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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4月19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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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唐俊荣先生退休前任湖南新华书店总经理,退休后曾担任中国图书商报总编辑。毋庸置疑,新华书店依然是中国最大的实体书店系统,明年就要进入其自创立以来的第八十个年头,为此,我们特邀唐俊荣先生开设专栏,带我们了解那些不该忘却的人和事。本文是专栏第四篇。
1965年夏,时任文化部办公厅主任的黄洛峰同志冒着酷暑来湖南调研。湖南省文化局通知我们说是调研农村图书发行,但他的随从是文化部艺术局的一位官员,估计此行还有戏曲调研项目。
6月26日,黄洛峰一行由省文化局新闻出版科(那时尚未设处)科长任春陪同,乘着一辆帆布蓬北京吉普(那时省文化局只有局长一台旧轿车),风尘仆仆地来到百多公里外的湘东攸县。那时黄洛峰同志已经56岁了,只见他穿着长袖白衬衫,米黄色的宽大长裤。最为抢眼的是那双老式布鞋。它不像北京布鞋那么宽敞大方而是小巧修长,外形和鞋口都是尖的,就像教堂门窗的造型。黄主任个子很高头发花白,这一身装束更显得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攸县新华书店是湖南省书店系统的先进单位,它的主要特色是农村图书发行普及稳定,门市服务业务技术过硬。湖南省店长期有一个工作组在这里蹲点,我就是其成员之一,才有幸跟随黄主任几天,为他的农村调查提供服务。
文化部调研组在攸县调查的第一个项目是考察公社书店,黄主任选择的是离城最远山区酒埠江公社。这个地方如今山清水秀,是该县有名的旅游胜地,可是五十年前那是穷山恶水、衣食无着的贫困山区。当时县委机关还没有小车,只能仍用省文化局的那辆吉普,加上县里的陪同人员,一共塞了六人,在三十七八度的酷暑中,尘土和着汗水颠簸前行。
黄洛峰同志详细了解公社书店图书发行情况,特别关注公社书店发行员的劳动报酬和生活状况。当时攸县公社书店普遍发行课本,因此他们收入尚可,都能维持基本生活。黄主任敏感地注意到这一情况,提出要争取做到用一般图书的销售量就能养活。这是多实在的内行话啊!这也正是我们当时的奋斗目标。
调研组接着考察了攸县书店的门市营业员基本功,应考的营业员是时年三十岁的刘本仁。他熟悉县书店各个行当的业务,能写会画,能讲会算,是全县有名的业务技术能手。最引人注目是一个“学习毛主席著作”的项目。《毛泽东选集》一至四卷的所有篇目,任意抽选一篇,他能够立即回答其著作年代、写作背景和内容大意。期间,黄主任提出了几个比较专深的问题,他依然答得很圆满,黄主任非常满意。
黄洛峰同志平易近人,毫无架子,他对我们这些身边的小干部也聊家常。他曾就他那双布鞋风趣地说:那鞋是他云南家乡的样式,是夫人亲手所作,在家舍不得穿,只有出差才穿。黄洛峰同志见多识广,知识渊博,他在任部长助理期间,出访过一些国家。他向我们断断续续地介绍了国外书业情况。从他那里我第一次知道“高速公路”这个名词,第一次听说还有时速百多公里的汽车,较之于我们这里的汽车时速二三十里,简直是天方夜谭。其时“文革”将至,风雨欲来,气氛颇为沉重,黄洛峰同志在调研过程中,更多的是了解情况,掌握一线资料,很少作系统性的讲话。县里本来还想安排较大一点的活动,他婉言谢绝了。后来听说他返京后不久就调离了文化部,从此再也没有归队。所以攸县之行是他在出版战线最后一次调研活动,这段杂忆也许能为他的史料作点补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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