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读者能够领悟到这批大师的爱国爱民之光辉,以及视学术为生命的风骨。在写这本书的8年中,我每天都不敢懈怠,还夹杂沉重感。我把创作这部作品看作人生中极其重大的一件事,这也是我坚持下来的理由。”在接受《中国新闻出版报》记者专访时,《南渡北归》作者岳南说道。
全景再现大师命运
《南渡北归》共160万字,分为《南渡》、《北归》、《离别》3部,前两部已经推出。所谓“南渡北归”讲述的是大批知识分子冒着抗战的炮火由中原迁往西南之地,尔后再回归中原的故事。整部作品的时间跨度近一个世纪,所涉人物囊括了20世纪人文科学领域的大部分大师级人物,如蔡元培、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李济、蒋梦麟、梅贻琦、朱家骅、胡适、傅斯年、陶孟和、闻一多、朱自清、罗常培、刘文典、吴宓、梁思永、曾昭燏、吴金鼎、夏鼐、陈梦家、吴晗、钱锺书等两代学术大师的生命轨迹,以及梁思成、林徽因、金岳霖、徐志摩、沈性仁、陈衡哲等人的爱情纠葛与学术贡献。岳南用“长镜头”的手法,为这批知识分子书写了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
在搜集资料过程时,岳南发现众多以上世纪知识分子为题材的作品写得生硬艰涩,不易于普通读者阅读。而活生生的趣味,是岳南在创作中极其重视的。在他看来,《南渡北归》力图通过琐碎、生活化的叙事方法,营造出宏大的历史气象来。这种写作手法显得较为独特,是同类作品中所缺失的。曾国藩曾孙、书中描述的人物之一,曾做过北大教务长和新中国高教部副部长的著名化学家曾昭抡就曾经说过“要做一个有趣的人”。岳南希望通过记录那些有趣的细节,为读者呈现出可爱的大师现象。对于书中林徽因与冰心成为仇敌等“八卦”故事,岳南表示:也恰恰是这些生活中的小故事、小矛盾、小情节,使他们更接近人间烟火,更能成为人民大众的一分子,就作品而言,有了这些看似“八卦”式的小故事、小情趣,也更有可读性,更为普通读者即工农兵大众所喜闻乐见。这样的写法是附合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精神的。如果舍掉这些故事,人物就会成为“木乃伊”,变得非常干瘪,成了“八股文章”。着重于可爱的人与事,把内中的人物有血有肉地展示于大众,这或许也是这部书畅销的原因。
历经多次田野考古式调查
对于前两部作品受到诸多读者欢迎,岳南坦言:其实当初写这本书时就想到有可能畅销,毕竟自己三年前的《陈寅恪与傅斯年》已经为广大读者所喜闻乐见,并取得很好销售成绩。“不仅仅是《南渡北归》,像《开明国语读本》最近也成为热销书,这说明读者对历史怀有温情——这一点很重要。面对传统的经典文化,结合当下情形,人民大众有回归与反思的精神和诉求。”岳南认为。
岳南非常希望读者通过《南渡北归》体会到,这批知识分子视学术为生命的风骨,以及冒着抗战炮火彰显出的爱国爱民之光辉,不畏艰难、坚毅不拔、奋发向上的人格力量。为写这部史诗巨著,作者岳南三下江南与西南边陲实地考察,搜阅几千万字珍贵资料。提到这点,岳南认为,要想将在中华民族历史上留下光辉一页的如此宏大规模的史事,写得真实一点、像样一点、专业一点,作者必须到事件的发生地和人民群众之间。必须经过详细的考察了解,然后才能达到心中的目标。“我通过这些知识分子的日记、通信,以及子女、学生的回忆文章等,最大限度地对细节进行真实的还原。”岳南说。
在创作过程中,岳南在台北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存放的“傅斯年档案”中,了解到陈寅恪与傅斯年的通信,并且走访了傅斯年的家乡聊城,通过傅斯年的侄子、聊城政协委员傅乐铜先生知道了不少先前没有听说过的事,也看到了不少家传的档案文字和照片,同时还对李济儿子李光谟、梁思成之子梁从诫、董作宾之子董玉京、董敏、罗常培之女罗慎仪、逯钦立之遗孀罗筱蕖、之子逯民捷,以及当年流亡的学者何兹全等进行了走访,取得了重要的成果,也有了读者今天看到这个《南渡北归》三部曲。
“针对上世纪知识分子,我已经写了多部作品,包括《李庄往事》、《梁思成、林徽因和他们那一代文化名人》、《陈寅恪和傅斯年》、《从蔡元培到胡适》,以及新推出的这部《南渡北归》,很想收笔了。当然也可能会继续写一两部,变化一下角度,着重于探索那些文化世家的学术传承。”岳南说。
《水浒传》中找灵感
关于这部书的构思与写作技巧,岳南毫不隐晦地告诉记者,他是从古典名著《水浒传》中找到灵感并有所模仿的。抗战爆发之后,内地的知识分子都陆续集结到西南地区,这个情景与《水浒传》中的英雄豪杰陆续向二龙山和水泊梁山集中有相同相通之处。当然,二者流亡与集结的原因也有所不同,抗战是外患,后者是内乱,而各自集结后的思想境界以及事功也不能相提并论。尽管如此,岳南还是从这部古典名著中找到了写作《南渡北归》的灵感和发效剂。
岳南介绍,除写作手法与《水浒传》很像,好多人物类似于《水浒传》里的人物。《南渡北归》书中主要写了知识分子南迁与北归的事,通篇贯穿了整个20世纪人文知识分子的思想、精神、学术追求和人生的风骨与境界,所涉有名有姓的大知识分子近百人,就像当年的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一样,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传记和与别人不同的地方,有声有色、个性鲜明,从穿衣打扮到思想言论,再到每个人的成就,一个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群雕被活灵活现地镌刻出来,以他身形的庞大和精神的无如伦比的高度屹立于后世读者面前,望之真的是有点高山仰之的高大威严之感。岳南称:众多以民国知识分子为题材的作品,都是一个人物一个章节,这样史诗性的大场面就无法推进,《南渡北归》则是民国知识分子的群体塑像。
电视剧酝酿推出
由央视和北大联合组成的摄制组已经投资买下《南渡北归》的电视剧版权,准备投资拍摄由该书改编的约40集的电视剧。电视剧仅是对《南渡》、《北归》的改编,舍弃了第3部《离别》,在岳南看来,还是非常大的遗憾。因为前两部更多的是对第3部的铺垫。
据悉,电视剧的女主角非林徽因莫属,因为如此光彩照人的一代才女,不仅在一生中产生美丽动人荡气回肠的爱情,更是由于在她身上,显示出难能可贵的爱国爱民之光辉以及在学术上不懈追求的高尚精神。据岳南透露,演这个角色的有青年演员杨幂、陈数、赵微、范冰冰等几个人选,但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港台的影星不会进入这个角色。
至于男主角花落谁家,还在傅斯年、陈寅恪、叶企孙等中间徘徊。最初梁思成被电视剧主创人员列为备选,但在岳南看来,如果男主角为梁思成,那就好象是另一部《人间四月天》了。“这些人物个个绝代风流、星光璀璨,想挑选其一真的很难。就个人来说,我比较偏爱傅斯年。傅斯年的经历颇丰,他创办了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曾任北京大学代理校长、西南联大常委,而且他爱管闲事,脾气火爆却也柔肠寸心,以他为主线,比较容易牵引出作品中其他人物、事件来。到底如何,还要整个影视班子来定”岳南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