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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绒花的庆典


雪绒花的庆典

作  者:[捷克] 博胡米尔·赫拉巴尔 著

译  者:徐伟珠

出 版 社:花城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05月

定  价:38.00

I S B N :9787536084476

所属分类: 文学  >  小说  >  按地域分  >  外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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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雪绒花的庆典》由捷克大作家博胡米尔·赫拉巴尔以日记形式创作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属于他鼎盛时期的创作。鲜活的乡村场景,赫拉巴尔式的人物,令人难以置信的人性故事,口语化的对白和方言俚语,淡淡的忧郁中看待世界的独到眼光,一系列情节不连贯的故事或图像串联,将荒谬滑稽的人生百态高度戏剧化,这是赫拉巴尔的典型风格和创作高度,通过这种方式达到动态的嬗变,展现悖反的两极:纯粹的原生性和超凡的想象力。

 

TOP作者简介

  博胡米尔·赫拉巴尔,二十世纪重要的捷克作家之一。生于一九一四年,法学博士,服过兵役,当过推销员、仓管员、炼钢工,等等。一九九七年死于意外。他历经和见证了二十世纪捷克历史的跌宕起伏,四十九岁时才得以出版第一部作品,一生创作无数,获得国内外奖项多达三十多个。他的作品经常被改编为电影和戏剧,与小说同名的电影《严密监视的列车》于一九六六年获奥斯卡佳外语片奖;《我曾侍候过英国国王》于二〇一二年获得捷克国家电影奖“捷克狮”奖佳影片、佳导演等四项大奖。其他代表作品有《绝对恐惧:致杜卞卡》《雪绒花的庆典》《温柔的野蛮人》《过于喧嚣的孤独》等。

 

  徐伟珠,一九六四年生于江苏省无锡市。一九九〇年毕业于布拉格查理大学哲学院语言文学专业。在捷克学习工作十余年。现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捷克语专业副教授。翻译作品:《历史上的独裁者》《绞刑架下的报告》《洪水之后》等。

 

TOP目录

记忆,阅读,另一种目光(总序) / 高兴

当灵感的闸门掀起(中译本前言) / 徐伟珠

林中残木

圣伯纳餐厅

等待面包

月夜

失控的牛

珍宝客机

马赞的奇迹

麦德克先生

三角钢琴里的兔子

儿童节

卡格尔先生

雪绒花的庆典

朋友们

乐力

露倩卡和巴芙琳娜

最美丽的眼睛

盛宴

雍德克先生

毕法尔尼克的金发

伴娘

风干香肠

 

 

TOP书摘

           林中残木

我刚在打字机上敲击没几分钟,就有人推开院门。客人站到了窗前,喊道:“很好呀,在写作呢!”我机械地绽开一丝微笑,试图不走神,沉入正构思的故事里,那明晃晃的用科尔斯克松木搭建的舞台,我笔下的一个个人物正在上面游走,所以我心不在焉,对来者答非所问,眼睛不时瞄一眼打字机,担心故事的脉络中断,就在片刻之前灵感还似涌泉,汩汩涌入我的打字机……

与此同时,客人叼着烟,呷着咖啡,神采飞扬地在对我叙述着什么,我置若罔闻,一心想着还要过多久自己会到达空灵的巅峰,在进入零状态之前,进行自我清理,把所有的图像和信息抛得远远的,这需要时间,而且很费劲。当我进入内心的平静,随即灵感便如暗流涌动,然后我一股脑儿往打字机里灌入所有的文字,它们从地下潜河里不停歇地冒出来,然后我涂涂删删,原先的文字被改得面目全非……

我的客人腻着不肯离去,她的名字我不记得了,她越发强调说告诉我的信息无比重要,我越发崩溃,担心我的故事会离我而去,抛下我渐行渐远,瞬间闪亮的舞台慢慢熄灭,在黑暗的空间中唯一发光的舞台,我让我的人物一一在舞台上亮相。这下这个舞台也将从我眼前消失,我笔下的人物坠入深渊,我已无力唤回他们,重返我的舞台……所以,故事从我的手指尖上渐渐遁隐,我曾像一个跳高运动员那般酝酿那个故事,就为了逾越那两百一十厘米的高度,而我的客人却对我絮叨说:“哎呀,反正你整天都无所事事,那你等我走了,再继续写完,不行吗?”我说:“好吧,我洗耳恭听。”了解到很多耸人听闻的消息,可我认为,即使那些相关事件的消息再惊艳,它也永远无法复活那个故事,我刚才正在写的那个故事,对它,我已经期待许多年,我几乎已经绝望,然而在今天早上它悠忽出现了,无比鲜活,它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打字机跟前,请求我把它写出来,因为它日臻成熟,已经成年,我已经不必牵强附会,只需深深爱上它……

然而我的那些不邀自来的串门客,每天至少出现三个,每个客人踏进门来,都带着自己是唯一的想法,觉得我在她身上投入那么一丁点时间,又有何妨?所以,眼前的这位客人,跟那些已经来过而且还将来访的客人们一样声称,她到我家里来,是为了给我排解寂寞,给我勇气,不仅激励我写作,而且激励我生活,况且是在他们自己都忙得顾暇不及的情况下。有时候,来客们在院门口相遇,相互礼貌地致意,他们的身影会向相反方向交错而过,但本质上这些来访都是一个模式,让我崩溃。现在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形,好几个客人直接在我家里碰头,坐着不愿离去,轮流对我发问,然后,当一个访客先离开了,在大门口从来不吝对我悻悻然直言,说今天我有些莫名故作正经,我不应该对他们如此冷淡……

然后客人们相继道别,沿着沙地荫道远去,步入树林,嘴里嘀咕说我以前没什么名气的时候,倒算是个人物;而如今,我自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时,反倒什么都算不上了……我好几次推脱辩解说:“我累了。”但所有的来客都跳起来表示质疑,有一次有三拨客人同时对我大声质问,兴致勃勃地叫嚷:“累了?累从何来啊!”他们居高临下俯视我,眼睛里迸射出怒火和义愤,认为我怎么能如此亵渎,我,住在林子里,没有孩子,收入大于花费,不必一大早爬起床去上班,因为我已经退休……

并非所有的来访都如此,还有另一类的。有许多来访者登门,是想给予我帮助。有一位女士决定,每个星期六跟自己的男友到我这里来过夜;另一位则邀请我去摩拉维亚住三天;第三位恨不得立刻把我塞进她的小汽车里拉走,让我去索别斯拉夫举办读书会,朗读自己的作品;第四位想介绍我跟一位著名学者认识,然后再结识韦里希;第五位后背驼了个大双肩包,让我必须立即跟她去图尔诺夫捷,从那里再一起徒步去舒马瓦山……我对所有人都允诺说:“好的,好的。”因为我看出来了,倘若我不答应,他们会龇着牙扑上来一口咬住我的喉咙,还会在我的门把手上啐唾沫。

我每天晚上在水泵旁边清洗餐具,用抹布把每一个盘子、茶缸、玻璃杯和刀叉擦拭干净,脑子里同时有一个印象挥之不去,那就是我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在客人们留在这里的成堆的衬衫、裤子、西服和领带里,找到我自己的衣服,虽然它们已经有些过时,却是按照我的体型量身缝制的,颜色也中我的意……

然而,比起那些来访更多也更折磨我的,是我那些邻居们的善意。每天,那些外面来的访客们前脚刚走,邻居们随即纷至沓来,为了安慰我说他们理解这种来访有多么烦人。我的邻居们出现时,都慢慢地、悄悄地、蹑手蹑脚地、很用心地先在窗口探个头,然后欢呼道:“好极了,他没在写作!”于是招呼其他邻居,那些人便从灌木丛后面冒出来,前呼后拥扑进我家里,跟我拥抱,奉劝我说,如果我不写作,那我就无所事事,而无所事事乃是一种罪过。赎罪的方法呢,最好是种植杜鹃花、红榛树、茉莉花和其他观赏性灌木……于是一位邻居给我拿来一把铁锹,第二位邻居拿来两把锄头,第三位说他家里多了一辆小推车,把推车给我送来了,第五位拿来了耙子,第六位把我领到树林里,指教我说树叶底下覆盖了肥沃的腐殖土,最适合种杜鹃花和山茶花,其他邻居则教我如何种植蔬菜……

所以有时候我躺在阳光下,躺椅边会准备好一把铁锹、耙子或锄头,一旦有人拧动院门把手,我立刻跳起来,锄灌木边上的土,耙一条小道,或者把铁锹扛在肩膀上,上前迎接邻居或来访者。这些园艺用具让我的手掌和指肚硬实起来,手上长满了老茧,变得麻木生硬,当我在打字机上写作时,敲击声巨大,好像在家里操作印刷机似的,或者自己在铸造克朗假币一样,打字机发出的噪音,引来了客人,因为声响告诉客人,我在家呢,同样这噪音赶走了邻居,他们在自己的地界上溜达,很满意此刻我在写文章,一旦声音停下来,表明我停止写作了,我自由了,什么都不干了,而防御懒惰的最佳办法就是园艺活,反正是干活。

于是一个邻居在午餐时间给我送来一锅鹿肉,另一位邻居则送来一盘苹果馅饼,第三位邻居给我拿来最新的报纸,第四位捧来刚在村头摘的蔬菜,第五位跟我说定,邀我去他家共进晚餐,第六位,约好晚餐后一起去村子里的啤酒馆好好喝几杯……

这下我只得停下写作,把我那些悄然前来的故事推得远远的,像继母那样把它们赶走,所以我的那些事件通过自责反省来巴结我,但我依然把它们驱逐走,于是它们只得怯生生地在我的梦境里出现,像无助的孤儿一般,即便如此,我依然大吼一声把它们从梦中赶走,为了让它们等十一月的雨和十二月的湿雪落下之后再来;等严寒和冰冻出现之后再来;等寂寥的严寒让森林里的一切变得肃杀无语之后再来,那时人们将困守在家,围坐在火炉旁,公交车里也瑟肃没有人气,路面上的冻冰让汽车担心打滑,因为四野尽是皑皑白雪……我内心里对自己说,与其记录那些如潮涌现的句子,用剪子拼贴文本,还不如跟大家待在一起呢……

一个冬日的夜晚,落下了冰冷的雨,然后雨变成雪,湿漉漉的雪,粘在松针和枝桠上,于是松树的枝杈和树冠被覆盖了雪的涂层,黎明时分的冰寒把它们冻结成雾凇,这时候如果雪继续下,越下越密的话,雪花会给树枝铺上毯子和被子,最后几朵雪花便有了举足轻重的意义,它们一压上松树杈,整个树冠便像火柴般被折断和倒塌,轰然一声,沉沉地砸向冰冷的地面。

我坐在床上,倾听枝桠断裂和坍塌的巨响,似爆炸般令我不寒而栗,我的房屋被松林环抱,万一其中某一棵倾倒,横扫我的屋顶,枝杈顶穿房梁,直抵我的床栏。我的脑子里不禁闪过一念,万一松树如此这般肆虐我的房屋,我会保留其被扫荡后的颓状,那么,到了春夏时节,那些访客便会减少,我便可以重新沉湎于写作,试想,谁会坐在那样的房间里,一根松树干斜跨头顶上,或者地板上扎入了尖利的枝杈?我搓起了双手,最后我同意甚至希望这些松树中的某一棵能刺穿我房屋的天花板,我在内心里想象,当树干捅破天花板时,那些砖块和灰泥将怎样壮观地噼啪落下。然而,整个科尔斯克林区的松树在先后咔嚓折裂,断裂声从各个方向传来,却没有一棵树砸中我的房子。

天亮时,我走到屋外,看到了自己在夜晚听到的情景。几棵松树宛如拉起的铁道栏木,横七竖八倒在我的地界上,然而每一棵折断的松树都避开了我的小屋。空气里裹挟了浓郁的松脂香味,凌厉的残树枝撒落在雪野上,闪闪发光。雪渐渐止了,云团儿驱散开来,天空显现了肉桂的颜色,太阳光钻过叠叠云层,透射出来。

我跨过地上横亘的松树,侧耳倾听,觉得似乎有断矛的巨响从什么地方传来。等我好不容易跋涉到公路上,往左右两边打量,不觉兴奋起来。身处这样的残木林里,谁也不会有勇气贸然前来找我,我可以开始写作了,我把情绪调整到零状态,在静默中等待,等待自己被清空,到达空的临界,然后把灵感诉诸笔端,眼见句子如滚滚洪流般淌出,半途扼住它们,为了来得及记下成段的文字。我跨过横七竖八交错的树干,那天然的路障,眼前的景象俨如二战刚结束时的惨状。我走到施图里科车站,往混凝土路方向张望,那条路,跟我眼前的公路一样,路面上支棱着断裂的松树干和歪斜的树冠,残枝碎片满地……

 

TOP 其它信息

页  数:240

开  本:32K

正文语种:简体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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