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书店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上周末,三名年轻人来到广州唐宁书店,在这个书店一年一度的72小时不间断通宵营业打折季,亲身体验了一回在书店呆上整整24小时的感觉。
华工学生:当作一次修练
华工大二学生张攀是第一个参赛者,据说他也是第一个报名者。精力异常旺盛的他是第一次来唐宁书店。
对于刚进大学便热衷于各种社会活动和学生工作的小张,从开学以来就投入到各种繁忙的迎新工作中,课业压力和工作压力都很重,似乎忙得没有方向。“来这,算是找个地方清修吧。”
“清修”的同时,小张却不断有电话打进来,同学们一是表达关心、二是很好奇,小张也总是对电话那头很江湖地说:“没事,哥现在还活着,挺好,这里有歌听有沙发,不就24小时吗,哥回陕西坐火车也是一夜熬过来的,没事没事,想要什么书,哥有200块的券,送你几本没问题。”从上午时到晚上10时,小张接到的电话就有十多通,而短信则是无数。
“这小子是个话痨。”书店负责人黄洁婷以师姐的身份评价小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店里的CD,其实就没看几本书。”
的确,小张在书店24小时的阅读书单,似乎也印证了黄洁婷的话:一本介绍西藏旅游的图片册,两本手绘画本和漫画,以及翻看了小半本的《朱镕基答记者问》。
小张却自认为是个好读之人,“我每个月要从图书馆借十几本文学类书籍,床头堆满了,同学都说我应该去学中文而不是工程力学”。
不过小张也承认自己整个白天没有怎么好好看书,他认为是书店的网速打断了他看书的节奏,因为书店规定让他每小时发一条围脖。“网速太慢了,我的相片文件内存大,上传得很慢,看书必须一口气看完的嘛,老是发围脖,我怎么看书啊?”
小张一天的书店生活大致可以总结为:听讲座,发围脖,看了几本书(主要是绘本和漫画),听CD,然后睡了一会儿觉,临走时用200元券换了一大堆书回去。虽然抱了一大堆书回去,黄洁婷依然认为小张不属于书店常见的那种顾客。
网站从业者:宅在书店挺好
对于组织此项活动的初衷,组织者之一陶清告诉记者,其实唐宁书店从2008年就开始每年一季的72小时不关张售书活动了,“今年我们想也不能总是干巴巴地卖书,于是就想出个这么好玩的创意来。”陶清说活动的目的是想让读者回归书店。
“很多人说,在书店呆不了一两个小时,我们这个活动就想让人瞧瞧,在书店呆上24小时是很有意思的。”黄洁婷有底气地说。
“阳光”姑娘是接力小张的第二名参赛者,24小时内,她老老实实地看完了四本半厚厚的书。
来自中原某大学中文专业,现孤身在广州某网站从事媒体工作的“阳光”,是从小资汇集地——豆瓣网上看到消息并报名的。
“要是有男朋友的话,谁大周末的来这里呆着啊。”“阳光”坦言她来到这儿一是奔着200元购书券的奖品,二是在这儿可以白吃白喝一天,“周末没啥地方去,反正在家也是宅,在这也是宅,白吃白喝的宅着,挺好的”。
“阳光”似乎比小张更有阅读目的,一进店门就直接请店员找了一本东野圭吾的《分身》。“自从看了电影《白夜行》之后就特想找一本东野圭吾的书看。”这本推理类的书籍就让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时间,“阳光”似乎没有遭遇太多外界的打搅和关注,“一天都没几个电话找我,围脖也没人回。”
“阳光”的24小时没有小张那么多姿多彩,只有吃饭的时候走动了一下,熬夜的时候靠着咖啡和电影撑了一会,其余的时间几乎都窝在沙发上阅读。凌晨6时,当她昏昏欲睡时,“一晚没睡,看到这段有趣的文字,我一激灵,清醒了”。
东野圭吾的《白夜》、《美丽的凶器》,吴念真的《这些人、那些事》,骆以军的《遣悲怀》,绘本《蜗牛慢慢爬》,熬完了24小时,“阳光”说感觉挺不错:“一口气看了那么多本书的感觉挺好的,平时我一个月才从网上订一本书,而且不一定有时间看完。”
纵深
内外受压,书店转型中求生
“光合作用”书房濒临倒闭、三联书店惨淡关张,近年来有不少书店出现了经营问题。在日前唐宁书店举办的书店业资深人士座谈会上,广州必得书店的肖蓉生直言,现今书店业受到的双重压力一方面来自于外界,另一方面来自于许多书店自身的进取不足。
72小时不间断通宵营、24小时书店生活全体验、一系列沙龙和讲座,近期唐宁书店的一连串举动在书店业界颇受关注。
“我们还是很有危机感的。”唐宁书店的黄洁婷告诉记者,书店业的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一方面是来自互联网的疯狂攻城掠地,另一方面房租的不断上涨也严重加重了书店业的生存压力,以唐宁书店为例,租金成本占运营成本的比例已经从2003年开店时期的三四成,逐渐增长到现在的八成。“赚的钱都贴给房东了。”
也是因为成本和收益的双重压力,唐宁2007年被迫将书店搬至租金更便宜的二楼,“搬到二楼对客流影响比较大,至少过路客就不会上来了,老年人也不太愿意上来了”。
唐宁书店也在考虑转型,书店搬上二楼后,空出来的一楼则与人合作开了一间咖啡红酒吧,“合作者是美籍华人,红酒咖啡都做得不错。”
从单一的卖书,到音乐影碟、创意商品销售,再到聊天交谈的咖啡厅,还有艺术品画廊、文化交流讲座等混为一体的经营,唐宁书店希望通过“更有趣的文化生活”让顾客对唐宁书店存在一定的依赖感。
“很多读者来到你书店,逛了一圈翻了翻书,给书拍几张相片,回头就到网上购买,如果加上读者往来书店的车费,其实网购价和书店的售价差距并不大。”投身书海30余年的肖蓉生认为读者都进了书店店门了,但是还没有把顾客留住,这个就是书店自身要考虑的问题了。“书店要做出特色,做出特点,不能像以前那样,书往架子上一摆,就不再管事了。”
肖蓉生认为,在互联网盛行的今天,书店并非像许多人说的那样将成为过去时,只要书店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定位,通过转型,一定可以走下去。“书店其实是文化的传承和集散点,可以做成法律书店、建筑书店等的特色书店,也可以尝试将书吧、咖啡吧和书店结合起来,在社区里成为邻里交流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