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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见花离:与草木同喜


花见花离:与草木同喜

作  者:苏西 著

出 版 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9年01月

定  价:58.00

I S B N :9787559430731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随笔/散文  >  中国现当代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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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从生活之地闽南寻常的植物写起,再到行旅中邂逅的花木风景,这是一个把草木当做最好的朋友的女人的日常笔记:挥别一段无果的爱情,解析一段误判的亲情,感恩一段温暖的友情,青春少艾的追忆,步入中年的真实,结婚生子育儿,这些点滴,在春夏秋冬的自然轮回里,因一朵花的开与谢而得到了安放。

  故以见花离花,以女性的微细之笔,写下俗世日子里的悲欢,记录似水流年的离散,也希望以写来抵挡遗忘,——即便是“花开花落两由之”,她也有自己的感知。因为草木与人心的呼应,是照拂,更是恩慈,都值得书写和感念。

 

TOP作者简介

  苏西,原名罗琳。70后,长居厦门。

  十年媒体人,专栏作家。也卖过广告,做过品牌策划,旅游规划。

  曾出版《*厦门》(合著),《鼓浪屿宗教》等,写过书评、影评、乐评、城市杂记若干。

  还曾不务正业地开过咖啡馆——泉州思念人咖啡馆,私房菜馆——厦门旧时月色。

  爱花嗜茶,辞去媒体工作十余年来,四处游荡,寻花看树,访茶访茶人。

  现为厦门沙坡尾一茶(生活小茶馆)、一茶书房(小书店)的主人,在厦门老城区的避风坞里,欣享“一杯厦门港,三两家常茶”之味。

  个人微信公众号:草木纪

插画:

  贾晶,曾求学于厦门大学及浙江大学,专业为建筑学。目前在芬兰攻读坦佩雷理工大学建筑系博士学位。

 

TOP书摘

是青山,是故人,是美丽异木棉

                                              

午前,站在美丽异木棉的树下,抬眼看她们的样子——昨夜西风紧,树下又纷纷扬扬落下许多花儿来。厦门秋日正午的阳光还热着呢,红花瓣在绿草地上有些萎蔫。

有朋友开车经过,见我路边闲闲站着,停了车,问我,“你在做什么呢?”我指了指美丽异木棉的树,答,“我看看花……”他开车扬长而去,大概会笑我无所事事?伤春悲秋这种事情,在厦门是不太容易发生的,只因为这一城花开,从不停歇,“悲”的念头一升起,便被美丽的花影树树生生压下去。

美丽异木棉,别名“美人树”、“南美木棉”,与木棉同科不同属,来自南美洲的阿根廷。大部分人以为它是时下也开得热闹的羊蹄甲,这真是美丽的错误。美丽异木棉与羊蹄甲的区别最明显是叶子不一样:羊蹄甲的叶子是大大的羊蹄形,而美丽异木棉的叶子是细长形的掌状复叶,并且酒瓶状的树干长有一圈圈圆形的大刺,不小心可是会被刺伤的。

据说美丽异木棉的花有有红、白、粉红、黄色,甚至这几种颜色的花会出现在同一棵树上,可惜我在厦门只见到淡紫、粉红的花色——有些奇怪的是,花色稍深的,树冠上几乎没有叶子,而花色浅的,花与叶同在。

美丽异木棉的花开,定格住我心中最美的厦门之秋。明净的蓝天之下,看着这一树的花儿,开得单纯自如,风过时悄然落在绿草地上,有不会被打扰的静美之态,张爱玲说,“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然而现在还是清如水明如镜的秋天,我应当是快乐的。 ”

这不是一个传奇的年代,即使有传奇故事发生,也很快地湮没在时代急于求成的嘈杂中。每个人都忙着朝前赶路,忙着追逐各自的目标。有几个人,会在赶路和追逐的时候,停下来,看看路边的花开花落呢?

当然,在这样清如水明如镜的秋天,在和美丽异木棉相处的刹那间,我应当是快乐的。文明都会成为过去,而大自然的花儿不用理会文明的升或沉,它们自有它们的生存定律。

但近日的某一个黄昏,暮色中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眼前的一树美丽异木棉,竟然生出中年人的愁绪来。最近重读朱天文的《最好的时光:侯孝贤电影记录》,“‘人生识字忧患始’,自觉以后,就是在艰辛的漫漫长程中修行的事了。……海明威的寂寞与死亡,契诃夫的悲悯,谷崎的异色美,屠格涅夫的贵族品格(非阶级的),每人都有一套的。”

恰好看到朋友在杭州的初秋,于西泠印社的四照阁里看刘海粟八十八岁所书赵一鸿那句“高阁山光仍四照,故人石壁亦三生”,也感慨“人生识字忧患始”,他说刘海粟的“故人”指的是整个旧山河吧。

我便回忆起十几年前的冬日,大学毕业数年后重返京城,在所住酒店的大堂看到启功八十三岁所书的“暂时流水当旧地,随处青山是故人”,当下悲愁暗生。在北方飘雪的旧地,故人要离乡去国,告别时心如明镜,明白恐怕再见无缘。谁是流水,谁又是青山呢?人世一途,暂时与随处的无奈,由不得你不接纳。

也是一个冬日,从北地归返厦门,看到满城的美丽异木棉,瞬间便觉得接回厦门的地气。厦门还是秋天呢。写信和北方的友人描述此情此景,友人回说他最近也想念南方。我又想,其实南方于我,也并无太多可留恋之处。倘真要说留恋,大概还是留恋这从来不萧索的花草植物,这一树树到冬日也开不败的美丽异木棉吧。看花的时候会恐惧孤独,也确是心境衰老的开始。但选择另一条路,也未必就不孤独。人之一生,大约总是和孤独交战的一生。

可是啊美丽异木棉一开花,好像就抓住了秋天,那些花影织成的经纬,是沉思,是默念,是“若得其情,哀矜勿喜”,那迎着秋日太阳的光线抖弄开的碧云天与艳丽花,似乎可以在某些哀愁之时,化为抚慰的宝光闪现,眼前是一整个秋天。

也是最好的时光了。

 

 

玉兰的未央歌

  

  虽说玉兰望春早,是古书上南人所说的“报春花”,但在厦门春日如火焰般的木棉的对比下,玉兰低调温和多了。偶于某处遇见,看一树绮色佳,花朵清白无瑕,在春风中馨香浮动,花与赏花人各有清澈的心思。倘若逢得一树紫花,紫苞红焰,亦是相见两欢。

    每一次与玉兰的相逢,我倒都记得真切。2011 年早春在太姥山间,白琳工夫的产地翠郊古民居便遇见它。前院桃李开成一片,它在后院的一口井旁,青石青苔之上,独自开向天空,孤傲而清绝。“春雨霏霏,今我来思”,仿佛我走到这一片寂静里,是为了与它相逢啊。一旁的小屋住着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穿着月白斜襟盘扣衣衫,老式的立式红漆碗柜,八仙桌上有竹编的盖子扣着剩菜,她是被辟为旅游景点的古民居最后的住户了。斯人斯景,恍然如时光倒流。据说她的儿孙或为官或经商,也算富贵之家了,但她因为眷恋老屋,不肯迁走。

    2011 年晚春还在江西吉安的古村落里遇见玉兰。华屋堂前,流年寂寂,它绽放一树,在白墙黛瓦间真是明媚。不免想起李渔那一句:“世无玉树,请以此花当之。”不过这一树珠玉在寂静的乡间,只是寻常草木,乡人不会特别看待,不过触动我这异乡人罢了。

    有清亮月色的夜里,倘若可以坐在玉兰树下,与好友把盏言欢,或者与爱人静默相对,那是多美的情景。上个月圆的夜里,我坐在鼓浪屿树兰花脚某幢老宅的天台上,望日光岩的灯光和月色下山影横斜,想起山间那一树我曾邂逅过的玉兰,这一季是否依然盛开着,守护它自己清静悠然的小天地呢?微凉的春日晚风中,隐约似乎有玉兰的香气随清风随月色而来……

    玉兰是适合中式庭院的花树,但李渔说作为玉兰的主人,通常只有遗憾,因为老天爷和玉兰有仇,常常是三年里有一两年等不到玉兰全盛便凋谢了。李渔在《闲情偶寄》里写玉兰不耐雨也不耐开,“不叶而花,与梅同致。千千万蕊,尽放一时,殊盛事也。但绝盛之事,有时变为恨事。众花之开,无不忌雨,而此花尤盛。一树好花,只须一宿微雨,尽皆变色……群花开谢以时,谢者既谢,开者犹开,此则一败俱败,半瓣不留。”“故值此花一开,便宜急急玩赏,玩得一日是一日,赏得一时是一时。”

    所以,玉兰花开的意思是莫要辜负了春光啊,花开堪赏直须赏,莫待无花空叹息。读“玉兰”的名字,有时会错觉念的是旧式婉约女子的名——它是《楚辞》里的“木兰”,是文人自咏的“辛夷”,但不知为何也会觉得玉兰的情意如坚贞而骄傲的女子,既已将心付与,不管你要不要,来不来,我就在这里候着,如果你错过我的花期,那我便独自萎谢殆尽。就是这般倔强啊。三毛在《滚滚红尘》的剧本里写到的一个叫“玉兰”的女人,“玉兰穿着短布花袄,宽裤脚黑裤,梳辫子,手中提着一个‘布包包’,走站在一家人的弄堂房子的后门。”那是女主人公沈韶华小说里的人物。

    “19 岁左右,瘦瘦的,营养不好。乡村里被卖到城里来做丫头的女人。”“对于她的际遇,她没有任何抱怨或反抗。她是一种凡事都认命的人。或说,一种对于本身承受的一切,都以‘逆来顺受’这种‘韧性中国人生观’,来对待生活的人。”这样的玉兰,普通得就像是乡下人家最被轻视的女儿了吧,命若玉兰,败得快。

    2013 年 3 月末,时隔三年重访我喜欢的古城西安,一路看玉兰花开,在熟悉的唐皇宫门外的青年旅馆院子里,也有一棵。离开前,坐在花树下,喝一杯酒,旧事厉厉如花瓣落下。在汉中看完漫天席地的油菜花,去洋县看珍稀的朱鹮。午间至县城觅食,在小城的广场里发现一座美丽的古塔,原来便是曾在古建筑书中得见的开明寺塔。古塔始建于唐代,南宋庆元元年重修。塔极美,可惜塔顶长了荒草,塔身的砖石掉落,大概这也是当地人习之为常的破败建筑,哪怕它早已是全国重点保护文物,也只是我这个异乡人频频赞叹,而古塔边,一树樱花和几树紫玉兰开得热热闹闹,大概千百年来也只有那荒草树木是古塔恒久的陪伴。又过几日,自地震后重建的北川羌寨出发,夜里行车过李白故里江油境内,黑暗中借着车灯看到“药王谷辛夷花节”的大红条幅,原来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古辛夷花林,三月初到四月末正是花季。可惜行旅匆匆,急着在逐渐深浓的夜色中赶路,这番花事只能错过,心下也知短暂的一生里那些擦肩而过的景致几无重逢的可能。

    据说山谷中的辛夷花自开自落几百年,近几年才被发现。我很难想象满山紫玉兰同放的盛景,但山中的“辛夷花雨”一定令人惊叹。如果李渔看见这样花落纷纷的境况,不知道会如何埋怨老天爷?不过我想到满山满谷的玉兰倘被过多游人惊扰,若再有人折花毁枝,那更是恨事,我索性不要去凑这种热闹了吧。陕西四川行游后回到北京,北地的早春还荒寂得很,唯住家楼下几棵并不高大的玉兰不畏倒春寒,已花开朵朵了。那年秋天,我们就卖掉北京的房子,先生离开了他工作生活十年的大城,回到离家乡不远的海边岛城,开始人生的另一途。想起还未应朋友之约去大觉寺看玉兰喝茶,也不知离开后还能否在玉兰花季再来京城,楼下那几树玉兰还有几株西府海棠,恐怕也是北京春天最后的烙印了。

    杜甫有诗云“辛夷始开花已落,况我与子非壮年。”玉兰一开即落,人生倏忽而过,沧桑的况味在春日看花时涌来,便又觉得玉兰是四季里的一曲未央歌,几番轮回之中,且等到明年春日芳菲时再了心愿罢,却只怕花仍开,而人已老。不过张爱玲却说玉兰是贪欢的花,“要什么,就要定了,然而那贪欲之中有嬉笑,所以能够被原谅,如同青春。”

    今年春天,在小山城一角的一个幼儿园外,偶然看到一树紫玉兰。和北地玉兰开时绿叶尚无不一样的是,这棵玉兰的新绿已浓,如刚放学的稚童活泼可人。玉兰默默地开,默默地看着这些孩童。“千秋万世,长乐未央”,在这刹那,我似乎没有了老杜的沧桑之叹,抱紧怀中一岁多的女儿,想着也许人生还很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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