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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淀纪事》内容包括:一天的工作、邢兰、战士、芦苇、女人们(三篇)、“懒马”的故事、走出以后、琴和箫、丈夫、老胡的事、黄敏儿、山里的春天、杀楼、荷花淀——白洋淀纪事之一、村落战、麦收、芦花荡——白洋淀纪事之二、碑、钟、“藏”、嘱咐、新安游记、纪念、光荣、种谷的人、浇园、蒿儿梁……
孙犁(1913—2002),河北安平人。1913年生于河北省安平县,原名孙树勋,曾用笔名孙芸夫、林冬苹、土豹等,芸斋、耕堂为其书斋名,亦作笔名。1933年毕业于保定育德中学,研究生。1936年参加工作,任安新县同口镇小学教师,1939年后参加抗日工作,曾任冀中抗战学院、华北联合大学、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教员和晋察冀通讯社、《晋察冀日报》、晋察冀边区文联编辑。他经历了抗日战争、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全过程。1949年1月,进入天津市,参与创办《天津日报》,并一直在文艺部(最初为副刊科)做编辑工作。曾任天津作协主席,天津文联名誉主席,中国作协第*、第二、第三届理事、顾问,中国文联第四届委员。2002年7月去世。1927年开始文学创作。“文革”前的主要作品有小说散文集《白洋淀纪事》、长篇小说《风云初记》、中篇小说《铁木前传》和文学理论、文艺评论、诗歌等;“文革”后,主要作品为《耕堂劫后十种》(从《晚华集》到《曲终集》共10个集子)。2004年出版《孙犁全集》(共11卷)。著有长篇小说《风云初记》,小说、散文集《白洋淀纪事》本书具时代特点和风貌,通俗易懂,值得一阅 。
一天的工作 / 1
识字班 / 6
投 宿 / 12
邢 兰 / 14
芦 苇 / 20
战 士 / 22
“懒马”的故事 / 25
女人们 / 27
走出以后 / 35
琴和箫 / 42
老胡的事 / 49
黄敏儿 / 56
第一个洞 / 62
丈 夫 / 66
目
contents
录
2 芦花荡之白洋淀纪事
她从天津来 / 73
游击区生活一星期 / 76
山里的春天 / 92
白洋淀边一次小斗争 / 96
杀 楼 / 100
荷花淀
——白洋淀纪事之一 / 109
村落战 / 117
麦 收 / 124
芦花荡
——白洋淀纪事之二 / 132
碑 / 138
钟 / 147
采蒲台的苇 / 165
“藏” / 167
嘱 咐 / 180
相 片 / 189
新安游记 / 191
张秋阁 / 194
安新看卖席记 / 198
芦花荡之白洋淀纪事3
一别十年同口镇 / 201
光复唐官屯之战 / 204
随 感 / 207
王香菊 / 210
香菊的母亲 / 213
诉苦翻心 / 217
天 灯 / 221
张金花纺织组 / 223
曹蜜田和李素忍 / 225
“帅府”巡礼 / 227
小陈村访刘法文 / 229
渔民的生活 / 231
织席记 / 233
访问抗属 / 235
浇 园 / 238
采蒲台 / 244
种谷的人 / 253
光 荣 / 261
纪 念 / 277
蒿儿梁 / 287
4 芦花荡之白洋淀纪事
村 歌 / 298
石 猴
——平分杂记 / 360
吴召儿 / 364
山地回忆 / 374
两天日记 / 381
看 护
——在天津中西女中讲的少年革命故事 / 383
家 庭 / 390
齐满花 / 394
刘桂兰 / 398
青春的热力 / 400
某村旧事 / 403
出版说明 / 408
一天的工作
一
从阜平到灵丘的路上,有一个交通站,叫口头村。这个村子在河北和山西的交界上,从这村子再爬过一条山岭,就是山西省了。在这条路上,还有长城内线的残迹,山口上,还有一个碉堡。
口头村交通站门口,摆着几十根铁条,就是火车轨,这些铁轨,要在今天送到灵丘县大高石站上去。
交通站长红眼老八,正站在铁轨旁呼喊着,手里的长烟袋握得紧紧的,而那系烟袋的东西,是一条以前用来锁狗的铁链子,显得太不配合了。
有一群人聚拢来了,这是各村来的自卫队,运送铁轨的。这一群人,是一色旧法染制的蓝布短裤袄,头上有包着一块黑色布的,也有戴着白粗布叠成的孝帽的。
人家都有山西人那一副和气的脸,笑起来就更显得和气了。
红眼老八呼喊着:“三个人抬一条——两个人抬,一个人预备替换,气力大小配搭一下。”
人们还都是愿意同自己村里的人一组抬,大家你喊我,我喊你,组成了十来组。这些人是从九个村子来的,近的三五里,远的有二十多里的。
十组人组成了,剩下了一个有喘气病的家伙,显然是没人愿意和他一组。
红眼老八看见那个家伙站在一边苦笑,就跑到他跟前说:“老哥,没人和你一组是便宜,回头有一个小包裹,你送走吧!”
一组组抬起铁轨走了,爬上山道……
这时,从街的东头跑来三个小孩子。
真是三个小孩子,领头的那一个也不过十六岁。他们跑过来,还都喘着气,头上冒着汗气,肩上背着粗麻绳子,手里提着一个布饭袋。
领头的那个银顺子,看见人们一组组抬着铁轨走了,他着急地向红眼老八问:“谁是交通站长?”
“我是。”
“我们也抬一根。”
“你们是哪村的?”
“潘家沟呵!”
银顺子接着说下去,他们村里离这二十多里地,昨天接到这里去的“公事”要三个人,因为村里的自卫队今天都到西边工作去了,就叫他们三个来了。他们三个,两个是青抗先,一个是儿童团,他们一夜都没有好好睡,他们出来工作和大人们在一起还是第一次,他们天没明就出来了,可是走错了路,直到现在才到了……
“还不晚吧?站长。”银顺子末了,笑着问一句。
“晚是不晚。”红眼老八说,“不过你们能顶事吗?”
“能呢,站长!”银顺子说,“我能背二斗小米呢!他们两个也不弱,在村里摔跟头,他们也称霸呢!”
红眼老八想了想说:“这里还剩一个喘气的家伙,叫他和你们一道抬吧,四个人换着。”
“别的,几个人抬一条?”银顺子背后的小黑狼说话了。他那一双又刁又野的眼,真像狼。
“别人是三个人。”红眼老八说。
“那我们也三个。”小黑狼斩钉截铁地说。
二
三个小鬼头抬着铁条上山了。先是银顺子和小黑狼抬着,顶小的三福跟在后面,给他们两个提着饭袋,和那用不着的麻绳。
这是小黑狼的主意,小黑狼说,他和银顺子是青抗先,应该先抬,三福还是儿童团,给他们提饭袋就行了。
在路上,为了这件事,三福和小黑狼还打了回嘴架,三福跟在后面不高兴,尤其是过村子的时候,许多洗衣服的娘儿们都说:“瞧!这两个小孩子多壮呵!”——这两个,没有三福,有时站岗的小孩子们也笑话他了:
“嘿!人家抬,你跟着,给人家提夜壶!”三福不能忍耐了,低着头喊:
“你们也不过是儿童团哪!”
三福就提出了意见,再过一个山头他要抬了。
小黑狼正在喘气,身上流着汗,可是他一听见三福要换他,他赶紧忍住不喘气说:“儿童团只能站岗哨,抬东西可差点劲!”接着是“嘘”!
“我不过比你小一岁!”
“小一岁,你就是儿童团!”
“我娘还说,我生月大,按打春说,你不过比我大两个多月。”
“大一个月,也是青抗先!”
三福简直恼了,他问银顺子:“什么时候就到了阳历年?”
“你问那干吗?”银顺子心里正想着别的事;他脚上的疮又破了,这疮是因为半年多没穿鞋,被石子刺破了,成了疮,他想现在冷了,到哪里弄双鞋子呢?以后要常常出来工作呀!
银顺子三岁上就死去了娘,起先给人家放牛,十三岁那一年到了大同府,在一家鞋店里学徒,大同一被日本人占了,他就回到家来抗日了。
银顺子穿一条粗布夹裤,那是他娘留下来的。
这时,他听见三福问他,他就走慢些。
“一过阳历年,我就是青抗先了!”三福害羞地说。
小黑狼笑了:“哈哈!”笑得不好听,“你不等阳历年吗?不要脸!”
……
他们走下山坡,有几组大人正在把铁条放下来,抽烟休息,见他们三个来了,就说:“你们也歇歇吧!这两个孩子!”
“不歇了,我们在前面等你们!”他们三个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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