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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如何呼唤你


我将如何呼唤你

作  者:(意)西尔维娅·费雷里

译  者:陈英 许文畅

出 版 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03月

定  价:36.80

I S B N :9787540497231

所属分类: 文学  >  小说  >  按地域分  >  外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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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18岁的伊娃躺在塞尔维亚一家医院的手术台上,因为麻醉,她失去了知觉。

医生们用绿色记号笔在她身上画线,标出手术刀落下的位置——乳房,子宫、卵巢和阴道……

如果手术顺利结束,那么,世界上就不再有伊娃,而亚历山德罗将迎来新生。

作为一个小女孩,伊娃是如此普通,天真勇敢,有疼爱她的父母亲人,生活无忧无虑。但她似乎又有些怪异:她喜欢火车机械玩具而非公主洋娃娃;她总爱穿着裤子,讨厌裙子;她偷偷告诉表姐自己其实是个男孩……她想变成亚历山德罗——这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她忍受着旁人的白眼与侮辱,想方设法地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甚至不惜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她*的武器,就是父母的爱。作为一个“性别认知障碍”人士,她自然是不幸的。而子女的不幸,在父母那里往往会加倍呈现……


TOP作者简介

作者

西尔维娅?费雷里/Silvia Ferreri

意大利新锐作家、记者,本书是她初入文坛的代表作,一经出版即引起巨大轰动,并强势入围2018年意大利斯特雷加奖终选。

译者

陈英

意大利语言学博士,现为四川外国语大学法意语系副教授,译有“那不勒斯四部曲”、《碎片》《微型世界》《鞋带》《愤怒的城堡》《一个人消失在世上》《迫害》《拳头》《威尼斯是一条鱼》等。

 

许文畅

四川外国语大学意大利语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


TOP书摘

1

 

伊娃,我在这里,在你身边。我坐在手术室旁冰冷的走廊里,你光着身子躺在里边,这是你作为女孩、女人和女性的最后时刻。

你听不到我,也看不到我,但我在这里,我没有丢下你。我发誓我会待在这里,直到手术结束。我把你带到这遥远的地方,如同完成一场献祭,而你是那只献祭的羔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献祭完成,直到你不再是你,直到你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妈妈,你不要走,别把我一个人留在里面。”你说,“求你一分钟都不要离开,如果我醒了,我希望看见你在我身边。”

我知道未来几个小时你都不会醒过来,但我还是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要做到,如果我从椅子上起身,好像会带来厄运。

有人时不时给我送来一杯饮料,有茶、咖啡和果汁。他们没问我要不要喝,而是直接送过来,把杯子放在我身旁的椅子上,我用目光向他们致谢。

他们把我当作一只被遗弃的动物,好像不喂食就会死去。

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他们只是称我为“母亲”,把我当作一个模板、源头,我是所有人、所有生物的母亲,一定会拯救子女,带他们驶往安宁的港湾。

他们不说我是谁的母亲,只是把我称为“母亲”。

在这条路上,我孤单一人,我下定决心独自走完全程,我和你一起背负重担,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倘若我们犯了错,也是我们共同的错。

我不看书,也不和人说话,我没有力气。我只是静静等候着,千万个思绪在我心底翻涌,来了又去。有时我会陷入回忆之中,有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一个掏空的南瓜。我的思绪一旦停下,就会产生一些不合时宜的联想。比方说“掏空的南瓜”,我就想到了过万圣节时,你特别想要一盏南瓜灯。我们整个早上都在掏南瓜,切南瓜,最后完成时,南瓜灯上尖利的牙齿却把你吓哭了。最后你父亲来帮忙,把牙齿改成了笑脸。

这是你父亲最大的优点,他会处理各种麻烦,磨去棱角,不让我们受伤。他一直说我性格太极端了,太不会协调了:“不是所有事情都非黑即白,还存在让人舒适的中间地带。”他把这种才能也用到了给你乔装打扮上。那次你本来要扮成巫婆,但你说穿裙子很冷,而且让你很不自在,你哭了,你父亲特别心疼,把你装扮成了吸血鬼。

他把裙子改成了斗篷,把扫帚改成了镰刀,于是你从巫婆变成了吸血鬼。为了安抚你的情绪,他打开工具箱忙活了一整天,你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像之前无数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让事情过去,他好待在安全地带。

然而我和他不一样,我能看到事情的真相。我和你息息相通,我们一起待在那片极地,呼吸着四周冰冷的空气。

如同今天冰冷的空气。

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会继续待到什么时候。他们说,如果一切顺利,没出现意外,如果你的身体没出现排斥反应,这场手术需要六七个小时。

这已经不重要了,时间早已不复存在,或者永远停滞了。只有你成为全新的人,睁开懵懂的双眼看到我时,时间才开始重新启动:那才是新纪元,新时代。从那时起,我们要以新的方式看着彼此,相互呼唤和交谈。

我时不时接到从意大利打来的电话,他们想了解情况,想安慰我,或者寻求我的安慰。我像一棵高大挺拔的树,根深深地扎在土里,他们想从我这里获得慰藉。

今天一大早,你父亲打电话给我,那时我们还不知道这场“变形”有没有开始。他问我:“你怎么样?你们俩都还好吧?”他想知道手术的具体情况,可我不愿说。有些事情,说了只会让人更焦虑。

我让他不要来,我一点都不想让他看到今天早上的画面,我从手术室玻璃窗外看到的你。因为麻药的作用,你在昏睡,你赤裸着身体,面朝上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暴露在大家的目光之下。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谈天说地,聊昨天的饭菜、炎热的天气,或是抱怨空调太冷很容易感冒。我也不想让他看到医生用绿色记号笔在你身上画线,标出手术刀落下的位置。

这些线条与我们一起涂鸦时留在你身上的线条不一样。我们曾经一起画画,一画就是几个小时。画一条线代表身体,然后添上两条腿、两条胳膊,这样就画好了一个小人。你画了爸爸、妈妈和伊娃。小人周围是草坪、房子、马路、小河和蓝蓝的天空。从那时候起,幸福的生活便开始一点点磨灭。

我知道你父亲可能会无法承受。

我知道那个场景会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年复一年,无法抹去,像战争留下的创伤,会不断刺激他。他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女儿躺在手术台上,准备切除健康的器官,把硅胶植入身体。

“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今天早上你父亲问我,“我们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把她带走吧,你想办法说服她。如果她不听,拖也要把她拖走。告诉她其中的风险,跟她说,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

“亲爱的,她知道这些,她心里很清楚,讲再多也没用,更没必要把她绑走,因为总有一天,她还是会挣脱束缚她的绳子,离开我们。”

 

有些父母,他们的孩子二十多岁时成了游泳或体操冠军。每当孩子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参加比赛时,他们就和亲朋好友围坐在电视前,欣赏孩子的英姿,有人还会一场接一场去现场看孩子比赛。这些父母陪伴着孩子,鼓励着他们,注视着他们挥动意大利国旗,眼里满含热泪。他们想告诉全世界:这是我的孩子,你们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孩子。

还有些父母,他们的孩子二十多岁时会死于车祸,撞上了防护栏,或在十字路口遇到闯红灯的人。他们会在路边为孩子立起小小的墓碑,摆放着鲜花和布偶,留下一张纸条:“你不会死不瞑目,见证者请站出来说话,别让我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

有些父母,他们的孩子远走高飞,会结婚,会生儿育女,会离婚。

还有些父母,他们的孩子会在年满十八岁时变性,在此之前,他们会一直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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