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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的智慧:我的25年荒野观狼之旅


狼的智慧:我的25年荒野观狼之旅

作  者:[德] 埃莉·H.拉丁格(Elli H. Radinger) 著

译  者:张静 赵莉妍

出 版 社: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时间:2019年12月

定  价:58.00

I S B N :9787521712308

所属分类: 大众新知(科普)  >  生命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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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在漫长的生命进化史上,有一种动物与人最为相像,它不是黑猩猩,也不是猿或猴,而是狼。乍听之下,你也许难以置信。关于狼,这种集传说与迷思于一身的动物,这本书将向我们揭示诸多新奇而令人惊叹的事实。

埃莉·拉丁格是享誉大西洋两岸的狼专家,25年来,她一直潜心观察和研究黄石公园的野狼群。她发现,狼是极聪明、富有人情味的动物,它们会共同抚育后代,照料年迈的老狼和负伤者;它们遵从头狼的领导,女性拥有*终的决定权;它们会因爱人去世而心碎,也会为寻找未来而奔走远方;它们会思考,会做梦,会交流,会定计划。爱家人,负起该负的责任,不轻言放弃,热爱嬉戏……狼的社会性不逊于我们人类,狼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像我们。

在埃莉·拉丁格的镜头和笔尖下,每一只狼都有自己的名字和个性。你会遇到黄石公园的超级明星、狼界的安吉丽娜·朱莉“06”,“花花公子”卡萨诺瓦,天生喜欢流浪的“瘸腿儿”,以及为爱殉情的头狼21号。你也会看到拉马尔狼群、莫丽狼群、德鲁伊狼群,如何为捍卫领地而矢志不渝,谱写着一个又一个传奇。

这是一场动人心魄的观狼之旅,也是一份富有启发性的自然手记。埃莉·拉丁格用细腻而敏感的观察、真实而动人的故事展现了狼的生存哲学:家庭观、领导力、内心世界以及面对失败和死亡的态度。她向我们分享狼的一切,引领我们重新认识狼,更重要的是让我们懂得,作为人类,我们要向狼学习的那些智慧。


TOP作者简介

埃莉·H.拉丁格(Elli H. Radinger)

1951年生,德国科普作家、生态学家和专题记者,享誉大西洋两岸的狼保育专家,专注于研究狼、狗、自然和环境。

拉丁格在三十年前放弃了律师的工作,全心全意投入到她所热爱的事物──观察狼和写作中。她曾在美国黄石公园潜心研究狼群25年,著有多本介绍荒野狼群的书籍,包括《与狼亲吻》《黄石野狼》《冬狼:圣诞选集》等,拉丁格还经常参与相关讲座和研讨课,分享她多年的野外观察以及与野狼的奇遇故事。

作为狼的后代,狗也是拉丁格生活和书写的一部分,拉丁格为此写有《狗狗的智慧》一书。目前,拉丁格和她的狗生活在德国黑森州韦茨拉尔市。

TOP目录

vi 序言

我亲吻了一只狼,从此痴迷于此

2 狼的大家庭

彼此信赖、相互扶持

24 头狼的领导

老大也要有人帮

38 雌狼的优势

女性和狼之间的天然联结

52 老狼的智慧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60 狼的沟通艺术

一声狼嗥建立的信任

70 领地之争

故乡是永恒的挂念

82 狼的出走

离开和到达的意义

94 狼和乌鸦的友谊

你我并非同族,也可风雨同行

108 狼的狩猎战略

制订计划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儿

126 正确的时机

耐心等待才有肉吃

134 玩耍的乐趣

为什么我们不应该制止嬉闹

144 当不幸降临……

面对失去,我们要像狼一样

158 生物圈的奥秘

是谁拯救了世界?

168 治愈系的精灵

狼带给我们的那些慰藉

184 人和狼的关系

爱与恨的复杂交织

200 欢迎狼的到来

在德国有野狼的日子

218 尾声

W.W.W.D

226 附录

在黄石公园和德国境内观狼小贴士

239 致 谢

241 参考文献

246 图片来源


TOP书摘

我们心底所有美好的情感都凝结在我们对家人的爱里,这份爱留住属于我们的安定,也衡量着我们内心的忠诚。

——哈尼尔 ·龙(Haniel Long),德国诗人

1.狼的大家庭:彼此信赖,相互扶持

狼群蜷卧在雪地里休息,看起来像灰色岩石围成的圈儿,只是偶尔会看到耸动的耳朵或爪子。其中一只苗条的母狼舒展着四肢侧卧在那里,除了腹部那道银色的条纹,全身的皮毛都是深灰色的。其他几只狼背部的毛也是深色的,胸前会有绣红色的斑点。头狼夫妻则背靠背挤卧在几米以外的地方,周围是些两岁大的小狼和一岁的幼狼,因为之前跟在哥哥姐姐们身后追逐撕咬的玩耍而累趴在雪地里。

每次最先睡醒的都是这群小家伙,它们会故意挤来挤去,跳到那些还没睡醒的同伴身上。不一会儿,这些胆大包天的就聚成一伙儿,只见它们抖抖身上的皮毛,开始四下张望。第一个跑起来的是只一岁大的幼狼,它一下跳过还在昏睡的大人们,其他小家伙们跟着效仿。最小的一只因为滑了一下,直接撞到了爸爸身上。爸爸跳起来,冲着儿子呼噜呼噜地呵斥。小家伙立刻躺下,蜷缩成一团,嘴里呜咽呜咽地哼着。于是,那位爸爸又赶紧舔舔儿子的脸反过来安抚。此时,那帮闹哄哄的家伙又跑了回来,它们扑向头狼,一起在雪地里滚起来,噗噗的雪声扰醒了其他家庭成员。

小狼的生活单纯而快乐。它们喜欢跑向头狼夫妻,偷袭它们,不过是用它们的亲吻、舔舐,以及充满爱意的“咬咬”。它们在头狼身边跳来跳去、又挤又撞,看起来像个巨大的狼毛儿“线团”,看不清首尾在哪儿。它们会用自己充满爱意的乳牙撕咬哥哥姐姐们,气得哥哥姐姐们厉声呵斥。小家伙们还喜欢彼此缠绕擦蹭着身体,淘气地爬过树根,跳过岩石,钻过挡路的灌木丛。到处都能看见它们闪亮的眼睛和不停摇摆的尾巴,有时候它们还会不管不顾地纵身跳进狼群,就为了能扎堆儿凑热闹。

有胆大的小狼带着弟弟妹妹们爬上山丘,然后一起扑下雪坡,它们会一边滑,一边不停地扭动身体,就为了带起更多的雪尘。等它们滑到下面的时候,俨然都变成了“雪狼”。

休息玩耍后,狼群中的某个家伙开始嗥叫,其他狼会尾随其后。这时,大家几乎都站了起来,以各自不同的声调参与合唱。当然,有些是在颂唱,有些则是在兴奋地尖叫。但总有两只狼趴着不起身,不过它们也高扬起头跟着嗥叫。群狼像在演唱标注了渐强音符号的曲子一样,嗥叫声越来越高亢,直至响彻天空。合唱最终以雄壮的高音结束。在这之后,有狼准备动身前行。虽然有几只小狼还在互相抓捕嬉戏,但整个狼群已经渐渐排成一线,开始翻越山脊。

狼群就像个友爱的大家庭,它们对彼此的挚爱在大自然的众多生物中也是少见的。与荧屏里播放的那些龇牙咧嘴、卑劣成性的家伙截然不同,真正的野狼群相处和谐、轻松,充满了爱意。幼狼不仅受到父母的关爱和保护,它们的叔叔、姑姑、哥哥和姐姐们也会无私地给予照顾。整个狼群[1]不仅会一起养育幼狼,还会供养年长或受伤的家庭成员。在狼群中,成员们都很清楚自己在家庭中的位置,遇到事情应该听谁的。大家会通过不断的互动和固定的仪式来确认对彼此的爱慕与尊重,这种强烈的家庭纽带关系正是野狼在大自然中赖以生存的重要保障。

狼群表现出的社会性,一直是生物学家和心理学家研究的重点。他们认为,通过观察狼群,人类可以更加了解自己。为了能更好地理解狼的社会行为,生物行为学家将狼的性格分成了两大类:

A类型的狼,性格外向、胆大果敢。它们经常不经思考就采取行动,这导致它们在面对新局面或突发状况时,很快就败下阵来。而且在失败后,它们需要较长的恢复期。大多数这种性格的狼(或人)心态乐观,但会在自认为可行的时候,后劲不足;而自认为不行的时候,失去判断,转而向他人求助。

B类型的狼则与之完全相反。它们的处事原则是深思熟虑、谨慎行事。它们会等待、观望事态的发展,再采取行动,所以往往能够更好地应对局面。

在一个家庭里,通常这两种性格的狼都有。而头狼夫妻多是A和B两种性格的组合,以便形成互补。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雄性头狼一定是A性格,雌性头狼一定是B性格。

其实,我们人类也存在这两种性格。你是不是正在想:我是哪种性格的呢?如果你是外向型的A性格,那么你必须学会在某些情况下控制好自己,不要总是那么冲动。而作为谨慎、胆小的B性格的人,你是不是有时候遇到问题会行动缓慢,反应不够快呢?那么请你记住这条箴言:“在你打盹儿的时候,机会就溜走了。”(You snooze, you lose.)

当然,在这两种性格之间,还存在着大量变体和多种混合型性格。例如,我觉得自己就是略带A型特征的非典型性B型性格的人。

虽然那些批判将性格分成A、B两型的人认为,人的性格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改变。但我的直接经验却告诉我,不管如何压抑,我们的性格中所固有的那些特征是不可能消失的,而且终会显现出来,所以我坚信“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个认知也的确在我和同类打交道的时候帮助了我。

就像每只狼有自己的性格一样,一个狼群也会有它们的群体性征,例如,有的狼群是首领独断专行,而有的狼群都是些坏脾气的家伙。个体性格的多样性往往成就狼群的不同群体性征,如 德鲁伊(Druid)狼群看起来友好和善[2],而 莫丽(Mollie)狼群则显得令人生畏。

生活在黄石公园的拉马尔狼群则两种性征兼有。这一点,在它们穿越有汽车和游客的马路时,表现得尤为突出:A性格的成员独立自信,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径直走自己的路,而B性格的狼则像遇到了紧急情况一般,快速地跑过马路。我到现在还记得2011年5月发生的一次“事故”:因为当时游客太多,一只谨慎的B性格成年狼犹豫着不敢过马路。它可能盼着天快点黑下来,这样就可以“隐藏”自己了。在踌躇的过程中,它不小心靠近了郊狼的洞穴,郊狼们跳了起来攻击它。这个先前因为“两条腿”(的人)已经神经兮兮的家伙,现在又被自家小个头儿的亲戚们叫嚣着驱赶,屁股还挨了咬。最终,这只狼撒腿穿过人群,跑过了马路,大概它当时觉得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自2012年起,美国不再将野狼列为被保护物种,在美加边境生活的狼群因此被迁入黄石公园,因为在国家公园里它们依旧受到保护。可惜狼群并没有边界意识,有时候它们会溜达出公园,并将自己暴露在猎人的枪口之下。每当这时,我就不禁发问,是不是那些胆小的B性格狼活下去的概率会更大一些呢?因为总想着走出去,征服世界的都是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

对于哺乳类动物来说,家庭秩序与权利结构是一致的:父母为子女做决定,年长的替年幼的做决定。这种等级秩序并不会因为争斗、政变而发生更迭,当然也不会像在狗舍里那样,由饲主决定一切(例如,哪条狗能待在沙发上,而哪条狗不能)。在狼的家庭里,大家长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决定,尽全力保障成员的利益和安全,他们的权威不需要佐证,因为他们天生就有这个权利。

因为狼群是每一只狼的生存根基和保障,所以“家”是狼群的生活主题,也是它们活着的全部意义。为了家人,野狼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就如同我曾经看到的那一幕一样:2013年4月,我作为观察员和其他人站在拉马尔山谷的一个山丘上,窥视拉马尔狼群的洞穴。彼时,它们的雌性头狼刚在五天前产下了四只狼崽。而莫丽狼群的16个成员突然就这么冲进了山谷,我料想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接下来,我就看到有17只狼跑了出来,而跑在最前面的正是拉马尔家的那只雌性头狼。尽管它拼命地奔跑,但是因为刚刚分娩完,它的身体还很虚弱,莫丽家的那些狼很快就追了上来。当时,我吓得屏住了呼吸,看着那只母狼最后跑上了陡峭的岩石。如果它就此停下来应战,对手会轻而易举地杀死它,而它的孩子们也会死掉,不管是被莫丽家杀死,还是因为没有奶喝而被饿死。

然而,我们都低估了母狼想要活下去的决心。只见它从岩石上跳下去,跑向了有游客出现的大马路。因为早已熟悉了人类,那只母狼大胆地跑过马路,然后停住,回头看着莫丽家的追兵,那些家伙因为害怕人类,没敢追过来。

虽然母狼暂时安全了,但危险依然存在,因为入侵者还在徘徊。如果它们往回跑,那被杀死的就是幼崽。

这时,在大家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 一只年轻的母狼,它是拉马尔狼群雌性头狼的女儿,已经两岁了。它成功地吸引了入侵者的攻击,将莫丽狼群引向了东边。这只年轻的母狼是拉马尔狼群里最擅长奔跑的一个。在族群的栖息地上,它熟悉每一块石头和每一丛灌木,就这样轻松地摆脱了追击。

莫丽家的狼在后面晕头转向地追了几趟后,就放弃追击返回了领地。入侵者一消失,母狼迅速地跑向洞穴。几周后,我看到了被母狼带出来玩耍的幼崽,它们健康、活泼地跑来跑去。这一年,莫丽狼群再也没有闯入过拉马尔山谷。

家就是决定一切的存在!作为成员,时刻准备着为这个家庭牺牲一切。

很多人认为,以家庭为模式的人类生活早已过时了。这样的说法很不负责任。事实上,家庭一直存在。时至今日,在“家”的概念下不仅包含传统的婚姻家庭,还容括了再婚家庭、单亲家庭以及同性伴侣家庭。

外面的世界变化得越快,格局的构成越复杂,我们内心就越渴望传统的价值观,如家庭观念、集体主义、诚实、信任、忠诚等。面对压力过大的现实生活,传统规范的社会则成为人们心中的桃花源。在德国“六八”运动中,青年一代虽然掀起反体制反权威浪潮,但最终也是潜移默化地认同了20世纪50年代的历史和社会模式。现在传统的道德观再次成为时代的主流,一时间人们因为能够再次拥有实用的老式家具,或有机会在花园里种菜而感到幸福,就算因此被定义为“俗人”也乐在其中。

野狼就是典型的“俗人”,它们的价值观之传统,恰恰是我们人类可望而不可即的。

狼群成员之间稳定的家庭关系是依靠大量的仪式行为来保证的。就像本章开头曾提到的狼群醒来时的场景,狩猎后其他成员对头狼夫妻的问候,以及狼群一起嗥叫等,这些巩固成员间关系的仪式活动是狼群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人类家庭来说,其实“仪式”也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它承载着成员间亲密的感情,可以促进团结,并明确指出家庭的发展方向。而人类却总是在缺失了以后,才意识到仪式的重要性。

以前,我们的生活中并不缺乏仪式活动:周日参加教堂礼拜,然后去探望祖母,大家坐在一起吃顿午饭。但是,这样的安排现在很难再出现了,在现代家庭里,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已经成了奢侈的事。

不过我自己会尽量在忙碌的日常生活中,每周至少抽出一天来陪伴家人和朋友。我认为,这样不仅可以促进我们之间的情感交流,还可以强化每个人在家庭中的角色,从而保持彼此间的信任。特别是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更应该多参加定期聚餐这一类维系家庭关系的活动,这不仅可以促进父母与孩子间的交流,还会影响到孩子们生活规范的形成。

在狼群里,生存技能是小狼们通过观察和模仿父母行为“习得”的,而守规矩则是被“教会”的。虽然,在幼狼时期它们也是可以胡闹的,但该守规矩的时候,必须得守规矩。

初夏的某一天,我的观察对象是某个穿过拉马尔山谷前往黄石公园的狼群。我看到一只小狼慢腾腾地走在后面,大概是觉得和狼群在一起实在无趣,它东闻西嗅,总是喜欢跑开一边去发现些更有意思的东西。当它掉队的时候,整个狼群会停下来等着它赶上。但事不过三,几经折腾后狼群就径自往前走了,把这个做白日梦的家伙甩在了后面。当小狼意识到自己已经跟不上狼群的时候,它开始害怕地大叫,希望能够像前几次那样,把大家喊住等它。可是,这次它的叫声不管用了,一直到晚上,这个短腿的小矮子才赶上大家。经过这次的教训,这只小狼再也不敢随意脱离狼群了。

通常,幼狼的行为不会被设禁,这样便于它们在积累直接经验的同时,也学会承担自己的行为带来的后果。狼群正是通过这种方法,教育它们的后代行为处事要有“度”,既要勇于探险,也要清楚安全边界;既要团结协作,也要保持自我。

与许多人类父母不同,狼群的大家长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意见从来都是统一的。小狼们没有机会利用父母的不和钻空子,就像人类的小孩子那样——“爸爸不同意,我去找妈妈。”这种做法在狼群里是行不通的。在教育问题上,狼群里叔叔、姑姑等长辈也会协力参与。对于纪律问题,更是所有成员都可以插上一手。所以,你经常会看到一岁的哥哥姐姐们“惩罚”那些让人恼火的小崽子。

如同人类的孩子,幼狼也需要父母的指引。作为孩子们的榜样,父母会示范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事实上,抚育幼狼是整个家庭的义务。当狼宝宝还在狼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狼爸爸或是其他子女会给狼妈妈带来食物。之后,幼狼则是靠吃大家吐出来的、半消化的食物长大的。

狼爸爸都是极爱孩子的, 德鲁伊狼群的雄性头狼就是个热心肠的父亲,它不仅充满爱意地照顾自己的孩子,还收养了自己的外孙们,因为它的女儿曾经与一只孤狼私奔,当“她”迷途知返,再度回来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德鲁伊家这位头狼父亲的爱好之一就是和小狼们玩摔跤,而且它最爱做的就是假装被打败:小狼跳上它的背,啃咬它的皮毛,然后头狼就摔倒在地上,小家伙则摇着尾巴,脸上一副胜利的表情。

这种假装被打败的表演恰恰证明了,狼是聪明的动物,它们知道如何用行为来取悦对方。而小家伙们肯定也知道,所谓的“被征服”是演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它们享受那种征服了比自己大的动物后的感觉,而这种自信正是猎手所必备的。

当然,狼群的大家长也并非完美。它们同样会情绪化,表现得生气、失望、不耐烦,或者喜悦、兴奋和爱慕。和人类一样,这些情绪的变化如此正常与频繁,就好像你因为早上第一步迈错了脚,而感觉接下来的一天都不顺利。不过,就算是头狼陷入窘境或失去耐心,狼群成员间的信任仍然坚不可摧。

在狼群后代延续的问题上,任何一名成员都是不可或缺的,即便是一只只有一岁大的小狼,也会充满爱心地帮助抚育弟弟妹妹们。如果这一年有狼崽没能成活的话,那么来年在抚育后代的问题上就会少了帮手。

在一次观察中,我曾切身感受过这种手足情深:那是一年早春,狼群从生产的洞穴迁往狩猎的栖息地。冰雪融化,汇成了湍急的河流。成年狼用行动向小狼们示范如何涉水过河,在抵达对岸后,它们大叫着鼓励小家伙们跟上。有一只幼狼显然不够自信,它在岸边跑上跑下,呜咽着不敢。它试探着把爪子伸进水里,但又气馁地缩了回来。最后,它的一个姐姐游了回来,叼起岸上的树枝,让幼狼咬着,牵着它下了水,并帮助它游到了对岸。

狼群中每一个个体都有自己的岗位,每一个成员都有它的重要性。但具体从事什么岗位,并不是由狼群的大家长或说头狼来决定的,而是年轻的孩子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慢慢地了解到自己的长处所在,然后在狼群遇到困难的时候,自行替补上。所以,一个狼群里既有步伐矫健的追击手负责狩猎,也有身强力壮的大块头负责在积雪天领路,当然也少不了耐心细腻的成员担任保姆的角色。

我们人类不也都是各有所长吗?有的人富有耐心、善于倾听,也有的人虽然冲动,但勇于创新。这些长处帮助我们为家庭或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我们之中还有人擅长维系和平,调停争端。狼群中也有这样的角色,它们深知自己所长,冷静自恃地站在那些骂骂咧咧、互相威胁的争吵者之间,直到硝烟散去,狼群再一次团结协作地迎来新的一天。

在大量观察了狼群的生活之后,我经常扪心自问:为什么在我们这些两腿直立行走的人类之间,关系总是显得那么复杂呢?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像狼群那样,把家庭视为生活的重心呢?

答案其实不然。2015年壳牌青少年调查(Shell-Jugend-studie)结果显示,人类的家庭观念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强过,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90%的年轻人认为自己和父母的关系良好,3/4的年轻人希望可以像他们的父母那样教育自己的孩子。受访的年轻人大都认为,有了家庭,人才会幸福。特别是面对求学、培训和就业初期的社会压力时,年轻人从父母那里得到了经济上的支持和感情上的慰藉。所以,人们希望家庭是自己生活的中心。但人类的希望显然和现实不符。

在狼群中,所有成员都遵循经验丰富的头狼指挥。头狼作为大家长以身作则,承担责任,做出有利于家族的决定,当然也享有至高无上的尊重。狼群通过紧密协作、令行禁止和互帮互助而运转。可能你曾经读到过,狼群会杀掉年老或重病的成员,但那很可能是在非自然条件的圈养环境下才会出现的。在野外,真实情况恰恰相反:狼群会照顾生病或年迈的成员,直到它们康复或者死去。我亲眼看到过很多次,有的狼因为狩猎或者与入侵者争斗而伤残,它们面临的可不是死亡,而是整个狼群的照顾。狼群出发狩猎时,会有狼留下来保护它们;狩猎回来后,狼群会给它们带来食物。还有一次,我甚至看到狼群就像照顾狼崽那样,反哺一只年迈的老狼。

成年雄性类人猿也会在后代还小的时候照顾它们,但是这种照顾其他生病的家庭成员,且长时间地为其提供食物的特性,我们只在人类和野狼这两个物种身上看到过。所以,在关心照顾他人这一点上,狼和人极其相似。

虽然,第一眼看上去,黑猩猩肯定比狼更像人类,但灵长目雄性并不会照顾后代和年老的同类。而人类和狼群却如此相近,也更了解彼此。所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当初并没有让猴子,而是让狼进入我们的生活。狼、狗和人类——难怪我们找到了彼此,我们注定“天生一对”。

能够成为某个家庭的成员,既取决于出生关系,有时也需要考虑狼群的具体情况。如果狼群中的大多数成员间有亲缘关系的话,那么外来者很容易被接纳为新成员,以便保持狼群基因的多样性,并避免出现近亲繁殖。

作为观察者,我曾有幸看到过一个狼群接纳外来者的全部过程:那是在2003年某个冬日的暖阳下,地点在黄石公园的拉马尔山谷。该山谷因其物种的多样性而被誉为“美国的赛伦盖蒂”。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大量的鹿和美洲野牛,是大型食肉动物的乐园。

拉马尔山谷是德鲁伊家的领地,这个狼群有7只狼。雄性头狼21号[3]长得像电影里的男明星。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它那健壮的体格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宽阔的胸膛、强健的四肢、深灰色的毛发, 一道深色的条纹从额头延伸至鼻子,以及那不寻常的尾巴,短、粗而浓密。只那么看上一眼,你就会永远记住它。它的气场十分强大,所到之处,没有狼不为之震慑。21号的伴侣看上去和它很像,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多年的伴侣会有夫妻相。只不过雌性头狼体形娇小一些,肩头的毛发颜色稍浅,但是额头到鼻子处的深色条纹特征和21号的一模一样。德鲁伊狼群会定期巡逻领地边界,毫无疑问,它们是这片土地上的王者。但是,有一天,一只陌生的野狼踏上了德鲁伊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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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狼群通常是由一对夫妻和它们的后代(第一代及后若干代子女)以及个别叔伯辈的公狼或母狼组成的,即生物学意义上的“家庭”。狼群偶尔也会接受陌生的孤狼作为家庭成员。在现代野狼研究中,“群”和“家庭”通用,狼群即指一个家庭。

[2] 在黄石公园,人们通常以栖息地命名狼群,像德鲁伊狼群就是生活在德鲁伊峰(Druid-Peak-Berg)脚下。也有例外的,如 以自然保护家奥尔多·利奥波德(Aldo Leopold)命名的利奥波德狼群和以 莫丽 ·贝蒂(Mollie Beattie)命名的莫丽狼群。莫丽·贝蒂是野狼回迁北落基山脉运动的主要倡议者,她在狼群回迁实施后不久因癌症去世。

在黄石公园里生活的狼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即它们脖子上无线追踪项圈的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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