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
【百道网·汪耀华专栏】范先生在上海开始了出版人生的“第二春”,主持了一套十二集、三十卷、两千多万字的《中国近代文学大系》的编辑出版工作。之后经历了“南京暗探”事件,流放青海支持大西北建设。晚年离婚后与吴峤结婚,入住吴峤茅台路的寓所……
《范泉纪念集》
点击图书封面可在三大网店购买
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
作者:钦鸿,潘颂德
出版时间:2013年10月
近日,读《范泉纪念集》(钦鸿、潘颂德编,上海书店出版社2013年10月出版),52万字、636页,前前后后翻阅了几次,总想梳理出范泉先生的人生经历,无论是他的成功还是挫折。此书的大部分内容曾由中国三峡出版社在2000年出版,我也曾读过。
范泉是徐炜的笔名,因为笔名名声大于原名,于是,范先生的真名就鲜为人知了。范先生1916年出生,上海人,2000年1月逝世。先后编过《文艺春秋》等杂志,曾任永祥印书馆编辑部负责人。
俞子林先生曾回忆,八十年代初的一天,见到一位老人来找陆祖耀、林国华等原出版学校的同学。认出他是范泉(五十年代在印刷工会相识),为了叙旧,约定晚上到他暂住的招待所看望他:
在瑞金二路科技出版社招待所二楼房间里,我和他促膝谈了一个多小时,基本上都是听他谈。 ……我对他说:您要争取回到上海来。这里有您的家,您的事业。为什么出版局把您送出去,不把您调回来呢?
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在过去的各种政治运动中,上海送到外地去的人很多,很少有人能回来。在以后两三年,我和他经常有些联系,知道他正在努力想办法回上海。直到1985年7月3日他才在信中告诉我:“我南调上海,(上海)市委组织部已来信,此间青海组织部的两位部长都已签批同意。估计年内可以调成。”又一年后,1986年8月11日,他正式调入上海书店。
事后我才知道,他能够回到上海,是经过他五十年代在市工会的同事、现任上海市老干部局局长金国正的帮助才办成的。他在去上海市出版局报到时,局党委书记宋原放对他说:你可以到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这时还不是出版社。范泉还是选择了上海书店。我想,这包含着他对我的友谊、信任和支持,也有他认为这里有他用武之地的原因吧。
如此,因为有着俞子林先生的铺垫,又有金国正局长的帮助和宋原放书记的落实,范先生在上海开始了出版人生的“第二春”,主持了一套十二集、三十卷、两千多万字的《中国近代文学大系》的编辑出版工作。
刘金先生写道:1955年初,有人(姑隐其名。因此人自己后来也蒙冤受难)在“三十万言书”中揭发:范泉和另一个文化人是“南京暗探”。于是在随后的肃反运动中,范泉被停职审查。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因为编副刊《堡垒》,“毫不隐讳地与敌伪展开白刃战”,得罪了敌伪,又得罪了三青团,因而险遭暗杀;又因“共产党嫌疑”被报社撤职的范泉,忽然被革命同志怀疑为国民党“暗探”。幸而,审查了两年多,查无实据,停止了审查,恢复工作。接着是搞“大鸣大放”,帮助党整风。
范泉“鸣”了一声:“肃反运动应先调查后审查,不应先审查后调查。”正是这句话,在随后到来的“反右”斗争中他被认为是“反对肃反运动”,遂被打成了“右派分子”,被撤销职务,流放青海。
范先生是流放青海?当年的表述是上海出版界支援青海出版事业建设。“为响应市委的大力支援外地的号召”,1958年上海出版系统的十二个单位(包括范所在的上海印刷学校)“有一百多名干部在12月10日前后赴青海支援大西北建设”,范先生是其中之一。
因为“肃反运动应先调查后审查,不应先审查后调查”一句话划定右派?似乎还需史料、档案的支持,我感觉这句话只是范先生“中枪”的一个理由。
范先生是如何被指为“南京暗探”的呢?胡风先生1954年7月完成、1955年春由《文艺报》印发的《关于解放以来的文艺实践情况的报告》(即著名的“三十万言”书)中指控范泉:“南京暗探范泉主编《文艺春秋》”,“干着……罗丹所说的‘为引诱群众而皱眉扮脸,装腔作势’的文艺事业”。
由此,范先生经受了批斗、审查,1955年2月由所在的上海轻工业工会作出《徐炜定案报告》,认为“没有发现徐炜参加过反动党团,亦未发现与詹文浒有政治组织上的联系。”
那么,范先生与詹文浒有何关系?1945年抗战胜利后不久,范先生曾与国民党中宣部驻沪特派员詹文浒有过合作。詹文浒是上海“孤岛”时期《中美日报》的总编辑,范泉曾在他手下编辑副刊《堡垒》。詹特派员抵沪后,范先生受邀在其办公室协助工作,提供所了解的沦陷区汪伪文化界的基本情况,翻译介绍所接收的日文书籍的书名及内容概要等等。
1988年6月,“胡风反革命集团”冤案得到彻底平反,当年11月《新文学史料》重新发表胡风《关于解放以来的文艺实践情况的报告》一文,所谓“南京暗探范泉主编《文艺春秋》”等指控仍赫然在目。范泉给《新文学史料》编辑部写信抗议,“请问:这种不作任何说明的做法是不是‘对历史负责’?像我这样的冤案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平反?”面对范先生的抗议,胡风之妻梅志致函《新文学史料》编辑部,承认胡风“三十万言书”中“提到‘南京暗探范泉’,是根据传言,并无确切材料”,为此“向范泉表示歉意”。
只是我们仍然不知道“南京暗探”之风是从何时开始起风的?风源在何处?不过,詹文浒、胡风似乎是决定范先生在1949年之后的人生经历的两个人物。
吴峤女士晚年与范先生有缘,她在《和范泉相处的日子》中讲述了与范先生的婚姻故事。1947年,她曾为投稿而到过范先生家里拜访,1948年儿子满月时曾邀得范先生等一起喝喜酒。“范泉解放后哪儿去了?我不再有机会见到他。”1982年,在相隔三十五年后,范泉要他的好友钦鸿去吴家做客。“为了感谢范泉对我的关心,我和他开始了通信。”1986年,她在兰州旅游时一个人去西宁与范先生相见,“听到范泉的叙述,当天夜里,我睡在小房间的床上久久不能安眠。”临近年底,范先生调回上海。
“1993年年初,他给我写信吐露了他内心的痛苦。他说,他和妻子性格不合,经常争吵。分居已十几年了。他坚决要求离婚,官司已经打了三年”。1993年9月范泉离婚,11月与吴峤结婚,入住吴峤茅台路的寓所……
本文摘自《阅读纪事》
(本文编辑 eliza)
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及其平行公司北京百道世纪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下属的网络媒体平台百道网、百道网微信、帮书店微信,以及百道学习APP和小程序等平台上发布的文章,版权属于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所有,或北京百道世纪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与著作权人共同拥有,严禁转载。任何纸媒、网媒或社交媒体需要发布或转载,请与版权专员联系(service@bookdao.biz),获得授权后,方可转载。对于任何未经授权的转载,我们将依法追究其侵权责任。
扫描二维码 分享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