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李伟斌(Ben):广州Benshop创始人、225概念会所总设计师,性别形象暧昧的专栏作家,致力于跨领域创意发想,最终只为了认识更多的设计师。这次设计书墟活动海报,平面标识及现场纪念围裙。一直蜗居广州,不离不弃。
(右)彭永坚(Peter):彼得猫•古本店创办人。广州书墟发起人。在中日文化之间摇曳,于影像与文字之间畅游。无论缘起痴人之爱阿部定之爱还是柏拉图式饭岛爱,坚信最忠贞之爱乃书之爱。编著《影一百》等作品。现居广州。
广州书墟第二回在11月25-27日于北京路歌莉娅225概念所进行,凤凰网广州站记者采访广州书墟两位支持人,谈谈他们对广州书墟和广州阅读生态的一些看法。彭永坚和李伟斌认为,一个城市的良好阅读风气应是由健康的产业链和生态圈组成,除大型主流书店外,街头巷尾还应存在着众多个性书店、二手书店,这种多层次、多面向的阅读生态让阅读书物自然而然犹如呼吸一般,又似逛街即兴买一块Mille feuille(拿破仑蛋糕,法文原意:一百万层酥皮)甜蜜品尝!
其实我们一直在阅读错的东西
凤凰网广州站:09广州书墟第一回是否因为受德国法兰克福书展末世言论的启发而产生?
Peter:其实不是,做广州书墟的想法其实从刚开始做彼得猫古本店的时候就已经有雏形。
彼得猫古本店除了是一个通过二手书和读者沟通的书店以外,更是一个推动城市二手书阅读风气的平台。目前国内很多城市对二手书阅读没有一个很清晰的概念和需求,这不是读者的问题,整个市场都存在这样的情况。我们平时只要留心国外一二线城市的情况就不难发现,健康的阅读风气是由健康的产业链和生态圈形成的,在许多大型主流书店以外,它们还会存在众多有特色的小书店,而其中就会有很多二手书店。所以说为什么我们的风气不是很好,会有很多书店生存困难,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健康的产业链支撑。当然,因应当下社会的阅读习惯,现在也提出了传统书店存在理由这一问题,这也是本届广州书墟会探讨的话题之一。
我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工作,觉得去二手书店或者去小书店是一种生活习惯,但回来广州之后这一块一直缺失。当时碰巧遇上Ben在设计这个项目,重新活化这栋楼(北京路225概念所),我们觉得“活化”的概念就是将旧东西变成新东西,旧书其实也是同样的本质,于是一拍即合形成了广州书墟的基础。
广州书墟一来是为了推广整个广州对二手书的一种认知,二来是,既然来了这么多作家,我们肯定要设一个(活动)主题。刚好书墟前一个月是法兰克福书展,他们提出一个议题说2018年传统书籍是否会消失呢,这就成为当年书墟议题的一个契机,而且09年是电子书平台爆发的年份,因此就有了这个主题。
凤凰网广州站:09年的主题是“book for everyday”,那时候主要提及书对人日常生活的不可或缺性,今年主题已经变了。
Peter:今年将主题设定为“文字的众缪斯”,是因为近一两年来,当不少先进国家正经历着大型连锁书店倒闭、网络书店取而代之的时候,中国的情况却刚好相反,大型主流书店没受任何影响,全国出版总量也排列世界前三。但我发现在国内去书店买不了什么好书,造书工艺质量不够好,引进书的翻译不认真,基础错漏百出,无法容忍。不是翻译家的风格不同,翻译没有对与错的,但最基本的东西会译错是无法原谅的。纽约排行榜前十的书在国内早有译本,出版业方面我们是大国,但并非强国,我们国内读者一直没有深刻认知到:其实我们一直在阅读错的东西。而且读者购买书物不只因作家的名气,文字需要一个载体,如果只是看内容我们完全可以通过阅读电子刊物来获取,那传统书物不就消失得更快?我们应该反思,除了读者有买书选择的问题,我们做书的人又是否用心在做呢?
藉着这个契机,我在寻回文字和书的本质是什么。希望通过作家、书店店主还有与书本有关的有趣的人和大家一同分享,书墟能够推进我们对读书本质的辨识度。不去对比的话,很多时候我们永远以为眼前所见就是对的,其实不然。出版界也好写作也好,这可能是一个商业行为,但如果你不抱持一种社会责任去做,阅读是无法提升整个国家的教养和意识的。我认为这个很有必要。
大家一想起台北书店就想起诚品,对于台北人来说我们这些外乡人不了解
凤凰网广州站:这些想法,具体在今年活动中是如何呈现?
Peter:活动我们分两部分,一部分和书有关或和创作有关的,另一方面是邀请经营个性书店的朋友来开讲座。
对于个性书店,我们媒体称之为独立书店,但我本人很抗拒独立书店这个名词。因为任何“独立”都需要生存,都需要经营上能够维持,不是说独立了就不需要用心经营了,而国内做独立书店的大多数可能只是一腔热诚,最终持续不下去都是经营不善的问题。反而个性书店是最重要的,在国外一间小型书店能维持几十年一百年,就是因为有固定的读者群去支持它的经营。
很多时候我们开一家好像什么都有的书店去迎合读者,但迎合读者未必是对的,所以这次我会邀请几个不是做传统书店概念的书店店主来开讲座,透过“书店已死?!”的话题去探讨目前书店的形态,其中会讲到国内外一些精彩的案例。譬如,大家一想起台北书店就想起诚品,对于台北人来说我们这些外乡人不了解,其实诚品书店只不过是其中一家大型有影响力的书店,台北还有很多小型书店包括二手书店,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性的生态链。又譬如,我们会邀请上海2666来进行探讨。他的议题是为什么我不开书店,因为他是图书馆性质,开了一年不到,在上海已经一个很有意思的交流平台,很多作者去上海都会在那里举办一些小型讲座,每次讲座只要坐30人左右就足够,他不需要那些百人千人的大型讲坛。
所以我觉得每家书店对自己都应该有清晰的定位,书店彼此有个互补的关系。包括针对个人出版需求的小型出版,还有像姬十三最近做的科学松鼠会那样从物理的角度去挖掘阅读的趣味性,我们会与读者一起探讨更多的书店形态和阅读方式。
将自身的阅读习惯和读者分享,这是书墟最大的特质所在
凤凰网广州站: 你对书墟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但刚才你也提过这个活动始终不是商业性质,在现实执行中会有很多局限。如果抛开这些局限,天马行空地去想,你心中的书墟还应该有哪些环节?
Peter:我记得有次向香港填词人周耀辉说起书墟,他觉得书墟如果从电影节的角度来说,就是鹿特丹电影节的角色。为什么呢,因为很多电影节例如柏林、戛纳、威尼斯、奥斯卡等主流电影节都没有像鹿特丹(电影节那样),在整个欧洲里扮演一个很特别的角色。他是专门与影迷互动的,我觉得书墟就是这样的性质,是真正和读者产生关系的,包括邀请众多作家过来,他不是一种签名会卖新书的形式,而是将自身的阅读习惯和读者分享,这是书墟最大的特质所在。书墟也不应该背负一些政府或大型主流书店所举办的活动的任务,因为两者始终是不一样,也没必要去做,互补很重要。
伦敦巴黎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书店,所以中国有,感觉真的很好
凤凰网广州站:有一件事我比较好奇,文字和书物在你和你朋友生活中应该是很重要的一环,他们在你们的生活中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分享一下吗?
Peter:文字的苦与乐啊?单说说作为一个爱看书的人来说吧,选择的问题和可选择的对象目前对于我是颇为严重的问题。我不会用淘宝、亚马逊来买书,而是习惯了到一个地方随性随机买到心头好,目的性不会太强,都是刚好经过看到买下的。
国内很多好的书店,无论大小,他们都有一批专业的买手,买手不是坐等出版商、出版社过来提供书单,他们有很敏锐的触觉去挑选适合的书物。一开始他们什么狗屎垃圾都读,大量阅读对比后慢慢培养出对好读物的个人标准,然后经常飞国外去寻找适合的书本。国内的买手视野其实很窄,当然这是和我们读者选择书物的视野浅窄有关,但买书应该多到不同国家去看更多不同的事物来开拓视野,这样他们挑选书物的触觉才会更敏锐,我们作为读者才会更幸福。
凤凰网广州站:就以前来说的话哪个城市的哪家书店会让你觉得幸福呢?
Peter:以前我因为工作环境就在必得附近,以前经常去必得买书。
凤凰网广州站:那会不会经常跑去海外买?
Peter:不会太经常去。上海有一家渡口书店,氛围蛮好,有一个很漂亮的庭院,对于小书店来说这是相当奢侈了。书店刚好在巨鹿路上,巨鹿路是上海最有人文气氛的路段,很多老牌出版社和文化机构都在这条路上面。你走到巨鹿路,穿过一小院子走进一家小巧精致的个性书店,这种买书的感觉就很好,同时也很奢侈。伦敦巴黎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书店,所以中国有,感觉真的很好。
好的小书店就应该在街角,逛着逛着、拐个弯,看到书店自然而然就会走进去。一家好书店是否能在街铺经营,与这个城市的包容和文化程度高低有关,街铺的各方面开支不菲,它如果能存在于街角上面,证明它可能某些方面例如政策是提供支持的,买书人也真的去支持。
现在有些读者挂名爱书其实并非如此,上书店,只不过是喜欢那个气氛而不是去买书,把书店当休闲拍拖的地方。我很不喜欢这种行为的,因为你这边厢说自己很有文化,那边厢又不去支持,书店始终不是慈善机构,它作为经营方是需要大家支持的。
书墟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做生意
凤凰网广州站:其实两届书墟都是投入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去做的呀。
Peter:是啊,其实人力不是很多(笑),但是我们很自豪的一点是,这个团队虽然不是专业专职去做这个项目,但投入了很大的热情和好的态度,使得它比起很多自认为专业的团队投入大成本做出来的效果,我们做得更加好。
凤凰网广州站:我觉得,付出这么多始终会希望得到回报吧,那么你希望广州书墟对于广州阅读氛围和出版业生态会起到一种怎样的作用?
Ben:我们一开始做的时候(对这个)就没有很大的考虑。对于彼得猫古本店,我们希望它(的影响)不只是在这几平方米的空间里面,而能传递出更大范围的作用。因为它(面积)越小,对于我们来说它面临的经营、各方面的压力会越少,我们反而能做更多的事,而书墟就是刚才所说的“更多的事”。我、Peter和Karmen都属于传播人,我们现在所做的也是传播。所以书墟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做生意,每一次(书墟)都有主题有观点,我们是希望这个主题和观点是可以散播出去的。我想这个反而是我们最大的目的。
【延伸阅读】
彼得猫•古本店
“彼得猫•古本店”是由资深媒体人彭永坚发起的推广二手书阅读的实地项目。以“古”的名称,因有新必有旧,是你看完我看完她看,每一趟阅读都让书本的分量加重;以“本”为源,在于创建我们对文字的思考和推敲;以“店”的形式,创造出城市生活的另一个公共空间。
“彼得猫•古本店”所做的,是建立一种循环阅读的有机平台,爱书人也可以把藏书存放在彼得猫•古本店售买,所以,地点不会是天河新区或者郊外小洲村,而是最体现广州文化风格的北京路225的BENSHOP内,店主希望活化不仅仅建筑,而是这个城市对悦读的感恩之情。
其实,从缘影会到古本店,店主经营的是电光舞影和白纸黑字的胡思乱想,关系不是一买一卖,AV生活演出、作家书会、电影分享,兼而有之,致力于拉阔城市生活空间,并不定期不定形式创作基于悦读城市的本土生活杂志《Next page》。
歌莉娅225概念会所
歌莉娅225概念会所位于广州北京路225号,在北京路与大南路交界的十字路口。据考证,南汉广州城墙扩展到现大南路、文明路一线,称为“新南城”。新南城的南城门叫鱼藻门,清代叫永清门、大南门。225就在当年的大南门的位置。当时官船都是停靠在天字码头,过大南门,沿今日的北京路,抵达衙门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225建筑始建于1948年,当时是个搭棚式的杂货铺。
1949年,业主余先生与建筑师关已舟共同设计并建成了现在这栋五层楼的建筑。一楼为“恒美金铺”。二楼为余先生自己开的照相馆“半士摄影院”(取业主英文名Pon’s)。三楼是“黄文杰牙医务所”。四五楼业主自住。五十年代中旬后,一楼改为“延安运输社”。后国家鼓励公私合营,二楼也转为“艳芳影像馆”。三楼是省港航运公司。四五楼业主自住。
历经几十年的商业变迁,于2009年6月30日,女性服饰品牌歌莉娅邀请城中新锐设计师李伟斌对这座岭南特色小楼进行改造,还原了225最早期的格局,同时融入当今国际流行的时尚元素。二楼是华南最具特色的花店,三楼是推动城市文化活动的展览空间,四楼是品牌本身的旅游主题展览,五楼是生活精品店Benshop、二手书店彼得猫古本店及惜物环保店中店。整座建筑体现歌莉娅品牌的“生活就是旅行”的主张,在这一片繁华的商业旺地,为城市文化开辟了一片沉淀的天地,让忙碌的城市人有了一处宁静栖居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