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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网·汪耀华专栏】倪先生走了,《大鲁迅传》缺失了。“2012年重病后,他笔耕不辍,抱病完成了《大鲁迅传》(第一部)的写作。令人欣慰的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在病床上看到了上海人民出版社送去的《大鲁迅传》(第一部)样书,令人感叹的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在为不可能继续完成的《大鲁迅传》而抱歉。”
《大鲁迅传(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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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作者:倪墨炎 著
出版时间:2013年07月
倪先生的病故,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他的大作《大鲁迅传》(第一部)2013年7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计划要写出五部七册。9月16日上午,我去龙华送别了倪先生。
《倪墨炎同志生平》介绍倪先生:中国共产党党员、韬奋纪念馆原馆长、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图书出版管理处原副处长(正处级)、编审、鲁迅研究专家。1960年调入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从事编辑工作,1972年至1976年在上海人民出版社(大社)工作。1976年被国家出版事业管理局借调到北京参加《鲁迅全集》编注。1978年至1995年一直在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图书出版管理处工作,1996年调任韬奋纪念馆馆长。1986年担任《编辑学刊》首任主编。1993年创办并主编《书城》杂志。1998年退休。
是否还能见到《大鲁迅传》第二部?据柏伟兄相告,《大鲁迅传》第一部是倪先生第一次用电脑写作的文本,交稿是在2012年8月,因为配图和校正文字花了大半年,期间倪先生还编出了一本《现代文坛随拾》。假如早点撰写、假如仍然在文稿纸上书写、假如病情不严重……现在《大鲁迅传》已成未竟之作,腹稿也随倪先生飘走了。
2012年初夏,我曾陪京城一位攻读博士的友人到华山医院拜访倪先生,询问一些有关白皮书、黄皮书的掌故。记得他说:“住院只是做个检查,过两天就回家了。我住的是干部病房,条件蛮好的,有关‘文革’后上海出版界的人、事随时可以问我。”
他的大作《真假鲁迅辨》出版后,我在《中外书摘》选摘了一篇,与他通话确认稿费寄发地址时,他爽快地说,这么多?不要寄,哪天我到福州路来请你们吃饭。我说,吃饭的事无所谓,稿费还是要寄奉的。
早些年,我在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了一本《书街——上海福州路文化街长卷》,他特地去文化社要了一本,后来见我时还说我怎么不送给他……
倪先生在《大鲁迅传》中有一篇长达16页的自序,在叙述了写作《大鲁迅传》的愿望、设想、写作的经过和感受之余,用了较多的篇幅对自己的经历、编著作了回顾:
65岁以后,我退休了,图书处又返聘我,直到80岁,让我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我在岗位上的工作,特别是图书处的工作,是很忙碌的。鲁迅研究完全成了业余的事。我的业余时间,也就是每晚电视新闻联播节目以后,即七时半至十时半共三小时,再加上星期天的时间。
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倪先生做了这样几件事:
搜购旧书。相当多的星期日上午,都到旧书市场去转一圈。搜购的旧书,以关于鲁迅的书为核心,然后辐射至关于周作人、陈独秀、李大钊、钱玄同、刘半农、林语堂、孙伏园、许寿裳、胡适、陈西滢、梁实秋、邵洵美、韦素园、台静农、韦丛芜、李霁野、曹靖华的书,郭沫若有关的书,夏衍有关的书,周扬有关的书,关于巴金、茅盾、叶圣陶、黎烈文、吴朗西、郑振铎的书,等等,等等。
搜集旧杂志和注意剪报。许多重要文章,发表在报刊上,未必出书,必须收藏。20世纪50年代,华山路徐家汇路口有家旧报刊店,论斤收进,论斤出售,任您在灰尘扑扑的报刊堆里挑选。襄阳路淮海中路以南,有三家旧书店,也经常出售成套的或零散的旧杂志。淮海中路重庆南路口有家旧货商场,出其后门向右拐,有家石库门,里面常出售旧书旧期刊。福州路上海旧书店开有旧报刊门市部,楼上是解放前成套旧杂志,楼下是近年期刊,《文艺报》试刊号及创刊后的几期,都是在这里买到的。此报刊门市部在“文革”后一度恢复经营,约在80年代停业。收藏了不少旧杂志,并有数十册剪报。
抄录了几十册重要史料。真正的历史、文学史,是在当年的旧报刊中。但旧报刊极难收购,特别是旧报纸,很少出现在旧书摊头。图书馆收藏有旧报刊,只得去抄。不但自己抄,夫人陈九英、表弟程克华也都帮着抄。借调在北京的两年期间,常与各大学注释组的成员一起到北京图书馆抄资料。
在大量搜集史料的基础上,写出了《鲁迅旧诗浅说》《鲁迅与书》《鲁迅革命活动考述》《鲁迅后期思想研究》《鲁迅署名宣言与函电辑考》《现代文坛偶拾》《现代文坛随录》《中国的叛徒与隐士:周作人》《现代文坛散记》《现代文坛短笺》《现代文坛灾祸录》《倪墨炎书话》《现代文坛内外》《文人文事辨》《鲁迅与许广平》《鲁迅的社会活动》《真假鲁迅辨》。
我所著的书,都直接间接与写《大鲁迅传》有关。《真假鲁迅辨》尤其与《大鲁迅传》有关。我写这本书,花了四年时间,推迟了《大鲁迅传》的出版日程,但还是值得的,因为这本书的内容很重要:
(1)我考证了鲁迅生平中重大事件的历史真相。……(2)我研究并指出了:鲁迅研究中长期存在的必须予以重视的问题是弄虚作假。……
父亲曾嘱咐我“不要从政”,我自己也并不想“从政”,但人生道路并不由自己定的,我还是在政府部门当一名正处级干部。这一档次的干部,社会上真多如牛毛,但在党的指引下,多少也做了些有意义的事。如叫我自己度量,在我所做的工作中,最有意义的倒是业余的鲁迅研究。我出版了《真假鲁迅辨》,这是何等有意义的人生快事。写《大鲁迅传》,梳理鲁迅一生的各方面的情况,更是实现我多年的愿望。
倪先生走了,《大鲁迅传》缺失了。“2012年重病后,他笔耕不辍,抱病完成了《大鲁迅传》(第一部)的写作。令人欣慰的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在病床上看到了上海人民出版社送去的《大鲁迅传》(第一部)样书,令人感叹的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在为不可能继续完成的《大鲁迅传》而抱歉。”(生平)
从今往后,说鲁迅大概也离不开倪先生了。相比于吃“鲁”饭、拿“鲁”薪的专家,倪墨炎先生更值得后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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