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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作品--吃好玩好,日子过好


汪曾祺作品--吃好玩好,日子过好

作  者:汪曾祺

出 版 社:化学工业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03月

定  价:49.80

I S B N :9787122310033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随笔/散文  >  中国现当代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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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凡事不宜苟且,而饮食尤甚。中国诸多菜品,所用的原料根本不起眼,但经过一番“讲究”,便成了人间至味。当这至味遇上了行文如流水的汪先生,怎一个“好”字了得!

TOP作者简介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中国当代作家、散文家、戏剧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其文章清新淡雅,有一种返璞归真的自然之意趣,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你很辛苦,很累了,那么坐下来歇一会,喝一杯不凉不烫的清茶,读一点我的作品。

——汪曾祺

 

TOP目录

第一章 四方五味
四方五味 - 002
四方食事 - 008
寻常茶话
袁鹰编《清风集》约稿 - 018
家常酒菜 - 025
故乡的食物- 032
故乡的野菜 - 048
葵·薤 - 055
沽源 - 061

第二章 果蔬秋浓
马铃薯 - 068
韭菜花 - 072
萝卜 - 075
豆腐- 081
豆汁儿- 090
干丝 - 093
菌小谱 - 096
食豆饮水斋闲笔 - 100
栗子- 112

第三章 肉食者不鄙
肉食者不鄙 - 118
鱼我所欲也 - 125
贴秋膘 - 130
手把肉 - 134
鳜鱼 - 139

第四章 昆明食事
昆明的果品 - 144
昆明的吃食 - 151
米线和饵块 - 158
泡茶馆 - 165
面茶 - 169
炸弹和冰糖莲子 - 171

第五章 吃食和文学
吃食和文学 - 176
宋朝人的吃喝 - 186
《吃的自由》序 - 190
《旅食与文化》题记 - 194
食道旧寻——《学人谈吃》序 - 197
王磐的《野菜谱》- 204

TOP书摘

故乡的野菜

     荠菜。荠菜是野菜,但在我家乡是可以上席的。我们那里,一般的酒席,开头都有八个凉碟,在客人入席前即已摆好,通常是火腿、变蛋(松花蛋)、风鸡、酱鸭、油爆虾(或呛虾),蚶子(是从外面运来的,我们那里不产)、咸鸭蛋之类。若是春天,就会有两样应时凉拌小菜:杨花萝卜(即北京的小水萝卜)切细丝拌海蜇,和拌荠菜。荠菜焯过,碎切,和香干细丁同拌,加姜米,浇以麻酱油醋,或用虾米,或不用,均可。这道菜常抟成宝塔形,临吃推倒,拌匀。拌荠菜总是受欢迎的,吃个新鲜。凡野菜,都有一种园种的蔬菜所缺少的清香。

 

     荠菜大都是凉拌,炒荠菜很少人吃。荠菜可包春卷,包圆子(汤团)。江南人用荠菜包馄饨,亦作“大馄饨”。我们那里没有用荠菜包馄饨的。我们那里的面店中所卖的馄饨都是纯肉馅的馄饨,即江南所说的“小馄饨”。没有“大馄饨”。我在北京的一家有名的家庭餐馆吃过这一家的一道名菜:翡翠蛋羹。一个汤碗里一边是蛋羹,一边是荠菜,一边嫩黄,一边碧绿,绝不混淆,吃时搅在一起。这种讲究的吃法,我们家乡没有。

 

    枸杞头。春天的早晨,尤其是下了一场小雨之后,就可听到叫卖枸杞头的声音。卖枸杞头的多是附近村的女孩子,声音很脆,“卖枸杞头来!”枸杞头放在一个竹篮子里,一种长圆形的竹篮,叫做元宝篮子,枸杞头带着雨水,女孩子的声音也带着雨水。枸杞头不值什么钱,也从不用秤约,给几个钱,她们就能把整篮子倒给你。女孩子也不把这当做正经买卖,卖一点钱,够打一瓶梳

头油就行了。

 

自己去摘,也不费事。一会儿工夫,就能摘一堆。枸杞到处都是。我的小学的操场原是祭天地的空地,叫做“天地坛”。天地坛的四边围墙的墙根,长的都是这东西。枸杞夏天开小白花,秋天结很多小红果子,即枸杞子,我们小时候叫它“狗奶子”,因为很像狗的奶子。枸杞头也都是凉拌,清香似尤甚于荠菜。

 

    蒌蒿。小说《大淖记事》:“春初水暖,沙洲上冒出很多紫红色的芦芽和灰绿色的蒌蒿,很快就是一片翠绿了。”我在书页下面加了一条注:“蒌蒿是生于水边的野草,粗如笔管,有节,生狭长的小叶,初生二寸来高,叫做‘蒌蒿薹子’,加肉炒食极清香……”蒌蒿,字典上都注“蒌”,音“楼”,蒿之一种,即白蒿,我以为蒌蒿不是蒿之一种,蒌蒿掐断,没有那种蒿子气,倒是有一种水草气。苏东坡诗:“蒌蒿满地芦芽短”,以蒌蒿与芦芽并举,证明是水边的植物,就是我家乡所说“蒌蒿薹子”。“蒌”字我的家乡不读楼,读“吕”。蒌蒿好像都是和瘦猪肉同炒,素炒好像没有。我小时候非常爱吃炒蒌蒿薹子。桌上有一盘炒蒌蒿薹子,我就非常兴奋,胃口大开。蒌蒿薹子除了清香,还

有就是很脆,嚼之有声。

 

    荠菜、枸杞我在外地偶尔吃过,蒌蒿薹子自十九岁离乡后从未吃过,非常想念。去年我的家乡有人开了汽车到北京来办事,我的弟妹托他们带了一塑料袋蒌蒿薹子来,因为路上耽搁,到北京时已经捂坏了。我挑了一些还不太烂的,炒一盘,还有那么一点意思。

 

    马齿苋。中国古代吃马齿苋是很普遍的,马苋与人苋(即红白苋菜)并提。后来不知怎么吃的人少了。我的祖母每年夏天都要摘一些马齿苋,晾干了,过年包包子。我的家乡普通人家平常是不包包子的,只有过年才包,自己家里人吃,有客人来蒸一盘待客。不是家里人包的,一般的家庭妇女不会包,都是备了面、馅,请包子店里的师傅到家里做,做一上午,就够正月里吃了。我的祖母吃长斋,她的马齿苋包子只有她自己吃。我尝过一个,马齿苋有点酸酸的味道,不难吃,也不好吃。

 

    马齿苋南北皆有。我在北京的甘家口住过,离玉渊潭很近,玉渊潭马齿苋极多,北京人叫做马苋儿菜,吃的人很少。养鸟的拔了喂画眉。据说画眉吃了能清火。画眉还会有“火”吗?

 

    莼菜。第一次喝莼菜汤是在杭州的楼外楼,一九四八年四月。这以前我没有吃过莼菜,也没有见过。我的家乡人大都不知莼菜为何物。但是秦少游有《以莼姜法鱼糟蟹寄子瞻》诗,则高邮原来是有莼菜的。诗最后一句是“泽居备礼无麋鹿”,秦少游当时在高邮居住,送给苏东坡的是高邮的土产。高邮现在还有没有莼菜,什么时候回高邮,我得调查调查。

 

    明朝的时候,我的家乡出过一个散曲作家王磐。王磐字鸿渐,号西楼,散曲作品有《西楼乐府》。王磐当时名声很大,与散曲大家陈大声并称为“南曲之冠”。王西楼还是画家。高邮现在还有一句歇后语:“王西楼嫁女儿——画(话)多银子少”。王西楼有一本有点特别的著作:《野菜谱》。《野菜谱》收野菜五十二种。五十二种中有些我是认识的,如白鼓钉(蒲公英)、蒲儿根、马栏头、青蒿儿(即茵陈蒿)、枸杞头、野菉豆、蒌蒿、荠菜儿、马齿苋、灰条。江南人重马栏头。小时读周作人的《故乡的野菜》,提到儿歌:“荠菜马栏头,姐姐嫁在后门头”,很是向往,但是我的家乡是不大有人吃的。灰条的“条”字,正字应是“藋”,通称灰菜。这东西我的家乡不吃。我第一次吃灰菜是在一个山东的同学的家里,蘸了稀面,蒸熟,就烂蒜,别具滋味。后来在昆明黄土坡一中学教书,学校发不出薪水,我们时常断炊,就掳了灰菜来炒了吃。在北京我也摘过灰菜炒食。有一次发现钓鱼台国宾馆的墙壁外长了很多灰菜,极肥嫩,就弯下腰来摘了好些,装在书包里。门卫发现,走过来问:“你干什么?”他大概以为我在埋定时炸弹。我把书包里的灰菜抓出来给他看,他没有再说什么,走开了。灰菜有点碱味,我很喜欢这种味道。王西楼《野菜谱》中有一些,我不但没有吃过、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过,如:“燕子不来香”“油灼灼”……

 

    《野菜谱》上图下文。图画的是这种野菜的样子,文则简单地说这种野菜的生长季节,吃法。文后皆系以一诗,一首近似谣曲的小乐府,都是借题发挥。以野菜名起兴,写人民疾苦。如:

 

 眼子菜

 眼子菜,如张目,

 年年盼春怀布谷,

 犹向秋来望时熟。

 何事频年倦不开,

  愁看四野波漂屋。

 

 猫耳朵

 猫耳朵,听我歌,

 今年水患伤田禾,

 仓廪空虚鼠弃窝,

 猫兮猫兮将奈何!

 

 江荠

 江荠青青江水绿,

 江边挑菜女儿哭。

 爷娘新死兄趁熟,

 止存我与妹看屋。

 

  抱娘蒿

 抱娘蒿,结根牢,

 解不散,如漆胶。

 君不见昨朝儿卖客船上,

 儿抱娘哭不肯放。

 

这些诗的感情都很真挚,读之令人酸鼻。我的家乡本是个穷地方,灾荒很多,主要是水灾,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事是常有的。我小时候就见过。现在水利大有改进,去年那样的特大洪水,也没死一个人,王西楼所写的悲惨景象不复存在了。想到这一点,我为我的家乡感到欣慰。过去,我的家乡人吃野菜主要是为了度荒,现在吃野菜则是为了尝新了。

 

    喔,我家乡的野菜!

 

TOP 其它信息

页  数:208

开  本:32开

正文语种: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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