为什么要躲起来呢?他们在密谋什么?好在接下来作者设想了一件具体的事——有些事一旦提前知道了,可怕度就会降低不少,读者似乎也可以轻松一点点。哦,也就是“突然从窗户跳出来”!可是,画面却依旧令人紧张,因为“他们”冲向了那个瘦高的、向后倾倒的、眼睛吓得大睁的“我”!前面提到的共情、轻松、担心、期待……都可以化作读者的“读中问题”,有的问题大人可以根据亲子共读的情况随时说一说,有的就由着小读者在脑海中自生自灭好了——真的是自生自灭,因为我们不知道孩子们是否可以在脑海中“自问自答”。好在我们可以观察,可以自己先自问自答。
不过,作者阿尔贝蒂娜深谙儿童,最后终于把小读者想到的最害怕的画面呈现了出来——这也是读写“影”策略的运用——恐怖的画面终于出现了:“我”被“他们”拎着腿、头朝下,即将被扔进大锅里——很像是女巫用的大锅哦!原因只是“要是我答不出问题”!
看到这里,我真的笑出了声,当编辑问我对这本书感觉如何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从“问”策略的角度写,可是作者却设计了一个“答不出问题”就要被惩罚的环节。是不是很刺激,可以用来吓唬小读者?要问出问题哦,要答出问题哟,否则的话……如果真的受到了惩罚,我们该找谁“报仇”呢?于是,作者提出了诸多关于“他们”外貌的问题,帮助我们彻底记住凶手的模样:“他们有多高?有多少颗牙齿?身上有没有斑点或者条纹?他们有几根手指?几个鼻子……”
问题听起来挺唬人的,可是,这张图画为什么看起来不怎么吓人了呢?怎么会有小读者熟悉的角落呢!看来,解决读前问题的重要信息出现了,如果孩子已经注意到了画面中的图文纠结之处,大人就停下来鼓励孩子表达。不过,有些持续紧张的孩子不一定就此反应过来,那也没有关系,我们继续翻页。就连“我”也觉得自己够幼稚了:“关于狼、怪兽、食人魔、幽灵、巫婆以及青蛙的故事,因为不断地讲,最后我们都相信了!好像它们真的存在一样。”
既然“我”这么说了,我们应该主动停下来,用合适的问题引发孩子一起思考,比如,从场景的角度入手,“我”到底是站在哪里想这个问题的呢?不妨再看一遍故事,想想有没有可以联系到的生活中的线索。如果没有,那就翻开下一页,哦,这一页的场景看起来好熟悉啊。嗯,让我们一起想一想,教室!好吧,有多少读者跟慢师傅一样看到这里才想到教室的?是不是还有小读者看到门外的“他们”冲了过来,还在担心的呢?如果还在担心,那就跟“我”一样,坦然接受吧:“晚了——他们来了,都来了。”那么,“他们”到底是谁呢?相信,我们都有了答案。
如果亲子共读有了一定的基础,父母会关心深入阅读的问题。深入阅读的一个评价指标是读者常常边读边问,逐渐发展为成熟提问者。那么,成熟提问者会有哪些特征呢?在阅读的整个过程中会自问自答,知道哪些词语是提问的提示词;知道有些问题是封闭式的,通过进一步的阅读,用眼睛寻找信息和线索,就可以快速回答。而有些问题是开放式的,无法从文本中找到答案,需经过思考、比较、总结、推论后才能得到答案。成熟读者还会持续对文本和图画的某个关注点设问,并追问文本、图画是如何通过作者的选材、设计、组织形成作品的。
《他们来了!》正可以作为“问”策略的入门书。
(本文编辑:千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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