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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的驿站(精装)


唐朝的驿站(精装)

作  者:夏坚勇

出 版 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01月

定  价:38.00

I S B N :9787570200061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随笔/散文  >  中国现当代随笔    

标  签:散文/随笔/书信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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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本书是夏坚勇散文自选集,分为三辑:第一辑收录了夏坚勇的历史文化散文作品,如《唐朝的驿站》《白居易做过的几道模拟题》等,第二辑主要收录一系列乡村怀恋等日常生活化的散文作品,如《童声合唱》《三种草》《怀念小屋》等,第三辑收录《英雄赋》《战争赋》两篇鸿篇巨制的文化散文,力图全方位呈现夏坚勇散文的艺术特点。夏坚勇是重要的文化散文代表作家、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其作品既厚重大方,又简洁温暖,拥有较高的文化艺术品格,他无疑是当下散文中重要的代表之一。

TOP作者简介

    夏坚勇,江苏海安人。1976年毕业于江苏师范学院中文系,后又毕业于南京大学作家班。1973年开始发表作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9年获中国作家协会和中华文学基金会颁发的庄重文文学奖。1996年,系列文化散文《湮没的辉煌》出版,发行10余万册,获首届鲁迅文学奖。2002年,长篇文化大散文《旷世风华——大运河传》出版,该书先后荣获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和首届中国出版集团图书奖。其散文创作以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强烈的现代意识见长,是国内文化散文的代表性作家之一。近期代表作有《绍兴十二年》等。

TOP目录

目录

第一辑唐朝的驿站1

唐朝的驿站3
文章西汉两司马9
九品县尉14
白居易做过的几道模拟题18
贺知章的悲剧21
冷官24
挂剑28
题匾说趣35
心香39
萧瑟南朝42
大哉吴门46
十七年的分量51
一条大河的故事54

第二辑温暖而感伤的记忆59

温暖而感伤的记忆61
土仪68
沧海月73
大暑天为什么呼喊“小寒”77
书笺小祭80
虹桥回首85
老街90
飞天95
石板街的回声98
三种草102
童声合唱113
村景三题117
怀念小屋125
靖江思语128
采桑子133
那个周末的晚上137
1976年的爱情140
香水143
高尔基不喜欢的房子149

第三辑英雄赋153

英雄赋155
战争赋184

手艺活儿(代后记)217

TOP书摘

唐朝的驿站
    石碑的右侧是潼江,小晌午了,晨雾仍未散去,朦朦胧胧的一脉春江,水势很低调,隐约显现着几块鸭头似的沙渚,却看不到一只先知先觉的鸭,所以也不知水暖了没有。石碑的左侧是历史上著名的金牛蜀道——现在当然修成了国道,编号很豪迈:108,似乎这道上走的都是绿林好汉。国道边的山坡上长满了柏树。柏树威严而沉静,让人想到不苟言笑的武士。没错,这里的柏树相传原先是三国时镇守巴西(阆中)的大将张飞所栽,不要以为这只是“相传”而已,仔细一想,张将军栽的就应该是柏树,他不会栽下春风杨柳万千条,更不会栽灼灼其华的桃树——虽然他们三个好基友结义是在桃园。
    石碑上有阴刻的铭文:“唐明皇幸蜀闻铃处。”
    唐明皇就是唐玄宗李隆基,清代因避康熙皇帝玄烨的“玄”字,改称明皇。根据这个称呼,不用看上款,我们大致可以断定这是清代的石碑。天宝十五载(756)七月十七日,唐明皇一行来到这里的上亭驿,他是从长安往成都去的,所以叫“幸蜀”。皇帝出行离不开翠华摇摇的排场,但这一次是个例外,不是君王不“好色”,而是时势使然,他是逃难来的,所谓“幸蜀”其实很不“幸”,也就顾不上翠华摇摇了。如果一定要说“摇”,只能说风雨飘摇。安禄山的叛军已经耀武扬威地开进了长安,老皇帝和太子一个往西蜀跑,一个往朔方跑,唐王朝还不够“飘摇”吗?而且现在他也不是皇帝了,儿子给他在皇帝前面加了“太上”两个字,这两个字的意思本来都很高端,但加了以后,他的地位反倒下来了。看来凡是用豪华的大词恭维人的,大多心怀鬼胎。太上皇帝,称号很牛很神圣,但说话的影响力只在户牖之内。诏书更不值钱,洛阳纸贱。那就不说话也不下诏书,枕着窗外的潺潺雨声,做梦。
    上亭驿在梓潼城北的七曲山下,所谓的金牛蜀道,即从绵阳、梓潼经剑阁、广元越白水,进入陕西汉中,其中最为崔嵬奇险的则是从梓潼到广元这一段。也就是说,你如果是出川,那么到了梓潼,“蜀道难”的考验才算真正开始;如果你是入川,那么到了梓潼已经坡去平来,再往前朝成都去,路就好走了。唐明皇一行是六月十三日凌晨逃离长安的,这一个多月的经历有如漫漫长夜的梦魇一般,始终在噩耗和惊魂之间颠沛流离。特别是在长安附近的马嵬坡,他心爱的贵妃杨玉环被哗变的士兵用一根白绫缢死在驿站。对于这个叫李隆基的男人来说,杨玉环不仅是一个可以侍寝的美丽的妃子——他身边并不缺乏具有性魅力的嫔妃,何况杨玉环已远不年轻——她早已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上亭驿的夜晚凄清而孤寂,夏天的雨往往金刚怒目,夜雨却例外。夜雨是慢性子,有如一个老者在翻着发黄的史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到哪页是哪页。但不管窗外的雨翻到哪一页,太上皇的眼前总离不开贵妃的音容……
    诗人后来描写那个夜晚,只用了一句:“夜雨闻铃肠断声。”其中既有写实也有艺术的渲染,说太上皇思念贵妃,恍惚中似听到贵妃熟悉的呼唤:“三郎、三郎……”一声声亲昵如酥。醒来后却四顾茫然,窗外风雨如昨,只有檐角上的风铃“叮当、叮当……”
    《长恨歌》为白居易带来了巨大的声誉,在我的印象中,中国历史上抒写爱情的长诗一共只有两部半:《孔雀东南飞》和《长恨歌》,这是两部;另外还有曹子建的《洛神赋》,写暗恋、单相思,只能算半部。这中间,《长恨歌》无疑是成就最高的。正是这部作品决定了白居易在唐代诗坛上的地位,如果没有《长恨歌》,他大抵只能和刘禹锡、元稹等人比肩。现在,他可以跨上一步,勉强和李白、杜甫站在一起了。《长恨歌》是一部致敬爱情的伟大史诗,不能说帝王和妃子之间只有性而没有爱情,他们之间产生爱情的几率和普通人一样高,甚至还要更高一些。因为爱情是需要经营的,他们比普通人有更多的闲情逸致用于经营;而柴米油盐的庸常生计则让普通人的爱情经营成为一种奢侈。对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白居易是由衷赞美的。但长期以来,主流评价却认为作者的思想倾向在于讽刺,最多也不过是同情而已。我不知道这些“主流”们在阅读《长恨歌》时有没有被感动过,如果被感动过,那他们的评价就是为了附和某种教条而言不由衷。如果没有被感动过,那只能证明他们自己是冷血动物,而冷血动物有什么资格来评价人类高贵的爱情呢?白居易自己是情场老手,也是在诗歌中描写女性的高手,他那些脍炙人口的诗篇,有好多是关注女性命运的,除《长恨歌》而外,例如《琵琶行》《上阳白发人》《井底引银瓶》《缭绫》,等等。无论关注的对象是宫廷贵妇、风尘娼妓,还是蓬门织女,他的目光中始终流泻着理解、尊重和欣赏,当然也有几分温情脉脉的缠绵意味。大师们都有各自的独门绝技,在对女性的体验和表达方面,白居易超过了李白,甚至也超过了杜甫。也许他写得太好了,以致引来了非议,例如清代的龚自珍。龚自珍这个人才气大,也狂,臧否人物常常惊世骇俗。他说白居易“真千古恶诗之祖”,理由是:“长恨歌‘回眸一笑百媚生’乃形容勾栏妓女之词,岂贵妃风度耶!”这话猛一听似乎有理,其实毫无道理。我想,所谓的“贵妃风度”大抵就是古典版加青春版的“马列主义老太太”吧,那样一副尊容,有多少男人会真心喜欢呢?
    杨玉环这个女人不简单,站在唐代诗坛最高端的几位大腕——李白、杜甫、白居易——都为她写过赞美诗,其中李白的三首《清平调》是面对面的赞美。“云想衣裳花想容”,这两个“想”何等好啊!好得只可意会,不可翻译。不信你译译看:“贵妃的面孔像花儿一样美丽。”立马成了小学生作文。有人说李白的诗中暗寓讥讽。扯淡!那是高力士说的,也只有高力士那种心态的人才会相信。在有些人眼里,不光是《清平调》,就连《蜀道难》也成了“讽刺玄宗逃难入蜀之作”。似乎离开了影射,世界上就没有诗了。《蜀道难》和玄宗入蜀有什么关系呢?李白的老家就在梓潼附近的江油,年轻时,他师从赵蕤,送老师回盐亭,梓潼是必经之地。送过了老师,他兴致来了就往上走,去剑阁、广元,体验蜀道的奇丽惊险,虽步履艰难却意气风发。当斯时也,山川、历史、神话、传说,全都成了诗神的奴仆,“噫吁,危乎高哉!”这样气势逼人的诗句就只等着喷薄而出了。但李白出川时并没有走蜀道。蜀道太难走了,他走的是三峡水路。这大概是性格使然。出三峡,一叶轻舟,顺流直下,何等倜傥轻捷。他是“仰天大笑出门去”的人,如果走蜀道,一步一蹉跎,他还笑得出来吗?
    就在唐明皇夜宿上亭驿大约三年以后,诗人杜甫从秦州辗转入蜀。他一路走一路写诗,一直写到剑阁。写诗易,蜀道难,一家人走走停停,整整走了一年才到了成都。他当然也要夜宿上亭驿的。驿站檐角的铃声依旧,触景生情,他会想些什么呢?在长安的大街上,他是见过杨家姊妹的,这有诗为证(《丽人行》)。他也曾因杨贵妃的死讯而吞声饮泣,这也有诗为证(《哀江头》)。无论是对贵妃的美,还是对李杨的爱情悲剧,他都是由衷赞美也由衷哀悼的。细心的读者可以发现,他的《哀江头》其实已为五十年后白居易创作《长恨歌》定下了基调。请看:“清渭东流剑阁深,去住彼此无消息。”马嵬之变后,杨玉环孤独地葬在渭水之滨,唐玄宗则往剑门关的深处渐去渐远,一对情侣,彼此再无消息。这样的句子如果混在《长恨歌》里,粗心的读者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所以后世的学者认为,《哀江头》和《长恨歌》可以互读。
    其实杨玉环也是从蜀道走出去的,他父亲曾在蜀中做官,她亦在蜀中长大,山温水软的四川盆地滋润了她的好颜色。一个绝代佳人沿着金牛蜀道走向了京师长安,走进了王朝的权力中心。从她的背影里,人们读懂了一个词:乱世之美。在所有的美中,这是最无法无天所向披靡的,是美中的极致。极致的美和极致的权力结合在一起,那就莫怪天下大乱了。
    好吧,现在让我们看看石碑的落款。果然是清代的。上款:“光绪二十年岁次甲午仲夏月”;下款:“知梓潼县事昆明桂良才书”。
    我对“光绪二十年”没有什么感觉,但一看“甲午”、而且是光绪年间的“甲午”,心头便不由得一阵黯然,随即又想到,梓潼的地方官为什么要在这个甲午年发思古之幽情呢?
    这可能牵涉到对唐明皇夜雨闻铃的另一种解读,说当夜唐明皇在上亭驿遇见神仙托梦,告诉他唐军大捷,叛乱即将平定。第二天果然驿马来报,安禄山已死,请太上皇回銮。这是一个关于否极泰来挽狂澜于既倒的寓言,而在那个世纪末的甲午年间,危如累卵的大清帝国是多么需要这样的寓言。由此可以想见,那个叫桂良才的知县倒是一位忧时之士呢。
    但我还是喜欢第一种传说,相对于成王败寇的政治游戏,只有爱情是不朽的。

TOP 其它信息

装  帧:精装

页  数:219

开  本: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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